第17章 十七
“咳咳，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啊。”趙昀祁看到嚴冠玉怪異的表情，連忙擺手解釋，“那個，嚴公子。怎麼說呢，你不要生氣啊，我的意思是我……”
“我明白了，趙公子不必慌張，嚴某並無其他意思。”嚴冠玉輕笑一聲，也不知是在笑趙昀祁反應過激，還是笑自己太過妄想。本以為說出口了還有一線機會，結果卻讓人家添麻煩了。
“你明白就好。”趙昀祁今日是各種意義上的第一次被人表白，而且那人還是自己的偶像！但他卻沒有想像中的開心，更多的反而是尷尬。兩人就維持着這種詭異的沉默好半響，突然，雅間的門被狠狠踹開，趙昀祁被嚇了一跳。
赫連曜原本在追查刺客之事，結果聽被他派去暗中保護趙昀祁的手下來報，才知道這蠢貨竟然背着他，跟那個對他心懷不軌的男人獨處一室！赫連曜當即便扔下手頭的事務趕忙出宮，幸好踹開門看到的場景還算正常。
“阿曜，你怎麼來了？”趙昀祁看着赫連曜黑着的臉，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卻率先慫了。看太子殿下的表情，趙昀祁總覺得自己方才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赫連曜帶着低氣壓走到趙昀祁身旁，想將那蠢貨帶回去好好調/教一番，嚴冠玉卻突然開口了：“趙公子，你說是我好，還是這位公子好？”
“啊？”趙昀祁現在是完全不在狀況內，一臉茫然地看了一下嚴冠玉，又看看赫連曜。赫連曜聞言，拽住趙昀祁的動作也停下了，他也很想知道這蠢貨在心中是怎麼看他的。
趙昀祁夾在兩人中間，進退不得。不管他回答哪個答案，都會得罪其中一個人啊！趙昀祁從小到大可都沒做過什麼得罪人的事情，平時和別人相處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因為自己惹得別人不高興。當然，像霍沛姍和赫連瑜這種從一開始就和他站在對立面的人例外。
這麼多年來這種習慣已經演變成了一種強迫症，這分明要把他推入火坑啊！果然愛情會令人盲目的，他崇拜的那麼彬彬有禮的嚴冠玉去哪了！趙昀祁在心中仰天長嘯，臉上也是糾結無比。
“是嚴某狂妄，讓趙公子為難了。嚴某就此告辭，此生不再相見。”嚴冠玉不是個拎不清的人，都做到這種程度再不放手，只會讓人生厭。語罷，嚴冠玉便轉身離開，留給糾結的小兩口獨立的空間。
趙昀祁對於嚴冠玉的絕交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鬆了一口氣，那個問題再糾結下去，真的會死人的啊！可他還沒來得及放鬆，赫連曜突然開口：“原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竟然和那什麼公子相當，趙昀祁，你可真行啊。”
“哎，阿曜，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趙昀祁趕緊拽住赫連曜的衣角，但這次赫連曜卻真的不再聽他解釋了，強硬地掰開他的手后，便拂袖離去，獨留他一人風中凌亂。
“阿曜……”趙昀祁愣愣地看着赫連曜離去的方向，心中好像缺了一塊似的，難過得想哭，卻又沒有眼淚。忽然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裏不自覺地便突然吐出了一句，“我喜歡你。”
“咳咳，這位客官，小的，小的可不賣身！”端着貴妃雞店小二不知何時進來，一臉悶紅，手足無措的模樣，看着趙昀祁的眼神還有些小羞澀。
趙昀祁此時再難過的心情也被噁心得滿身雞皮疙瘩了，將兩貫銅錢拍到桌上，惡狠狠道：“幫我打包！”
小二收過錢，卻支支吾吾地不願離開，趙昀祁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理解了赫連曜面對自己的心情了，含怒道：“還有什麼事？”
“客官，我們店裏的貴妃雞要五貫銅錢。”店小二此時已經恢復了一臉市儈的表情，這下輪到趙昀祁不好意思了，又掏出三貫銅錢才將人打發。
趙昀祁拎着貴妃雞磨磨蹭蹭地回了將軍府，剛一進後門，就感覺到了一陣殺氣撲面而來，一抬頭便看見了自家老爹板著臉正站在後門等着自己。
趙昀祁連忙賠笑地湊上去，問道：“爹，你怎麼在這？”趙德從來不會到將軍府後門來，因為這都是下人走的路，也沒甚風景好看，這次絕對是來堵他的！
“你說呢！”趙德顧及趙昀祁的傷勢，音量已經壓低不少，但仍舊威嚴十足，嚇得趙昀祁立即臨危正襟。思考了半響都沒想起自己做錯了什麼，只得一臉嚴肅地搖了搖頭。
“你竟然敢惹太子殿下生氣！”趙德真是恨不得將趙昀祁的腦子撬開看看裏面裝了什麼，他怎麼會生出這般蠢的兒子！
趙昀祁一聽是因為這事，臉瞬間垮下來了，可憐兮兮地湊上去拽住趙德的衣袖哭訴道：“爹，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明天帶我進宮，我去給太子殿下賠罪好不好！”趙昀祁知道這次錯真的在自己，他如果不道歉的話，他的初戀就要夭折了啊！
趙昀祁很少對趙德撒嬌，說到底趙德還是寵着趙昀祁的，看到自家兒子那快哭出來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訓斥道：“不要以為去賠罪太子殿下就會原諒你，若再有下次，你便乖乖在家娶妻生子，哪也別想去！”
“知道了。”趙昀祁乖巧地低頭答道，心中卻在暗自吐槽，讓他娶妻生子什麼的，真的不會製造出第二個霍沛姍嗎？
趙昀祁是不敢再走原身老路了，要麼抱緊太子殿下的大腿，要麼躲到深山老林里孤獨終老，絕對不敢再去禍害良家婦女了。想想還是第一種選擇比較好，這地方又沒有網絡，讓他一個人過完後半輩子，總覺得好凄涼！
過了趙德那關，趙昀祁一溜煙回了自己的小院，開始糾結起明天該如何道歉了。人家都說賠禮道歉，那他是不是該送點禮物給赫連曜？但趙昀祁翻遍自己的房間，都沒有發現可以當做賠禮的東西啊！
“少爺，你在找什麼呀？”蓮香在一旁看着趙昀祁的動作，心也跟着揪了起來，少爺這麼大動作萬一牽扯到傷口怎麼辦！
“沒什麼。”趙昀祁氣餒地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之後，眼角不經意間瞥到了他帶回來的貴妃雞。對了，之前他一直說要帶太子殿下去吃貴妃雞，結果都沒有做到，不如就拿這個去賠罪吧！
打定主意，趙昀祁心頭大石終於落下了，打發掉欲言又止的蓮香，身心舒暢地吃了晚飯洗了個澡，便倒頭睡去。
這幾日趙昀祁的睡眠前所未有地充足，再加上心裏有牽挂，第二日一大早不用人叫，自己就精神抖擻地起床了，嚇得蓮香和水生還以為自家少爺中了什麼邪。
收拾妥當之後，趙昀祁拎着自己從利元酒樓打包回來的貴妃雞，屁顛屁顛地跟着趙德入宮了。許是趙德之前打過招呼，趙昀祁一進宮，就有人領着他一路來到了東宮。
這一次東宮內已經恢復了正常，每一處都有宮女太監站崗，趙昀祁乖乖地待在客廳，一邊想着道歉的說辭一邊等赫連曜下朝。
“那個，阿曜，對不起。你要相信，自始至終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啊！”趙昀祁對着被荷葉包着的貴妃雞一臉深情道。
“不對不對，這台詞太噁心了，萬一阿曜一巴掌把我拍飛怎麼辦。”趙昀祁自我否定完后，清了清喉嚨，又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阿曜，昨天的事是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我請你吃貴妃雞！”
“呸！這是道歉的態度么！”趙昀祁輕輕抽了自己一嘴巴，變臉似的恢復了深情款款的表情，“阿曜，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你喜歡誰？”赫連曜的聲音毫無徵兆地從背後傳來，嚇得趙昀祁手一抖將貴妃雞掉到了地上。沒想到自己剛才的蠢樣竟然被太子殿下發現了，趙昀祁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赫連曜見狀，也沒有繼續追問，雙手環胸，板著臉道：“你來做什麼？”
趙昀祁感覺到了赫連曜冷淡的態度，心咯噔一下就開始泛苦水，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住赫連曜的衣角，低頭道：“阿曜，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你做錯什麼了，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赫連曜的語氣冷冷的，也不看趙昀祁，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我，我昨天不應該猶豫的。”趙昀祁大膽地又貼近了一些，直接抱住了赫連曜的手臂，一臉期待地看着赫連曜。但人家還是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心中開始止不住地失落。
赫連曜輕輕抽開趙昀祁的手，臉還是黑的，但心情其實早在看到趙昀祁時已經放晴。他發現這蠢貨還沒蠢到無藥可救，這次可不能那麼容易就放過他！
趙昀祁撒嬌不成，突然想起被自己忽視了的賠罪禮，於是連忙去把被他摔到地上的貴妃雞獻寶似的遞到赫連曜面前，興奮道：“阿曜，你看，這是利元酒樓的貴妃雞，真的很好吃，你快試試看！”
赫連曜被趙昀祁的拐彎抹角給弄得煩躁了，直接將趙昀祁狠狠抱進懷裏，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方才說，你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