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1.1

南唐1.1

“居然能破得了我的幻境。”白玉面具之下發出一聲略微驚訝的感嘆,銀髮女子起身下榻,白瑩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面前的大片黑色區域,讓她眉心直跳,尋覓到了縷縷危險的氣息。

是與自己同等級的魍,娃娃也明白自己的弱點在哪裏,尋常幻境根本奈何不了她,而這夢魘,精神方面的卻讓她連連吃虧,雖然沒有實質傷害,卻也着實困住了娃娃!

這樣的鬼能為她所用最好,如果不能,只能吞噬了!

“你敢踏過來么…踏過來我就能讓你飛灰湮滅!”小女孩清清冷冷的聲音,她坐在那萬千屍體之上,墨發披散在身後,戾氣冉升,彷彿是天下最殘忍的王者。

“我怎麼會着你的道呢?”銀髮女子摸着下巴,聲音動聽,她婀娜的身姿,腰身不盈一握,相必那面具之下是傾城的大美人。

這裏都是強者為尊,唯有夠強大的實力,才能令它們折服。

娃娃抬起頭,黑色的眼睛睥睨着這位女子,她彷彿是光,身上的白光仿若從天堂折射下來的神光,迷惑人的眼睛。

“我們談談吧。”語氣中透露着絲絲危險的氣息,娃娃走下屍體,踏過那些血河,沒有腥臭的血腥世界,像是直接用油彩上色而成的,但一踏入,就會喪命。

她小手一揮,黑色的曼陀羅紛紛揚起,溫和如寵物地環繞在娃娃身邊,看似嬌柔魅惑,卻又十足的殺傷性,她走到了黑與白世界的邊界,小小的身子還沒有銀髮女子的胸口高,嘴角撅起一絲淺笑,令人捉摸不透。

“不得不說,你是千年之中,第一個進入這裏的鬼…還是個小女鬼呵呵。”銀髮女子巧笑道,她精緻的白銀面具看不出她有什麼神色,倒是顯得詭異非常。

“這裏面,到底有什麼?”娃娃開口問道,她伸手捧住一朵曼陀羅,那花在在她的手中剎那變得血紅,紅得要滴血。

“這裏面…有7隻鬼,7隻鬼統領了萬鬼冢,一鬼為首,都想要爭奪帝鬼珠。”銀髮女子幽冷地開口,似乎有玩笑意味。

7隻鬼?包括她在內吧。魍可不是低級的鬼級。娃娃的眉頭不由得皺起來了,身後的一片黑色更加的黑沉,要讓人看一眼就陷進去。

“跟我,要麼臣服,要麼被我吞噬。”娃娃冷冷地開口,身體支撐不了多久,只有儘快解決才是,她緩緩地拖動禁域,儘管十分非禮。

“哈哈哈!那你得拿出實力來!小鬼!”銀髮女子聽聞突然仰天刺耳地嘲諷,藍色的眼底很是不屑,手一揮,無聲的波紋在空中蕩漾而出!

“不識好歹。”娃娃冷冷地吐出四個字,手指只是微微一動,剎那日轉星移,白被黑瘋狂地吞噬,曼陀羅漫天紛紛揚揚,很快將銀髮女子包裹住,她最擅長的是精神攻擊,可是在這禁域內,則是娃娃的天地,到處都是娃娃的精神領域,她就像被困在湖泊中心的螻蟻,腳下沒有一片綠葉,不服,只有被淹死的命運!

這是銀髮女子最強大的地方,也是她最弱的地方,除此之外,沒有一點攻擊力。

呼嚕嚕——,曼陀羅花直接穿插過了她的身體,每穿插一分,她的身體就透明一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海藍色的眼底滿滿的害怕,這是什麼?為什麼自己的鬼力被抽走,毫無反手之力?

沒有轟隆隆的電閃雷鳴,只是平靜的漫天花飛,唯美的景象掩蓋住了遍野的屍體,還有這其中極大的危險性!

“這是什麼?”她內心感到深深的恐懼,以前她操控別人的夢境,操控別人的幻想,可是如今,她感覺自己是傀儡,任人擺佈!

抬眸一看,一個屍體山上端坐着的小女孩,她一身黑袍,墨發隨着陰風狂舞,眼底的戲謔之色,讓她心中一沉,強支撐起身子,強凝聚鬼力朝她而去。

娃娃根本就沒用多大力氣,就調轉了一下這些曼陀羅花,這禁域真正厲害之處,她現在不想去嘗試。

銀髮女子手中凝聚出一柄鋒利的螺旋刀,朝着娃娃奮力擲了過去,咻!螺旋刀快如離弦之箭,看不清影子,就在那鋒利的刀刃要挨上娃娃的鼻尖之時,卻驀地停駐,小女孩將這刀握住,那刀彷彿是溫順的綿陽,完全失了剛才的嗜殺戾氣,娃娃的手指微動,砰,這刀便粉碎成沫,在空中沒了影子。

沒有了幻境,娃娃現在是可以對銀髮女子使用美杜莎異瞳的,不過在這羅曼血獄之下,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她臉上一抹狠意,娃娃的手指頭敲打着身下的骷髏頭顱,砰砰砰,清脆的聲音響徹着安靜的天地,讓人聽着毛骨悚然,又似一個君王正運籌帷幄之中。

轟隆隆——突然禁域之中天地異變,黑色的狂雷炸響,銀髮女子的白色面具龜裂,露出一張除了眼睛之外什麼都沒有的臉,“啊!”沒有唇瓣的嘴張開驚叫一身,她果真一身白,白的沒有異色,除了那雙寶石藍的眼睛。

而當她滿腹怨恨地看向娃娃之時,眼中的怨恨頃刻化變為恐懼,無限的恐懼,她看見了什麼,兩個身高千米的巨人,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孩,嘴角掛着殘忍的微笑,一個灰瞳,一個紅瞳,一個是憂天的哀傷,一個是滔天的憤怒!

她心中的情緒被勾起來了,不停地後退着,比看見了巨大的怪物還要害怕,腳下無盡的黑色,她彷彿不是再後退,而是在向下墜落,一直在墜落,下面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她什麼也抓不住,失重的恐怖感覺讓她頭暈噁心想吐,但是,她偏偏暈不過去,偏偏要神志清楚地嘗受這種痛苦。

比切膚之痛更甚!那是一種極度的心悸,說不上的感覺,只是連靈魂深處都覺得恐懼,那是絕望的墜樓,落地變回四分五裂,便會墮入地獄。

“不要!”她奮力大叫了出來,頭上冒着虛汗,眼睛睜開,瞳孔放大都要佔滿了瞳仁,揪着自己的衣袍,指甲已然穿透了手掌心。

娃娃坐在上面,撐着下巴,眼中徘徊着一絲玩味,冷冷地俯視着她的狼狽。

她抬頭,發現自己還在黑暗裏,剛才的感覺猶如一場可怕的夢魘,此時她還心有餘悸。

對方是全方面的壓倒自己,她感覺如螻蟻般弱小,眼前瘦小的小女孩,在那顆因恐懼而縮小的心中,變得無限大,大得無法納入眼中,無法直視!

“我輸了。”她說得有些滄桑,聲音又有幾分沙啞,寶石藍的視線模糊起來,焦距模糊。

娃娃可不敢大意,捧出一朵血的曼陀羅給銀髮女子扔了過去,她知道自己收回禁域之後,身子會是虛脫狀態,根本不是這女子的對手。

女子苦笑着,接住了那血色的曼陀羅,看着那多散發著幽森熒光的花,沒入了自己的皮膚之中。

她生為人的時候,最愛做夢了,因為破碎的家,因為破碎的婚姻,她越來越喜歡做夢,喜歡沉靜在夢境裏,她多希望夢就是現實,能往自己想要的地方發展,能讓自己操控。

最後她死在了夢裏,一天的四分之三的時間她都在睡覺,那天她正夢見和自己的夫君手挽手去給娘親買衣服,一夥強盜就衝出來。

夢境不像以前那樣受她控制了。

強盜用明晃晃的刀子指着她,她的夫君為求活命,將她當擋箭牌,推向了盜匪。

刀子刺入身體的感覺彷彿就像是真的,她察覺到了那鮮血流逝的感覺,感覺自己的身體虛弱極了。她的腦海里浮出了娘親蒼老的容顏,苦笑一聲,倒在了道路中,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夫君逃竄得遠遠的背影。

然後,她再沒有醒過,是真的,醒不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契約之後,娃娃撤掉了羅曼血獄,黑色盡褪,剎那白光注滿了眼睛,有些刺眼。瘦弱的小女孩身體單薄如紙,彷彿風一刮就能吹走,但她還是那麼頑強地屹立着。

“…奴。為官欽。”她說道奴這個字的時候顯得極不情願。

娃娃挑了挑眉,古代女子不都是很溫順的嗎?她的表現倒是出乎娃娃的意料了,薄唇微啟,虛弱地吐出幾字:“我給你個名字,道官欽,以後不必自稱為奴。”

道官欽抬頭詫異地看着娃娃,藍眸流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感激,只是她那五官不齊的臉顯得十分醜陋,娃娃猜那是她的本體。

小女孩皺着黛眉,臉色蒼白,身體彷彿都要透明了,她開口道:“玄冰之心,玄鐵之晶,蘭瑞石,這三樣你若能尋來,我給你煉製一個可防可偽裝的面具。”

“煉製面具?”道官欽倒是不懂這些的,煉器都是後幾百年才出來的說法,她這樣被困於深山老林長久的鬼,是難以知曉外面的事情的。

“嗯。”娃娃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官欽連忙過來扶住了她,娃娃淡淡地瞥了道官欽一眼,“現在你跟我細說,這裏的事吧。”

道官欽點了點頭,對這個戰勝自己的小女鬼有着無比的崇敬,小孩子能做到這樣,只是剛才她施展的神通是什麼?如此可怕。“這裏有7位鬼君守着,一方鬼君管理一方小鬼,也分為七個閣門。我是夢君,平時我與其他鬼君都是互相牽制的,最出類拔萃,在我們幾位中最有分量的鬼君,是血君。”

“其他幾位是婪君,色君,怒君,無君,樂君。這幾位鬼君,樂君和色君,婪君都是魎,我,無君,怒君是魎,血君據說達到了魅之巔峰,很有可能晉級鬼仙,這樣他就可以奪得帝鬼珠,統領着萬鬼冢所有鬼,破了這陣法,拿走這裏的地心陰氣。”

聽着道官欽的說法,娃娃的心沉重了許多,地心陰氣,她當然知道是什麼,是給鬼提升等級,淬鍊靈魂的極致補品,因為這裏經常發生戰爭,所以陰氣非常重,全都沉澱在了山脈里。如果她能去吞噬的話,相比能夠一舉衝上魎,哪裏還要到處歷練?

“我們這七位鬼君各自都佔有一段血如意碎片,只要拼湊齊血如意,就能夠打開去帝鬼珠的第一個禁制,收藏帝鬼珠之地有三道禁制,後面的艱險,全憑實力拚搏,如果能夠好好的利用我們,就能夠突破第二道禁制,當然我們得付出飛灰湮滅的代價,這也是那血君為什麼留我們的原因。而且這血如意碎片不能夠強奪,如果持有者的自爆,它也一起被炸沒了。”道官欽說著,看來自己向這個小女孩投誠是正確的,她根本不知道血如意的事情,要是當時殺了自己,帝鬼珠就沒有望了。而且那種情況下,如果她用什麼法子生吞了,那血如意碎片指不定就落在了她的體內了,想想當初那種墜落的感覺,道官欽就打了寒噤。

娃娃看着她垂着眼帘如有所思的模樣,心中一道陰寒閃過,冷冷地開口,“不要做對我不忠的事情,我能讓你飛黃騰達…”她欲言又止了。

道官欽聽着娃娃的話,身體忍不住發了一下抖,心中一陣絞痛,她的臉一青一白,額心浮出一多妖冶如血滴的曼陀羅。

我能讓你飛黃騰達…也能讓你墜下地獄!她聯想到的就是這樣的下一句話,悻悻地摸了摸沒有鼻樑,只有兩個小孔的鼻子,道官欽揮手,一座白玉砌成的宮殿出現在娃娃面前,她拉着娃娃的手,猶顯親昵地走了進去。

寬敞的大殿內,一隻鬼仆也沒有,這夢君自然是喜歡做夢的,要那麼多的鬼仆伺候也沒有用。

道官欽奔向一個白玉榻,從塌下抽出來一張面具,撫摸了幾下,便將那白玉面具叩在了臉上,那面具與先前的無異,詭異得緊。

如果讓眾鬼君知道這裏闖入了一隻外來的鬼,恐怕娃娃會遭到群攻,這對於現在身體不好的她可是極為不妙的。

面具之下的道官欽,額頭疼痛得緊,她張開嘴,才對娃娃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打算。躺在榻上,蜷曲着妙曼的身子,白瑩的手一招,道:“主子,不如您半掩一次我寵幸的小鬼,來掩過它們的口鼻?”

寵幸的小鬼,女鬼跟女鬼,這裏的關係亂套了,唉,誰知道處於高位的鬼有什麼怪異的癖好。

“你這裏沒有別的鬼了?”娃娃抬腳朝她走去,自己現在能使出來的鬼力稀薄,收斂了魍的氣息,因為靈力耗盡的差不多,她虛弱地跟只魑似的,氣息一斂,不細心觀察很難發現是只魎。

可是還不夠!道官欽一揮手,迷幻的白光鑽入娃娃的身體,娃娃淡漠地看着她,也不擔心她會做出什麼不忠的舉動,要是這樣,那就一起灰飛煙滅吧,而且自己也不一定灰飛煙滅。

道官欽是有想操控娃娃的想法,當自己的迷幻之光鑽入她的身體之後,還沒來得及被她操控地到處遊走,就被什麼東西吸收了,眼前的小女孩的身體像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她不敢貿然再試了。

惡魔精魂幫助了娃娃,娃娃在道官欽的“幫助”下,終於感覺像一隻魑了,不用心探測是不會察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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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娃娃,沒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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