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夜成名
聽完西蒙的鼓勵,阿格萊亞那顆緊張的心,稍微好過了一點,她點點頭,扭頭對後台的音響師點頭示意了一下,音響師會意地放起伴奏。
在伴奏聲中,阿格萊亞閉起眼睛,不去看台下密密麻麻的觀眾,燈光將眼前染成一片鵝黃的亮色,她慢慢將一切的雜念拋諸腦後,當前奏放完后,她拿起話筒,舉在嘴邊,唱了起來:
babycriedthedaythecircuscametotown馬戲團來到小鎮的那天娃娃哭了
causeshedidn'twantparadesjustpassingbyher因為她不想遊行的隊伍就此擦肩而過
soshepaintedonasmileandtookupwithsomeclown於是她塗上笑臉加入隊伍與小丑同行
whileshedancedwithoutanetuponthewire當她在沒有防護網的鐵絲上起舞的時候
iknowalotabouther,causeyou'llsee我很了解她,因為你看
babyisanawfullotlikeme娃娃跟我極為的相似
真的開始歌唱后,阿格萊亞便忘卻了自己的緊張,也同樣是在她開口唱歌的那個瞬間,台下的觀眾和評委都被女孩征服了。
阿格萊亞有着清澈又具有穿透性的的嗓音,這樣良好的聲音條件,在加上她選歌的恰恰合宜,使她歌聲中的那份堅強勇敢,透過歌詞,毫無阻礙地傳達給了每一個人。
尤其當她唱到副歌部分的時候,整個會場裏大部分的人,都被女孩唱的落下了眼淚,她唱道:
don'tcryoutloud別大聲地哭出來
justkeepitinside將眼淚藏在心裏
andlearnhowtohideyourfeelings然後學會如何藏起你的感覺
flyhighandproud驕傲的展翅高飛
andifyoushouldfail即使你將要墜落了
rememberyoualmostmadeit要記得你至少做到了
don'tcryoutloud別大聲地哭出來
justkeepitinside將眼淚藏在心裏
andlearnhowtohideyourfeelings然後學會如何藏起你的感覺
flyhighandproud驕傲的展翅高飛
andifyoushouldfail即使你將要墜落了
rememberyoualmosthaditall要記住你已經飛翔過了……【注1】
女孩的音域很廣,整個副歌被她唱的餘音繞梁,那聲音彷彿能透過你的耳朵,滲入你的血液,並隨之從你的身體中川流而過。
會場裏的觀眾全部起立為阿格萊亞鼓掌,等到她唱完,三位評委也跟着起身為女孩鼓掌,阿格萊亞這才睜開眼睛,尾音落下,歡呼聲和掌聲幕天席地地襲來。
阿格萊亞知道,這第一關,她應該是通過了。她強忍住想要流淚的衝動,抿着嘴,彎下腰,向大家鞠了一個躬。良久,觀眾們才終於平息下來,他們帶着動容陸續落座,評委也坐了下來。阿格萊亞捏着話筒,等待着評委們最後的“宣判”。
歷來以毒舌聞名西蒙,此刻卻是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地說道【注2】:“阿格萊亞,你拿起話筒,開口唱歌的時候,真的就像光之女神一樣美麗。你擁有一個無與倫比的美妙歌喉,我認為,你是個非常天賦異稟的女孩。abusolutelyyes。阿曼達,你呢?”
阿曼達眼睛還濕潤着,她說:“阿格萊亞,我相信,你的堅強你的責任感,已經感動了在座的每一個人,而你的歌聲,更觸到了我們的心,它就跟你的人一樣美。withoutdoubt!abusolutelyyes!皮爾斯?”皮爾斯說:“毫無疑問,當之無愧的優秀,阿格萊亞,你擁有了三個yes。”
台下的觀眾又紛紛歡呼起來,阿格萊亞的心跳的快要從嗓子眼裏出來了,但是她還是極力不讓自己表現出失態,瑪麗莎曾經的禮儀教育在此刻派上了用場,她笑着向所有人再次行禮致謝后,拿着話筒,走到了後台去。
德克蘭和安東尼都拍着女孩的肩,稱讚道:“太棒了,阿格萊亞,你成功了。”阿格萊亞笑了笑,把話筒遞給他們並道謝后,就從標着出口的那道門離開了後台。
直到離開後台,走過那條長長的的通道,走出會場,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后,阿格萊亞才終於放任自己倚住路邊的一顆樹,掩着面,喜極而泣。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酸軟的不可思議。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氣一點點湧進身體,慢慢平息了她躁動的心跳和沸騰的血液,她擦着眼淚,在心裏對自己說:瑪麗莎,你等我,等着我,我一定會為你籌到足夠的錢的。
這一屆的英國達人秀,比起前兩屆都熱鬧了很多,不僅僅是因為經過前面兩屆的洗禮,整個知名度和接受度大大提升,更因為這一屆英國達人秀的海選,出了兩個極具話題性的人物。
這兩個人,一個叫蘇珊·波伊爾【注3】,一個叫阿格萊亞·多納泰拉。前者的出名,是因為她真真切切地向大眾詮釋了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而後者的出名,則是她可與蘇珊·波伊爾分庭抗禮的美妙嗓音和以及她堅強又有責任感的品格。
這兩個年齡相差極大卻同樣歌聲美妙的女士,一夜成名,幾乎搶走了整屆參賽選手的風采,令其他人黯然失色。
海選過後不久,阿格萊亞的生活便慢慢變得不一樣了。教會學校中的師生們紛紛陸續向阿格萊亞表示了支持和鼓勵,曾經發掘了阿格萊亞並將她領進唱詩班的音樂老師,更是將阿格萊亞視為自己的得意門生。
不僅僅是學校中的人知道自己,阿格萊亞有時在書店看書,或是在街上騎着自行車的時候,都會被不少人指點圍觀。
除此之外,也有很多媒體上門表示要採訪阿格萊亞,只要她和克洛諾斯跟邁亞一出門,就有好幾個記者擁上來提問。這樣的生活讓阿格萊亞有些無措,但它所帶來的好處,也讓阿格萊亞心生感激。
在媒體神通廣大地查到了瑪麗莎所在的醫院,並上門採訪過後,醫院方面對瑪麗莎的病予以了相當程度的關注,不僅為瑪麗莎更換了更好的主治醫生,連看護的護士,也周到了不少。
阿格萊亞和克洛諾斯都為這樣的改變感到欣慰,同時,阿格萊亞也更加堅定了要盡自己的所能,贏得比賽的決心。
離英國達人秀的半決賽還有些時日,阿格萊亞趁着這段時間,加緊了選曲和練歌。在看過蘇珊·波伊爾的海選視頻之後,阿格萊亞放棄了她原本想的在半決賽中演唱伊蓮·佩姬的《memory》【注4】的決定,轉而思考選擇其他的歌曲以讓自己和蘇珊的歌聲甄別開來。
她自己清楚,她和蘇珊的歌聲,是有幾分相似的,同樣的清澈,同樣的高音出眾,但她們也有些不同,蘇珊48年來的人生賦予她的歌更豐沛的柔情,而阿格萊亞的歌聲,則更有種隱含的堅韌和力量。
她知道,如果想讓觀眾更加客觀地區分出自己和蘇珊,她就不能選擇和蘇珊過於相像的歌路,這會使得觀眾產生聽覺上的疲憊。
半決賽的分組名單已經下來了,蘇珊在半決賽的第一場,而阿格萊亞在半決賽的第三場,所以選歌也變得異常重要。
先入為主的觀念,會極大地影響身為“後來者”的阿格萊亞的評分,她必須給觀眾和評委以驚喜,才能使自己在一眾各有所長的海選通過者中脫穎而出。
就在阿格萊亞還在糾結選取什麼歌曲的時候,遠在荷里活的湯姆,也通過電視看到了英國達人秀的海選,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阿格萊亞經歷的變故。
他有些懊惱自己的粗枝大葉,上次和阿格萊亞通話的時候,竟絲毫沒有從女孩的話語裏感受到一點點異樣。
異地處之,即使是二十多歲的自己,恐怕在面臨跟阿格萊亞同樣的境地時,也不可能比阿格萊亞做得更好了吧,他坐在自己的電腦前,看着按了暫停的海選視頻出神。
在畫面上,定格着阿格萊亞閉着眼睛動情歌唱的模樣,舞台上明天的燈光,灑在女孩的長發上,令她的那頭金髮看起來就像融化成了液體的黃金一樣,襯着她身上那件半新不舊的淺色連衣裙,莫名使得湯姆心裏滋生出一種混雜着心疼的激動。
他心疼於阿格萊亞在這樣的年紀就要肩負起這個家,並且沒有抱怨,沒有退縮。比起那些在面對困難時哭得梨花帶雨的弱女子,忍着悲傷咬牙直面的阿格萊亞,更令湯姆動容,令他憐惜。
他同樣感到激動,為了阿格萊亞已經踏出了她成功的第一步,曾經讓湯姆驚艷過的歌喉,現在感動了更多的大不列顛人,讓更多的國民,在一夜之間知道了這個與光之女神同名的女孩。
實際上,不僅僅是英國,各國的媒體都紛紛對此進行了報道,阿格萊亞和蘇珊,都頻頻被人提及,這幾天有時候去餐廳吃飯,湯姆偶爾會從鄰座的人的交談里,聽到他們談論起這兩個女士,每每聽到,湯姆心裏都會微微一動。
他開始想念起了英國,想念起了自己的親友,想念起了他可愛的小同盟,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回英國一趟的時候,曾經跟他合作過《與我無關》的導演喬安娜·霍格再次聯繫到了湯姆,她希望邀請湯姆出演自己的新作《群島》中的男主角。
在看過劇本后,湯姆很快就決定了要參演這部電影。這不僅是因為他已經跟這位導演有過合作,彼此的工作將會更加協調,更是因為這部劇本,觸動了湯姆,讓他有了些感觸。
在決定成為一名演員之前,湯姆在大學是研讀的古典文學,他曾閱讀過很多古老的文學作品,而在史詩中,他的最愛永遠是荷馬的《奧德賽》【注5】。
荷馬筆下的同名英雄是所有人的嚮往,他機變百出,有多重身份:航海家,旅者,戰士,戀人,以及冒險家。
但是湯姆認為,或許使得奧德修斯的英名永垂不朽的最重要因素,也許僅僅是因為:經歷了十年特洛伊鏖戰,十年的航海漂泊之後,他最終回到了家園,回歸了家庭,他的英雄地位取決於,他成功地達成了“歸鄉”這一永恆的主題。
在《群島》中,湯姆將飾演一個28歲的投行經理愛德華,決意放棄他蒸蒸日上的投行工作去投身一場個人的奧德賽之旅,到烏干達參加為期11個月的愛滋病救助志願者機構。為了追尋自我,愛德華將遠離家鄉,去遠行,去遊歷、去探險、去起航,而這是為了回歸,歸鄉。
同為在外拼搏漂流的人,湯姆自己,又何嘗不是在經歷一場奧德賽之旅,這幾年裏,湯姆也跟着不同的劇組,去了不少地方,有時候他也會想家,他不知道他還會去哪裏,但是他知道,他終究會回家,一切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注6】
決定出演《群島》后,他就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荷里活了,在奔赴劇組進行拍攝之前,他還有一些時間,借這個機會他想要回倫敦,看望一下阿格萊亞和瑪麗莎。
他抵達倫敦的時候是下午的三點左右了,他先是返回自己的住處,等到打掃完了房間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就已經時五點多了,他料想阿格萊亞他們應該是下了課,便打了個電話。
“喂,這裏是lovehouse,有什麼可以幫你的?”接起電話的是克洛諾斯,湯姆頓了一兩秒,才說:“hi,克洛諾斯,請問,萊亞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