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替罪羔羊
“是我。”許盡歡回答道。
“太好了,這麼多年,終於又有人聽到我的聲音了。太好了。太好了……”葫蘆說完這句話，像是在囈語一般，一直在重複着最後一句話。
許盡歡和茅茅對這葫蘆充滿了驚訝,但葫蘆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它又說了兩句話之後,像是睡著了一般,除了輕微的打鼾聲,再也沒有動靜。
茅茅一直皺着眉頭,它將葫蘆拿到靈泉邊上,空間裏的靈氣彷彿感受到了葫蘆的澎湃靈氣，兩股不同的靈氣相互擊撞的時候,形成一股流動的氣息。那股氣流非常濃郁，竟用肉眼可見。
“好濃郁，好純凈的靈氣。”茅茅將葫蘆放下之後，皺着狐狸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女人，這種程度的靈氣，或許只有四種元素的精華才有。在以前的時候我就聽前任主人說過，這四種精華吸收日月精華，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意識，這葫蘆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想，這葫蘆怕是四種精華之一吧？”
“什麼？”許盡歡驚叫一聲。
茅茅曾經說過，這四種精華都形成了自己的意識，能夠尋找到已經難如登天了，若是能夠讓這四種精華心甘情願地追隨她，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這葫蘆真是四種精華的一種，那麼她這次算是走了狗屎運？
許盡歡歪着頭想到。
“女人，若真是找到了四精華，空間肯定會有反應的。可是現在空間裏面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葫蘆可能只是靈氣比較充沛而已。”茅茅見許盡歡欣喜的表情，適時潑冷水道。
聽了茅茅的話，許盡歡點了點頭，茅茅說的對，若是金木水火四種精華元素之一放到空間裏，空間的穩定性肯定比現在要強一些。那時候空間肯定會發生一些變化，但是現在空間連動都沒動，可能那葫蘆真的只是靈氣充沛了一些而已。
討論無果，許盡歡在空間待了一段時間便出去了。
正值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天邊暈染着一抹嫣紅，映着初秋略帶黃色的樹葉，映襯在地上，散落一地斑駁。
一抹流雲在高樓間飄過，初秋的天氣，天早已經不是夏日的炎熱，有風吹過的時候，微微陰涼。
許盡歡看着窗外已經有些泛黃的樹葉，心緒萬千。
再過幾天，便是她正式開學的日子了。
前世的時候，她因為母親的突然去世，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沒能上成大學。這一世，一切都在陰錯陽差間變得不一樣了。
比如，前世沒有收到的錄取通知書今世卻被班主任送來了，前世母親含恨離去，今世母親開了自己的花店。前世她從未曾想過能與班主任如此親近，今生卻……
想到班主任的時候，許盡歡突然一愣。
不知不覺間，她感覺到心底最深處的那份對班主任的羈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了。那種一想到他就怦然心動的感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淺薄了？
許盡歡永遠都忘不了前世對班主任的眷戀，雖然她在生活的壓迫下選擇了其他的道路，但是班主任的影子一直隱藏在最深處。
尤其是，重生之後再次見到班主任，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份悸動，像是在心底生根發芽一般，深刻到不可思議。
但是現在，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卻像是天邊的流雲一般，在轉瞬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許盡歡突然之間想起沈亦言，甚至都不記得還有他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許盡歡斜倚在窗邊，心裏充滿了詫異。等到她還想仔細想的時候，一陣悉悉索索的開門聲傳來。
“媽？這麼早？”許盡歡出了自己的房間，看到母親正站在門口，身邊還有一個身材瘦削，臉色蒼白，眉眼間有些憔悴的高個男子。
“是你？”許盡歡看到那男子驚叫了一聲，這個男人她記得，當日母親和她將那盆蘭花救活之後，陰錯陽差地進了萬家的莊園，母親見到了萬家老爺子，萬家老爺子病入膏肓，卻因為見到那盆蘭花而迴光返照。
許盡歡對萬家的感覺並不好，尤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萬夫人。甚至還因為萬家的事情勾起了母親小時候的很不愉快的回憶，她對萬家那種豪門家庭，可謂厭惡至極。
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看起來有些孱弱的男生，似乎叫什麼萬文昕，是那日一屋子人里，唯一一個看起來比較乾淨的人。
許盡歡固執地認為，豪門出身的人都是骯髒的。這種極為偏見的理念，與上一世見過的豪門骯髒事件不無關係，她，在不知不覺里形成了心理陰影。
“進來吧。”顧婉青似乎並沒有聽到許盡歡的話，她的臉色有些嚴肅，雙手似乎也有些顫抖。
“媽，我來。”
看到母親想要倒水，許盡歡慌忙接過茶壺，為坐在對面的萬文昕倒茶。
“謝謝。”萬文昕道了謝，臉上有些局促。
許盡歡坐在一旁，仔細打量了一下萬文昕。這才發現，原本貴公子氣質一般的孱弱病公子現在有些狼狽。
雖然氣質未曾發生變化，但身上有些破舊，像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一般，尤其是臉上，竟還有一些傷痕。
“爺爺臨死前告訴我，若是家中發生巨變，讓我一定要來找您。”萬文昕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有些局促，他的臉漲得通紅，使勁咳嗽了幾聲，用餘光打量顧婉青的臉色。
顧婉青的臉一直是鐵青鐵青的。
在見到萬文昕的時候她就知道他的目的。甚至，在遇見萬家老爺子的時候，她就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顧婉青依稀記得，當年她的小姨雖然嫁給了萬家老爺子，但是未嫁之前深得顧家那些老前輩的信任，在她嫁入顧家的時候，顧家老前輩曾經許諾過，若是萬家有大難，顧家人可以出手幫助一次。
顧家……
那個顧家……
顧婉青臉色鐵青地看着茶壺，眼前浮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雙手微微顫抖。
“我知道這很為難。但是……”萬文昕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紅暈，“但我不想爺爺的心血全部落入外人手中。如今萬家正逢大難，甚至……甚至連我……連我也性命不保……”
“如果對手是普通人的話，我或許還能拼上性命爭上一爭，但是現在……咳咳咳……咳咳咳……”
萬文昕的話還沒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他原本蒼白蒼白的臉上，連最後一抹血色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正常的紅暈。
許盡歡離着萬文昕不算遠，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萬文昕身上那種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覺。那種氣息，是一種死氣。
“喝杯茶吧。”許盡歡將混有靈泉水的茶遞到萬文昕面前，“給我媽點時間考慮好嗎？”
“謝謝。”萬文昕沒想到許盡歡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聽到許盡歡的語氣有些鬆動，顧婉青雖然沒有什麼表示，但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緊張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給母親點時間，我想她會告訴你的。”許盡歡對着萬文昕點了點頭，在心裏悄悄地說道。
萬文昕像是會意到了許盡歡的意思，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緊張地看着顧婉青的神色，那神色里，帶着明顯的期盼和希冀，還有一絲絲的祈求。
許盡歡看着萬文昕的表情，不自覺想起萬家老爺子還在世時的硬氣。那時候萬家財大氣粗，萬文昕從小生長在那種環境裏，自比別人多了一份孤傲，現在卻如此狼狽和祈求，想來，萬家老爺子去世之後，萬家真的遭遇了大劫難吧。
《紅樓夢》裏四大家族根基那麼穩固也能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家破人亡，何況萬家這種家族。想到這裏，許盡歡微微一嘆。
說什麼富貴雲煙，曇花一現，她重生這一世，早已經深切地感受到了。
暗啞的陽光透過窗子照耀在顧婉青的臉上，顧婉青斜着身子，臉頰和表情在陽光的陰影里沉默。
萬文昕和許盡歡都沒有說話。
他們兩個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着。
在暗啞陽光的映襯下，三個人紛紛沉默着，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寂靜而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與此同時。
在另一所高樓上，最頂層，陽光透過百葉窗照耀到一個男人的身上，映在地上形成一個細長細長的影子。他戴着長長的鴨舌帽，表情隱藏在陽光的陰影里。細長的雙手緊緊地握住玻璃杯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那一瞬間的靈氣……”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手上的青筋暴起，玻璃杯瞬間被捏成粉末，“如果真的是那個女人擁有這麼高的靈力，我們絕對不能放任她活着。”
鴨舌帽男子語氣冰冷地說道。
“去調查一下，剛才那股靈氣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對着身後長髮長衣，矇著面具的男人命令道。“盡量避開顧家的眼線。”
“是，黑狼。”帶着面具的男子接到命令離開。
名叫黑狼的男子恢復到平日的優雅，他轉過身，斜躺到寬大的沙發上，想起前段日子顧家派來的那位老前輩心有餘悸。那人的實力，已經不能用恐怖來表示了。
所幸，有許盡歡這個替罪羔羊。顧家人的視線，可能會暫時停留在她身上。即便是這樣，顧家隱藏在背後的人已經出山了，這天，怕是馬上就要變了吧。黑狼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