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所謂斗者
這世上沒有比你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葉秀一邊聽着燕子說她的答案一邊漫不經心的想着當年師父對她說這句話時候的樣子，那時候她將師父最喜歡的靈器弄掉離山後面的山澗下面了，為了拿回那件靈器，她滾落到山澗里險些喪命，幸而師父發現她不見了將她找了回來卻是昏迷了差不多半個月才清醒過來。當時師父就是一邊摸着她的頭一邊這樣對她說了這樣的話。
那時候她以為那是師父對她的愛護和關切，一直到後來，一直到了離山被其他門派的人攻破的那一天，她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師父她的父母雙親，葉家一大半的人都為了她的安然離開而付出了生命的時候，她才真正的明白了，她的命到底為什麼是最重要的東西，而到了那時候她的性命她的命運她的人生便已經成為了不能由她自己說控制所決定的了。
被選定的承擔所有希望的人啊……葉秀淡淡的笑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
“怎麼，我答的不好？”燕子一看到葉秀搖頭心裏就更沒有底了，緊張兮兮的問着葉秀。
“沒有，你答的不錯，也虧得你問題記得清楚。”葉秀笑着又搖了搖頭，乞靈園為了配合四季靈君的選拔這幾天都自由活動，燕子在齊鳳閣和幾位師兄弟交換了不少信息卻是越來越沒底，就跑來找葉秀求安慰了，順便蹭點小糕點來吃。葉秀本是不太在意燕子會答成什麼樣子的，乞靈園讓這些新入門的孩子參加這種選拔，本來就只是為了讓他們見識見識場面，根本沒有想要讓他們誰真的通過考核得到四季靈君的稱號的。所以燕子選不選得上都沒有什麼重要的。倒是燕子跟她完整的說出了全部的十道題，讓她略微的有點驚訝，要知道在沒有事先預知的情況下。那點時間想要全記住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過目不忘這種事，即便是修靈者也不是誰都行的。
“我以前都是要偷偷的才能看到書的，要是不抓緊將書看完，很可能就再看不到了呢。”燕子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就又揚起了笑臉“不過也多虧這個習慣，我第一時間就將竹簡上的字全都看完記住了呢。”
“的確。”葉秀看着燕子的笑顏，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燕子是在乞靈園開始測試靈力之前兩個多月的時候過來的，所以才會和一直在離山沒有什麼好友的葉秀結交親近。以這丫頭那時候的表現來看，卻是有些像是逃家才能到離山的。這樣的孩子過去過的是什麼日子，葉秀不想問也不想猜，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只要燕子能看開不讓那些過往成為她心中的心結就完全沒有問題。
“說起來我們還算是好的呢，還有的場次是只燃了一炷香就收卷的，還有有的考場的試題只有人數的六七層有很多人沒有搶到題目的，總之五花八門各種奇怪的招數，讓人防不勝防啊。不過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啊。這樣的選拔公平嗎？”燕子有些不解的皺着眉頭問着葉秀，顯然是對這樣的情況不怎麼能接受。
“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這次的選拔並不是要刷下一部分人而已的測試，而是從這數百上千的年輕靈者中選拔出一個四季靈君的人選，所以要最優秀，最有潛力。最有能力的那個人，而其他的只要差一點，無論是什麼方面都是要被刷掉的。所以即便不是這一關下一關那些沒有能夠好好應對這些考驗的人也是要被刷下去的。”葉秀搖搖頭，她對這種選拔的內幕再理解不過了，只需要一個最優秀的情況，只要有一點瑕疵就足以決定去留了，她和靜安之所以能夠進來也不過是因為那是報名的初試而已罷了。
“可是用這種方式……到底有什麼理由啊。也虧得子衿峰主他能想到這些。”燕子仍舊不解的皺着眉頭，然後對葉子衿的種種手段不知是褒是貶的感嘆不已。
“你對葉子衿……子衿峰主了解多少？”葉秀瞧着燕子那頭亂毛。想起了中午離開的喬木，笑了笑就將這丫頭給抓過來，拿起一邊的梳子給她梳理頭髮，小姑娘可不能這麼糟蹋的樣子到處跑。
“葉子衿嘛，綠倚峰的峰主，最喜歡最喜歡長得漂亮的人了！之前咱們看過的那個林棄傳說能以那樣的身份成為他的徒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燕子一說起八卦眼睛都亮了，想要轉身和葉秀說話，卻因為葉秀拽着她的頭髮齜牙咧嘴的沒有成功，只能有些遺憾的搖着手指訴說著她所掌握的各種資料。說起來對容貌的執着，也算是綠倚峰的特色，想着燕子就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不由得問了葉秀一句“你說我長這樣等乞靈園一年期滿了，進入綠倚峰沒問題吧？”
“是啊是啊，你最好看了，怎麼能進不去呢。”葉秀看着燕子得瑟的模樣，忍不住就笑了一下，這丫頭長相可愛是可愛，要真是以葉子衿和綠倚峰的那種審美觀來講還完全不夠格呢。只是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必要戳穿，給這小姑娘潑涼水，燕子本人也不過就是這麼開開心心的一說罷了。
“不過你知道葉子衿當年的外號嗎？”葉秀拿着梳子細心的將燕子亂糟糟的頭髮梳順了。
“是什麼啊？”燕子倒是真的沒有聽說過這些，現在距離當年葉家被人滿世界追殺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很久，就算是修靈界現在也已經不是當年那種戰火紛飛，互相征戰不休的時代了，已經有十多年修靈界沒有大的紛爭了，所以也不怪現在的這些新人們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了。
“斗者。”葉秀慢而清晰的說著當年葉子衿的外號“當年葉家收復離山的時候，葉子衿的年紀還不大，修為也不算多高，但是他卻是經常能夠戰勝許多比他修為更高的靈者，很多因為他的年紀還有修為水平就輕視他的人都被他擊敗，後來別說和他同等修為水平的人，就算比他高上一階兩階的靈者也很少有人敢與他對抗。所以在修靈界就有人穿葉子衿是天生適應戰鬥的斗者。別人都以為他有什麼其他的秘訣，但是其實而這些都不過是他能抓住一切可以戰勝的機會的結果罷了。”
“而今天的這些測試也是如此，那些事情雖然看起來很意外，但是其實都是可以事先避免，所謂的事先沒有說好這種理由在葉子衿那裏可是說不通的，畢竟在真正的戰鬥中可是會有許多意外發生，沒有這種警惕的意識是絕對不可以的。”葉秀慢慢的對燕子解釋着，用梳子挑起幾縷頭髮，手指輕巧的舞動，給燕子編起了頭髮。
“戰鬥啊……真的會有戰鬥嗎？”燕子嘟着嘴巴有些茫然的問着葉秀。實在是對戰鬥這種事情沒有什麼現實感呢。
“沒有永遠的平和的，也許今日，也許明日。只要一個契機，所有平靜的假象都會被撕裂。這才是修靈界的真面目啊。”葉秀將燕子的發梢塞好，轉到前面打量了一下，覺得還算滿意，掏出一面鏡子讓燕子自己照。轉頭卻是徵詢似的看向了剛剛就到了小院外面卻沒有走進來的兩個人問了一句“你們說是吧？”
“我才發現葉秀你居然思想這麼黑暗啊~”喬木扒着院子的柵欄，笑着看着葉秀，顯然是對葉秀說的這些話沒怎麼在意。拍了拍站在他身邊的林棄，就衝著葉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喏，你去問問她看看到底是不是她救了你啊。”
“這個不需要弄得那麼清楚的。”葉秀卻是擺了擺手，看着一臉冷意的站在院子外面的林棄就笑了一下“你進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什麼叫不需要弄得那麼清楚啊，分明是你救的他嘛。”喬木嘀咕着就拽着林棄進到院子裏了，林棄卻是初期的配合雖然仍舊冷着臉卻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卻看得喬木更是不忿貓兒一樣的眼睛瞪得溜圓“要不是葉秀心地好，誰給你看傷啊！”
“葉秀你連人都可以看啊。”正在臭美自己頭髮的燕子聽見了，卻是轉過頭冷不丁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說完才覺得自己說得有語病連忙擺了擺手“我是說你不僅靈獸的傷能看，人也可以看啊。”
“其實差不多的。”葉秀輕描淡寫的說著。瞧着目光幽深看着自己的林棄又是笑了笑。“你跟我進屋子裏面來吧。”
“靜安呢？”喬木一邊跟着葉秀也往屋子裏面走，一邊問着葉秀。倒是有些奇怪靜安竟然不在。
“小東西在院子裏呆膩了，我讓他帶着小東西出去轉轉。”葉秀說著看了看天色“不過也快到時間了，喬木你去幫我找靜安回來吧，他最近霉運纏身，轉那麼久又招惹別的事兒了。”
“哦哦，你自己沒問題是吧？”喬木點了點頭，得到了葉秀的肯定答覆就轉身出去找靜安去了。
“我也要走了。”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漸漸變暗的燕子也連忙說道，她呆的高興竟是沒有注意時間，雖然這幾天自由活動但是晚上還是要回乞靈園的，再說葉秀給她梳了這麼漂亮的頭髮，她怎麼也要得瑟一下去不是嗎？
“嗯，路上小心。”葉秀笑着目送喬木和燕子離開，院子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葉秀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慢慢的淡了下來，淡得好像一層薄霧將她真正的情緒隱秘起來讓人看不清楚。
“現在，我們兩個可以單獨談談了。”葉秀淡淡的看了林棄一眼轉身就走進了屋子。
林棄在葉秀身後頓了一下，臉上冷淡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ps：
感謝chillchilly大大的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