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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下,果果的笑容明艷無比,陸誠睿忍不住輕捧着她臉,輕輕吻在她臉頰上、鼻樑上、下巴上,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買了早點兩人吃下以後,果果洗前一天他換下的臟衣服,陸誠睿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你身體還沒好呢,有什麼好看的,非得這時候看?”果果端着洗好的衣服出來,一邊晾在陽台上,一邊扭頭看着陸誠睿。

陸誠睿道:“沒什麼,我的腿暫時不方便動,胳膊好好地。”

明明看到他嘴巴在動,卻聽不清他的聲音,果果晃了晃腦袋,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那一陣陣耳鳴的困擾,於是趕快把衣服晾好了,走到他身邊看向屏幕,他正在敲打的文檔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結婚報告?你要結婚了,跟誰結婚?”果果開玩笑的問。

“跟你啊。”陸誠睿一本正經的回答,“你過段時間又要回美國去,也不知幾年才能回來,不把婚結了,我怎麼能放心。”

果果輕撫着他脖頸,調侃道:“誰說要跟你結婚了,你別自作多情好不好?我還要回美國上學呢,大把的帥哥等着我,我才不要你。”

陸誠睿冷冷一笑,並不停下打字的手,只是道:“要是你肚子裏有了呢,怎麼辦,你想讓誰喜當爹?”

“去你的!你這傢伙越發貧嘴討厭,誰有了,我才沒有呢。”果果摟着他脖子笑,過了一會兒,她才又道:“你父母不答應怎麼辦?”

“他們會答應的,如果他們不答應,大不了我不回家了,等他們同意我再回家。”陸誠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果果結婚,誰反對也不聽。

那天在祠堂里,他受到那麼大的羞辱,要不是果果及時的出現,用溫柔和善解人意撫慰了他,他不知道他的心情要多久才能回復,當時他就下定了決心,這輩子娶不到她,他寧願終生不娶。

果果親了親他臉,“你太好了。”陸誠睿把她拉進懷裏,深情的看着她,“果果,你才是最好的,我這輩子非你不娶。”

果果咬着嘴唇笑,伸出右手小拇指,“那我們拉鉤,你這輩子都不變心,你要是變心,我殺了你。”陸誠睿跟她勾着手指,發誓永遠只愛她一個人。

“果果,其實我一點都不好。”陸誠睿悄悄在果果耳邊道。果果翹起腦袋,不解的看着他:“怎麼了?”

陸誠睿臉貼着她頸窩,笑得曖昧又輕快,用模糊的聲音道:“別人都說我淡定,其實我什麼耐性,一生氣就喜歡借題發揮發脾氣,生悶氣不愛說話,不是因為我喜歡保持沉默,而是我理屈詞窮,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描述,所以我寧願不說話。”

果果笑起來,“總結的很好,你就是這樣,發脾氣的時候一抓狂就胡亂找茬,卻不肯告訴人家你為什麼生氣……還有別的嗎?”

“我還特別貪心,曾經有人說我不近女色,要成仙兒了,其實不是的,我是覺得她們都不好看,果果,你剛到北港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你的美長在我心裏。”陸誠睿笑着把臉埋在果果長長的秀髮間,喜歡聞她頭髮的味道。

果果抱緊他,大笑道:“那我要是變醜了,豈不是會讓你很失望,我老了丑了的時候,你會不喜歡我了吧。”陸誠睿搖頭否認:“不,果果,我會比任何時候都更愛你,比起你現在年輕時的美貌,我更愛你備受歲月摧殘的容顏。”

“你不是說你不看杜拉斯嗎,你什麼時候看的?”

“你走了以後,我把你喜歡的一切都回味了一遍,你喜歡的書,你喜歡的花,你喜歡吃的菜,還有你喜歡的顏色,紅色,我知道你喜歡紅色。”陸誠睿帶果果到他的衣櫃旁,打開給她看。

果果驚呆了,衣櫃裏整齊的擺放着幾十雙女鞋,有大紅有粉紅有玫紅、有高跟有平跟有坡跟,有夏天的涼鞋,也有春秋天的單鞋,看得出來他花了相當的心思挑選這些鞋。

“這都是你買的?”果果的聲音微微顫抖着。陸誠睿嗯一聲:“每次一休假我就會去廣州,看到漂亮的紅鞋就會買回來,這些鞋讓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穿。”

有時候,他也想,上天讓他們分開四年並不是沒有意義,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痛苦,讓他更加懂得了生活的意義,讓他的愛情沉澱了激情之後變得更加綿長,一生一世的守候不是一時的慾望,而是從心底里渴望去愛一個人,渴望被那個人所愛,知道自己此生非她不可。

真愛,永遠沒有第二個人能取代。

“小誠,你讓我說什麼好呢?所有的語言都不能描述我的心情。”果果感動極了。陸誠睿握着她手:“你什麼都不用說,只要在我的結婚報告上簽字,確認你是自願嫁我。”

果果這才笑起來,從衣櫃的架子上拿起一雙鞋穿在腳上,鞋子很合腳,她抬頭跟他笑,視線又被邊上一排襯衣吸引,“怎麼都是白襯衣,沒有一件別的顏色?”

陸誠睿告訴她,因為她說過喜歡他穿白襯衣的樣子,那以後,他穿便裝的時候便只穿白襯衣。果果動容的摟緊了他,淚水從眼角滑落,嗔道:“傻子,你真是個傻子,你穿什麼都好看的,小誠,你穿什麼都好看。”

陸誠睿把她抱起來,逗她:“那你嫁我,來,在報告上簽字。”把果果放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坐着,陸誠睿把筆放到她手裏,期待的看着她。果果低頭在報告上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看到兩人的簽名靠在一起,陸誠睿心裏很是高興,親熱的摟着果果,柔聲問:“果果,能不能在基地多陪我住一段時間,你就要回美國,我捨不得你走。”

“我要秋天才回去的,現在還早。”

“那我們可以在這之前結婚,或者,等你生了孩子,再去美國讀研讀博士,豈不是更好。”陸誠睿狡獪的笑。

“好什麼呀,我才不要生了孩子出國呢,生了孩子,我會每天惦記,誰會捨得丟下吃奶的寶寶自己出去。”果果知道陸誠睿安的什麼心,把他的荒謬建議給否決了。

陸誠睿笑起來,扶着她的肩,端詳她秀氣的耳朵,又問:“這幾年在美國有沒有找醫生看看你的耳朵,那裏醫學發達,說不定有辦法治療。”

果果剪水般的雙瞳直視着他片刻,忽而道:“沒有,我不想去看。”

陸誠睿怕她誤會,忙道:“你還是應該找醫生看看的,以前傅桐也說過,你的右耳尚有部分聽力,可以通過治療刺激耳神經恢復一些的。”

果果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卻帶着憂傷。陸誠睿誠摯道:“果果,不要諱疾忌醫。”

果果有點難過,他在這方面到底還是不能感同身受,勉強道:“我去美國念書之前的好多年裏,我爸爸不知道帶我去看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葯,中藥西藥都有,吃藥吃得我的胃都不好了,並沒有半分效果……你要是嫌我耳朵聽不到,怕將來影響下一代,你大可不必跟我結婚。”

陸誠睿知道果果這是誤會了,趕忙又哄她:“誰說我嫌你聽不到了,我是希望你不要放棄治療的機會,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也要去嘗試。”

“可你哪知道滿懷希望而去,又不得不失望而歸的心情,我已經忍受了不止一次,每次都抱着希望,到最後還是落空,我不想再忍受了。”果果抱着頭捂着耳朵抽泣,眼淚落下來。

陸誠睿心疼不已,抱緊了她,“是我不好,果果,你別傷心,乖,別哭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樣的話。”果果抽泣了一會兒,漸漸地止住了淚,把臉埋在他懷裏。

“你這裏消炎藥不多了,我去給你買點消炎藥吧。”果果找了個借口,想去基地醫院檢查耳朵。

陸誠睿不明就裏,“不是還有兩盒嗎,昨天醫生給開的。”果果道:“不夠的。正好我還要超市買些吃的給你。”不等他同意,果果就離開了。

去醫院檢查過後,醫生告訴果果,她一側耳朵的鼓膜穿孔,需要立即進行外傷消毒處理,還要輔以藥物治療,並且在這段期間,她不能感冒發燒,否則的話,一旦引起耳神經炎症就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沒想到,傅桐那一耳光竟然讓她右耳的鼓膜穿孔了,一直以來,她的聽力主要靠右耳,鼓膜一旦穿孔,聽力減弱是不可避免的,正常人尚且如此,對於弱聽人群來說,這更是雪上加霜。

去藥房買了葯出來,果果心事重重,可又不能多停留,陸誠睿還在等她呢,她要是回去晚了,他肯定得擔心。

按照醫囑,她每天都很注意外耳清潔,也按時吃藥,耳鳴的現象有所好轉,可聽力卻始終沒有恢復到之前的水平。

陸誠睿偶爾跟她說話,見她不答話,反而有種茫然的表情,心裏好奇,“怎麼了,果果,你這兩天都心不在焉的。”果果看着他表情和口型,連蒙帶猜才知道他說什麼,只說沒事。

她常看醫書,知道治療鼓膜穿孔沒有特別有效的辦法,醫生一般也不會建議手術治療,只能服用藥物,讓鼓膜自我修復,因此也不想告訴他,讓他擔心。

更何況,要是讓他知道了,是傅桐那一耳光讓她這樣,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發生了,哪怕鬧得再大,對她的恢復也是於事無補。

傅桐獨自回了北京以後再也沒登過覃家的門,果果知道自己和陸誠睿的事也瞞不過誰去,打電話回家的時候也就跟父母坦陳了這件事。

施念晴驚訝無比,“果果,你真的想清楚了?婚姻可不是兒戲,你今天選這個明天選那個,到頭來搞不好兩邊都傷害。”

“想清楚了,我還是愛小誠,媽媽,四年過去我還是愛他,想跟他在一起。”果果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跟母親講述,她是離不開陸誠睿的,再怎麼想狠心了斷,也狠不下心。

施念晴嘆口氣,“可陸家人能同意嗎,你們這樣倉促就要結婚。”果果道:“小誠說,不管他家裏同意不同意,他都要跟我結婚的。”

施念晴愣住了,這話多麼耳熟,二十多年前,果果爸也是這麼跟她說的,不管家裏有多少壓力,一定要娶她為妻,可是,娶了她以後呢,她們在婚姻之初並沒有和睦相處,反而鬧到離婚,一分手就快十年。

人生有幾個十年可以蹉跎?要不是為果果戀愛的事她回國來看女兒,也許她和覃嘉樹的一輩子也就那麼錯過了,如今,女兒遇到的情況和他們當年何其相似,難道她要眼睜睜的看着女兒重蹈當年的覆轍?

施念晴思忖片刻才道:“果果,你不該那麼快答應他的,起碼要他跟父母談妥了這件事,你再答應他,你這個孩子,總是感情用事。”

“可我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果果再次表明心跡。

“結婚可不是你倆在一起那麼簡單,好吧,事兒我已經知道了,我要跟你爸爸商量商量,聽聽他的意見。”施念晴看看手錶,丈夫就快回來了,她要跟他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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