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上)
下午溫啟年並沒有帶着陸慈去到原定計劃的工房,而是去了他們之前的共同住過的房子。
車停在院子門口的時候,陸慈臉上飛快的閃過驚訝之色,不解的扭頭看向溫啟年。只見他什麼也沒有說的從車子上走了下去,率先進了那棟房子。
陸慈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帶着自己來到這裏,同時,也想不到他帶自己來這的目的是什麼。她還記得,溫家家變之後,為了補貼家用,這棟房子就被迫變賣了。後來她和溫啟年搬到了陸母的家中,卻沒想到自己母親被當時情況氣的三天兩頭就數落他。無奈之下他兩又從陸家搬出,到了一個小閣樓上面。
因為離兼職的地方遠,所以不得不天沒有亮就從家裏出發。
與這個地方時隔了五年,再次見到難免觸碰當年的心事。竟覺眼底有着酸意,頓了頓才鼓起勇氣邁進院門。
“這套房子的方案,全權交給你。”
陸慈臉色微變,抬起頭來直直的盯着溫啟年,不確定的再一次問道:“這棟房子的方案?”他明明知道這棟房子是他們兩的過去,為什麼還要她來接這個單?
“溫先生,我能夠拒絕嗎?”她自知自己沒有直面過去的勇氣,現在她的心臟就是空大的,外面看起來毫無其事,但是當年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好,他的不好,他主動提出離婚,溫家突發的變故都是她心底的一個解不開的結,她只是好不容易將這些事情牢牢的壓在心底,並不想讓他輕易的一句話就戳破自己多年來的努力。
他微微一怔,凝視着她,眼裏瞬間掠過許多錯雜的情緒:“哪怕是以你上司身份將任務給你你也要拒絕?”
看到陸慈臉上的猶豫之色,他後退了一步:“我將這棟房子交給你,你想什麼時候做就什麼時候做,沒有期限。”
“溫啟年,你一定要這樣嗎?”陸慈想不通他為何要這樣,但是一次又一次的為難她,她已經不想這樣無聲的沉默下去,索性就將事情都挑明了,只見她強迫自己凝視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將想法說了出來:“溫啟年,我們現在僅僅是一個上司和下屬的關係,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放在心上,我也希望你能夠當它沒有存在過。就這麼安安然然的過下去不好嗎?我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折騰,我只想好好的工作賺錢養家僅此而已。”
溫啟年有片刻的失神,不過在她說完話的時候又快速的反應了過來,半晌,才從嘴裏醞釀出一個違心的字:“好。”
然後,他就轉身走出了房子。
從工地回來后的陸慈有些失神的坐在工作間,起身走到茶水間去倒了一杯開水。錢好見狀,快速的跟在她的身後,徑直的跟她走到茶水間然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陸慈聞身轉過身子,見到錢好面無表情的狠盯着自己,愣了一下,而後放下手中剛倒的開水。
“陸慈,你確定你沒有走後門嗎?今天溫啟年根本就沒有帶你去工地,你們下午又去了哪裏?”
她的氣勢顯得咄咄逼人,本來下午被新員工莫名的替下已經很氣惱了,得知溫啟年並沒有帶她去工地,讓她又惱又好奇。甚至一度的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是和上面有什麼關係,就這樣的實力還招進來並受到各方照顧。
陸慈一時為難,她並沒有想到自己在這裏會得罪同事,她覺得她已經在小心翼翼的行事了,之前在司雀就算別人說她也不會這麼直白乾脆的擋住她的路盛氣凌人的說出來,身為一個人,她至少還是有最起碼的自尊。
“錢小姐,我怎麼解釋都無用,重要的就是在於你自己相不相信。現在還是上班期間,麻煩讓一下讓我出去好嗎?”
平靜又不欠失禮儀的話在錢好看來卻是各種挑釁,不禁雙手抱胸徑直的擋在錢好的面前:“難道……你勾搭了溫先生?”
“錢小姐,說話是需要憑證的,你說這樣的話出來難道沒有想過無辜受害人嗎?在你看來,溫啟年就是那樣容易被引誘的男人?”
錢好沒有想到看起來毫無抵抗力的陸慈竟然會說出這樣硬氣的話,暗自在心裏更加的篤定這女人肯定和上面有貓膩,要不然給她一個膽子她還敢在前輩面前這麼囂張?
“有些女人,天生就會使手段搞定男人,溫啟年為人和順,自然容易被那種女人鑽了空子,你說……”當錢好的話說到這份上時,陸慈也沒有多餘的心思聽她繼續扯談下去,於是伸手繞過她的腰際想要去開門,結果她的舉動驚動了錢好,被她誤以為陸慈打算出手,於是她本能的推開陸慈的手,盯上那杯還冒着熱氣的開水,忽的端在手裏指着陸慈就喊道:“還想出手?陸小姐,這是公司好嗎?你那野蠻的方式也該收一收了,別以為我不反抗就當我是吃素的,我不就說了你幾句,沒有做過的人才不會心虛。”
陸慈真的是無奈至極,想反駁又找不出何時的理由說,只得吞氣當做什麼也沒有遇到一樣轉身打開茶水間的門,誰知道錢好急於去抓住陸慈的胳膊,不料那杯開水因為搖晃而倒了不少在她白晃晃的胳膊上,只聽到她驚呼一聲,隨後水杯碎裂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工作間。
人們也紛紛把目光投向茶水間,陸慈也是驚異的轉身看了錢好一眼。梁組長正好路過那裏,見到此景,立馬走過去,看到蹲在地上緊握住胳膊的錢好,趕忙招呼人打涼水過來,一邊朝錢好問道:“錢好你沒事吧?怎麼回事?要不要去醫院一趟?”
大家以為事情很嚴重,有些手頭上閑着的人紛紛湊了過來。只見錢好忽的抬頭,雙眼通紅的瞪着陸慈,當著眾人的面開口說了一句:“說了你幾句至於朝我身上倒開水嗎?”
一時之間,陸慈成了罪魁禍首。
“錢小姐,這件事情你知道與我無關,為何會以為是我把開水灑你胳膊上的,這水分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
陸慈的話還沒有說話,就只聽見錢好突然叫疼的聲音傳過來。梁組長也懶得管事情前因後果,扶着錢好就走出了工作間。陸慈冤枉的站在原地,看到眾人的眼光,那脫口而出為自己辯解的話突然就被卡在了嗓子口。不管自己怎麼解釋,他們相信的,始終是錢好,就衝著她頭頂上那個設計師的光環,她就輸了一截。
人群的後面,還站着剛剛來的項琛。他見到陸慈有些沮喪的從那邊離開,走到了她自己的位置,而後朝身邊的人打聽,才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
其實說實話,他雖然與陸慈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給他的感覺卻很好,反之,認識錢好也有好幾年了,她有什麼樣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所以整件事情,他是相信陸慈的。並且還堅信的認為,錢好一定是說了犀利讓人接受不了的話。
他看到垂頭喪氣的陸慈有神無力的樣子,於是掏出手機朝她發了一條短訊。
“我相信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放鬆下?”
陸慈收到項琛的短訊很意外,看到短訊內容更意外,於是她下意識的轉過頭把目光放到項琛的辦公桌上,只見她朝自己微微的笑了笑,而後又收到一條短訊。
“儲物間的第二個柜子,我把東西放在那了。”
等她再次回頭的時候,項琛已經不見了蹤影。
因為錢好的事件,陸慈這在這規模不大的工作室倒是出名了。還掛着一個新員工因妒忌公然頂撞資深設計師的臭名。對於這樣的事情,陸慈也是無可奈何,人心和流言都是可畏的,目前她還沒有強大到可以隻身扭轉這樣的局面。但至少能令她寬慰的是,還是有人選擇相信自己的。
當她打開儲物間的第二個柜子看到裏面東西的時候,嘴角情不自禁的浮起一絲笑容,她伸手拿了一塊放到嘴裏,暗暗的感嘆道項琛果然還是年輕人,這些帶着笑臉的餅乾,換做溫啟年那樣的年齡,或許就覺得有些可笑了。
“味道怎麼樣?地道的進口食品,可是我特地給你捎來的。”剛剛才想到項琛,他就已經出現在了儲物間的門口。只見他雙手抱胸盯着陸慈:“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感激我的機會怎麼樣?”
陸慈一臉洗耳恭聽的模樣點了點頭。
“幫我留意留意那種小戶型的房子,我最近缺房子住。”項琛想了想才這樣說,一直蹭住在項鶯的公寓裏也不是個事,最重要的,就是會打擾她她姐和溫大哥好不容易的獨處機會,他這心裏也過意不去啊。每次三人在一起吃過飯之後,走的總是溫啟年,那個時候項琛就特別的想要攔住他,跟他說:“溫大哥,該走的是我。”
再加上他這個姐姐跟他媽一個模樣,動不動就會教訓自己幾句,他嚮往的可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於是這些讓他下定決心要找個房子自己住。
“小戶型?”在陸慈看來,項琛並不缺資金,況且光看他這個人,感覺就不是住小戶型的模樣。
項琛忍不住嗤笑了幾聲,解釋道:“對,小戶型,個人喜好。記住啊,一旦有眉目了趕緊聯繫我。”他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模樣,正轉身要走的時候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快速轉身繼續說道:“對了,關於家裝小組的事情,我看了下你的班表,這個周末你休假對不對,那我那天聯繫你。”
還沒有等陸慈說話,他就消失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