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機

明傑的加入給雜誌社增添了活力，早上他駕着蝙蝠洋溢滿身才華箭步流星地大跨步踏入書卷之門。不停歇的步伐配上清脆的招呼聲直入工作室，騰雲有如他的家一樣令他輕鬆自如。當然，輕不輕鬆他自己知道，一陣風似的表演需要強悍的心臟。早幾年開始他就喜歡帶心計生活，一個外來的農村孩子想在都市生存下來並不容易，所以自我也逐漸拋遠，適應，適應才能長久，或者說‘適者生存’。小林在這裏呆了一年也不及他一天的感情聯絡到位。

文員張娟更是對他有叫必應，就是那個笑得開花的女孩，找空會去給他泡杯咖啡或茶。明傑的工作進展得很順利，挑不出毛病，徐經理也鬆了口氣。十點半，正處於高速運行的大腦被手機喚醒過來，他的確很認真，才會被驚到。“什麼事?”“聽口氣很不耐煩啊，我現在要用車。”“等等，兩分鐘后給你回話。”“有沒搞錯……”明傑已掛了手機，他的腦細胞被迅速激活，不能走開，這幾天必須堅守崗位，要做到完美無缺。他的思緒開始過濾，剛運轉就想到了一個人：金雨堂！也不行，他有車……很快，一張熟悉又討厭的面孔浮現在他腦海中。猛地，他一拍手掌面露喜色。他的套路是：讓金雨堂開車把牛成亮帶過來，然後跟達力把車送過去，他的理由很簡單，幫崔雲的事要抓緊完成。

事情按照明傑的安排進行，金雨堂本就朋友一召喚屁滾尿流的傢伙；牛成亮不情願也不會拒絕，他是在幫崔雲總不能拖了她的後腿。二十分鐘c5就到了，眼鏡像領獎狀樣興高采烈來到明傑跟前，成亮遠遠的在後面。“就知道你夠哥們。”“好差呀，借也借不來的車。”“那就不多謝啦，有事叫我，風雨無阻。”“好的，走了。”“等下，等下……”明傑把鑰匙塞到他手中就往外走：“成亮，麻煩把小娟帶上，我叫她幫我挑些保健品，朋友家人生病我要去探望的，她會選。”又朝着張娟喊：“快點，小妹！”一行人被他熱熱鬧鬧哄上了車。

金雨堂快樂的駕着蝙蝠哼着小調；牛成亮一言不發默默開着眼鏡的車；明傑還在沉思他的完美小套路。今天崔雲在成亮上班的附近采寫去了，應該會去看看他。他們的行程順利地進行着，車送到達力手中，金雨堂開着他的c5，後面兩個人安靜的坐着。到了‘雷允上’，張娟獨自下去，他們在車內等着。還好，這女孩辦事比較麻利，一會兒就拎了兩個手提袋出來，沒叫他們等太久。“成亮，現在是送你回公司還是一起去雜誌社？”“回公司。”“牛先生，你也可以去雜誌社啊，馬上要到午飯時間啦，崔總應該回來了。”張娟認識他很久了也不敢多搭話，只是試探性地問問。“不用，她這幾天比較忙。”

眼鏡悠閑的握住方向盤，漫不經心地開着他熟知的駕座，只幾分鐘間隙就到了創立大廈外的輔道上。“雨堂，我就在這裏下。”“嗯，不送了，慢走。”成亮抬手跟他們揮別，還沒走兩步，崔雲正向他而來。“你怎麼在這兒，來告訴我一聲啊。”“還不想給你個驚喜，誰知你比我還忙。”“你已經上去過了？”“嗯，這不在門口才碰到你。”“出去有點事啦，我們去吃飯吧。”“嗯。”成亮接過她的黑色大包：“你的車呢？”“那邊停車場。”崔雲指了指身後不遠處，“就不用開車了，我看到前面有家剛開的自助西餐廳，去那兒吃吧。”

金雨堂的車剛離開不久，張娟就發現了成亮忘在車上的手機。“再開回去把手機給他。”“算了，不方便聯繫，還不知碰不碰得到人。等會給崔總吧。”“也行。”兩位順利辦完事正好十二點整，明傑開心的接待了凱旋而歸的戰友。“中午我們簡單地吃個便飯，今晚要去哪兒你們定，ok！”“一言為定哦。”張娟興奮不已，女孩就是女孩，棒棒糖都能逗笑。等到崔雲回到社裏，張娟第一時間拿出手機交到她手中，像學生交作業那樣有點畏懼。“他什麼時候到社裏來過了？”崔雲不解的尋求答案。“是忘車上了，我們一起出去的時候。”張娟一本正經地回答她。“你們一起出去，什麼事？”這一解釋更令她迷惑。“哦，崔總，沒事。幫明傑還車。”她倒振振有詞，“是這樣。”崔雲一邊往裏走一邊更疑惑，還車就還車，張娟去幹嘛？當然，小事，她不會再說什麼。

崔雲這個人是這樣，她有什麼事知道了不會追問，但會放在心裏。明傑也是，一點小事搞得勞師動眾，借人家車風光，還讓幾個人圍着忙了一番。不過，這是他要的結果，這樣的生活充實，他喜歡。“小娟，今天辛苦你啦。”他特地來跟張娟道聲謝。“這麼小事，願意效勞。”“我說這樣，你把沈思約一下，免得我們三個太單調。”“你不會……”“不會啦。熱鬧一點，我畢竟跟她不熟。”“那好吧。不過，不一定能約到，她有點古怪。”她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沈思是社裏的助理記者，長得漂亮，但應該不是明傑的想法，他喜歡高追求，他的內心有目標。

四點以前，張娟就給明傑帶來了好消息。這個不合群的沈思居然答應了赴約。晚上他們相聚於湖中的‘在水一方’四星級飯店。“沈大美女感謝你的賞臉。”明傑見到沈思毫不怠慢，一點也不停頓。“我們社裏來了大紅人，我哪敢不給面子啊，明總。”她不管身材、相貌、衣着都不平凡，是個美女，可氣質的修鍊還不夠。

他們人少，就坐在了縈繞鋼琴聲的大廳內。“雖然我們還不是很熟，但從現在開始步入知己行列，千萬別感到拘束。”東道主竭盡全力維持場面。“放心吧，傑哥，有我不會冷場。”沈思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平日裏一句話也沒聽她閑扯過。“這樣叫你可以嗎？”“最好啦。相處一起就是兄弟姐妹，什麼名頭都是虛的，沒意思，我們甩掉那一套。”“自由萬歲！”雨堂總會畫龍點睛。“管它自由萬歲還是理解萬歲，最好我們萬歲。”張娟也帶起勁來。“小妹，你別是夢想做女皇吧，那隻能穿越去唐朝啦，還有一線希望。”沈思調侃起她了。“希望在夢中。”“雨堂說話精闢。”明傑開心地笑着：“人有無限潛能，點燃了，都能喝酒嗎？”最後一句他拉高嗓門。“能！”三個異口同聲地答到。“其實，我是不行的，但不能掃了大家的性，捨命陪君子。”“行啊，看不出來呀，你這小娟子。”沈思湊近她的臉：“喝歪了，我們會把你扔在這裏的。”“別嚇唬她了，你呢？”明傑關切地問沈思。“我已經作了回答，無需再重複。”“喲，口子挺大嘛，桌上見分曉。”“今天熱鬧啦。”短言少語的總是雨堂。

明傑熱情好客，冷的、熱的點了十幾個菜。“我們不喝啤酒，撐肚子又不夠勁，怎麼著我們也是俊男靚女，對吧，保持身形最重要。”“贊成。白酒兌蘇打水，好猜拳，省得兩三下就放倒了，還沒體會各中滋味。”“沈思主意好，夜場喝法，不錯。”雨堂也同意。“猜拳我不懂，喝我不抵賴，換個別的玩法，要通俗易懂嘛。”小丫頭還不知道鍋是鐵打的。“那就猜謎，不拘泥形式，基本靠譜就行。”這個沈思總有點子，看樣子也老好玩的。“通過，定下了。”

明傑吩咐服務員拿來最小的酒杯。“我最大，你們先出題，我猜。”沈思最起勁，第一個開口：“大老婆加二老婆再加小三等於什麼？”“給點時間。”“公平對待，一分鐘。”明傑冥思苦想，在接近一分鐘時答到：“等於美女！”“喝酒吧你！”沈思幫他把杯子端起來。“應該是啊，現在見了女人不都呼美女嗎？”“得了吧，傑哥，還虧你腦袋靈活，見識了，信不信雨堂知道？”“不信，他答對了，我喝三杯，有前提，你們可不準坑蒙拐騙我，得是那麼回事。”“老太婆。”雨堂那傢伙不緊不慢的說出了這個詞。沈思側過頭鼓掌：“答得好。”“有道理，三個成熟女人加起來不老才怪。”張娟也頻頻點頭稱道。“三杯哦，一言既出……”沈思把手指向另兩位，他們接了下句：“駟馬難追！”優雅的環境被他們攪得熱鬧不堪，引來眾多食客的側目。他們只當渾然不覺。繼續着自己豐富的晚宴時刻。

明傑喝完三杯酒喊起來：“此仇不報更待何時，沈思你現在敢接嗎？”“請！”夠挑釁的女孩。“我們晚上睡在哪裏？”“傑哥，這樣，我答上來了你還是喝三杯，答不出……”沈思一口氣在自己面前倒了十杯酒：“這些，都是我的。”“成交！”她潤了潤喉嚨，走到明傑身旁又幫她端起了酒杯：“傑哥，是夜裏。”“我作證這個答案是對的，支持沈思。”雨堂怕他抵賴。“你這是引用的賈平凹‘廢都’里的‘睡在哪裏都是睡在夜裏。’”她已經笑得前仰後合：“我可憐的傑哥，還未開席，你已酒過三巡。”掌聲雷動。“過癮，今天就算趴了，也值，從來沒這麼痛快過，見識了！”他向沈思拱了個手：“我以後喝酒盡量帶上你，逃不掉了你。”“酒乃人生之氣，豈有不喝之理？先謝過。”鬼丫頭還來了個小鞠躬。

今晚這頓酒那叫暢快淋漓。最後就剩下雨堂和沈思還能撐撐，那兩個已不省人事了。雨堂朋友多，一個電話就嚎來幾個幫忙的，分頭開車送他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