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嘉寶整個晚上都在觀察姆父對嬴東方的態度。網只是她註定要失望了，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熱情相迎有，親切的詢問也有，就是沒有面對“便宜弟弟”時的異樣尷尬或是彆扭。
這說明姆父只是單純的把嬴東方當成她的好友兼同學而已。沒道理啊，既然連陌陌都知道了，沒可能不告訴給姆父知道。甚至連阿正叔的表現也完全沒有破綻。
嘉寶開始頭疼。原以為既然姆父他們都了解並且接受了事實，自己就不用再絞盡腦汁的勸慰大家，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現在發現姆父有很大可能並不清楚東方的身份，照姆父護短的脾氣，突然聽聞自己有個便宜弟弟，還真是不好預測結果。姆父和老頭子的關係可是許多年都不怎麼樣了，難道還要更加惡化么？
因為有着這種擔心，嘉寶明顯比平時沉默許多。等到嬴東方回自己房間休息，嘉寶有些忐忑的陪姆父留在起居室里。
見她那個樣子，嬴東旭只覺好笑。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只要心裏有事，就喜歡這麼忐忑又不安的看着你，非逼得你把話都說清楚，知道沒事，她才又活蹦亂跳起來。原本因為嘉寶中間離開了這些年，雖然後面有書信交流，也重新回家住了些時候，嬴東旭總想着孩子長大了該有自己的想法，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喜歡黏着他。沒想到他的孩子還是那麼純善，連性子習慣都沒變。
“姆父知道嬴東方的身份。”比起嘉寶第一回見到的嬴東旭，這個已然步入中年的雌性越發的沉靜雍容，只要他想總能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嗯，啥……？”嘉寶冷不丁聽到姆父的話，遲疑起來。
“原本也沒打算瞞着你，既然正好趕上了，那咱們就好好談談。鑰輝，你告訴姆父，你想繼承你祖父的衣缽么？”
嘉寶猛得搖頭，開玩笑。要不是姆父說祖父這邊要他過來看看，加上魔獸那邊有任務要完成，他才不會大老遠跑王城來。她當年迫不得已離開姆父身邊，回來之後是打算跟姆父多親近親近的，反正依着她的身份，留在與魔獸森林交界的維奇鎮才是最好的隱藏。
嬴將軍府的一切都不是她這個自由自在的平頭百姓能夠適應的，估計老頭子也看出來了，才會完全不強制她回將軍府。之前沒機會表達自己的意願，既然姆父給了這個機會，她當然想要說清楚。
“嘉寶哪裏都不想去，等到在外頭歷練完了，要跟姆父一起回維奇的！”這下能夠說清楚了吧，所以嬴東方就是她瞌睡時候送來的枕頭啊。
“就知道你那跳脫的性子沒人能管得到。”嬴東旭想說，等以後成年了，總要有自己的家的，又想到嘉寶那“缺陷”的身體，到嘴的話又轉了個彎。“知道你性子不定，不會長期留在王城，嬴東方出現的時候，陌陌查出他有嬴家的血脈，身邊又沒有別的親人，姆父就想着他或許能代替咱們嘉寶留給嬴將軍，這樣嘉寶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姆父也不願意，這下你該明白了吧？”
“東方的身份是姆父告訴老頭子的？”嘉寶知道陌陌的能力，為了保障她的安全，雖然不會派人貼身看着，可嘉寶身邊的朋友，依着姆父對她的關心，讓陌陌把人家祖孫三代都查清楚也是很有可能的。只是，嘉寶沒想到姆父竟然為了她這麼做了。
她不是嬴家的血脈，姆父沒有告訴祖父，祖父想見她，她就來給老頭子看看。原以為姆父是要讓她承擔起將軍府的責任的，雖然心裏不樂意還一直想着今後怎麼落跑，可如果沒有嬴東方出現，她也只能硬着頭皮頂着。她那時候就想，如果是姆父的需要，她就當留在將軍府報恩吧。
現在知道她不想被拘在將軍府里，姆父當即就把東方填裏面了。估計姆父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會留在將軍府吧，甚至一直都沒有勉強過她。嘉寶覺得她重生以來雖然多災多難，可身邊的親人一直在盡最大的努力給她順遂嚮往的生活，彷彿只要她願意，沒什麼不能給的一樣。
“姆父，”嘉寶眼眶紅了，把腦袋埋在嬴東旭懷裏，“我還以為你要把我永遠留給老頭子了呢，嚶嚶嚶~~”
“傻瓜，那裏是我曾經的家沒錯，可我們才是一家人啊，沒道理為了討好老頭子就把自己孩子給扔了吧？”嬴東旭開玩笑道。
嘉寶破涕為笑，抬起頭來威脅到：“好呀，我要告訴祖父你也喊他老頭子！”
嬴東旭挑了挑眉頭，笑罵道：“你這個混球，以為我會怕老頭子？想當年姆父比你還皮呢，不是照樣拿我沒辦法！”似是想到年少的時光，又嘆了口氣，說到：“只是到底是你的祖父，平時閑下來的時候多去看看他吧，他喜歡熱鬧。”
“姆父，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姆父還是想念老頭子的吧，再大的怨氣，那麼多年也散光了。
“是該去瞧瞧，總要讓那邊的看看我還活得好好的。而且只要我願意，他們在嬴家就什麼都不是。”
姆父對老頭子後院那位懸念日久，倒是對東方的態度更加寬和，“所以我讓陌陌收東方當徒弟了。別看他人木了點，可本身資質不錯，往後會有很高的成就，就看老頭子打算怎麼調教他了。”
嘉寶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讓嬴東旭忍俊不禁，接口道：“所以你還想着讓我跟他好好相處，嬴家未來的家主一定會罩拂我們，是吧？”
嘉寶嘿嘿直笑，不忘記八卦：“東方真的是老頭子的私生子么？”怎麼看姆父你一點都不在意呢。
“不是的，陌陌沒跟你說？”嬴東旭覺得自家孩子的腦洞太大了，“嬴東方家是嬴家的一個分枝，早年祖輩的隨父親一起駐邊的，只是沒有多少建樹又為人低調，所以沒人朝那方面想。因着嬴家血脈本就稀少，父親一直有派人暗中護着，這次我一提出來，你祖父就想到了，只是沒想到他家人都沒了，他直接來了王城。確定了嬴東方的血脈，後面的你都知道了吧？”
嬴東旭沒說，老將軍一直以為嘉寶是他的血脈，即使不是鷹族，也能好好培養，大不了他還能等着教養重孫子。反正嬴家雖然注重血脈，其次更加註重的是個人能力。如果不是嬴東旭寫信來說嘉寶對權力無意，更喜歡自在日子，讓他不要拿規矩約束苛責她，嘉寶早就被老將軍接進將軍府調教了，哪裏還能在外頭自由快活這麼久。
後來，恰逢其會，嬴東方跟嘉寶成了好朋友，老頭子暗中把嬴東方喊去看過，屬於嬴家人的血脈濃厚，這樣一來剛好皆大歡喜。父親確定了能夠培養的接班人，嘉寶可以自由自在生活，他或許也能忘記曾經的傷痛，留在從小生活的地方，偶爾同父親見個面，等到嘉寶閑下來，繼續姆子天倫。
想到這裏，嬴東旭摸了摸兒子頂着紅毛的小腦袋，一片溫柔：“你原先是怎麼以為的？以為嬴東方是我同父弟弟？”
嘉寶打了個哆嗦，嘿嘿笑着想要脫離姆父的手掌，“你們都是東字輩的，東方又是在邊關出生，祖父還偷偷摸摸把他喊去瞧，我不就誤會了嘛，哈哈，哈哈……”嘉寶嬉皮笑臉地道：“不是親的好呀，這樣就不用煩惱喊不喊他小叔了！”
還是個小孩子呢，為著個稱謂都能糾結半天，嬴東旭喜歡逗她玩，說道：“是應該喊小叔，嬴家分枝跟着我們序齒，照輩分算，可不就比你大上一輩么。何況他以後若是當上家主，就等於是過繼到我們這一支的，你這聲小叔是躲不掉的了”
嘉寶覺得姆父好久沒見，更喜歡逗她了，忍不住就想嘣噠，被嬴東旭接下來的話又唬的鳥軀一震。
“我聽陌陌說你能力波動頻繁，是化形了么？有沒有遇到危險？還有，我們家嘉寶化形是什麼樣子的啊？”
（-_-；）老爹你掉馬甲了！
若不是嘉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換個別的人這個時候聽了這話就該懷疑了，她的“獸形”肯定不是隨了老將軍就是隨了嬴東旭的伴侶才對啊，沒道理嬴東旭連自己伴侶是什麼獸形都不知道吧？
姆父這是關心則亂了。她年少就與眾不同，雖然傻了一段時間，看後來能跟舒暢在迷失森林裏生活那麼久，別人且不提，陌陌師傅肯定不可能一點懷疑都沒有的。
只是陌陌或許會懷疑她知道點什麼，卻一定不知道自己從生下來就與常人的思維無異，好多事情她心裏有數，只是她沒想去提而已。知道自己不是姆父的孩子又怎樣，她還是從小就把姆父當親人了呀，甚至更是因為知道不是姆父的親生孩子，對於姆父對她做的事她反而更能記在心裏。
所以就算陌陌懷疑，那也只是懷疑。連離家那麼多年都沒有消磨掉彼此的親情，嘉寶不覺得應該有什麼好擔心的。
心裏想說，姆父我什麼都知道了，你不用再這麼小心翼翼的，嘴上卻求表揚道：“是呀，剛剛學會的化形，只是感覺我的獸形太光輝了，咱們等明天白天再變着玩吧，保證讓你們看花眼。”
嘉寶絕口不提姆父伴侶的獸形啥的，她不可能在明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下，還要裝傻問一下父親的獸形是不是也這麼高大上，她會慢慢讓姆父明白，即使她知道了真相，姆父都永遠是她的姆父。
嘉寶的獸形確實震憾了一群人。嬴東旭終於知道嘉寶為什麼不在晚上化形了，這流光溢彩的亮瞎人眼，要是放到夜晚，根本就是一巨大的發光體。
大鳥英姿勃勃地在院子裏踱步，不時彎下高貴的頭顱梳理羽毛，燒/包的模樣看得陌陌嘴角直抽抽。
嬴東方算起來還是嘉寶一幫朋友里第一個看到她獸形的，可他不認識嘉寶的獸形啊。嘉寶名義上是嬴將軍孫子，可嘉寶是跟着姆父姓這一點已經不是大秘密了。沒有繼承嬴家的血脈，嬴東方想當然覺得嘉寶是繼承了父親的血脈。於是乎，傳說中嘉寶父親的形象萬分神秘起來，從沒有見過的獸形啊，又能戰勝嬴家血脈得以傳承，一定是個戰鬥力超強的血脈。
可惜，被嬴東方認為擁有超強血脈的嘉寶童鞋目前還只會用她那高大上的外在裝/逼。
“化形后能量不穩定，外放產生的光暈，只要學會收斂氣息就會恢復正常。”
嘉寶剛想說反正只是偶爾變一次，她還蠻喜歡當個發光體的，被察覺她想法的陌陌瞪了一眼，立刻膽縮了。
休沐第二天要回學校，嘉寶走之前死磨硬賴地讓嬴東旭答應她下次休沐回來跟她一起去看老頭子。嬴東旭無奈答應。
因為有嬴東旭吩咐，嘉寶回學校帶了好多東西，裏面還有嬴東方那份，因為年齡相差的遠，嬴東旭乾脆把嬴東方當成跟嘉寶一樣的小輩看了。東西太多，嬴大嬴二齊上陣，才堪堪把東西拿完。緲緲幫他們整理裝車，一會還要昆剛趕車把他們送回學校。
緲緲一邊裝東西一邊戲虐地朝嘉寶笑，他們從小玩大的，緲緲這樣肯定是有事，嘉寶把人拉近了低聲詢問。
緲緲笑眯眯的說道：“我聽姆父和主人說，小少爺能夠化形了，很快就能長大成人，是時候留意留意各家的小雌性了。”
留意小雌性？留意小雌性！嘉寶突然想起來，泥昧的，她在別人眼中可是個貨真價實的雄性獸人啊。不僅種族弄錯了，連性別都被錯位，快來個閃電把鳥劈了吧！
嘉寶終於記得把“終身大事”這個大大事提到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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