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修）
沒有獸車，兩人步行往回走，凌大跟在景琛後面，看着前面走道輕鬆的人，眼中帶了敬畏。
他知道，今天若沒有景琛在，那兩人必定不能活着走出小樹林。
走在城中時天已經大暗，道路兩旁點起了燈，民居里的炊煙，餐館裏的飯香，小攤邊風味小吃，景琛摸着肚子，飢腸轆轆。
錢他倒是有，只是一想到好吃的炸小黃魚，景琛決定忍了，腳下步子不自覺加快。
行到半道，就遇上了駕着符獸出來的霍之由，原是神色焦急，待看清攔路的人是景琛后，心中一松，隨後面露驚訝，“你們怎麼在這？”
“當然是走回來，拉我一把，我快餓死了。”景琛腳一蹬就上了載着霍之由的符獸，有點像駱駝，剛好夠兩個人坐。
“我的意思是，你們回來沒碰到老大？”霍之由看朱無常把凌大拉上獸背，掉轉方向，往別苑走，“算了，回去再說。”
景琛抱着駝峰就不動彈了，懶懶道，“凌奕沒跟你們一起？”
“我們收到消息就趕過來了。”霍之由道，“老大乘着白喉先過去，比我們快，不過他應該沒想到會讓我們把人接到了。”
回到院裏，泠泠，青霜和容寶貝都在，三人見到景琛和凌大回來也是舒了口氣。
“這麼快？”容寶貝望了望他們身後，“怎麼就你們？老大呢？”
霍之由聳聳肩，“老大估計還在城外。”朝景琛方向努努嘴，“他們我是在城南街碰上的，就直接帶回來，對了，你們誰去給老大傳個信先。”
“我去吧。”泠泠朝眾人點點頭，往後院走。
與這座院子連接的另一座院子也被他們買下了，給隊裏其他隊員用，後門是連接兩座院落的通道。
朱無常見泠泠走了，很自覺跟上去。
“我們先進去吧。”霍之由說道，“老大收到消息很快會回來，你們也餓了，先吃飯吧。”
進到正廳，桌上擺着兩盤菜，涼透了，看來做好擱着很久了。
沒有期待已久的炸小黃魚，景琛有些憂傷，只是肚子餓狠了，吃什麼都香。中途青霜到廚房又做了兩個菜端出來，也算吃得有滋有味。
晚飯開始沒多久，凌奕風塵僕僕從外面回來了，視線直接落在景琛身上。
飯桌另一邊，霍之由和容寶貝默不作聲低頭啃飯，降低存在感想留着聽點八卦，奈何凌奕氣場太強，兩人迅速夾了幾筷子菜放碗裏，端着飯碗，拉起青霜和充當木頭的凌大閃人了，容寶貝出去之前還很貼心地關上了門。
凌奕坐下，看着景琛狼吞虎咽，沉默片刻，起身進了廚房。
景琛聞着香味抬頭，鼻子嗅了嗅，眉開眼笑，“炸小黃魚？”
凌奕將菜放到景琛面前，再次坐下，望着景琛，“有沒有受傷？”
景琛叼着魚吃得專心，卻還是聽到了凌奕的話，搖搖頭，“智商不在一段數上，小意思。”
凌奕又是一陣沉默，腦海里浮現剛才在事發地點看到的場景——那瘦子和胖子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被對方武器傷出的血口，模糊一片，基本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肉。而地上那個殘留的符紋陣型，連劍老都說不出它的所以然。
“這幾天不要出門。”凌奕握住景琛抓向小黃魚的手，似乎對方不答應就不鬆手。
“可以啊，每天午飯有小黃魚就行。”景琛另只手伸過來，順利抓起一條魚塞進嘴裏。反正接下來他要專心研究如何煉製丹藥和符器，本來就不打算出門。
“好。”自進門后就冷着臉的凌奕終於露出點笑容，順着景琛被抓住的那隻手摸到了無名指處的指環，“下次不要自己動手，臟。”
景琛翻了個白眼，不動手現在我哪還有命坐這吃飯？心裏也知道凌奕這是關心自己，於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唔。”
……
清晨起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床板，而是一個同樣在看你的人，這種感覺很新奇。
景琛伸了個懶腰，問凌奕道，“幾點了？”
“尚早。”凌奕有一下沒一下摸着景琛頭髮，看姿勢有點像撓貓。
景琛被撓得痒痒，自己抬手抓了幾下，睡亂后的頭髮更是毫無髮型可言，“不早了，一日之計在於晨，歷史證明‘君王從此不早朝’是會亡國的。”
凌奕手一頓，愣了愣神……原諒他還無法適應景琛間歇性的語出驚人。
等起床后搞定一切，凌奕照例要去獵人基地，這時候景琛蹭啊蹭得過來，問道，“附近有沒有哪裏可以租用煉丹室的，有丹爐和地火的那種。”
《造化修神訣》要修鍊到第四重造化金身後才能凝出自己的真火，在這之前，他要煉丹或煉器就得藉助外力。
上輩子在修鍊到第四重前用的是深海高壓形成的極冰淼，也就是將自然之火引入身體為己所用，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
“有，基地就有兩個，一個泠泠在用，另一個空着被當成了藥房，你可以用那個。”景琛若是去基地那再好不過，至少在自己眼皮底下，他能就近照顧到。
“那行。”景琛沒有猶豫道，“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出了院門步行，路上遇到了睡懶覺的霍之由，於是三人結伴而行。
基地練武場上，青霜和朱無常正在過招，一個用槍，一個火攻，打得不亦樂乎。
三人走到檯子邊上時，場上已經到了決勝負的一招。
青霜的槍品階不錯，槍頭磨得很光，槍身上的五個符紋全部激發，一圈圈銀色的光紋蕩漾開，寒芒亮得扎眼。
朱無常這邊則是截然相反，紅色的符陣泛金，懸於兩拳之上，當兩拳碰撞在一起時，一股大火焰從融合的符陣中彈射出來，如同出膛的炮彈，直直向青霜投射。
“哈哈，朱大腸又輸了，青霜不愧是我的女神！”霍之由放肆得往台上吹口哨，他修為在小隊中排行第二，僅次於凌奕，這種比賽從雙方出招上就能預料結果了。
那柄銀槍刺破過來的速度極快，只看到青霜身子向前探出，下刻槍尖已經對上飛過來的火彈，槍頭刺了進去。
槍者，無往不利！
“好槍法！”景琛的喝彩脫口而出。
神識的敏銳讓他比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槍在刺進火彈后，槍身至少震蕩了上百次，就是這股震蕩之力，生生將火彈中還未爆炸開的引導符紋震得崩潰，也決定了青霜這一局的勝利。
兩人中間，沒有引導符紋支持，看似能量龐大的火球後繼無力，漸漸消失。
“朱大腸，你輸了。”青霜持槍而立，英姿勃發，“泠泠明天得陪我逛街，你不能跟來。”
朱無常臉一跨，哀怨地點頭，壯漢的臉露出小媳婦的表情，實在很有喜感。
“哦哦哦，你們明天要去逛街？”霍之由狗腿狀湊到青霜身邊，“需不需要有人幫拎袋子，捏腰捶腿什麼的？”
青霜淡淡瞥了霍之由一眼，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半晌，轉頭對朱無常道，“你要跟的話，得幫我們拎袋子。”
被無視的霍之由，“……”
朱無常忙不迭點頭，還不忘投給呆掉的霍之由一個感激眼神。
目睹全過程的景琛直接笑抽，趴在凌奕身上直不起腰，“哎，我說他們可真逗。”
等凌奕帶着景琛走到煉丹室門口，就聽到霍之由咆哮聲傳來，“朱大腸！大爺要跟你決鬥！”
於是，進了煉丹房的景琛再次抽風得開始傻笑。
凌奕無奈地幫景琛揉笑疼的肚子，邊說道，“這裏藥材你可以隨意用，需要地火打開那個開關就好了。”
“對了，那邊有小容子平時看的藥理書籍，你不懂的話……”嘴巴被堵上，凌奕瞬間消音。
兩人相擁着，準確說是凌奕被景琛強吻了，雖然只是單純嘴碰嘴。
“安靜了？”景琛鬆開凌奕，撇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別跟老媽子一樣行不行？”感覺凌奕像照顧從前那個“景琛”一樣照顧他，這讓景琛很不爽。
“不夠。”凌奕手臂驀地收緊，讓景琛更貼近自己，帶着迫切的意味，封住了景琛所有退路。
這一吻用情之深，似要到地老天荒。
“唔。”景琛好不容易才掙開凌奕，把人推到門外，背過身拍了拍微紅的臉頰，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行，下次一定要掌握主動權！一切為了反攻！”
門外，凌奕似聽到景琛的自語，微微一笑，意味深長。
……
煉丹房被當做藥房，裏面藥材自然齊全。
景琛將所有藥材都看了一遍，挑選出幾株認識的且會用到的，分別是火源草，天靈蘭，金忘竹，用來煉製清光凝氣丹。
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日圖書館看過的書籍，將要點在腦子裏過一遍，景琛打開了地火開關。
偌大的煉丹爐放置房間中央，下方倏地躥騰起一條火舌，房間溫度稍稍升高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