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席遙望生病,是整個人就躺在床上動不了,打了吊瓶,燒是退了下來,但還是面如土色,虛弱的不行,整個人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卻又睡得不安穩,給她帶回來的飯也吃不了幾口。
看着席遙望這樣,我着實是擔著心,發了愁,心疼的看着她,“這燒也退了,你怎麼就還是這副病怏怏的樣子,要不再去醫院看看?”
席遙望無力的擺了擺手手,虛弱的說,“我沒事,我下午再去吊一瓶水,再休息兩天就好了,以前生病也是這樣的,你別擔心了。”
最後擔憂的看了席遙望一眼,還是抱着書本跟流小年一塊去上課,流小年滿心的愧疚,看着席遙望,跟我說道,“席遙望她真沒事嗎?都怪我,不然,她也不會病成這樣。”
我嘆了口氣,心裏也沒底,安慰了流小年一句,“應該沒事吧,燒也退了,可能就是她體質偏弱,所以恢復的慢,不是有句話嘛,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下午的時候,席遙望打電話給我,說她吊完了水忘記拿葯了,讓我去醫務室幫她把葯拿回來。最後一節課下課後,我匆匆的跑去醫務室去給席遙望拿葯,回來的路上正好碰到陳凌歌、李湛幾人。
陳凌歌看見我手裏拿着葯,擔心的問了一句,“你生病了?”
我搖了搖頭,說,“我沒事,是席遙望病了,她忘記拿葯了,我替她去醫務室里去拿的。”
陳凌歌他們應該是有急事要去辦,跟我說了句,“那你好好照顧着她。”說完,便急忙的走了。
給席遙望拿了葯,又往食堂去給她買了一份清淡的白米粥幾樣營養的小菜。席遙望還是沒有胃口,米粥只喝了幾口,菜也只是動了幾筷子就搖頭說吃不下了。
流小年去修了法語,現在還在圖書館裏沒回來,我站在走廊上愁眉不展,前面的一排梧桐隨着秋風又飄落了一地的黃葉,一眼看見李湛一身灰格子襯衫,手裏提着一個白色膠袋,往這邊走過來,他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我,朝着我招了招手。
我趕緊的下了樓跑跑過去,李湛把他手裏的膠袋送到我手上,我接過一看,裏面是一個塑料保溫碗,碗裏裝着一小碗的粥,捧在手中是熱乎乎的,我疑惑的看了李湛一眼,李湛才舒展了神色,說道,“她一生病就吃不下東西,這個粥我熬了很久,是放了一點糖熬的,你幫我帶上去給她吃吧。”
我點了點頭,李湛又囑咐了一句,“別告訴她。”
我又點了點頭,提着那膠袋就上了樓,回到寢室,努力讓自己的神色自然點,笑着對席遙望說,“遙望,我去外面給你買了份粥,你再吃點吧。”
我把塑料保溫碗裏的粥倒進席遙望的碗裏,端到她跟前去,席遙望從床上艱難的起身,看着我滿滿的關心,勉強的接過我手裏的碗,拿着調羹略微的吃了一小口。然後,慢慢的,一口,一口的把一碗都給吃完了。
給席遙望遞過去紙巾,席遙望把空碗遞給我。她坐在床上,許久之後,才緩緩的開口,“我初中就一個人住在外面,有一回生病了沒有人知道,我自己又渾身沒勁,根本就動不了,后來是李湛來我住的地方找我,才發現病倒在家裏的我。那會兒,我都沒生活費了,冰箱裏什麼東西都沒有,身上連看病的錢都沒有,李湛身上也沒錢,他從他爸爸里那裏偷得錢送我去醫院看病,回來又在附近的超市買了米和一些食材。那時候,他就給我煮了這樣的粥,有一點點的甜,因為我家裏就剩下一點白砂糖了。”說完,席遙望痴痴的笑着,忽而,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
我心疼的看着席遙望,“你還是知道了。他不讓我告訴你的。”
席遙望凄涼一笑,眼淚從眼角溢出,說,“因為這個世界上會關心席遙望的人只有李湛。”然後,又笑着看着我,說,“現在,還多了個洛千雪。”
我把塑料保溫碗送回去給李湛的時候,並沒有跟李湛說席遙望知道那粥是他熬的。李湛接過我送過去的保溫碗后,張了張嘴唇,欲言又止,他定是想問席遙望怎麼樣了。
“她已經好多了,你不用太擔心了。”
“謝謝。”李湛用很低的聲音說,拿着手裏的保溫碗快速的往男生宿舍跑進去,之後停下來對還站在原地的我說了一聲,“洛千雪,你先在這裏等一等,我馬上下來。”然後,迅速的跑上樓,跑進他們的寢室。
等了一會兒李湛就下來了,手裏還多了樣東西。他把東西遞給我,說,“這是蜂蜜,等她病好了,就給她用蜂蜜沖白開水喝,還有,別讓她喝咖啡了,對身體不好。”
那蜂蜜應該是新買的,還沒有開過封,我接下李湛的蜂蜜,也把他的話都記在心裏。李湛又說,“以後,別讓她經常熬夜了,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時間久了,身體會垮的。”
將李湛的話一一記在心裏,真的就像是席遙望說的那樣,李湛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她,真如她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最關心她席遙望的人,只有李湛。
我問李湛,“你既然心裏還這麼關心她,在乎她,為什麼不跟她在一起呢?席遙望也說了,她一直沒有忘記過你。”
李湛的身體僵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仰望着西邊餘輝黯淡的太陽,許久之後,絕然的說,“我已經不愛她了。”眼神複雜而又無奈。
我悻悻的帶着李湛這樣的回答回到寢室,席遙望的精神已經好多了,她沒有再躺在床上,隨便套了件外套在走廊上晃蕩着,看到樓下的我,高興的朝我搖着手,大聲的喊着我的名字,“千雪。”
我趕緊的跑上樓去,席遙望看着我手裏拿着的一罐蜂蜜,甜甜的笑着,說,“是李湛給你的吧,我只喝這個牌子的蜂蜜,以前的事情,我的所有習慣,他都記得。”說著,拿過我手裏的蜂蜜,緊緊的抱在懷裏,如同抱着最喜愛的玩具。
看着此時心情極好的席遙望,我不知道如何跟她說出李湛最後說的那一句“我已經不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