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懷孕傳言
化學老師正在講台上講着酒精燈的使用方法,台下的同學早已經左倒了一片,右倒了一片,只有坐在中間幾個努力學習成績中上的同學在仔細的聽着課。雖然現在已經到了緊張的初三,但年少青春的我們對未來的概念依然模糊,只想着此刻如何舒服如何來。
我百無聊賴的在書本上畫烏龜,方揚樂依然帶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教室里除了化學老師講課的聲音,安靜得連個粉筆頭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幾個睡覺的男生居然指着走廊竊竊私語,我順着聲音看向走廊,285班的班花焦急的在走廊處徘徊。
她是來找方揚樂的吧?看她那麼焦急的樣子,會不會有什麼大事?心想着,用胳膊碰了碰睡得正熟的方揚樂,方揚樂抬起迷離的眼,疑惑的看着我,我指了指在走廊上的班花,方揚樂看了她一眼之後,小聲對我說道,“我出去會,老師問起幫我應付一下。”我點頭答應,示意他趕緊出去。
方揚樂趁化學老師轉過身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貓着身子快速的跑出了教室,一把拉過在走廊上的班花,迅速的往樓梯口跑去。
方揚樂出去了很久也沒有回來,我繼續在樹上畫烏龜,好在化學老師並沒有下講台,也就沒有發現方揚樂已經不在教室了。快下課的時候,方揚樂還是沒有回來,我隱隱的擔心起285班班花是不是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
教導主任路過我們班,在走廊從窗戶探進腦袋瞧了瞧,最後從後面的門悄然無聲的走進來,在我的旁邊停下,小聲的問道,“洛千雪,方揚樂人呢?”
我心裏慌慌的,朝教導主任小聲的扯了個慌,“他上廁所去了。”
教導主任懷疑的看了我一會兒之後,便就離開了教室。
方揚樂一個下午都沒有回來,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才見到他疲憊的樣子,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一身的衣服,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好幾撮都粘在一塊。教導主任氣憤的把方揚樂和我叫去了教導室,指着站的筆直的方揚樂和我大聲罵道,“上廁所,上了一個下午,我看你是掉廁所里去了!”上前揪着方揚樂那亂糟糟的頭髮,將方揚樂整個人拽得向一邊腳步凌亂的倒去幾步。
沒想到這個平常啰嗦嗓門大的教導主任發起狠來的樣子還是挺可怕的,我心裏發麻的往後退了兩步,真怕他對方揚樂那樣對我,不由為腦袋上的幾撮頭髮憂心起來。教導主任放開方揚樂,踢了他兩腳,朝他罵道,“小小年紀幹什麼不好,居然做出搞大女生肚子的禽獸行為來!”一邊罵著,直接將方揚樂踢到在地上,狠狠地在他的背部踢了好幾腳,方才解氣。
聽說285班的班花請了長假,學校里開始瘋狂的傳出285班的班花請假是因為懷孕了,怕被人知道,於是在不正規的私立小醫院裏做了人流,導致身體出了問題沒辦法上學。這樣的流言越傳越多,還有了不同的版本,有的是285班的班花跟方揚樂兩個人情不自禁偷吃了禁果,後來發現懷孕了,可是方揚樂又不願意承擔責任便就帶着班花去了小醫院把孩子做掉了。還有的版本是方揚樂強上了285班的班花,吃干抹盡就拍拍屁股走人,那個班花又不敢跟人說起這樣的事,不久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想打掉孩子,但又不敢找家裏要錢,於是就來找了方揚樂,方揚樂就帶着那個班花去了小醫院裏打掉了孩子……
不管這樣的流言是真是假,都是傷人的,初三跟男生發生關係懷孕又打掉孩子這樣不好的名聲會一直戴在她的腦袋上,甚至會另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也會在她的心裏一定會留下難以癒合的傷疤,即使結痂了,那道痕迹會伴隨着她一生。
學校很快制止了這樣的流言,說285班的班花只是生病,希望同學們不要惡意的中傷別人,損壞別人的名譽。一場不知是謠傳還是真實的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還是會有人私下議論這件事情,但明面上真的是風平浪靜了。
看着方揚樂被教導主任踢到的手臂上還有一大塊的青紫色淤痕,學校里的那些真真假假的流言讓我想到前幾天教導主任踢他的時候說的那句話,不像是有假,方揚樂也沒有反駁一句,一想到方揚樂曾經做出過那樣的事情,心裏總有幾根毒草肆意瘋長,纏繞得我不自在的很。
方揚樂也因為這事在學校里被所有的同學指指點點,本來就不愛跟你交流的方揚樂變得更加的寡言沉默起來,總是耳朵塞着耳機,上課睡覺,走路的時候也是低頭看着地面,連同我也不再說話。看着方揚樂轉變成這樣,我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話的人,突然,他封閉了他的世界入口,別人進不去,他出不來。我站在高高的城牆門口仰頭翹首,望不盡的青磚堆砌,於是,我關上了那扇觀賞的窗,安靜的在書本上寫寫畫畫。
陳凌歌沒再來找我,也再沒有女生讓我幫忙送情書給陳凌歌,方揚樂跟那個班花的事情過去一段時間之後,女生之間又傳出了陳凌歌跟初三某班的女生在交往。而每當旁邊的女生一臉崇拜花痴樣說起陳凌歌的時候,方揚樂就極為鄙視那群女生,小聲罵道“沒腦子!”眼裏還會燃起一團想要殺人的怒火。
一個月左右,那個班花還有來找過方揚樂一次,我是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偶然看到的,方揚樂推着單車走在前面,她安靜的跟在後面,一會兒,方揚樂有些不耐煩,停下腳步轉過頭不悅的沖她嚷道,“真是軟弱,就這樣任他們逍遙法外!”班花哭了起來,頭也不敢抬起,斷斷續續的說,“我媽反對,說這事要是鬧大了我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見人。我也害怕這事說出來以後,別人對我的指指點點。”她哭得更厲害了,羸弱的身子也隨着抽泣輕微的顫抖。
一個靠着牆角抽煙的小痞子青年,輕佻的沖我吹口哨,“小妹妹看什麼呢,站在那裏發獃?是不是想哥哥我了!”我被突然闖入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不悅的看了他一眼,趕緊逃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