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晶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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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潛力是無限的，承受力也是可以被不斷拉高的。
這句話顧青一直都挺相信，尤其是在她穿着羊絨大衣在陽台上坐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眼看着外表噁心得很到位的喪屍在樓下徘徊，她已經沒辦法像之前那樣一吐為快了，可是短時間內也做不到對它們視若無睹，於是便陷在一種將吐未吐，欲吐不吐的境地中，其中的*滋味，真真是坑爹無比，還不如直接吐了乾脆。
“來，把鋼棍給我，咱們出去殺喪屍吧！”顧青受不了了，頂着一張在青青白白間不斷轉換的臉飄回房間，對正在整理衣櫃的郁琛如此說道。
顧青的臉色不好是顯而易見的，估計心裏建設還未曾搭建完畢，郁琛剛想說幾句話勸一勸，就感覺到一陣並不強烈的震動從腳下傳來。
腳步本就有些虛浮的顧青沒弄清楚狀況，還在驚奇自己明明只是在犯噁心，為嘛還多了個發抖的癥狀，直到看見郁琛瞬間沉下的表情，才意識到她感覺到的抖動並不是由身體自發完成，而是外力作用：“剛才是……地震？”
“嗯，是地震。”郁琛點點頭。
末世初期的天災尤其多，地震頻繁不說，旱災洪澇也衝擊着多個城市，她們如今所在的d城雖然不在那些城市之中，但是也會在三天後遭受一場裹着病毒的冰雹洗禮。距離秩序的崩壞越來越近了，她們必須要抓緊時間。
慢慢適應什麼的還是算了，還是直接實踐見真章吧！
“換身衣服吧，穿前幾天買回來的那些，把帽子口罩也戴上，再背上旅行包。”郁琛越想越覺得時間緊迫，於是打消了勸說顧青的想法。反正顧青並非是一看見恐怖的事物就會驚聲尖叫的性子，最多就是嚇到手腳僵硬而已，多注意一些就出不了意外。
大概是這些天受到的衝擊太多，顧青此刻的腦子轉速格外慢，思緒還停留在“地震”一詞上，郁琛說的話聽倒是聽進去了，只是在飄入耳的過程中被切成了單字或者詞語，等到她好容易把整句話組裝完畢並將這句話的意思理解通透，郁琛已經將幾件深色的衣服從另一個衣櫃中拿出來遞在了她的眼前。
“快換上吧，咱們去看看外面是個什麼情況。”郁琛把衣服褲子塞進顧青懷中，飛速換上另外一套。
自從昨晚那人喊了一嗓子開始，除了天剛擦亮時，幾輛suv和小轎車組成的車隊離開造出了些許動靜之外，榮景小區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
沒人出來走動，也沒人說話，甚至連開火做飯的動靜都沒有，下樓的過程中只能偶爾聽見撞擊門板的聲音和隔着防盜門的低吼聲。郁琛和顧青一路從七樓走下，還真有種“小區已被喪屍佔領”的感覺。
這種感覺當然是錯誤的，那陣隕石雨的威力還沒大到能讓所有人轉化成喪屍的地步，小區內至少三分之二的人都活得好好的，只是在昨晚那人的提醒之下，或者確實發現喪屍有趨聲現象后，大家都暫時放棄了會造出太大聲響的行為和動作，小心翼翼而又忐忑不安的待在家中，將希望寄托在軍隊的救助上。
上一世，郁琛和顧青也是這麼做的，只是軍隊來救助的時間要比她們所預料的晚太多，家裏的存糧吃光之後，幾次三番冒着生命的出去搜尋物資，才撐到了運輸車開入小區的那一天。而那個時候，小區中的住戶已經十不存一了。
顧青惡補了幾天末世小說，無需提醒就將腳步聲降到了最低程度，橡膠底踩在水泥地上只發出了微小的動靜，而郁琛則更是乾脆，一舉一動之間，沒發出任何聲音。
平安無事下到一樓，還沒推開樓道門，一聲嘶吼似是在耳邊響起，毫無準備的顧青當即被嚇出了一身白毛汗，慌亂轉動視線卻沒看見喪屍的身影。
握住她手的力道增加，顧青轉頭看向郁琛，從無聲翕合的口型讀懂了她要說的話：在外面，還沒發現我們。
顧青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因精神一瞬間繃緊而有些脫力的手，擦去手心的冷汗重新握緊武器，幾個深呼吸后才朝郁琛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吱呀——
長久未曾護理過的合頁轉動發出刺耳的聲響，讓郁琛無聲靠近喪屍的打算泡了湯，兩人剛走出樓梯口，興奮的咆哮聲和腐臭的氣息便迎面而來。
一直以防護狀舉在身前的鋼棍高高抬起，帶着破空的聲音猛然砸落在喪屍的脖頸處，郁琛感覺到虎口一陣發麻，喪屍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卻了幾步，青紫腐爛的頭顱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歪至一邊，只停滯了一兩秒的時間，就像是察覺不到痛楚一般再次往郁琛襲來。
失誤了，錯把鋼棍當成了軍刀！
郁琛默默無語的在心中檢討這不該發生的失誤，再次掄起鋼棍，一邊躲開喪屍烏青的指甲，一邊瞄準喪屍的頭顱揮動。誠然，她如今的力氣還沒達到重生前的程度，但此時喪屍身體的強度也並不變態，一下、兩下、三下……一直試圖站起的喪屍終於不再掙扎，“嘭”聲倒地。
暗色的血液噴濺在光滑的淺灰色地板上，穿着深色西裝，雙手呈青紫色的腐爛身體，再配上被砸了個稀爛的頭顱和某些外露的腦部組織，還有依舊在地板上蔓延的血跡，看上去多像是恐怖驚悚片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只擺出了個攻擊造型，未曾揮棍一次的顧青被這戰後殘局噁心得夠嗆，喉間聳動了幾下，好容易壓抑住了嘔吐的*，卻在看見郁琛彎下腰，用鋼棍的一頭攪拌一堆腦部組織時破了功，“嘔”，再次吐了個痛快。
天可憐見的，隔夜飯之前就吐光了，這回只剩下水了。
喪屍以人類為食，所以喪屍是人類的死敵，該殺，這沒錯。可是也不必虐屍的吧，親？！
“它們的腦子裏有晶核，吸收了可以提高異能。”
對上顧青萬分不解的目光，郁琛攤開了戴着橡膠手套的手，一顆黃豆大小的透明晶體出現在顧青眼前。晶體的形狀並不規則，反射着陽光的光面，看起來很是剔透，像是未曾雕琢過的水晶，真是難以想像這還算漂亮的東西竟然是從腐爛喪屍的腦子中取出來的。
“千萬別告訴我，提升異能需要把這東西吃下去。”顧青的表情有些扭曲，眼角也一抽一抽的。從腦子裏挖出來的東西，她還真克服不了心理障礙往肚子塞。
“不需要，握在手中用異能吸收就行。”郁琛笑着從衣服口袋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自封袋，將晶核放了進去，封好袋口，再把自封袋收入了空間。
在其他異能者發現晶核的秘密之前，讓顧青的異能先達到一定的程度，這才是她必須出門斬殺喪屍的目的，否則，大可以像前世那般龜縮在家中，依靠着空間中物資等待軍隊的運輸車把她們帶去倖存者基地。只是，就算是基地，也是需要用實力來說話的。
“戴上口罩，咱們先去把小區的喪屍清理乾淨。”
郁琛取下橡膠手套，塞入另一個自封袋，揣進衣兜，戴好深色口罩，清麗秀美的面容一遮住，幾分殺氣騰騰的感覺頓時凸顯了起來，配合著握在手中的鋼棍，怎麼看怎麼像在黑道混跡多年的女頭目。
弄清楚“虐屍”的始末，顧青一邊掏出旅行包中的礦泉水漱了漱口，一邊鄙視自己在看見喪屍之後下意識全身僵硬的挫樣。楞在那眼睜睜看着郁琛打爆喪屍，連個戰鬥都沒參與就已經夠弱的了，竟然還扶着牆一陣嘔吐，真是太沒用了，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可不能再這麼廢下去了，難不成以後在末世之中一直靠着郁琛來保護？顧青深吸了一口氣，緊握住手中的鋼棍，將恐懼和噁心的感覺壓在了心底。反覆提醒自己：這是末世，需要爭命才能生存的末世！
不計被防盜門困在屋子中，暫時無法破門而出的那些，遊盪在小區中的喪屍一共十二隻，但是落單的喪屍只有五隻。
其實用“落單”來形容並不准確，因為此時的喪屍沒有思維，並不具備群體作戰的意識，只憑藉著聽覺和嗅覺捕捉食物，其他七隻喪屍也不是聚在一堆，而是它們的距離隔得不遠，一旦與靠邊的一隻交上手，發出的動靜便會驚動到其他喪屍，引起的結果只有一個：一堆喪屍圍毆兩人。
對上一隻喪屍，兩人毫無壓力；對上兩隻喪屍，兩人可以輕鬆解決；對上三隻喪屍，兩人必須密切合作；對上四隻喪屍，兩人須得小心翼翼且戰且退；對上五隻喪屍，嗯，五隻，得，還是跑路比較實在。
郁琛和顧青又是偵查又是繞路，停停歇歇，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解決完那五隻喪屍，又用顧青凝出的冰塊特地造出些動靜，引誘無意間聚在同一個範圍的喪屍，慢慢蠶食，總算在午餐時間之前將小區內可以自由活動的喪屍們趕盡殺絕了。
最後的兩隻喪屍是在顧青的要求下，由她獨自打爆的，倒不是一挑二那麼威武，而是郁琛將其中一隻引走，讓出場地讓顧青對付另外一隻，然後在她解決掉后，再迎戰被郁琛猶如放風箏一般引走的那隻。
過程是費勁了點，但結果還算不錯，顧青的承受能力再創新高，郁琛收集到了第七顆透明晶核。
“還要出去嗎？會不會太過冒險？”
顧青看着遠處升騰而起的深灰色煙霧和隱隱冒出的火光，心情複雜難言。在成功打爆了兩隻喪屍后，她雙手抖動的頻率有些高，除了初次殺喪屍膽怯的原因之外，更多的是下手不知輕重的緣故。每一次都是全力的揮擊，手臂肌肉的負荷太大，一旦放鬆下來，脫力發抖的癥狀無可避免。
其實能做到程度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至少比郁琛好得多。當年郁琛第一次抄起一截水管奮力對抗喪屍的時候，那截管子都還沒碰到喪屍就因用力過度而脫手甩去了身後，差點殃及到把後背交託給她的顧青。
好在小半個月的鍛煉還是有一定的成效，雖然稍稍發酸的肌肉中仍然殘留着幾分虛軟，但是好歹不至於連手中的武器都舉不起來。
“危險是肯定有的，不過小心些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郁琛此時的狀態也沒好到哪裏去，哪怕曾經經歷過千百次戰鬥，早已懂得如何揚長避短髮揮自身優勢，但後繼無力卻是她無法在短時間內攻克的難關，十二隻喪屍大半喪命於她手中的鋼棍之下，虎口已是陣陣發麻。
兩人坐在小區的花壇邊休息，郁琛脫掉手套，取下背在身後的旅行包，裝模作樣地在包中翻了翻，從空間中拿出兩個紅彤彤的大蘋果作為二人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