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青
03
顧青回到d市，剛下機就拿出手機，開機撥打郁琛的號碼，可是彩鈴來來回回聽了好幾遍，卻一直都沒人接起，發送出的短訊也久久沒有回復。
這情況讓她覺得有些不同尋常，稍稍回想一下，似乎這幾天和她通電話時，郁琛都只是和她草草地說了幾句就收了線，匆匆忙忙的，像是要趕着去幹嘛。晚上倒是不急，可總是說著說著就沒了聲，以為人睡著了吧，又會時不時的“啊”一聲，不用看就想得出來那傢伙神思不屬的樣子。
到底是怎麼了？
帶着滿肚子疑惑趕回家，一打開門，顧青就被狼藉的客廳嚇了一大跳。
這是遭賊了還是遭劫了？
顧青沒急着關門，將鑰匙收回兜后，直接抄起了玄關上放置着的花瓶，小心跨過地板上亂七八糟的障礙物，一邊朝卧室的方向移動，一邊皺着眉頭喊人：“郁琛？郁琛你在不在家？”
咔噠。
卧室門被推開，郁琛穿着一身淺灰色運動裝從房間走了出來，看見顧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訝：“不是說星期一回來的嗎？怎麼早了一天？難不成我把時間記錯了？還有，你這造型是要幹嘛？”
“你沒記錯，我提前回來的，還以為你會很高興呢，看來我想錯了。”顧青故作失落地嘆了口氣，又抬了抬握着花瓶的手，挑眉道：“至於這個，我剛才看到客廳那麼亂，以為家裏進賊遭劫了。”
“我當然高興，只是有些意外而已。”郁琛笑着往前走了幾步，將眼前的人緊緊抱住，“至於賊嘛，確實有，不過是採花賊。”
“你？採花賊？”顧青自然而然地回抱住投懷送抱的人，“得了吧，還不知道誰采誰呢！”說著又朝客廳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解地問道：“那客廳是怎麼回事？亂糟糟的。”
“我買了些東西，正在裝箱。”
“那，東西呢？”顧青環視四周，又偏頭看了看房間，似乎沒發現郁琛所說的東西，忽然想起剛才進來還沒關門，於是拍了拍郁琛的手，示意她鬆開，“這麼多黃皮紙箱，你是買了多少東西啊？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了嗎？”
直到她將門關上，也沒聽到郁琛的回答，她奇怪地回頭，卻發現郁琛看她的目光很凝重，似是在思考什麼了不得的問題。
“你怎麼了？”這樣的目光……顧青莫名地覺得不安。
“阿青，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郁琛幾步走至顧青身邊，拉着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神情很是嚴肅。
她的事情，從來沒有隱瞞顧青的必要，不論是在末世前，還是末世后，顧青都是她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既然如今顧青主動問起，那麼她正好將末世的事情說出來。
“很重要？”顧青遲疑地問道。
“是。”郁琛凝重地點了點頭，雙手捧住顧青的臉頰，直視她還帶着疑惑的眸子，一字一頓的說：“非、常、重、要。”
“好吧，你說。”聽到她的回答，顧青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不到半個小時，顧青臉上的嚴肅表情就被瞠目結舌所取代，若不是郁琛一直保持着異常認真的神情，她大概會笑着稱讚一下，然後再表達一下她的看法：
親愛的郁琛同學，你這故事說得挺不錯，就是把咱倆的名字安進去不太合適，聽起來也太磕磣了點兒，咱能給倆主角換個名兒或者乾脆改個結局嗎？
可是，儘管郁琛此刻的表情是如此之認真，顧青也沒辦法說服自己去接受她的說法，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麼：末世降臨，喪屍，進化動物、進化植物、冰系異能者，隨身空間……多像是小說看得太多，或者生化危機這一類電影看多了，從而引起的走火入魔啊？
“……我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想，不是做夢，而是我真是經歷過的事。”
郁琛的結束語一落，顧青頓時就糾結了，一邊是二十多年構建而起的認知觀，一邊是愛人的信誓旦旦，顧青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抬頭看了郁琛一眼，深感無奈地說道：“我是真的很想相信你說的這一切，但是這些東西都太不可思議，聽起來也太過於科幻了，感覺像是在聽一本恐怖小說。”
“……”郁琛沉默，垂眸盯着淺灰色袖口看了半晌，她才重新抬頭，加重了口吻：“我不會用你來開玩笑的，末世真的要來了，就在一個月、不對，是二十四天之後。”
“這樣……”顧青傾身拿起茶几果盤上的一個大蘋果，放在郁琛的手中，“那就證明給我看吧，擁有隨身空間的重生者。”
這倒是個好辦法！郁琛眼睛一亮，沒理會遞在她眼前的那個蘋果，而是直接握住了顧青的手，心念一動，將人拽入了空間。
啪——
手中的蘋果落了地，骨碌碌地滾落在一堆箱子邊。
顧青茫然地眨了眨眼，僵着脖子左右轉了轉，艱難的打量着忽然改變的環境。
這地方和郁琛所說的一樣，土壤、湖泊、泉水俱全，距離她不過一兩米的地方還放置着層層堆疊的紙箱，這就是她說的，這幾天買回來的東西？
不過，顧青如今顯然沒太多心思去關注這些紙箱，她滿腦子都在想一句話：郁琛之前所說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二十四天之後末世會降臨，而她會成為冰系異能者，然後和郁琛開始萬分艱險的逃亡生涯，在越來越惡劣的環境中苟延殘喘，直到四年之後，郁琛被喪屍抓傷……想到這，顧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事態嚴重到讓她有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阿青，你還好嗎？”眼看着顧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郁琛自然知道她如今的心情一定很複雜，也很慌亂，但是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只好用力握住她逐漸發涼的手。
“郁琛，把你記得的事，都和我說一遍。”許久許久，顧青終於回過了神，她第一時間就回握住郁琛的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堅定，“所有的事。”
“好。”
四年時間，過起來很長，說起來卻短得很，因為太多太多的事在倉皇逃命的日子中被遺忘，只有那種深切入骨的痛苦和難能可貴的歡樂被完完整整的記了下來，每一天都經歷着死亡，每一步都付出了血淚，說到底，不過是：崩塌的世界和在死亡線上掙扎的人。
郁琛說著說著就沉默了，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每日爭命的生活中。
顧青聽着聽着也不問了，萬分艱難地想像着她還未曾經歷的世界。
第二天，顧青就去公司辭了職，臉色凝重到老闆以為她的家人或者她自己患了什麼嚴重的病症，拐彎抹角的安慰了好半天後痛痛快快地接下了辭職信。
“末世真的沒辦法阻止嗎？”顧青牽着郁琛的手，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心情複雜地看着人來人往的鬧市，若是事情真的按照郁琛所說的那般發展，那麼人類即將要面對的便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浩劫。
郁琛搖頭：“*才能阻止，但是造成末世的，並不是*，而是一場隕石雨，阻止不了的。”
“那就只好盡量做準備了。”顧青這麼說著，忽然苦笑着搖頭，“說實話，除了準備物資，我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準備，末世，太超出我的想像了。”
“等物資準備得差不多了，咱們可以鍛煉鍛煉身體。”
“行。”顧青點點頭，又遲疑道：“末世的消息，要不要找個渠道公佈一下？”
顧青從來都不算是熱心人士，又因為不想讓她和郁琛的感情遭受什麼壓力，所以平常和他人的交往也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性子也越發冷清，只有和郁琛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顯得活潑些，若是別的事情，她大概會相當冷漠的不做理會。
可是從郁琛所講述的事情來看，在末世喪命的人可不是按個來算，而是數以億計，如此龐大的數量單位，再如何冷漠的人也做不到無動於衷吧？
“只能在論壇發發帖了，其實我們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少。”郁琛嘆了口氣，無奈道：“總不能挨家挨戶敲門告訴人家‘末世要來了，快買物資準備逃命吧’，那估計末世還沒來，咱倆就進局子了，而且就算咱們真這麼做，恐怕也沒幾個人會相信。”
“也是，如果有人敲開我家的門，對我說這些話，我大概會覺得那人有神經病。”顧青想像了一下，無奈地贊同了郁琛所說的話，“走吧，咱們去買物資，既然再過幾天錢都會變成廢紙，那卡里的錢別浪費了，你也想想還有什麼東西沒買。”
“好像也買得差不多了。”郁琛把褲兜衣兜都翻了遍，發現清單沒帶，只好攤了攤手，“單子沒帶，要不咱們先回去一趟吧，把買了的物資重新清點一下。”
“也好，正好把銀行卡存摺什麼的都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