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崩潰
此時，老僕人顧不上水果，撲到老人面前喊了起來：“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他和老爺子從小一起長大，多少年名義上是主僕，實際上比兄弟還親。
為了老爺他寧可終生不娶，每天守候在老爺身邊，看見老人這次比上次發病還嚴重，心如刀割，癱軟在老爺子身邊。他對慕容機大聲喊叫。
“快找醫生呀！”
慕容機才想起來給爺爺的家庭醫生打電話，上次爺爺生病他見過那位王醫生，人很好也很負責。
他把爺爺抱到炕上，立即把電話打過去，又拿來一條濕毛巾，不斷擦拭爺爺灰白的額頭和臉頰，卻發現老人牙根緊咬眉頭深鎖，似乎有無限的煩惱無法解除。
這時，他萬分後悔，為什麼他要告訴爺爺真相，老人已經是風燭殘年，經不起一點風浪，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會一直對爺爺隱瞞下去。
王醫生很快就來了，他是一位五十多歲面貌慈祥的長者。急忙拿出聽診器，認真地聽了聽老爺子心臟脈搏跳動。
他臉色慎重地說。
“老爺子年紀大了，還是立即送醫院吧，我這裏設施不完備，救援不及容易誤事。”邊說把幾粒葯放到老人的舌根下。
慕容機雙眼血紅，拉住醫生。
“王醫生，我爺爺究竟是什麼病，能醒過來嗎？”
“我看很像是冠心病複發，由於突發事件老人心臟承受不住，導致心肌缺血。我已經讓他口服了搶救類藥品，希望能堅持住。”他皺起眉頭，把情況簡單說了說。
“我抱着爺爺，你去開車。”慕容機目眥欲裂，對老僕人吩咐，兩個人行動起來，往屋外急急奔去。
剛走出屋門。迎面碰到慕容機的二叔慕容雨，那位勾結外人想要謀奪自家產業的小人，看見老爺子在慕容機的懷裏，侄子神色凄然。他一把拉住跟在身後的王醫生。
“王醫生，我父親怎麼了？”
王醫生只好站住腳，簡單把事情說了。
慕容雨雙眼瞪圓了衝到侄子面前，彷彿一條瘋狗似的亂咬。
“是你惹的，老爺子才會犯病，如果老爺子有個好歹，你一定脫不了干係……。”
目光從老人面前一閃就過去了，彷彿老人只是他借用的道具，跳腳叫囂最終目標卻是侄子。
悔恨萬分的慕容機不管不顧地往外面沖，全然無視叔叔的發難。現在給爺爺救命要緊。
老僕人跑到前面把車開了過來。他焦急萬分地衝到車前，正要抱着昏迷的爺爺上車。
慕容雨從後面追上來，喋喋不休說起來沒完，阻擋了車門。
慕容機煩躁地一把推開他，他沒防備。腳下往外一歪，差點歪倒在地上。
等他保持好身體平衡，寶馬車冒出一股尾氣噴了他一臉，快速往前駛去。
喘過氣來，他跳腳大罵：“小兔崽子，從小妨死父母，長大了能是好貨。告你忤逆不孝，關你十年八年……，哎呀我的腳崴了，小兔崽子等着……。”
在這一刻，他全然忘記了發病的老父親，忘記了恨不能吞吃了的小兔崽子是他親侄子。是他大哥唯一的血脈。只有老爹的遺囑導致的恨意在心中不斷升騰，想要和他來個不死不休！
慕容機把爺爺直接抱進了醫院，送入了搶救室。
醫生護士進去了，醫療器械推進去了，只有他被擋在搶救室外。彷彿心也隨爺爺一起進入裏面，空留下一個軀殼在外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孫少爺，你也坐一會……”
看見他不語，老僕人用手推他，才把他從痴迷中喚醒過來。
只見他臉色慘白毫無血色，老僕人把他拉到椅子旁坐下，安慰起來。
“孫少爺，老爺已經是風燭殘年，他早就預料到有今天，對我說過，萬一他有不測，讓我勸你別傷心，孫少爺請節哀！”
慕容機傻了似的低聲呢喃：“爺爺，都怪我，是我不孝……。”
這時，搶救室的門開了，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臉上是職業化的表情，無悲無喜的語氣詢問。
“誰是病人家屬？”
老僕人衝上前去：“我們是，老爺現在怎麼樣？”
“你們進去看看吧，我們已經儘力了。”
“什麼？”慕容機傻傻地詢問。
“孩子，最後去看看你爺爺吧！”老僕人到底見多識廣，馬上明白了醫生的意思，強壓住心中的悲戚對木然的慕容說。
“爺爺！”狼嚎般的聲音從慕容機口中響起，繼而人影閃電般地沖入搶救室，看到老人安詳地躺在搶救台上，他撲在依舊昏迷不醒的爺爺身上嚎啕大哭。
等老僕人艱難地走進來，看見他雙眼瞪圓了，用頭去撞搶救室的鐵窗支架，很快頭上獻血淋漓，仍然繼續往上撞……。
“爺爺，你慢點走，我去陪你……”
慕容機瘋了死的只求一死，他要即刻隨爺爺前去，求得老人的原諒。
“孫少爺，你不能呀！快來人呀！”老僕人一把抱住了慕容機，到底上了年紀，被他往前帶了幾步，堪堪兩人要一起撞在支架上。
這時，還未曾走遠的醫生護士闖了進來，看見了這種情況。一位年輕男醫生返回來，死死地抱住慕容機。
“去拿只安眠針劑，病人家屬情緒激動，先讓他睡一會再說。”
幾個人連拖帶拽把慕容機拉到病房中，強制注射了鎮靜劑。
慕容機視野中一片模糊，繼而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他安然睡去，護士簡單地把他的頭包紮一下。
晚上，天都黑了，慕容機沒回來。
欣然做好了飯菜，全家人吃完了，他依舊沒有蹤影。
她出去望了幾次，感覺眼皮直跳，心中牽挂，撥打了他的手機。
當電話鈴聲沒完沒了地響起，老僕人守在慕容機身邊，生怕手機鈴聲把孫少爺吵醒，隨手關了手機，把手機放進他的衣兜。
欣然發現手機鈴聲響了幾下，莫名其妙被關機了。心中狐疑：小老公在做什麼，怎麼會不接電話。
繼續撥打電話，聽到裏面接線員機械式的回答。
“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看到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她的心也隨之黯淡下來。如果慕容機留宿在爺爺家，不會不接她的電話，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皓琦看到愛人從南方回來，家中大哥和三弟都在家，他在父母身邊照顧時間多些。今天白天忙完家務，吃完飯回去照顧母親，走之前說不回來了。
此時，欣然身邊只有龍天霸，看到她眉頭深鎖坐立不安，龍天霸安慰她。
“老婆，你不用擔心，三弟很機靈，明天天亮了我們派人去慕容家打聽，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總感覺心中發慌，明天還是我去親自去查問。反正他家也不認識我，如果他們詢問，我就說是慕容機的同學，知道他回來了來找他玩……。”
“你如果要去，把黑大個帶上，我不放心……。”
自從欣然回來以後，黑大個又回到了她身邊保護。經過了劫持事件讓她后怕，只好老老實實聽從老公們的安排。
晚上她都沒睡好，耳邊總感覺有聲音在柔聲呼喚她。
龍天霸知道妻子惦記三弟心煩，沒有找她求歡，靜靜地伸出一隻手，想要分散她的煩惱。
早晨起來，她拿起電話又打，依舊是接線員木然的聲音。
“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急忙把黑大個打電話找來，如果沒有保鏢，大老公絕不會讓她出門，一定會親自陪他去。
欣然知道他單位這幾天事情多，不希望他總請假。看見黑大個來了，匆忙說了幾句。
“龍天霸，你把鵬鵬送幼兒園去，我去找他……。”
戴上墨鏡急忙走了出去。身後傳來龍天霸威嚴中帶着深情的叮囑。
“有事千萬給我打電話，我很快就趕到。”
“知道了……。”聲音隨風飄散了。
天氣灰暗一片，迷霧遮蓋了天空，面前的一切彷彿被帷幕擋住，路上的車輛和行人來去匆匆。
欣然心情越發沉重，緩慢地開着保時捷車和黑大個來到了慕容家大四合院外，透過霧氣，他們遠遠地就看見了。
慕容家挽幛高懸，大門洞開，來弔唁的客人絡繹不絕。
車停在了附近的街道上，她神色不安地對黑大個說：“我下去看看，你在車裏等我。”
神色坦然地走下車，自然地隨人流走向慕容家。
黑大個猶豫了一下，堅定不移地下車跟上了欣然的腳步。
感覺到黑大個跟在她身後，欣然沒再說什麼，兩人就這樣走進了慕容家弔唁大廳。
只見一位六十多歲，容貌有幾分和慕容機相似的老人放大頭像懸挂在前方，相框邊上是一圈黑紗。
欣然莫名地鬆了口氣，心想：既然來了就給老人家上柱香吧。
她摘下墨鏡，恭敬地點燃了香燭，把香插在香爐里，莊重地默念了幾句。
“老爺子，一路走好，長孫媳來給你送行了。”
如果慕容浩老爺子泉下有知，看見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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