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死不休
馬車出鎮時被攔了下來。聽到一個聲音道:“車裏的道友,請撩開帘子給我們看一下。我們呂家正在找一個殺了我家弟子的女修。”這呂家修士吃了昨日的一頓教訓,今日倒是客氣了許多。
程正詠撩開車簾,嘻嘻笑道:“可看清楚了我可是殺了你家子弟的女修?”她穿着一身端莊的襦裙,但是這番做派卻與端莊沒有半點關係。正好昨日扮演了冷漠的散修,今日便換個風格。
不出她所料,檢查來往修士的呂家眾修中混了那日逃掉的那名修士,被夾在期間,看起來有些落魄,想來是被遷怒了。她早就用了曾經發現的幾種顏料,略略修飾了臉型和眉眼——這都是前世帶來的本領,加上她整個人的氣質的改變,相信那個見過她的修士也認不出她了。
果然見那名逃掉的修士搖搖頭,她便被放行了。
車夫一路趕着馬車,帶着她往北面千道宗而去。走了半日,程正詠卻對車夫道:“轉頭往西去。”
車夫奇怪道:“仙子不是要去陳國么?怎麼又要往西去?”
程正詠冷冷道:“我有些事先要去趟西山。你只管趕車,金銀少不了你的,其他的理它做什麼?”
車夫本就是擔心許諾的金銀。既然金銀照給,路線卻要短上許多,正是求之不得。
話說那呂家,死的是家主的血緣晚輩。和程正詠一起殺人的是一對千機派的師兄妹,他們家修為最高的也只是築基後期,不敢動孫唐風兩名修士,所以才興師動眾的來抓她。因為僅僅只是抓一個練氣修士而已,所以只派來一名築基初期修士帶着一隊練氣修士。頭一日,聽道安插在雲夢城各處來報程正詠回了萬事屋交了任務。因為雲夢城中不許私鬥,加之估計她會回租住的洞府,築基修士便在她的洞府處埋伏,想悄悄將她擄走。沒想到這名女修竟然發現了,根本就沒回洞府。築基修士為防她逃掉,只好分了幾名修士盯着雲夢城,他自己帶人連夜趕到雲霧鎮,詢問馬車行。令練氣弟子去幾家客棧找。只在他追連夜出城的修士那麼一會兒,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晚輩就得罪了築基修士。
接下來幾日堵着出鎮和進雲夢城的出入口也沒有逮着那名女修。從雲夢城入雲夢澤的出城口也沒有看到那種相貌那個修為的女修,想來也沒有借入雲夢澤逃走。這麼一來,築基修士就認為她很可能仍在雲夢城中,這就為程正詠的逃跑贏得了時間。
修仙界女修較男修少的多,散修聚集的雲夢城中的女修就更少了。這麼守了十來天,見過的女修也只有百數人,那名築基修士基本可以肯定那個女修已經出了雲夢城了。他眼見完成不了任務,要受到家主的責罰了,便將當時逃走來向他們報訊的修士提來詢問,卻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他思來想去,發狠道:“你最好仔細想想,找不出哪個女修是,最好也要找出哪個女修最像。否則,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
在生命受到威脅時,這名修士也只能將前後百名女修一一仔細回憶,最後道:“最像的應該是在雲霧鎮第二日一早出鎮的風流女修。”
築基修士點點頭,那麼就是三號了。他暗想,幸虧他早有準備:家族中有一樣追蹤法寶,傳是許掌門煉製的,可以追蹤百種不同的子標,而他吩咐將這百種子標分別粘到了這百名女修的衣服上。修仙界可不像凡世,修士們一般並不經常換衣物,想來還可以追蹤。
他取出這件法寶,輸入靈氣,果然見那女修在往西山的路上。帶上練氣修士會影響速度,他便一個人祭起飛行法寶追去。
日夜兼程走了半個月,程正詠估計呂家修士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便棄了車,令車夫仍是趕車去西山,她卻抹掉了臉上的修飾,換了門派裝束,掛出門派身份牌,又綰了個道髻,插了根自己煉製的防禦木簪,最後將修為顯示為築基期,開始用紙鶴趕路。
飛鶴是有使用次數限制的,所以最好不要走走停停。程正詠自使用飛鶴起,便一直用靈氣控制飛鶴飛行。這紙鶴畢竟是給築基修士用的中階符?,所耗費的靈氣對築基修士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她來說卻有點多,不得不一直靠補靈丹恢復靈氣。
築基修士追到他那日從法寶上看到的地點,再使用法寶查看時卻發現那名女修已經換了衣服,法寶已經指示不了她的位置了。但是只有兩天,想來她也走不遠,築基修士便開始沿途四處搜尋。
不久便發現了那名車夫,但是車中卻沒有修士的靈氣波動。他在車前停下,問道:“車中的女修呢?”
車夫見他從空中落下,言辭嚴厲,不由瑟瑟發抖:“三日前那位仙子就獨自離開了,只吩咐我繼續趕去西山。”
築基修士也不難為他,問道:“那名女修往哪個方向去的?”
車夫往南一指,道:“南方啊,那位仙子說是有些事來不及了,她一個人先趕過去,讓我到了西山再送她回長山。”
築基修士心道:這個女修倒是挺會胡謅的,又善偽裝,還是得小心為是,不能讓她再跑了。
程正詠飛了五天,已經用神識探的後面有築基修士追來。見前面有一處山谷,急急驅動紙鶴便要落下,找一處藏起來。
築基修士按照車夫指的方向,往南找了很久也沒有發現女修的痕迹。想到她的狡猾,肯定如出雲霧鎮一般又換了個方向,這才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找到了一名女修。
程正詠的紙鶴雖然號稱是有築基修士的速度,但是由她這名練氣修士使來,速度到底差了許多,這才會被追上。
程正詠下了紙鶴,便找了一處山洞藏起來,設下了隱匿陣與防禦陣,期望這名築基修士不要看出來。
築基修士找到她時,正見一名千道宗築基女修,盤在陣中打坐。她見到築基修士,面上不悅道:“道友先是急急追趕我,現在又滿山搜尋我,莫非是想打劫?我千道宗弟子也不是好惹的!”說著捏出幾張符?,做出一副符修的樣子。
築基修士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她,道:“道友此言差已,我只是在找一名練氣女修罷了。道友若是看到不妨告訴我。”
程正詠蠻橫道:“練氣女修?沒看到。便是看到了,我又為何要告訴你?”
築基修士雖是有些懷疑,但仍是客氣的道:“這名練氣女修殺了我家一位子弟,道友看到萬望告訴我。”
程正詠卻有些漫不經心:“好說。既是如此,我若看到了,告知你便罷。”
築基修士繼續試探:“不知道友是哪位真人名下?”
程正詠瞟了他一眼:“智善真人。怎麼,道友又不需要去追尋那名女修?”
築基修士退出了山洞,程正詠正要鬆一口氣,又見築基修士面目猙獰的回來了。他用手中的玉如意指着程正詠道:“差點又叫你騙過了!你還是不要再反抗,乖乖跟我回去領罪吧。”
雖是生命受到了威脅,程正詠還是有些好奇,她裝作憤怒的樣子,“我本就是千道宗女修,哪裏騙你了?道友還是說個明白為好!”
築基修士獰笑:“雖然不知你為何能將修為顯示為築基初期,但是你的手段還是練氣修士,這是騙不了人的!”程正詠心知他指的是紙鶴的飛行速度。
程正詠惱羞成怒:“我就是全靠嗑丹藥提升的修為又如何?我們千道宗不差靈石,我嗑得起,你管的着么?”丹藥在修行中使用普遍,但是也不能一味的用丹藥提升修為,否則少了外界靈氣的沖刷,經脈就會比同階修士窄,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使用法器、法術威力不足。所以,她才有此一說。
“這也可以解釋你的飛行速度。但是你既是智善真人的弟子,又吃的起丹藥,不缺靈石,為何用的法陣卻只是個練氣期用的低階陣?”
程正詠心裏咯噔一下,覺得壞了,立刻又要胡謅個原因。但是築基修士已經從她那一下停頓中都看出來了,動了動手中的玉如意道:“是不是築基修士,也不是靠說的,動動手就知道了。”說著就要扔出法器。
程正詠抽出頭上的發簪,扔了出去。這根發簪與她送給鍾凝寧的類似,是她後來在雲夢城中借煉器門的煉器房煉製的,比鍾凝寧那隻還要好些。
這隻發簪擋了築基修士一擊就斷了,程正詠趁此跑出山洞。先發出求救符,然後一邊扔符?,一邊連連扔出幾隻盾牌——也是她在雲夢城中煉製的——抵擋攻擊。符?的攻擊效果不佳,防禦法器也只能堪堪抵擋住。
築基修士沒想到她真是一名門派修士,但是他肯定她不是千道宗的弟子。若她是千道宗弟子,當日便可在雲夢城中求救同門,哪裏需要等到現在?
程正詠心中其實也在暗暗後悔,當日就該到門派商鋪中尋求庇護,而不是逞強。一直以來,她雖是修為低微,表現的也算謙遜,但是面對此界修士時,總是有種優越感,就是面對修為高於她的修士時也缺乏真正的敬畏。這次,她也是盲目的覺得可以逃過,不能不說是這種心理作祟。當日在雲霧鎮中發現不對就該回雲夢城中求救的!
經過她幾次欺騙,想來就是擺出千道宗弟子的身份,給他看了身份玉牌,那位築基修士也不會相信。便是信了,也不會放過她,這必然是一個不死不休之局。我看的不管是修仙,還是別的升級類的小說,作者給主角安排大追殺時往往都是差距特別大的那種,然後讓主角各種奇思,各種爆發,然後看的特別爽。在我這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沒辦法,主角雖然有穿越人士的優越感,卻沒有相對應的實力,她就是個成長中的廢柴,來個金丹修士她就死翹翹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