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苦逼娃

4苦逼娃

眼看着阿舍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上沈寧非肉嘟嘟的脖子,一陣白光閃現,阿舍被重重地摔開。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小蛇妖爬起身就坐在地上甩着蛇尾嚎叫:“哇!好痛!嗚嗚嗚嗚!阿幻!好痛!”

沈寧非吃驚地舉起爪子摸摸自己的脖頸,剛才那不經意的動作竟然如此有效?

一匹大白狼騰空而起,將沈寧非按在爪下,然後得意地口吐人語:“哈哈,逮到了,還是我厲害。”

阿舍立刻顧不上嚎哭了,扭着小身子迅速爬近,“阿朗,分給我一隻兔子腿吧。”

“嗯哼。”原本盯着對面院子的奇葩轉回身,雙手抱胸閑適地說:“你們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

阿舍眨眨大眼睛,從懷裏掏出一條長長的乾巴巴的蛇蛻遞到兔子跟前,“兔子,我用我的皮跟你換一隻腿行嗎?”

多麼犀利的等價交換啊!沈寧非看着那條垂到自己眼前搖晃的蛇蛻,心想咬吧,咬死我吧,跟你們這群二貨在一起壓力好大。

阿朗轉了轉眼珠子,咧着嘴巴露出一口尖銳的狼牙,說:“我不吃兔子,我只嘗嘗它的耳朵。”說完朝兔子柔嫩的耳朵咬去。

還是那陣白光,阿朗壯碩的身子也被輕易掀飛,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兩小妖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伏低身子,齜着牙,盯緊小兔子觀察。

奇葩冷笑一聲,兩條毛毛蟲一樣的眉毛抖了抖,仰起臉道:“我給兔子畫了防護陣,想咬兔子是吧,修為超過我就可以了。”

阿朗在地上打了個滾,化成精神的小男孩爬起來,抹了把嘴唇上粘的土,不高興道:“我想出去找點吃的。”

雖然他們吃了半粒辟穀丹可以抵好幾天的餓,但抵擋不了嘴饞啊……

“去吧。”奇葩又轉頭對悄悄跟隨在後的小蛇道,“阿舍留下修鍊。什麼時候突破二階中期,什麼時候出門。”

阿舍聞言委屈地咬着手指頭哭起來。沒有人同情他,奇葩抬了下手,昨日那本練氣法門便“啪”地砸到阿舍頭上。

沈寧非看了看四周,撓撓腦袋,一蹦一跳地跟在阿朗後頭出了院門。額,他沒有要跟着這隻小妖怪的意思,只是剛好順路而已。

這個村子不大也不富,大部分村民都去田裏幹活忙生計了,小土路上沒什麼行人,幾排黃色的土屋子因為時間久遠帶上了斑駁老舊的歲月痕迹,屋前都擺着長條的木凳子,有年邁的老人坐在凳子上邊聊天邊為家人納厚底鞋。村中有棵高大的老槐樹,鬱鬱蔥蔥的樹冠籠罩出一片清涼地,小孩們在樹下追逐打鬧,清脆的笑聲夾着遠處幾聲犬吠讓這個村子多了許多熱鬧生機。

阿朗低頭看眼腳邊的兔子,彎腰撈起他抱在懷裏往老槐樹走去,沈寧非踢着兩條小短腿的微弱反抗誰都可以無視。

“師父,我帶了兩個土豆。”

“師父,一棵青菜。”

“師父,我,我沒有找到吃的……”

十來個小孩跟着阿朗聚攏到村裡目前正閑置的曬穀場上,阿朗一臉嚴肅地蹲在一塊扁平的石頭上,膝蓋上放着一隻兔子。村裏的小孩們一個一個地上前交納吃食。

沈寧非看着這場面很想笑,這小妖怪說要找吃的,結果就是來學黑社會流氓打劫收保護費,還自封師父呢,挺逗的。

那個沒有帶吃的小孩低着頭看自己的鞋子,兩隻鞋都破了一個窟窿,露出髒兮兮的腳趾頭。

阿朗隨手把地瓜丟給那小孩,“行了,這些菜你們留着自己吃吧,不是讓你們找肉嗎?”

面有菜色的小孩們立刻兩眼放光地盯着阿朗膝蓋上的兔子,吸允手指的聲音“啪嗒、啪嗒”地響。

“這兔子可不能吃。”阿朗不高興地撇撇嘴,將沈寧非放在石凳上,自己跳下石凳。用不知道哪裏學來的老氣橫秋的口吻道:“雖然你們這麼沒用,為師依然會教你們新的招式,無敵旋風狼腿。看好了。”

阿朗朝前跑了幾步,對着不遠處種的一棵桂花樹踹去。

“咔嚓”一聲,小腿粗的桂花樹應聲而倒。小朋友都長大嘴巴看呆了,有的鼻涕流了老長都忘記吸回去,個個滿臉的崇拜。

阿朗瀟洒地甩了下頭,“你們好好練習吧。”

沈寧非咧着兔子嘴笑了一會,他看上了一棵小孩上交的小白菜,伸了爪子拖到身下啃起來,一副準備邊吃邊看小朋友表演搞笑劇的架勢。

“丑豆芽!”有個小孩突然大聲喊道,“他又來偷看!”

其他小孩也朝着他視線的方向看去。只見曬穀場最遠的那棵桂花樹后,露出半截瘦小的身影。

聽到別的小孩的喊聲,樹后那小孩慢騰騰地挪了出來,衣衫襤褸,打着赤腳,背上背着一個破了好幾處的竹簍子,竹簍子的破洞都用草團塞着。他抬頭看了眼那群小孩,又迅速地低下頭去,恨不得變成不惹人注意的塵埃鑽進地里去。

有小孩拍着手唱道:“丑豆芽,啞又怪,臉上一個大黑塊!”

還有的小孩撿起地上的土塊朝那小孩丟去,看他躲也不敢躲地縮着身子挨打,都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沈寧非吃完青菜,抬頭正好看到阿朗飛快地跑向那個瘦小的小孩,霸道地搶過人家背上的破簍子。

“丑豆芽都撿的什麼啊!”阿朗一邊抱怨,一邊把簍子裏的東西往外丟。一把綠色的野菜,一把細長的野筍,幾朵漂亮的野花……

那小孩看着自己辛苦一早上得來的東西被人丟在地上卻不敢撿,旁邊有的小孩還湊上去踩了踩地上的野花。

簍底又掏出三顆黑色的田螺,阿朗聞了聞,嫌棄地丟開。接着掏出兩隻用草葉綁着的毛蟹,拎在手裏甩來甩去地玩。

“切,回去了。”阿朗對今天的戰利品兩隻毛蟹不甚滿意,不過回去煮一煮倒也能解解饞。他踢了一腳地上的破簍子,趾高氣昂地招呼着跟班們走了。

被叫做丑豆芽的小孩無聲地蹲下身,細細地把散在地上的東西撿回簍里。

被有了螃蟹就心急回家的阿朗忘記的沈寧非蹦跳着過去,叼了一棵野菜在嘴裏啃,恩,酸酸地還有點澀,不好吃。又叼了根野筍,呸,筍皮又厚又硬。

豆芽抬眼看了看沈寧非,大眼眨了眨,拿了根筍剝開皮將裏面的嫩筍默默地遞到沈寧非嘴邊。

沈寧非不客氣地咬下去,鮮嫩香甜,好吃。他邊啃邊看一眼蹲在身旁舉着嫩筍喂他的豆芽。營養不良的小身子,沾着泥巴的小臉只有巴掌大,卻有一雙黑亮清澈的大眼睛,可是右臉頰一塊橢圓形的深褐色大疤十分顯眼突兀。想起剛才那些小孩對他的態度,這個小孩竟然不哭不鬧,表情平靜得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估計是早被欺負習慣了。

沈寧非有些悶悶地想怎麼會有這樣苦逼的小孩呢?要是他,非跟那幫臭小鬼拚命。

“啪”地一聲響,一個地瓜砸在豆芽腳邊,滾了滾,被破簍子擋住。

豆芽以為又是小孩拿土塊丟他,嚇了一跳,抬頭看到阿朗黑着臉,又丟了兩個土豆過來,好在都沒砸到他。

“這兔子是我家的。”阿朗衝過來粗魯地搶過兔子,摔下一把花生跑了。

“阿朗,找到好吃的沒?”

阿朗剛邁進院門,又把下半身化成蛇躺在地上扭來扭去的阿舍立刻來了精神,“嗖”地竄到阿朗跟前。見阿朗一隻手抱着兔子,一隻都提着兩隻毛蟹,張大嘴巴就朝毛蟹咬去。

“好硬,不好吃,呸。”阿舍氣鼓鼓地嚷嚷,“為什麼不抓幾隻青蛙給我吃呢!”

“青蛙有多少肉,都不夠塞牙縫。”阿朗繞過阿舍往裏走。

“那也是肉啊!”阿舍跟在後頭抱怨。

阿朗揮着毛蟹砸阿舍的腦門,“附近的青蛙都被你吃光了!”

阿舍揉揉腦袋委屈道:“我想回師門了。”

“師兄要我們五階了才能回去。”阿朗有些憤憤地說。

阿舍掰着手指頭算,“偶現在是二階,還要四、八、七……唔,很多很多階以後才能到五階……”

幾聲鳥鳴響起,努力算數的阿舍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流着口水,仰着腦袋看天空飛過的鳥兒發獃。

阿朗也抬頭看了看小鳥,伸舌頭舔了舔嘴唇,突然手下用力將一直抱着的兔子甩上天空。

沈寧非就這麼突然地體驗了一把迎風飛翔的感覺,沖向蔚藍的天空,朝小鳥撞去。

小鳥往下滑,輕巧地躲過沈寧非的兔體攻擊,呼扇着翅膀躲遠。

沈寧非又體驗了一把高空蹦極,垂直下落。

阿舍笑嘻嘻地游過去伸手接住沈寧非。沈寧非還處在天旋地轉的狀態呢,又被阿舍甩向天空。等他下落的時候,阿朗跳起來接住,拎着沈寧非的一條腿再大笑着甩上天。

這顛來倒去的甩飛落下,沈寧非頭暈腦脹地犯噁心。這種在空中急速地震蕩讓沈寧非隱隱地不安,腦中有什麼原本深深埋住的東西開始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

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動蕩不安的場景,無數人在嘶聲力竭地慘叫。

沈寧非瞪大了眼睛,恐懼的感覺襲來,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劇烈晃動的……機艙……

飛機並沒有一如既往地平穩飛行,動蕩顛簸的機艙彷彿人間地獄一般,那時候沈寧非沒有跟着絕望的人群一起尖叫,他哆哆嗦嗦地掏出速寫本,抓着筆想寫點什麼留給爸爸媽媽,卻抖得一個字都寫不全,然後他被什麼東西擊中頭部失去意識。

“啪”的一聲,沈寧非重重摔在地上。

不小心沒接住他的阿舍伸着手僵了一會,又抬起撓撓後腦勺。

沈寧非四仰八叉地攤在地上,瞪着藍天白雲發獃。好痛,剛才那一下摔得他四肢百骸都要散架了一樣地痛。

原來,他不是突然從沈寧非變成了兔子,沈寧非早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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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兔子也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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