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劫起
東海,瀛洲島內
司年看着座下一干弟子嚴肅的說道“天地異變,量劫徒生,如今封神榜重現,正是大劫來臨之時,你等切記不可妄自結下因果。”
“弟子定當謹記”
“老師”寒梅眨眨眼,問道“此次量劫佛門才是應劫之人,我等大可依循封神之劫,從旁觀察皆可,何須如此謹慎?”
“你當為師不想嗎?”司年搖搖頭,一臉無奈“此次殺劫與上次殺劫略有不同,封神之劫一是昊天命闡截兩教弟子俯首稱臣,二是周天星斗無人控制使得星斗的運轉無法正常,天界需要大量地人手來控制周天星斗的運行。三是三教弟子犯了殺劫,需要完過殺劫。”
說到這,司年頓了頓,嘆道“而此次的大劫卻是更加的兇險,一則魔祖羅睺出世,引發無量量劫,二則我瀛洲島與佛門因果甚深,須得藉此殺劫完結因果,方可繼續清修。”
陸壓沉思片刻,對司年道“老師,何為無量量劫?”
想起鴻鈞之言,司年眼中帶着濃濃擔憂“天地中各生靈都在進化,它們為生存而奮鬥着,命運交織,形成各種因果,隨着生命繁衍,這種生存鬥爭也越來越激烈,矛盾在某個因素的誘導下爆發,是為量劫,劫有大有小,最大沒過於無量量劫,此量劫中,除卻得道聖人外,即便是一干准聖都有身隕之危。”
“老師......”
看着一干弟子驚懼的神色,司年苦澀的笑笑“不成聖,終為螻蟻,別說你等,就連為師也不知此次能否有機會活下來。”
大廳中一時有些沉默,眾人都在消化這駭人的消息,司年看了眼眉頭緊鎖的陸壓與刑天,搖搖頭消失在原地,這二人乃是瀛洲島最為出色的弟子,若能堪破心魔,想來此次大劫應有一線生機才是。
相比於地仙界的惶惶不安,人界依然有條不紊的發展着,自李世民駕崩后,唐朝國情每況愈下,自后五代十國開始形成,直至後周大將趙匡胤黃袍加身,建立宋朝。
大宋行的乃是儒家治國,儒家崇教化,尚禮儀,卻對軍隊管理不甚加強,導致金兵大舉南侵,造成了靖康之恥,北宋滅亡。趙興在臨安建立了南宋,作為反攻金國的大本營。
臨安城中,無論環境如何變化着,街道上始終有一招牌迎風招展,客似雲來,那便是被百姓嘖嘖稱道的保和堂。
而保和堂里最出名的便是一喚作白素的女子,相傳此女不僅容顏貌美,醫術高絕,更是菩薩心腸,與其相公許仙懸壺濟世,深為百姓們愛戴。
旁人不識得這白素與小青的身份,金山寺的傳道之人法海卻識得,法海本就為藥師佛善屍,佛門如今正逢量劫主角,急需功德輔助,這法海又怎能容忍這倆妖孽阻擋自己汲取功德。
這日恰逢佛法大會,蜀山與佛門關係深厚,自然也在其中,法海故作疑問的對一信徒問道“聽聞最近臨安來了一位女子,不僅醫術高深,且有一副菩薩心腸?”
提起白素,這位信徒忙點頭“是極,法海禪師,這位女子乃許仙之妻,名喚白素,自從他們來了臨安之後,我們老百姓才真正有了活路。”
法海故作高深的點點頭,沉吟片刻道“可否將他所開之葯拿給老衲一觀?”
信徒忙點頭,將一白瓷小瓶遞了上去
法海接過小瓶輕嗅兩下,突然緊鎖眉頭,將這小瓶扔了下去,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隻青色的小蛇從這這小瓶中鑽了出來。
法海怒不可遏,指着這小青蛇道“貧僧近日觀這臨安上空妖氣衝天,思極定有妖孽作祟,如今果不其然,此妖女竟假借贈葯之機,暗施妖法害人。”
“禪師,此事是否另有誤會?”一位老人開口道“這白娘子與其相公不僅救治了老嫗性命,連多年頑疾都一併治好了,如此神醫又怎會是妖孽?”
“愚昧!”法海掏出金缽一晃“你等且看,此妖孽乃白蛇化人,如此異類來到人間,難道竟還會心存善念不成?”
眾人循眼望去,就見這金缽中顯現了兩位一白一青的女子,上半身還是人類的模樣,這下半身卻是一條水桶般粗長的蛇尾,甚是怪異。
“竟真是妖孽!”蜀山門下玄真子心有餘悸,立馬將當日自己被這女子所傷之事講了一遍
蜀山為人間正統,以降妖伏魔聞名,有他們作證,一干普通百姓只得慌忙朝着跪拜,口中緊念佛法。
法海壓住心中喜意,頗為高深的看了眼蜀山一門“老衲為出家之人,紅塵之事不便沾惹,且此等降妖之事蜀山出馬卻是比老衲適合得多。”
齊漱溟看了眼一臉慈悲的法海,想到他如此幫助蜀山建立威信,忙笑道“降魔衛道乃修道者本分,既然人間有此等妖孽作祟,蜀山定當將其消滅,還人間一個太平。”
“還望禪師道長救助我等”眾信徒面色惶恐,盡皆朝二人跪拜。
“爾等無需驚慌”法海一聲禪唱,背後突顯斗大一個萬字佛印,面色莊嚴肅穆,“因果孽障,報應不爽,凡間既有二妖肆虐,我佛門自當儘力”
法海朝齊漱溟點點頭,齊漱溟立馬起身,手中寶劍出鞘,隱有龍吟之聲“無量天尊,除妖降魔乃我輩本份,眾位可耐心等候,此二妖不日便當除去。”
有了蜀山與法海的保證,惶恐的眾人也安下心來,又朝二人擺了拜了拜,這才安心盤坐聽取法海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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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寺之事有法海蒙蔽,白素並未算到,當日司年曾言她機緣在人族,直至遇見許仙,白素才明白自己的劫便應在此人身上,二人相處一些時日,白素依舊未曾找到應劫之法,直到許仙帶着聘禮前來求親。
起因雖為應劫,不過相處下來,白素對許仙也並不是全無情誼,便順水推舟委身下嫁。
許仙的父母雙亡,只餘下一個姐姐,姐夫李公輔乃是衙門捕快。這日家裏迎來了兩位號稱來自蜀山的道人。
李公輔乃是嫉惡如仇的性子,事情又關乎自己弟弟,聽聞弟媳與她那妹子乃是兩條蛇妖,當即與蜀山眾人商議捉妖之事,並答應將許仙送去金山寺。
白素性子溫婉,得知此事也是心頭火大,小青尤恨蜀山一眾,立馬開口“姐姐,這群人如此不識好歹,我們若再退讓,豈不是顯得我們怕了?不如殺閃上金山寺,將人搶回來。”
瀛洲一脈與佛門糾纏頗深,因果也深,白素朝着東海方向深深看了眼,“小青,你道行尚淺,此去恐有性命之憂,便在家等候吧。”
“姐姐是看不上青兒嗎?”小青起身跪在白素身前,朗聲道“若無當日姐姐出手,青兒早已殞命,如今姐姐有難,青兒怎能獨善其身,若能幫到姐姐一二,即便捨去這條命又有何妨。”
“你呀”白素搖頭失笑將小青拉起身,指着東海方向道“你對姐姐好,姐姐自然知道。只是此次佛門聯合蜀山如此算計,不過去為了師門昔日恩怨,你何苦趟這渾水。”
“姐姐怎可小看青兒?”小青不滿,撅着嘴道“青兒雖不識大理,確也明白恩義比天高,情義比海深!”
“姐姐昔日救我一命,我姐妹二人情義深重,此次青兒無論如何都不會撇下姐姐不理,還望姐姐成全。”
“罷了,此行是吉是凶猶未可知,我也不該如此喪志”沉默良久,白素嘆息一聲,拍了拍小青的手,安慰道“法海此人不可小覷。明日我等前去要人,你切不可輕舉妄動,姐姐會拖住他們,你尋個空子趁機將相公救回來。”
小青搖搖頭“可是還有蜀山那群臭道士,姐姐一人怎能對付?況且許官人不顧念夫妻情分,輕信讒言,我才不去救他,我跟着姐姐。”
“青兒!”白素嘆道“相公是何性子你我皆知,此事又如何能怪得他。聽話,明日先將相公救出金山寺我們再說。”
“那一切便依姐姐之言!”小青點點頭,便出了門。
白素取出令牌,對着虛空連拜三下,“老師明鑒,非是弟子蓄意惹事,實乃佛門欺人太勝,且許仙乃弟子應劫之人,還望老師勿要怪罪。”
靜室內,孔宣正欲拉着司年行那周公之禮,卻見司年眉頭輕皺,略微一算,便道“我瀛洲與佛門因果糾纏,也不差白素這一樁,你又何必擔心。”
司年拍掉孔宣作怪的手,瞪了他一眼“此行乃白素生死之劫,她是我弟子,若當真死於佛門之手,我這麵皮可真要丟滿三界了。”
“莫非明日還有變故?”孔宣乃是聖人,術算能力不比司年差,可他並未算出明日白素有身死之相
“此事說不得,說不得!”司年諱疾莫深,心裏卻是在祈禱白蛇傳中那廣為傳唱的一段切莫出現,眼下量劫將至,不然白素即便有聖人護着,也難逃天道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