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愛情面前的傻瓜

而後的日子,課間,楊嘉琪碰到江流雲,總是刻意的躲避。她真的不想讓他看出自己見到他以後那種不知所措的樣子……兩人從一開始的打打鬧鬧變成了相見無言。楊嘉琪每天都活在糾結中,既幻想着各種偶遇,又害怕各種遇見,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二個夏天。

轉眼就初三了,學習任務怕是很重,加上那個容易讓自己心煩意亂的他,楊嘉琪再也不想活在那種糾結痛苦的日子了。

所以整個暑假都在煩爸爸給自己換個班,好在楊嘉琪成績出色,雖然上課不專心,課後作業也不認真完成,但是天生好記性,每次考試語文英語成績幾乎都是全校第一,總成績也在學校前20名,不費吹灰之力的就進了三一班,學校的“火箭班”,“尖子班”。

江流雲則由原來的二三班順里成章的升至三三班。

“最近,我們學校附近總是流竄着些社會青年,我勸咱班那幾個不安分的女生都給我檢點點,你來學校是念書的,不是來談戀愛的,和那些小混混交往能有什麼好事?”

不同的班主任，同樣的毒舌：

“還有就是夜自習放學后趕緊回家,不管男生女生,最好三五成群,家長有時間的最好叫接送,別的學校就有學生被打劫的,還有那啥的……總之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你可別去當那臭雞蛋……”班主任王老師在一次班會上嚴聲歷色。

“恩,楊嘉琪下課後來下辦公室。”數學老師突然進教室打斷了班主任的批鬥大會。

什麼情況啊?上次模擬考試不是及格了么,很努力了好不,楊嘉琪的數學成績是和試卷上有關函數的題型多少成反比的,函數題是她的硬傷,一看見函數就有種想死的衝動,一考數學就幻想着教務科存放卷子的教室突然起火……

楊嘉琪忐忑的走進初三組辦公室,數學老師示意她過來,然後指着辦公桌說:“你的成績很穩定么,四次模擬考試成績一直是62,62,62,62——你和62有不解之緣啊?”

楊嘉琪盯着辦公桌,收拾的很整潔,明明什麼都沒有老師指什麼么?仔細一看,原來整塊辦公桌都鋪了透明的玻璃板,玻璃板下面整齊的壓着四次模擬考試的各科成績和總名次,這不是沒事找事么?每天看着這顯赫的62分能不撮火么。

果然火山爆發了,“楊嘉琪你是和我有仇么?其他的科目都接近滿分,惟獨數學剛及格,要是數學能考個**十分,總成績也不至於排名全班第六!你這偏科偏的也太嚴重了,你說是單腿蹦的遠,還是雙腳蹦的遠……”數學老師越數落越氣憤。

“那不是還有體育也沒達標么?”楊嘉琪小聲嘀咕,體育也是楊嘉琪的硬傷,30分達標,楊嘉琪連續四次沒超過11分,每次測試中長跑的時候,楊嘉琪總是在幻想着出現自然災害,例如地震,地陷,下冰雹什麼的。這樣就不用跑了。

“別說那沒用的,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看你這英語,每次都是95分以上,把時間浪費在那沒用的上幹什麼?”

恩!恩?數學老師這是怎麼了?

“誰說沒有用了,英語是世界通用語言,要是中國加入了wto——世界貿易組織,學習英語就更重要了!”對面的英語老師替楊嘉琪辯解到。

你倆快吵一架吧,這樣就沒我什麼事了。楊嘉琪忘了自己進來是挨訓來的,還幻想着能看看兩老師因為爭辯什麼科目比較重要而大罵出口……

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

“從今天起,每天夜自習放學后,來辦公室,我給你補習半小時數學,你看看你這次的卷子”,數學老師一把翻出楊嘉琪的試卷,難道是提前做好記號了么,這麼順利。

“你看看,這些題型,是你反覆錯的,人家在一個坑裏發復摔兩次,就長記性了,你還摔三次四次,是不是準備摔到中招考試去?,叫你平時找個小本子,把不會的題總結出來,多練幾次,有什麼不會的就問我,快一學期了,沒見你問一次,你以為你都會了吶,都會了還給我考這點分,你不嫌丟人我都嫌礙眼……”。

從5點到5點50,整整50分鐘的放學時間,數學老師終於要結束今天的批判了,眼看就要上夜自習了,數學老師這才緩慢的給出這次批判大會的結語,“好了,你回教室上自習吧!恩,每天夜自習你別干別的,好好把數學補一補,別讓數學拖了你的後腿。”

終於刑滿釋放了,楊嘉琪回教室的途中突然覺得飢腸轆轆。

一進教室,同桌張蕊就撇着嘴說,“江流雲給你買的東西,在你的課桌抽屜里。”

楊嘉琪翻開抽屜,看見滿滿一抽屜吃的,還有張紙條:聽說你今天在辦公室挨批鬥了,這是我來探監給你捎的東西。

楊嘉琪沒有感動,想着每次下課都能看見江流雲在走廊上和胡紫涵說說笑笑,幾近曖昧……這多餘的關心我不需要！

以前看《圍城》,很喜歡裏面唐小芙的一句話:

我愛的那個人，我要能佔領他整個生命，他在碰見我之前，沒有過去，留着空白等着我。

現在也一直喜歡。

“楊嘉琪,萬坤,宋嘉,把數學書還有練習冊帶上來辦公室!”夜自習放學鈴聲一響,數學老師就來催了,突然很不喜歡這種言必行,行必果的做派,補習就不能是隨口說著玩玩的么?老師真負責啊,這種非盈利性的補習還搞得這麼較真。

到了從9點到10點半,是一個漫長而又煎熬的過程,“恩,好了,明天還是這個點,這個地方,還是你們幾個,自覺過來哈,只要工夫深,鐵杵磨成真,我才信不能把你們的成績補上去!”數學老師終於放人了。

楊嘉琪推着自行車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幾個小流氓吹着口哨,瞟了她一眼,眼睛停留在楊嘉琪微微突起的胸前,“誒,美女,去哪?載上我吧!”楊嘉琪假裝沒聽見,“要不我載你也可以。”

楊嘉琪強裝鎮定,一句話也沒說,推着自行車穿過他們的人牆阻礙,然後飛快的騎上車,一路狂蹬,這恐怕是楊嘉琪動作最快的一次。

騎遠了,終於可以放慢速度了,突然聽見後面有一個人,也在騎着車,聽聲音,應該是距離很近,莫不是那群小流氓?楊嘉琪又加快了速度,後面那個騎車的也加快了速度,楊嘉琪慢下來,後面那輛自行車也慢下來。

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幻想,是真有人跟着,因為柏油路上有昏黃的路燈投射出來的兩輛自行車的影子,一輛是楊嘉琪的,另一輛……

太嚇人了,好在都要到家了,終於到了巷口,楊嘉琪飛車沖了進去,往常進巷口的時候楊嘉琪都是下來推着車子進的,因為巷子裏沒有路燈,很黑,路上還有很多小石頭,楊嘉琪怕摔跤。

進了巷子后,楊嘉琪下車,調轉頭,往巷口看,沒看見那輛自行車經過,反而聽見他折回去的聲音,自己的判斷果然沒錯……

第二天依然是補習到10點半,出校門的時候,沒看見那群不良少年,楊嘉琪心裏一陣輕鬆,於是哼着歌曲緩緩的瞪着車子勻速前進,走着走着,還是感覺後面有人跟着,楊嘉琪扭過頭,確定後面有人在騎車,和自己同一方向,但也不覺得緊張,大概也是別班的補課生吧,楊嘉琪平靜的想。

一連半個月,不管是補習到10點還是10點半,楊嘉琪回家的路上,後面總是有人騎車跟着,一路相伴,但是從來不超越自己,像是保護天使一樣。楊嘉琪突然覺得。

這半個月,只有一次在半路遭遇那群小流氓,但是互相像沒看見對方一樣,聽說混社會的都很講江湖義氣，自己不搭理他們，大概他們也覺得沒意思了吧,況且,每天後面還有保護天使。

這天進了巷口后,楊嘉琪又折出來,卻看見了那雙熟悉的似笑飛笑的桃花眼,好看的劍眉微微挑起:“你不趕緊回家,又跑出來幹什麼?”

“我只是好奇每天跟在我後面的是誰。”

“能是誰啊?我每天溜出學校送你,是不想讓你被別人欺負。”

“除了你還有誰欺負我啊?”

“就是么,你楊嘉琪只有我能欺負,我才不許別人欺負你呢。”

楊嘉琪聽后突然覺得有那麼一絲溫暖,“你一會怎麼回學校?”

“笨了吧,我們男生進學校從來都是翻牆好不?”

“那你的自行車呢?”

“你擔心我就好了,幹嘛還擔心它,愛屋及烏啊?”

“嘁!”楊嘉琪冷哼了一下。

又是這死討厭的清高。

“你進去吧,我回學校了,車子一會鎖學校鐵柵欄外面。”

江流雲折轉車頭,轉身離去。

都是別人的男朋友了,幹嘛又來招惹我,楊嘉琪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或欣喜,或憂傷……

心緒，凌亂了一季后，漸漸安分，漸漸凍結。而那執着的軌跡，依舊延綿不斷。拿起，放下，放下，拿起。枯燥，煩瑣，心在逃離。而為了適應，耐下心來。而結局，如此寒心。

喜歡你的人很多，不缺我一個。我喜歡的人很少，除你就沒了。

若愛,請深愛,若不愛,請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