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車站乞兒

商議好了要往草原上走,齊天便開車去找了家賓館先住下,然後說要去訂機票,陸千千卻提議說,坐飛機沒意思,一下子就開過去了,沿途的風景都看不到,不如兩人坐火車過去,能把沿途的景緻都看一遍。

齊天心頭苦笑,現在雖然是初春,可樹木花草都還沒抽芽呢,有啥好景緻看？更何況,就算真有好風景,坐火車上又能看到些什麼？齊天雖然沒怎麼出過遠門,但火車可坐的着實不少,混亂嘈雜的車廂,各種氣味讓他這個小賊都難受,更別說這個大小姐了。估計陸小姐這輩子還沒坐過火車,這才會有這種美好幻想。

心裏雖然這麼想,但陸千千堅持要坐火車,齊天也不好強逼她,於是便訂了次日晚上的火車票。為了照顧陸千千,他堅持沒按照陸千千的想法訂硬座,而是買了兩張硬卧票。此時並非出行旺季,車票倒是不難買。

晚上兩人分房而居。自從齊天說要陪她一起去草原之後,陸千千的精神好了許多,臉上一直帶着笑,晚上在齊天房間裏逗留聊天到很晚才離開。不知為何,陸千千看向齊天的眼神也逐漸有所變化,跟以前相比,愧疚少了些,但多了點嬌羞。齊天自然樂於看到這種變化,他心中對這個任務很急切,但有清楚明白這種事情不能着急,這種矛盾搞得他很難受。

第二天,齊天早早起床,沒敢出去鍛煉,只是在房間裏打了幾套拳,去叫陸千千吃早飯的時候她還沒起床,齊天起吃了飯,又窩在房間裏看了會兒電視,然後陸千千才迷迷糊糊的起床,過來轉了一圈,打了聲招呼,說要回去洗澡,便又離開了。

齊天躺在床上給李長河家裏打了個電話,是曾靜接的電話,聽到齊天的聲音她挺開心的,連聲問齊天此行是否順利,齊天隨便說了些話搪塞過去,然後便問他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曾靜的話音十分平靜,是家裏一切正常,並沒有特殊事情發生。齊天鬆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失望,他本還寄希望田鵬有可能回去,但從曾靜的口氣上看,並沒有發生這種好事。

接下來曾靜還詢問了田鵬和八臂佛爺,齊天心裏有些堵得慌,但還是強顏歡笑的說自己這邊三個人都很好。

掛了電話之後,齊天鬱悶的靠在床上抽煙,心裏盤算着此次草原之行,盤算着該怎麼接近陸千千。具體想着做什麼事情才能讓陸千千感動,做什麼事情能讓她知道自己的意思,卻又不會顯得突兀……這種感覺讓齊天異常難受,但卻又不得不這麼做,於是他更加難受了。

將近一個小時時間,他也沒想出來什麼東西,這時候陸千千又過來了,她洗過澡,精神了很多,換上了一件新衣服,沖齊天笑着說道：“走吧,一起出去吃早飯。”

齊天咧嘴笑了笑,說道：“都十二點了,還吃什麼早飯。收拾下東西,去退了房,然後一起去吃午飯吧。”

兩人各自收拾了一些東西,下去退了房,齊天開車找了一家飯館。吃了飯之後,距離晚上火車時間還早,齊天說直接去車站等,陸千千卻說時間太早,不如找家咖啡館先坐一會兒。於是兩人就去了一家小咖啡館,一邊坐着喝咖啡,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各自的故事。

齊天不是個不善言辭之人,不過他很少把自己的身世背景和經歷跟別人說起。他這人有些外熱內冷,心裏很難跟別人接近。陸千千似乎跟他相反,於是,兩人的聊天基本上就圍繞着陸千千的故事進行。

一下午時間,齊天知道了陸千千從小經歷的幾乎一切事情。她在什麼地方念書,幾歲時候收過男孩子情書,高考時候考了多少分,大學參加學生會等等等等,按照陸千千的說法,她從小就生活在陸九天對她的控制中,經常上學時候也有專門的人保護,根本沒有什麼獨立空間,更沒有自由,所以她的生活一片空白,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但從齊天的角度聽起來,卻根本不是這樣。他覺得陸千千的生活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那種,他不知道天天去念書是什麼樣子,不知道這種感覺跟他受生活所迫天天去偷東西是否一樣;他不知道老師佈置的家庭作業是否像老花子給他佈置的一天乞討數額一樣;不知道情竇初開的感覺是不是自己十五歲時候在火車站見到一個白的像瓷娃娃一樣的少女之時,那種全身過電一般的莫名……

聊到最後,話題又轉到了草原上,陸千千忽然沒了喝咖啡的性質,開始催着齊天早些去火車站。齊天有些哭笑,他以前聽說過,女人是有些神經質的動物,不過沒見過,今天算是在陸千千的身上見識了。

兩人離開咖啡店,齊天去還了車,然後打車到了當地的火車站。距離上車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齊天提議過去貴賓候車室坐着等車,順便在裏面把晚飯解決了。不過陸千千對火車站很有興趣,要四下里看看,齊天便陪着她去了。

很快,兩人在出站口附近看到了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叫花子,四肢俱全,骨瘦如柴,春風料峭下,身上的衣物很單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陸千千同情心泛濫,走過去問他吃飯沒有,小叫花子說沒有。陸千千在他面前的破碗中放了一張紅票子,在小叫花子有些雀躍的眼神中,又問道：“小弟弟,姐姐帶你去吃烤肉好不好？”

陸千千以為小叫花子肯定會興奮異常欣然前往,卻不料小叫花子興奮倒是興奮,但卻堅定的搖搖頭,表示不願意去。

烤肉的魅力都能抵擋,齊天在一旁看着,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他見陸千千疑惑的追問,便過去拉了拉她的胳膊,陸千千轉過頭看疑惑的看着他,正要開口詢問,旁邊卻有人開口說道：“請兩位抬抬手吧,都是吃江湖飯的,給兄弟留條活路。”

齊天轉頭一看,是一個三十歲光景的年輕人,帶着個狗皮帽子,嬉皮笑臉的看着這邊。齊天心下明白,這小叫花子是個有主的,這位應該就是放線的頭兒了。

走江湖這麼多年,齊天自然知道不能壞了人家的買賣,便笑道：“取道過路之人,不壞兄弟買賣,我們這就走。”

說完他抱了下拳,便拉着陸千千要走。但陸千千還沒弄明白這中間的事情,只是明白了小叫花子就是因為這個人才不敢去吃飯的,於是便皺着眉頭說道：“大冷天的,這麼小還這麼瘦的小孩,你就狠心讓他出來要飯？”

她話音剛落,那狗皮帽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目露陰狠,盯視着齊天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