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浪人冢.中.
浪人冢籠罩在濃濃的帶有一種蕭殺死氣氛的夜色之中。而濃濃的夜色之中似乎還帶有一種讓人壓抑的無處不在的死亡氣息。
就在這蕭殺和死亡混合的夜色中,忽然走出一個人來。那個人穿着夜色一樣深沉的衣服。如果不是那個人開口說話,你幾乎會把當他當成夜色的一部分。
看着那個從夜色中慢慢浮現出來的人。高橋敏的眼睛忽然有些濕潤。
高橋敏已經沒有感情,像高橋敏這樣的人感情在他的身上已經變得多餘。他的感情在他開始實施他們家族的重生計劃時就已經沒有了。因為他知道九大浪人的重生意味着的就是眾多無辜者的死亡,這無窮無盡的死亡最怕的就是人的感情。所以他已經沒有感情。
有人生,就人死,這本來是自然界中在正常不過的規律。
但是現在這個規律很可能因為九大浪人的重生而被打破。
沒有感情的人眼睛又怎麼會濕潤。看到高橋敏眼睛變得濕潤,那個人忽然說道:“你哭了。”
高橋敏說:“我沒有哭。”他嘴中雖然說著我沒有哭,但是那聲音里卻帶着明顯的哭音。
那個人說:“高橋家族中的人從來都不要流淚。只能流血不能流淚。”
高橋敏說:“我沒有哭,我是因為激動。我的心情好激動。我以為我這一生中再也不會見到你。”
那個人說:“你為什麼要激動?”
高橋敏說:“因為我終於見到我的父親了。”
那個人說:“我不是你的父親,我只是一個守冢人。一個必需忘記自己名字和身份的守冢人!”
你的父親明明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能拉一下他的手,你甚至都不能開口叫他一句父親,這是怎樣一種殘酷的折磨啊?
有的時候相聚並不一定是好事,有的相聚帶來的往往是永遠的分別!
高橋敏站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是不是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那個人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向濃濃的夜色中走去。
高橋敏跟在那個人的身後,向浪人冢的深處走去。浪人冢沒有一棵樹,沒有一棵草,甚至沒有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這裏似乎有的只是死亡,無窮無盡的死亡,無處不在的死亡!
這樣的地方又怎麼會讓人重生呢?
那個人似乎已經看透了高橋敏的心思,忽然停住腳步說:“三百年前,這裏本來有很多高大的樹,有很多碧綠的草。這裏的樹甚至比其它任何地方的樹都要高,這裏的草甚至比其它任何地方的草都要綠,這裏的一切東西似乎比其它任何地方的東西都更有生命力。”
“但是自從九大浪人的屍身埋葬到這裏后,這裏的一切就發生了改變,這裏的樹不在生長,這裏的草也不再綠。這裏的一切生命都似乎在慢慢的消失。因為九大浪人吸收了這裏的一切生命!只有不斷的吸收周圍的生命,才會為重生積累重要的資本。”
“所以每過三年,浪人埋在地下一百米深處的屍身就會上升一米。現在三百年就要到了。浪人屍身也該破土而出了!”
那個人說:“你來看!”高橋敏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忽然看到一塊十分平坦的黑土地,那土地黑油油的似乎在發著一種神秘的氣息。
在地中央,立着兩根黑漆漆的木樁,木樁上面,架着一口大大的黑鍋,黑鍋下面,燃燒着雄雄的烈火。火焰照在那個人的身上,把他的一張黑臉也似乎照得紅了!
那個人說:“這口鍋的下面,就是浪人冢,現在九大浪人的屍身已經離地面不遠了,重生的時辰一到,他們就會破土而出。但是重生還要有最後一道程序,那就是必需要用一位高橋家族的後人的鮮血來澆灌這片重生的土地!”
“這口鍋裏面是煮的本來是滾沸的油,人如果跳入裏面,連屍體都不會留下,更沒有生還的道理。”那個人說到這裏,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高橋敏聽到他說到這裏,已經隱隱猜到他話里的意思,他想出聲去制止,卻忽然發現自己似乎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個人說:“其實,重生說來並不難,難的就是它通常都是從死亡開始的!”
那個人說:“所以你一定要清楚,我不是你的父親,我只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守冢人!”
那個人說著,忽然縱身一躍,已經躍入那口巨大的黑鍋之中,只見一股白氣升起,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白氣剛剛消失,只見那口大鍋忽然一聲悶響,炸得粉碎,鍋中那黑紅色的血水全部滲入到黑油油的土地中。
血水一滲入到地中,倏然無蹤。那地面卻忽然裂了無數道口子,那口子越裂越大,到了最後,竟然有一人多寬!
高橋敏看着那黑洞洞的裂口,只覺得眼前一花,幾條人影從裂口中衝天而起。
那幾條人影一飛出,高橋敏只覺得自己手中的浪人靈牌忽然瘋狂的震動起來,自己竟然怎麼也把持不住,那幾塊靈牌從自己的手中飛了出去。
那幾條人影見靈牌飛出,紛紛躍起,接在手中。那些人接牌在手,立刻又盤腿坐在地上,把靈牌放在面前,似乎在祈禱什麼。過了一會兒,這些人才又長身而起。仰天長嘯!
高橋敏見那九個人都是身穿古代時候東都的武士服裝,腰挎彎刀,面容帶着冷冷的殺氣,正是高橋家族的九大浪人。
高橋敏看着那九個人,頭低了下來,說:“九位前輩!”
那九個人卻並不理會高橋敏。游目四望,其中一個忽然說:“咦,這裏面有處女。”
另一個說:“老子已經有三百年沒有碰到處女了。真都忘記了處女是什麼滋味了。”
另一個說道:“處女就在眼前,你想知道是什麼滋味,那不是一試就知道了。”
幾個人說著,縱聲狂笑,發一聲喊,已經撲向二百米外的十名海島少女。
那十名海島少女此時已經是嚇得花容失色,似乎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