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捷（4）

次日凌晨，篝火將熄，沉默的戰場上依舊彌散着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遠處，炊煙裊裊，一黃衫女子擔著倆水桶，晃晃悠悠走來，於她身後緊跟着的，是一個銀髮鶴顏的老人。

祖孫二人都行路匆匆，似一般人家，但眼角間所透露出來的，卻是不同於常人的犀利。

“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老人的聲音，像了暮色中點亮青山的一縷炊煙，肅然而恭敬。

“很好。”說話的是一名高大的年輕男子，緩緩地轉過身去，黃衫女子自腰間摸出一塊古銅色令牌，畢恭畢敬遞上去。

“爺，敵軍今晚便會攻佔我軍營，奴婢已經成功的將我們的兩萬人安插入他們的軍營里。

……

已是兩軍相持第四日，天下起了微蒙蒙的雨，年老的軍師頭戴斗笠，身着蓑衣，捋了捋狹長的白色鬍鬚。神色凝重，根據探子所報，六王爺那邊的情況果然和意想中的無異，由於糧草耗盡，士兵們逃的逃，餓暈躺在地上的人數以千計。

那魏蓉早已按耐不住，正滿是神采地準備報仇呢，將所有的士兵都集合在了一起，準備今晚就發起進攻。鄭從興忙過來制止。

“將軍，您要攻打敵營，這老臣我不反對，但是若是將所有的軍隊全部調過去，萬一中了他們的陷阱，或是他們不過是想調虎離山，直接攻佔咱們的軍營，那該如何是好啊？”

他冷笑着那臉上的表情就跟身上穿着的盔甲無異，冷酷，絕情。

“鄭從興，王上指派我當大將軍，你不過是來協助我的，這軍中大事，還是我說了算。何時輪到你這老頭插嘴呢？”

“將軍請稍傲物燥，老臣絕非想冒犯將軍，與將軍過不去，實在是這次對戰相當詭異，對方可是六王爺啊，將軍您萬不可輕敵，要知道……。”

“夠了！”魏蓉早已經不耐煩了，冷笑，“二十年前的事，別以為本將軍不清楚，一個被戴了綠帽子的男人，還被女人給玩弄了。你說這可笑不可笑？你的那些陳年舊事，本將軍可早有耳聞。”

他徹底無言以對，不由老淚縱橫，二十年了，二十年了。

入夜，篝火乍現，緊接着便是群擁而至的士兵，鼓聲滔天，聲震欲聾。

“稟告六王爺，敵軍已朝我軍的方向殺過來了。”

他咧開嘴一笑：“來得太好了，本王爺可等候多時了。”

那些原本已經餓暈躺倒在地上的士兵們如換血一般，從地上猛的躍起，齊刷刷配上武器，弓弩手準備就緒。

魏蓉騎在馬上，見人就砍，已經近乎瘋狂的地步了：“神機妙算的六王爺，這回看你如何參拜我魏蓉大將軍旗下！”

“快走！”那是鄭從興竭聲力吼。

“大膽！本軍都已經勝利在望了，你這老傢伙又在玩什麼花招。”

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見自己的軍隊中竟然勝出了無數人，是的，無數人，太多了，太多太可怕了。發了瘋似的砍向自己的隊伍。

魏蓉大叫：“你們瘋了嗎？你們這是在自相殘殺！快住手！”

但混亂的場面並沒有得到制止，反倒是更加兇狠了，雲軍這邊瞬時間潰敗得不成樣子，分不清敵我，只是揮舞着武器亂殺亂砍，爺不知到底誰才是我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