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序曲
隨着響亮的警笛聲,九龍市中心醫院門前已經聚集了幾十輛警車。
醫院四周早已戒嚴,天空中十幾架武裝直升機正在盤旋,地面上數百名幹警將醫院四周圍得水泄不通,並拉起了長長的黃色警戒線,將各大媒體的車輛、記者則都拒絕在警戒線之外,看來有關當局有意對媒體封鎖消息。
九龍市是一座在短短几十年內迅速崛起的新興城市,位於中國東南沿海地帶,始建於公元2000年,由於這裏是著名的跨國商業財團“九龍集團”的發源地,並且九龍集團的總部亦設在這裏,故得名“九龍市”。九龍市以九龍集團總部為中心,呈放射狀分佈,這家中心醫院,剛好位於城市中心地帶,是九龍市最大的一家官方醫療機構。
警戒線內,一輛帶有spc標誌的輕型裝甲車還未停穩,挺着啤酒肚的警察局長便趕忙迎了上去。
“老馬,情況怎麼樣?”一名全副武裝的年輕特警從裝甲車中走出,向那警察局長問道。
“很嚴重!我們已經進去好幾組兄弟了,一個都沒出來!”被叫做老馬的警察局長摘下帽子,抹了一把汗。從他凝重的臉色便能看出事態的嚴重與他心中的焦急。
“幾個病人而已,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亂起?難道他們是恐怖分子?”青年特警緊鎖着眉頭,十分不解。老馬是他的熟識,年輕的時候也是spc的一名優秀的特警,是肖楚的前輩,後來年紀大了退出特警部隊,當起了人民警察。因為工作認真負責,沉穩老練,很快便得到上級欣賞被提拔為九龍市警察局長。
“現在我們不知道裏面具體情況,無法下定論,所以才會找你們特警隊……”
老馬話還沒說完,突然“咣”的一聲,醫院的大門被撞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然後一頭栽在地上。
“小王!”老馬趕緊跑了過去將他扶起來:“小王!你怎麼樣?你……”老馬的瞳孔驟然緊縮,聲音硬是卡在了喉嚨里。
青年特警上前一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小王的脖子似乎被利器傷到了動脈,血止不住的往外噴,更嚴重的是他的整個左側鎖骨被打斷並撕扯,連帶着整個左側的胸肌都被剝離下來,露出裏面一根根慘白的肋骨,從肋骨的間隙中,甚至可以看見跳動的心臟。傷成這樣子還能跑出來,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迹。
“快叫救護車!”老馬回過頭大喊。小王是他手下最出色的警察之一,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優秀警察,如今卻傷成這個樣子,眼見是活不成了,老馬的心彷彿都在滴血。
“局……局長……”奄奄一息的小王右手死死的抓着老馬的胳膊,拼着最後的力氣說道:“裏面……裏面不……不是人!別……”話沒說完,他的右手便無力的垂了下去。
“小王!”老馬徒勞的叫着,似乎是不願相信十分鐘前還是活生生的小王,此刻已經成為沒有生命的屍體。
“走!進去!”青年特警回頭向身後的隊員說道。身為一名警察,並且還是spc特警部隊的精英特警,處理這種情況正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越是危險他們越是要衝在前面。
“肖楚!等等!”老馬忽然抬頭叫住正要進入醫院的青年特警:“事態嚴重,視情況可以直接擊斃目標!如果有生命危險,立即撤出!”
警察使用武器,是需要上級授權的,即使是特警也不例外。
被喚作肖楚的特警點點頭,然後帶領着特警隊走進了醫院大門。
剛進入醫院大廳,就聽見醫院深處傳來一聲嘶吼,彷彿是野獸的咆哮,又好像是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發出歇斯底里的叫喊聲。醫院的電力系統可能已經故障,只有幾盞應急燈發出淡淡的綠光,幽暗的走廊深處,時不時的還傳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令氣氛越發的壓抑。縱使是這些受過特殊訓練的特警,也不免有些手心冒汗,再加上剛才在外面見到小王的樣子,這群年輕的特警頓時被那一聲聲的慘叫聲驚出一身冷汗。
但是這並不能阻止特警們的腳步,強烈的使命感很快便戰勝了內心的恐懼,特警們良好的心理素質得以體現。肖楚作為特警隊的隊長,攥緊了手裏的武器,帶頭向醫院深處前進。
一路貼着牆壁小心翼翼的前進,特警們來到一條岔路前,肖楚舉手示意眾人停下腳步。為了不驚動目標,特警們在這種情況下通常都會選擇使用手語傳達信息。
觀察了一下岔路兩端,肖楚決定兵分兩路,對着旁邊一名隊員做出兩個手勢,意思是‘我左,你右。’
那名隊員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對着後面的隊員也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特警們迅速以肖楚和那名隊員為準,自動分為兩個小隊,看的出他們平時的訓練很到位,配合的很默契。
兩個小隊人員就緒,肖楚指了指自己要前進的方向,便帶着一支小隊走進左側的走廊。而另一支小隊則由那個剛才打手勢的隊員帶領,走向右側的走廊。
其實那個與肖楚配合的十分默契的隊員,正是這支特警隊的副隊長晨風。
肖楚與晨風是多年的老同學,他倆一同從警校畢業,一同加入特警隊,工作上他們是最好的搭檔,私下裏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同時他們也將對方視為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雖然平時他們總是爭着搶着出風頭,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是警隊裏最優秀的兩名特警。
走廊深處,燈光越發昏暗。
肖楚仍然帶頭走在最前面,微弱的綠光下,牆上一道刺目的血痕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血跡尚未乾涸,呈噴射狀,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從位置以及高度判斷,似乎是從人的頸部動脈噴出的血液,直接濺道了牆上,讓肖楚不禁想到了小王,不知道這道血痕是不是小王所留。
此時醫院裏異常的安靜,那陣陣的慘叫聲也消失不見,靜的肖楚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回想起小王臨死前說的那句話,肖楚心中也生出一絲寒意,越發的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恐怕真的不止是幾個病人那麼簡單。
越是往裏面走,血腥味越來越濃,牆上的血跡也越來越多,而溫度卻好似越來越低,肖楚心中的寒意也越來越重。走廊在盡頭處轉彎,但在肖楚走到那拐角處時,他的瞳孔驟然放大。
只見對面這一條走廊的地上,竟然堆滿了醫生、護士還有警察的屍體!並且大部分屍體已經不完整,地上如同肉鋪一樣擺滿了各種斷肢殘骸與內臟,一層厚厚的血水已經接近凝固,每一步上去都會粘起一片血泥。肖楚強忍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示意大家提高警惕。
肖楚剛要帶頭走過這條鋪滿了屍體內髒的走廊,卻被一名隊員伸手拉住。那名隊員身材纖細,胸部鼓脹,明顯是個女性,她端着槍朝旁邊一指。肖楚順着她所指的方向側頭看去,旁邊是一間病房,房門沒有關好,留有一條縫隙。仔細一聽,裏面竟有微弱的聲響,聽上去就像某種粘稠的液體被攪動所發出的聲響。
肖楚一個手勢,示意眾人向他靠近,準備好之後,肖楚帶頭走進了病房。微弱而閃爍的綠光下,病床後面的角落裏有個人影在晃動,隱約還傳來稀里嘩啦的聲響。肖楚端着槍上前一步,才看出原來是個穿着病患服裝的病人,此刻正背對着他坐在地上不知在幹什麼。
肖楚頓時警覺了起來,因為此次事件的起因正是幾個神秘的病人。
“先生?”肖楚輕聲叫了他一聲。
那病人根本沒有反應,仍然在干自己的事,肖楚再次上前,猛然發現那人面前躺着一具警察的屍體,而那個病人剝開了警察的胸膛正在吃他的內臟!那稀里嘩啦的水聲,正是那名病人的手在警察的胸膛中攪動所發出的聲音!
“天啊!”跟着肖楚走上前的那名女隊員見到這血腥的一幕,終於忍不住,捂着嘴轉向一邊吐了出來。這一吐,竟然引起了那病人的注意,他猛的一回頭,肖楚等人馬上反射性的舉起槍瞄準那病人。病房內光線很暗,肖楚打開了槍頭探照燈,可是這一開燈,所有人卻被那人的臉所驚呆,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
一雙眼皮已經爛掉,眼珠突出似乎要掉下來,原本是鼻子的位子現在只剩下一個血窟窿,下巴也不見了,只剩下一條長長的舌頭吊在哪裏,那些內臟則是他用手直接塞進了嗓子眼裏。
“這是什麼鬼東西?!”
“鬼……不對,這是活死人吧?”
“這個,應該是殭屍吧?”
“啊!!!”那個‘殭屍’發出一聲凄慘的叫聲,慢悠悠的站起來。隨着他的站立,他肚子裏忽然掉出一大團東西,眾人仔細一看,赫然是一團血肉模糊的內臟,原來他的肚子上早就有了一個大洞,那些他從嗓子眼塞進去的內臟此時又從這個洞裏掉了出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隨之散發出來。
“啊……啊……”這個好似地獄的惡鬼般的‘殭屍’發出陣陣嘶吼聲,舉起雙手朝眾人走來,掉在下巴處的舌頭還在不停的擺動。
“站住!後退!後退!”
肖楚大聲警告着,身為一名特警,見到死人是常事,可見到這樣子不知是活人還是死人而又如此恐怖,以前只在電影中見過的“殭屍”,他還是頭一次。但是那“殭屍”似乎完全不理會肖楚的警告,仍然搖晃着向特警們走來。
“再靠近我就要開槍了!”肖楚再次警告道。
“呯呯呯!”
兩次警告無效,又有警察局長可以就地擊殺的命令在先,肖楚毫無猶豫的扣動了扳機,朝這‘殭屍’連開三槍,三顆子彈穿透了‘殭屍’的身體,帶出一片碎肉與血水后,釘入了他身後的牆壁中。但這‘殭屍’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傷害一樣,只是晃了晃,仍然嘶吼着朝着眾人走過來。
“見鬼了!”沒想到那‘殭屍’身中三槍,竟然像沒事一樣。本沒有瞄準其要害的肖楚只好再次舉起槍,瞄準‘殭屍’的頭部給他一個徹底的了結。一聲槍響過後,那‘殭屍’的腦袋登時開了花。
但是沒想到的是,雖然沒有了腦袋,可那‘殭屍’的身體仍然伸着手向特警們走去。
肖楚衝上前去,一腳踢在那‘殭屍’身體的胸口,那沒了腦袋的身體被踢到在地,四肢抽搐着,終於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真的是殭屍嗎?”看着已經沒了腦袋,但仍在抽搐的‘殭屍’,那名女特警戰戰兢兢的問道。顯然她剛剛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肩膀仍在微微顫抖着。
肖楚無奈的搖搖頭,他也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
小心翼翼的繞過地上的“殭屍”屍體與血跡,肖楚這才看到,躺在牆角里的警察赫然是他所熟悉的一名同僚,被開膛破肚的這名警察早已斷了氣,死狀異常恐怖。
“隊長!看這個!”
肖楚聞聲望去,原來是床頭掛着的病人病例,上面寫着張某某,極地海洋學家,感染未知傳染性疾病,病因尚未確認,目前隔離觀察之類。
“難道這殭屍就是這個人變的嗎?”肖楚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雖然腦袋已經被打爆,但那花白的頭髮與病例上的照片確實有些相似。
這時走廊中突然傳來一陣槍聲,緊接着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肖楚心頭一緊,心道不好,晨風那邊肯定出事了!果然通話器里傳來晨風焦急的聲音:“頂不住了!撤退!撤退!”
肖楚心裏一緊,顯然晨風那邊也遇到了情況,而且從晨風焦急的語氣中聽出他們遇到了危險,趕緊帶人朝槍聲傳來的方向趕去。
地上那顆‘殭屍’的頭,仍然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