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贈你一場婚禮場1
馬車駛入嵊州城內。原先風和山清的四周瞬間便的嘈雜,四周被小攤商販止不住的叫賣聲充斥着。夏安莞原先好奇掀開了帘子看了看,可一看到四周喧鬧,人群來來往往,礙於自己和上官卿來到此處並不光明正大,便將帘子放了下來。
可也感嘆這嵊州城確確實實是繁華異常,倒真真兒的是有那京都風範了。心中所想,口中也忍不住道:“這州縣竟有幾分京都風采。”
可誰知上官卿聞言眼中卻閃過一絲訝異:“你倒是這樣以為?”
她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怪異神情是怎麼回事,開口問了:“看這繁華喧鬧的模樣,我自然是這樣以為的。可王爺這話是何意?”
他笑了,卻是有些不屑的:“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是何意思,過些時辰你就可以知道了。”
她冷臉,埋怨他只會勾人興趣,直接說與她聽豈不更好?可那人的脾性,她不是不了解,認識這般久了,他也一直這樣,從未變過,心中雖不滿意這樣的態度,可也只好無奈的在心中暗自念叨,不敢開口抱怨什麼。
這樣想了,眼裏便帶了怨意,趁着他閉眼時候狠狠的瞪了他一回。上官卿正休息着,絲毫沒有反應。她莫名就覺得自己是勝利了,便昂首挺胸了起來。
隨後她又情不自禁的為自己這莫名其妙而來的自豪感感到好笑。隨後也靜了下來,倚靠在身後,閉眼休息了去。
行上官道之後,馬車顛簸少了些。她這回倒也算是休息的安穩。
原先以為馬場會停在嵊州城內某個客棧里,可誰知當夏安莞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位於一個山林之中。稀疏高聳的林木,不遠處還有斑點篝火閃耀。風拂過,仔細一聽,似乎還帶了幾縷女子小娃兒的哭泣聲。悲戚十分,讓人忍不住心聲可憐。
身旁的上官卿已經不在,他卧躺過的地方已經冰冷徹底。想必已經下車去許久了。可為何不叫醒她呢?還未等她開始尋思緣由,車外已響起了叫喚她的聲音。
“王妃可是醒過來了?”是上官卿帶來的侍衛的聲音,恭敬十分。
“嗯。”她整理了下儀容,應了。
“那便請王妃整理下,王爺喚你過去。”
“好。”
幸好她一向頭飾簡單,只要捋一捋髮絲,讓頭髮順暢一些便可了。若是像其他宮中女子一般複雜的雲天髻,在馬車上顛簸着,估計這會兒要變成披頭散髮的瘋子了。
下了馬車后,她跟着那侍衛一路向前。
深夜的林子裏難免幾分寒冷,她交叉着摩擦了下雙臂,快步朝前。正四處查看,尋思上官卿位於何處之時,卻呆了住。
面前這是何等壯觀凄慘的場景?
數不盡的青壯男女,黃髮垂髫衣衫破爛,身上還都是深淺不一的灰,臉上的溝壑幽深褶皺。還有好些個人衣不蔽體,只是靠近了慘敗的火堆取暖。可這寒夜裏哪裏來的溫暖已經感受,反而是越發冷了些。那些個人無一不瑟瑟發抖,蜷縮着,更加彰顯的瘦骨嶙峋。
“這……”
這到底是何等一般場景?
她方想起剛進入嵊州之時,城門之內的繁華景象。可這深山樹林之內,怎麼會有這麼多貧困之人缺衣少食,窘迫凄苦。
“你方才不是問我何意嗎?”上官卿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手裏還拿着一堆粗製大餅,開口道:“這便是我所說的敗絮。你懂了嗎?”
“這………為什麼?”她實在是不明白緣由。
上官卿一身黑衣站立,看着那些百姓,眉心蹙起,帶着幾分嘲諷道:“今年開春,嵊州遭遇大水,許多人流離失所。朝廷派給嵊州官員糧食十萬擔,銀兩十萬兩來修建堤壩,撫慰災民。”
“那為何……”她一開口,腦中浮現卻浮現開了什麼,隨即捂唇噤聲。貪官污吏,歷代都有。這個中緣由,應是如此了。
“為人父母官,竟是這般擔當的!”她攥緊了手,怒不可遏:“這樣的人真真是可惡至極,有何資格成為朝廷命官!”
上官卿有些訝異,挑眉看她,見她一臉怒氣,上齒咬着下唇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忽就有些痒痒的。腦海中浮現她那嬌嫩粉潤的紅唇貼在自己薄唇上邊的模樣。柔軟非常。
微微咳了聲,他走近她的身邊,牽了她的手朝前方走去。
指尖傳來異常的溫度,像是有着別樣的溫柔。她怔了怔,側臉看他。卻見他一臉坦然,淡定非常,內心暗自責備自己的多想,隨即跟了他的腳步去。
上官卿走的很快,像是甚是了解目的地一樣。夏安莞雖也是快步的,可終究是女子,步伐沒有他大。走了一會兒,上官卿似是發現了什麼,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她,這才看到她已經距離自己很大距離。
微微蹙眉,他微笑勾唇:“你這般短腿,我先前倒是沒有發現。”
聽他嘲笑自己,夏安莞臉色黑了幾分,不客氣的嘟嘴回應:“我腿原本就不長。與我相處這般多的時間,王爺還沒有發現,想必肯定是眼拙。”意料之中,此話一出,她便看到他的臉色微沉下。心情竟莫名的好了,隨後覺得不大解氣,又忍不住開了口:“我倒是對眼疾有幾分研究,若是王爺願意求我,我倒是十分樂意幫你治治的。”
上官卿挑眉,隨即轉過身去,不去搭理她。夏安莞見得了逞,忍不住笑了笑,隨後邁步。可後來,她不知上官卿是故意而為還是無意的,總是那男人邁的步伐竟是小了很多,邁步的速率也慢了,讓自己可以恰好跟上。
其實,他這人,偶爾也是不錯的。
她對着自己默念道。
“咳咳……”
到了一個十分簡陋的由干樹枝葉臨時搭建的地方里,一陣急促的毫無章法的咳嗽聲傳來。她聞聲忍不住將小臉皺起。
地上鋪着一層極其薄的茅草,上邊斜躺着一位老人。瘦削的臉,面色黝黑非常,緊緊皺起的眉毛下,一雙眼睛深深凹陷着,臉色發青,閉眼昏睡着。看樣子是病的不輕。
“老婆婆。”上官卿將她牽着攜向一個老太太面前:“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儘管和她說,她是大夫。”他輕輕出聲,似是怕驚擾了那斜躺着的老太太,便是十分的小心翼翼。
可那老太太卻仍舊沒有睜眼回答,似乎已是疲憊至極。
一旁的夏安莞見他這般,心底里升起一絲怪異的感。可不待她仔細追究,上官卿便放開了她,示意她幫老太太看病。
她手被他鬆開,兀自感受到一陣寒冷。她揉搓了下,隨即上前診脈。可待到她手搭上老婆婆的脈搏之時,才想起重要的事情。
“我出診的箱子不在身旁,這可如何是好?”有些焦急,作為一名大夫,沒有出診工具當然是不行的了。她原先並不知道上官卿會帶她來這裏,若是提前知道了他要她做的事情,那她必定將所有的東西帶齊了去。
“給你。”就在她想不出對策的時候,身旁的男人突然丟了一個包着粗布的東西過來。她好奇打開,發現那裏面竟是她平時出診用的一些物件。
面上忽就帶上了微笑,她抬頭,方想開口問他。可那人卻不等她說話,便逕自道:“我幫你帶了來。”
乾脆爽利,沒有半句廢話。他的風格。
可不知為何,夏安莞驀地覺得他的形象在眼中高大了幾分。
隨後便不廢話了,麻利非常的幫老太太診了脈。可過了一些時辰,她臉色微僵,隨即緩緩一嘆。
“怎麼了?”上官卿開口問。
“風寒。”她淡淡的答了,可思索了一會兒,眼中流露幾分不忍和憐憫:“本是小小的病,原不至於這般嚴重的。只是長時間拖了去,並且饑寒交加,就更加嚴重了去。這會子要治,倒是難了。”
“那該如何?”
“我也只能給婆婆開出一些藥效比較強的方子,只是會比較傷身。”她邊說著,便從上官卿帶來的包裹里拿了紙筆。寫了起來。邊寫還邊開口念叨:“我寫的方子雖都是草藥,可這山野地方,不知道也有沒有。不過,我想你這人,也應是有辦法的。”
她抬頭衝著他一笑。
她相信,他這回過來,絕對是有備而來。
意料之中的,上官卿點點頭。隨即伸手指了指前方,開口道:“那邊也有學多像老婆婆這樣的病患,你過去看看。草藥的事情你不必擔心,如你所言,我自有辦法的。”
“我就知道。”她俏皮一笑,難得的開懷。
上官卿目光一滯,隨即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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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莞處理了一批又一批的患者,老少男女都有。無非都是些小病,可由於條件演變成了大災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先還不覺疲憊的她由於需要蹲着幫躺在地上的人看病,此時腿腳倒是開始了酸痛。
掙扎着站起了身子,她有些暈暈乎乎的。身子極度的不穩,她站立着,卻是隨即虛晃了一下,就當她以為要倒下的時候,肩膀卻被人扶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