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賽馬時初馬顯情誼
腦海中像是被塞了一塊海綿,被無形的力量揉壓成各種形狀,面前的景象似是都被蒙上了一層極其稀薄的紗,朦朦朧朧的,有些恍惚。臉頰上不知何時飛起了緋紅顏色。在場眾人紛紛捂唇而笑,可她也只裝作毫不自知。
只一個勁兒的懊悔自己方才的魯莽。
抬頭望向上官卿,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經騎馬遠了去。
馬蹄聲陣陣,卻是雜亂無章。上官睿當頭在前,一身明黃衣裝在日頭上更顯俊逸非常。而上官卿自也不后,跟着他的身後只叫人覺得英氣無雙。兩人前後踏進賽場,便叫眾人只覺狼煙四起,兩人之間無形殺氣涌動,似是卷着漩渦的龍捲風,滾滾而來,眾人急急避開,只怕亦被卷進去。
平日裏上官卿總是一向散漫不羈,絲毫沒有該有的風範,可今日也不知是為何,身上的氣勢倒是與平日裏極大的不同。極似那原先困於那鐵籠之中的雄鷹,此時此刻,才散發雄霸的氣勢。
而上官睿態度也是不對。
四王爺上官奕臉色微沉,看得出眾王爺大臣對此時場景似是猶避不及,他深邃眉眼皺着,最後卻有舒展了開,湊了上去笑嘻嘻開口:“皇上在咱們幾個兄弟里騎術最好,三皇兄自小雖不善騎射,可這些年應也是增進了些。今日這第一場賽競,皇上不如就與三皇兄好好賽上一場,一較高下,既可試試三皇兄騎術是否精進,又可自在的賽馬一回,兩全其美,豈不歡喜?”
他說的討巧,圓了場,又緩和了氣氛。
上官睿自是答應了的,他目光凜凜,隔空看向身後的上官卿。
上官卿雖朝着他笑了笑,仍舊一副不諳世事的洒脫模樣:“我這身子板,就算再精進也是不善這馬上功夫的,可若是能讓皇上盡興,我必當傾盡全力。”
話雖略檯面,可內力終究是應了。上官睿聞言大笑一聲,一甩馬鞭:“好,今天朕就要好好跑上一場!”
見兩人興緻頗高,上官奕眉眼一轉,又是一記上來,便免不了起鬨,連聲笑道:“自古英雄必定需美女相襯。這隻賽馬可是不夠樂趣啊。”
他忽就停了下來,指腹輕捏下巴,似是在思索。
“那依四王爺只見,如何才能有趣呢?”在場眾人無一不被他所說的勾起了興趣頭,見他不說了,便忍不住開口追問了去。
上官奕唇角微翹,忽就”嘿嘿“一笑,道:“要我說,這賽馬之人需攜美人在懷,男女共騎,這比賽起來才有趣兒呢。”
語畢,柳非依忽就面紅耳赤了起來。先前心裏還嗔怪這上官奕多言多語,可此時,卻也發現他並不似那般惹人厭惡。她垂頭看了看今日自己的裝束,並沒有特意的準備,可卻碰巧穿的極其輕便,再適合騎馬不過了。
“這話說的也倒是有理。”上官睿心中暗想了一番,最終笑着同意了他的提議。隨後從馬上一躍而下,往女眷方向走來。
柳非依藏在袖中的纖纖玉手忽就攥緊了來,似是有些緊張,可那臉上的嫣紅又無一不透露着她的期待。她垂臉閉眼,等着上官睿攜起她的手。可等了許久,始終沒有動靜。她訝異抬頭,卻看到上官睿牽了寒語容往馬場過了去。
心中一沉,像是魔怔了一般,失落了什麼。
終是一嘆。
“朕知愛妃你身子不適,可今日這般場景,朕倒是想和你一同賽上一場。”這方,上官睿已將寒語容抱上了馬背。柔聲與她言語。
寒語容的病似是好了些,原本蒼白的面容此時也好了大半。她微笑,只覺那笑容比天邊太陽都耀眼美麗:“臣妾今日身子已好了些,也正好想活動活動呢。”
“如此甚好。”
爽朗一笑,雙手環住寒語容後上官睿便轉身看向上官卿。卻意外的發現坐在他馬背上的不是夏安莞。
司徒素月雙頰的雙紅在此刻達到了鼎盛。她與上官卿平日裏都不曾這般親密,何況光天化日摟摟抱抱於人前!先前她贈她瓔珞的時候他神情只是冷淡,她那時還是失望,可誰知這歡喜來的這般意外?
在場王爺大臣們也是訝異。誰都先不到方才還和三王妃親熱的三王爺此時竟與司徒宰相之女共騎一馬。
而那當事人上官卿挑着鳳目只是笑,目光落到站在不遠處的夏安莞的身上,看向她那清冷幽寂的身影,驀然心裏頓的一窒。
“王妃……”小春有些哽咽:王爺,王爺怎可以這樣?
“嗯?”可夏安莞只覺得奇怪,轉過頭來看向小春,卻見她一雙眼睛竟是紅了起來。
有些好笑的拿起絲帕拭她的眼:“為何突然哭了起來?”
小春想開口,可一看到夏安莞看向她的目光,便心領神會的將那到了脖頸的話吞咽了下去。她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給王妃丟臉了。
方才因為上官卿的舉動雖引起了一陣騷亂,可隨着馬場上路障的佈置完畢,比賽的開始,噪音喧鬧很快就靜了下來。
上官奕在遠處笑道:“皇上和三皇兄可準備好了,開始了。”
上官卿胸前靠着司徒素月,淡淡的應一聲,再次暗地裏深深一眼掃過夏安莞,這才騎馬往前去了。
幫小春擦拭好眼淚的夏安莞漠然抬眸,望見那策馬而去的倜儻背影,心中忽苦澀一笑,竟是有些……吃味?
可一想起上官卿冷清面容,還有初見那日二人的契約。她驀地有些興味索然,便是沒了心思胡思亂想。
隨後只聽一聲響亮鞭響,兩人已離弦一般,策馬衝去。
駿馬奔跑,跨越,落定,又奔跑……日光白亮刺目,眯眼唯見日影里兩人矯健的剪影,兩人馬技極好,竟未碰倒一個路障,又皆是人中之龍,相貌俊美,身形修長,一連串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只如獵豹,王爺大臣們遠遠望見均是叫好,倒是羞煞旁觀的宮女,個個粉面含春,痴痴翹首而望。
而司徒素月和寒語容均是面紅耳赤坐於兩人懷中,坐的久了,才覺馬背顛簸異常。司徒素月自小嬌生慣養,柔嫩皮肉哪裏受得這等苦楚終是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而寒語容雖會馬術,可無奈身體原因,原本還稍有血色的面容已漸漸轉白,須臾嫩白鼻尖竟滲出汗來。
上官卿卻似並未聽見,笑容篤定深邃,專註直視前方,司徒素月微微咬唇,突“哎呀”一聲,展臂環住上官卿窄腰,男子陽剛氣息沁鼻,她面色只又深上一層。
上官卿皺眉,漫不經心的語氣順着強風灌進耳里:“你可有不適?”
司徒素月怯怯含羞,直直喊疼:“我痛的不行。”雙臂抱的越發緊,上官卿動作一滯,已慢了一步,上官睿領先於前。
那邊賽事正到最盛,這邊看官們也是心急火燎。柳非依看着那邊,原先上官睿落後的時候她便心急,這時見他趕了上來,方才心中舒了一口氣。
而夏安莞只面色如常看向那方,一雙純凈的眸子專註的看着比賽,竟是絲毫不見妒意作祟於眸中。原先眾人還想着這三王妃會如何反應,可看她這般,便只心中暗道是個大度知理的王妃,欽佩了下,便不再注意她。反倒是白楚,暗中的目光不曾放過她半分。
懷中蘭花香沁鼻。他忽就厭惡起了自己來——若是自己方才不曾偷了她備好的香包,是不是就不會有方才她對上官卿的那一吻?
他懊惱,髮絲都亂了幾分,連帶着心中的。
馬場終點處,眾人見原先在後的上官卿忽更慢了一步,不禁詫異:“怎麼回事?”細看只見司徒素月較弱無力倚在上官卿的懷中,眼淚墜墜欲下,只擾的上官卿難以駕馬。在場一官員氣的甩袖:“這個司徒姑娘,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
四王爺微笑:“宰相千金金枝玉葉,身子自是柔弱些。”
不知誰人嗤笑道:“什麼柔弱,我看是難得抓住機會……”他眼光一縮,才意識到夏安莞還在旁,不由噤聲。可夏安莞彷彿是知道了他的意思,也不惱,反倒是朝着那人溫婉一笑。
遠遠見上官卿突勒馬停了下來,眾人頓時一陣騷動,只一瞬功夫,上官睿將上官卿遠遠丟下,上官睿挑眉回首看他,嗤一聲笑,傾身卻是加快馬速,寒語容臉色愈來愈白,可她不愧是幼時習武之人,隱忍耐力極好,一聲不吭,連上官睿也沒有察覺一絲。眾人猜疑不定,嘆氣連連,唯見上官卿微低首在司徒素月耳邊說些什麼,司徒素月羞得只貼到他胸前,粉拳捶打,卻是再也不吭一聲。
夏安莞指尖一冷,隨後便聞上官卿低喝一聲“駕”終追上來。
眾人情不自禁喝彩:“好!”
很快兩人並駕齊驅,勝負已是千鈞一髮。
在場的所有人均是屏息以待,兩人頻頻甩動馬鞭,只聞風聲獵獵,馬鞭抽打馬臀的噼啪聲。近了,瞧見那馬上廝磨的二人,夏安莞驀然十指相扣,只捏的骨節泛白,她竟覺不得疼,竟是動了氣了,一時茫然之間,忽聽眾人沸騰。抬眼才見唯剩最後一個路障,上官卿臂力一掙,四蹄騰空,衣裳鼓動有聲,只覺炫目難以直視,四蹄越過終點,竟瞬間將上官睿落下許多,上官睿竟也一剎,馬速情不自禁慢了下來。
他驀地拉韁回首,長風獵獵,駿馬舉蹄嘶吼,耀日灼灼,在他身後射來,照亮他深邃有力的輪廓,只若神祗。
“好!”
眾人撫掌歡呼奔去,將他擁簇中央,上官睿緩緩策馬踱步而來,抿着薄唇笑道:“三弟好漂亮的身手。”
那笑容卻是僵硬,在接近正午的太陽之下,只讓人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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