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決鬥宣言（2）
“真沒想到我去睡了一覺，竟然錯過了那樣重大的事情。”體育課上，坐在一邊休息的李異對李冰洋說。
“我也真沒想到你竟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吃驚了，你還是‘大神經’嗎？”李冰洋說。
“人總會成長的，特別是遇上重要的事情的時候。”李異說。
“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事？”李冰洋問。
“或許對你來說沒你現在正在想的事情重要，但對我來說，卻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李異嘆了口氣，說，“那是我從來沒有料想過的事情。”
“感覺你一下子就變成大人了呢，有什麼事情能讓人成長得這麼快？”李冰洋半開玩笑地說。
“嘛，這個先不提了。倒是你，我知道這次你是認真的，但現在還不能告訴我你的安排嗎？你怎麼竟然會去決鬥？雖然之前就知道最近這些事你是有意為之，但直到現在，我還懷疑你要去決鬥是一時憤怒的結果啊。你有勝算嗎？”
“真是的，個個都認為我必敗似的。我看起來就那麼弱小嗎？”
“說實話，怎麼想也覺得勝算渺茫啊！”
“放心好了，我有萬全的安排。如果你現在告訴我你剛才所說的‘重要的事情’是什麼，或許我會事先透露給你一點。”
“這件‘重要的事情’，必須我自己來做，你是插手不了的。”
“竟然有你做得了而我做不了的事情，還不願讓我知道？嗯——我是越來越好奇了啊……”
“許你心裏藏計劃，就不許別人心裏藏事情？”
“說得倒也是……”
“那個……別嫌我煩，你真有萬分的把握？”
“只要是能夠計算的事情，都能被我算計吧。”
“可是我覺得你低估對手了。”
“說實話——我倒希望如此呢！”
“啊？”
第二天是周六，李冰洋一覺睡到很晚，起來的時候李異已經出去了，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楊曉諾生病住院了。對於這個可愛的同桌，李冰洋雖然也很關心，但是看到李異一臉沉重的表情，還是終於沒有問太多的事情。李異一整天似乎都在思索什麼事情，表情之凝重，真是李冰洋生平未見。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激發了李冰洋的好奇心，他當然知道這樣的表情不但與楊曉諾的病有關，也跟昨天李異避而不談的“重要的事情”相關。但是，用了幾種法子試探，竟然都沒有結果。
“看你這麼守口如瓶，或許以後我也能放心地把我的計劃都事先告訴你呢。”李冰洋一臉無奈地說。
“對不起，只有這件事，我不能對任何人說。”李異說。
由於根本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事，李冰洋也只好搖搖頭，放棄了。
白天就這樣過去了。李冰洋本來有很多的話想跟李異說，但李異這天完全沒有心情。
到了這天晚上，決鬥已經進入倒計時了。李異從醫院看望楊曉諾回來，還特意帶了瓶飲料。進門來什麼也沒說，對着李冰洋扔了過去。
“明天的決鬥我怕是不能去為你加油了，只能現在先預祝你旗開得勝。”他說。然後他舉起自己手裏的一瓶同樣的飲料：“一飲而盡吧！”
“勝不勝跟喝飲料有什麼關係！”李冰洋卻是不領他的情。
“切！好歹也是我一番心意，竟然這樣被人冷落。”李異說。
“怎麼說得好像你是個小女生似的？”李冰洋笑着說，“再說我喝不喝飲料，都一樣會勝利。喝了還怕晚上尿急沒睡好覺。”
“好吧，我告訴你，這是我表妹的一番心意，她也是擔心你，你竟然還如此取笑。”李異說。
“早說不就行了，我還在奇怪一直大神經的你竟然也還會記得這樣的事情呢。”李冰洋拿起飲料，在眼前看了看，又接著說道：“雖然說在重要的事情發生前注意飲食保持健康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則，但既然是女生的心意，也就不必太拘於這些環節了。”
他說著一飲而盡，把空瓶往不遠處的垃圾桶一扔，瓶子準確地落了進去。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話，最後終於還是將飲料喝了下去，李異這才感覺輕鬆一點。“太好了，這樣，她就不會怪我了。”他說。
“她”自然是指楊曉諾。
“你明天還要去陪她嗎？”李冰洋問。
“嗯。”
“一整天？”
“一整天。”
“沒想到她竟然病得這麼厲害。”李冰洋說，“明天決鬥完了我也去醫院看她，可以嗎？”
“嗯。”
“那麼，我睡了。”
“睡個好覺。”
還沒到熄燈的時間，但李冰洋脫了衣服鑽進被子的時候，還是不知有哪個好心的室友，悄悄為他關了燈。
沒有人對此發出一聲異議。
大家很快也都脫了衣服，睡去了。
天亮了。李冰洋醒來。他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李異睜着滿是血絲的雙眼，盯着他。“你醒了？”他說。
“今天是愚人節嗎？”李冰洋笑着說。
這是秋冬時節，當然不會是愚人節。
對方沒有回答他。
“大抵上，我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李冰洋似乎並不吃驚。聽到這句話，李異倒是有些吃驚。
“我只想知道，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別的某個人的主意？”他接着問。
“你真的不驚訝？”李異有些不相信地問。
“如果不是這樣，我倒有些為難了。”李冰洋笑着說，“你難道打算一直這樣綁着我說話嗎？老朋友也不給網開一面？”
“對不起……”李異轉過頭去，看着窗外，“正因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能鬆開你。”
“為了不讓我在決鬥中死去，寧願阻止我去決鬥，哪怕留下笑柄嗎？”李冰洋平靜地說，“你大概是打算中午過後再放我吧。如果我沒猜錯，室友們也都被你騙出去了吧。”
“不愧是我眼中的天才呢。”李異轉過頭來，看着他說，“幾秒鐘就明白了一切，反應真是夠快。”
“那是因為我對你足夠了解。”
“那麼想來我也不用多說了吧。”
“但是我有幾件事情必須問你。”
“什麼事？”
“楊曉諾的病，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夜難眠的女孩子又吹了風，你說呢？”
“這個主意是誰弄出來的？”
“她的想法，我的安排。”
“你這兩天所說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指這件事嗎？”
“所以我覺得跟你做朋友很省力，什麼事都不需很多解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雖然很難做到，但昨天的飲料裏面肯定動了手腳吧。”
“花了我一整天的功夫去搞到的安眠藥，沒想到你醒來的還是比預料的早了許多。”
“看來一切都很自然啊。為了達到一個重要的目的，你也變得穩重了很多了啊。”
“你這話是在譏諷我嗎？作為一個好朋友卻對你做這種事情。”
“沒有半分譏諷的意思，只是我還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為什麼你認為幾條繩子就能困住我了呢？”
“你說什麼？”聽到這句話，李異本能地感到慌張起來。不為別的，在他眼中，李冰洋一直是個天才，自己能設下的局，他就能有解開的法子。也正是出於對此的憂慮，他才從早上起來騙走室友，輕手輕腳綁好李冰洋后，就一刻未離地盯着他。
“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作個正式的告別比較好吧，雖然這樣一來，會增加很大的風險，與我的一慣風格有點違背。”躺在床上的李冰洋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在說些什麼？”
“你不必慌張，我早就跟你說過，一切事情，我有萬全的安排。你是我這邊的人不是嗎？”
“那是自然。可是……”
“迄今為止，我所發現的最大秘密，這幾天來，你在思考自己的計劃的時候，我也一直在想，在我離開這裏的時候，要不要把這秘密和我的計劃告訴你知道。”
“什麼秘密？”
“那就是——我所擁有的與眾不同的能力！”
玉雪峰頂。
周末沒有回家去的人，不少都擠在這片一眼可以看盡整個風鸞鎮景觀的山頂平地上。但即使如此，中間還是空出了足夠大的一塊地方用於決鬥。而冰雪公主柳雪琴，現在正站在正中間。
決鬥的一方已經來了。主動挑起決鬥的李冰洋，此時卻未見蹤影。
秋天的風，已經感覺得到不小的寒意了。
柳曉諾站在這風中，一邊咳嗽着，一邊望着山下的路。
他還沒有出現。
表哥成功了嗎？再阻止他一會會兒，只要一小會兒，心中那個重要的人，就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
他現在應該已經醒了吧。他應該很氣憤吧，這樣不戰而逃當然不合他的性格。可是，即使他怨我，恨我，我也一定要阻止這件事。
他會覺得很丟臉吧，被人恥笑不如死掉。可是，我一定會阻止他的。只要他不在這裏死掉，我一定能夠，一定能夠打消他心中那些恥辱的感覺。
我會為他去承擔別人的恥笑。不錯，一切想法都是源自我，承受這些恥笑的，自然也不該是他。如果別人一定要恥笑的話，那就讓真相天下大白吧。就算他們都來恥笑，那又如何？
時間啊，過得再快些吧！可是，為什麼，心裏還是這麼不安定？
李冰洋，你一定不能出現在這條上山的路上啊。
忽然間，人群騷動起來。
“他來了！”正在咳嗽的少女聽到人群中有人喊道。
山路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不緊不慢地往山頂移動着。
為什麼？為什麼他竟然出現在這裏？表哥呢？表哥哪裏去了？他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行動，為什麼還是要來這裏？他真有勝利的把握嗎？還是一點也不在意我們的心意？
一陣寒風吹過來。少女捂着胸口，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李冰洋慢慢地往山頂走着，腳步沉穩而堅定。
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雖然對一些人有深深的不舍，雖然這樣會有對不起的人，但是眼前的這個計劃，必須實行。
只是，到了山頂，經過楊曉諾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滿懷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楊曉諾這時也正看着他。
他的眼神對她說了六個字“謝謝你”“對不起”。
柳雪琴站在場地中央，看着剛剛走上山頂的李冰洋。
“你作好準備了嗎？”她問。
“我已經有死的覺悟，自然有勝利的把握。”他笑了一笑，又接著說道，“倒是你，你是希望我勝呢，還是我敗而求死？”
“誰勝誰敗本與我無關。不過你們誰若是要求死，我卻一定會想法阻止。”
“原來如此。”
於是她往場邊走去，另一個警衛員已經把一片空地留出來了。即使在這不太大的山頂平地，公主也是不能主動接近的。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會避而不戰呢。”
“必勝的戰鬥，沒有不來的理由。”一對上對手，他又回到了這樣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大話等着打完了再說吧。”對方說道，“為了避免你死時還不知敗於誰的手裏，我就告訴你，我姓孫，名成。”
“這樣一來在我的記憶里你就不是沒名沒姓的普通警衛員了，雖然以灰‘塵’起的名字，我都不喜歡。”
“是成功的成，不是灰塵的塵！”對方大聲說道。
“原來如此。”話是這麼說，可是語氣聽起來就好像是說“是哪個名字對我來說本來就沒有什麼分別”似的。
“真是個高傲、自以為是的小子。馬上就讓你明白自己的實力是多麼弱小。”
“那麼，開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