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出城
聽到烈虹虎的喊話，埃索很驚訝！這算什麼？命令？召喚？還是請求？不論烈虹虎用的是什麼口氣，用的是什麼態度說出這麼一句震驚全場的話，都讓埃索驚得無所適從。
走出這不高的石砌柵欄，面對的是成百斤千的魔獸，還有兩隻恐怖至極的超級魔獸，危險幾乎是成倍提升，可以說，只要走出這牆外埃索的命就已經不是自己所能夠掌控的了。
但是不出去，難保不會惹怒這隻超級魔獸，難保唐伊聯盟會不會糟到兩邊魔獸的攻擊。如果自己不出去，很可能整個部落馬上就會遭到烈虹虎憤怒的攻擊。
平台下的獵手們看着自己，乃至前方的長矛獵手和持盾獵手都回過頭來看着自己，無數雙眼睛盯着自己，而且這個平台讓埃索完全暴露在這麼多雙好奇和驚訝的眼睛之下。身邊的幾位導師同樣訝異的看着埃索。第一次被這麼多人關注的埃索一時竟不知道要怎麼辦。
這麼多雙睜大了的眼睛盯着埃索，有驚訝的，驚訝一個小小的男孩竟然擁有這麼神奇的武器。有好奇的，好奇柵欄外面那凶神惡煞的魔獸為什麼會說話，為什麼指明要找這個男孩。有冷漠的，冷漠的看着這個與唐伊聯盟無關的人。有期盼的，期盼這個神秘的男孩能在這次獸潮中給唐伊聯盟帶來奇迹。
還有擔憂的，埃索回頭的時候，看到那雙分外清晰的眼神里有的是深深的擔憂，再看這雙眼睛的主人——灰原，雖然灰原沒有開口說什麼，但是從她的眼神里，埃索看到的便是擔憂，甚至連驚奇都已經被掩蓋。
這麼些盡顯百態的眼神，突然讓埃索又想到了死去的冷煙眼中的絕望與凄涼，想到了老酋長臨終前眼中的期盼和希冀。
這一刻，埃索忽然有一種頓悟，前一陣子的迷茫在眼下似乎一下子明朗清晰了許多。這頓悟像一把鑰匙，像一塊敲門磚，解開了埃索心中的疑惑。
埃索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隨着這口不沉悶卻很壓抑的濁氣呼出，他的胸口有一種雨後出虹，撥雲見日的暢快。他不在迷茫，不再彷徨，也不再不知所措。在這無數的眼神下，邁出了自己的右腳，朝着石砌柵欄的大門走去。憨厚可愛的石頭從剛才便一直抬頭看着自己的主人，當埃索邁出步子的時候，石頭便屁顛屁顛的跟在埃索的後面。
特製平台上的伊比導師張開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其他幾個導師表情也是隨着埃索的步伐一變。原以為他只是個14歲的小孩，原以為他只是一個幸運的獵手，原以為他只是爭強好勝的獵手，原以為他只是個小部落的小人物。但現在，在幾個導師的眼中，這個小孩，這個幸運又爭強好勝的獵手卻像個真男人。
只是……只是這真男人顯得蕭瑟了些，顯的落寞了些。時至正午，太陽沒有拉長這個14歲少年的影子，卻像是影子都不願和他一起去面對城外兇殘的魔獸。邊上的獵手們不約而同的為這個蕭瑟的身影讓出了一條通向城門的路。同時無數雙的眼睛為他行注目禮。這些目光透露出的信息仍然是多種多樣。
但正是這些或期盼、或驚訝、或冷漠的眼神讓埃索的步伐更加堅定。
埃索不知道為什麼烈虹虎要叫自己出去，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幾乎可以說是衝動的行為。他只是單純的想保護自己身邊的人，讓給予過自己幫助的一些人不受傷害，如吉吉，如伊比導師，如柯老和金剪師傅，又如灰原。
橡樹木做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一個僅夠一人通過的門縫，透過門縫埃索看到部落外的五百米的烈虹虎，一聲火紅的皮毛、威武的身軀、凶颯的眼神以及它額頭上鮮艷圖騰似的的花紋。
埃索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向強大的烈虹虎走去，向未知的結果走去。這樣可以叫做勇敢，又可以叫做愚蠢的走到了烈虹虎的面前。一人一虎相隔五米，雙目相視。埃索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現在的眼睛裏竟是意外的沒有絲毫的恐懼和驚慌，而是執着、堅定的和烈虹虎對視。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小時候捕獵的時候老獵手指導他的話：“當你遇到實力強大的魔獸的時候，你不能害怕，至少不能讓它看出你內心的恐懼，這個時候你需要做的就是盯住野獸的眼睛。”
在烈虹虎面前的埃索眼神依舊堅定，但是在他的內心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所在的形勢。他的面前是一隻超級強大的魔獸，在這隻超級強大魔獸的身後不僅有另一隻超級強大的魔獸，更是有着一堆魔獸，不，確切的說是兩堆魔獸，兩堆幾乎一眼望不到邊的魔獸。
埃索那顆不大的心臟已經慢慢的懸在了一定的高度。只是他強自鎮定，至少要像老獵手教的那樣，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的恐懼。而這個時候他想要做到的不僅僅是不讓對方發現自己的恐懼，他更想做到的是讓自己都忘了恐懼。
橘黃色的光芒還在埃索的身上淡淡的閃爍着，這是剛才洛老給他加持的所謂的神光。這些神光不知是錯覺還是事實，與埃索對面烈虹虎身上的紅得刺眼的皮毛形成了對峙。這不是光芒的對峙，反倒更像是埃索與烈虹虎意志或氣勢的對峙。
烈虹虎看着眼前的埃索，嘴角人性化的敲了起來，眼中更是有了一點得意的味道。它開口說道：“你不錯，人類。”
埃索沒有回話，依然直直得盯着烈虹虎的眼睛。
烈虹虎頓了頓繼續用人類的語言說道：“只要打敗艾樂比斯，它就會帶着飛行魔獸離開，我也會帶着爬行魔獸回到森林裏。”烈虹虎側過頭，向半空中的雙頭巨龍望去。
這樣微微的一個側頭卻使埃索明白艾樂比斯是什麼，明白從烈虹虎嘴裏蹦出來的這麼一句簡短的人類語言，它所富含的內容遠比魔獸開口要來的驚人和難以接受。
在埃索身後的石頭，許是因為身高的原因，很容易被人或獸忽略。但是石頭聽得懂烈虹虎的話，它同樣扭動自己幾乎可以忽略的脖子看向天空的雙頭巨龍。隨後屁顛屁顛的爬到埃索的腳邊，拉了拉埃索的褲腿。
埃索一低頭才意外的發現石頭也跟着自己出了城。石頭又抓了抓埃索的褲腿，伸出細長的爪子指了指唐伊部落。
埃索不明白石頭的意思，但是埃索對面的烈虹虎卻是懂得石頭所要表達的意思。烈虹虎的嘴角再次上揚，只是這次眼神中有的卻是一絲玩味：“這隻小魔獸倒是很聰明。它是想告訴你，你們人類的柵欄里比外面要更安全。要回去還是要打你自己決定。”
埃索看了看遠處有那隻雙頭巨龍，這隻威猛強大的魔獸居然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名字。艾樂比斯？這個荒唐的念頭在埃索的腦中只是一閃而過，面對這隻雙頭巨龍，它的強大似乎比它的名字更為重要，更能決定埃索的生死。假如是給這雙頭巨龍換個威猛得可以名震四方的名字，埃索倒是不介意和它面對面坐下來探討探討。
烈虹虎眼神里有着一絲玩玩的味道，但是看到埃索的眼神，他還是相信虎的眼光。。只要這個人類有勇氣面對艾樂比斯，那麼戰勝艾樂比斯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從這孩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個孩子的勇氣，艾樂比斯，你還是乖乖的回烏托山的老巢去吧。
埃索微微皺着的眉頭遠遠的望着強大如斯的艾樂比斯，正如烈虹虎所預料的一樣，那雙不大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的恐懼，微皺的眉頭告訴烈虹虎的是堅定而不是恐懼。只要這個小小的人類能夠過這一關，就把那件東西交給他。這樣打敗艾樂比斯就不是問題了。
烈虹虎等了不過片刻的時間，埃索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皺着的眉頭依然沒有鬆開，很認真，很堅定的看了眼烈虹虎的。在烈虹虎的期待中，埃索收回了他的眼神，側頭對地上的石頭，用沒有絲毫顫抖的聲音對石頭說道：“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那我們還是回去吧！”……“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烈虹虎微微翹起的嘴角依舊帶着點玩笑的味道，只是從埃索口中吐出的輕描淡寫的這句“那我們還是回去吧！”不停的在它的耳邊像迴音一樣回蕩，讓烈虹虎的嘴角有些不自然的顫抖……
烈虹虎會說人類的語言，只是不知道是今天人類的語言說得太多了，還是有別的原因，讓它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開口說什麼。而埃索在說出那句一直如迴音般在烈虹虎耳邊回蕩的話之後，輕輕的彎腰、抱起腳邊石頭，輕鬆自然的轉過身。抬腳便要往回走。大有一種“輕輕的來，輕輕的走”的打算！
烈虹虎在埃索說那句話后就愣住了，兩眼直瞪瞪的看着埃索彎腰、抱起腳邊石頭，然後輕鬆自然的轉過身。終於在埃索抬腳要離開的時候，吼出了一聲：“站住！”烈虹虎的憤怒如團烈焰突然澆了油一般，騰的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