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音功
章節名：（067）音功
曹逸閑朝着莫小浮燦然一笑，一向身份金貴的小天王的笑容，令莫小浮略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就算是在外面碰到，他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要不是那身一副永遠“光鮮亮麗”，她也絕對無法想像曹逸閑的性格如何表裏不一。
所以莫小浮也回以一個非常友善的笑容。
而她這種友善的行為，令恆硯警鈴大作，他勾唇一笑，懶懶的站起了身。
兩個絕對身高的男人頓時將小凱虐的連渣渣都不剩。
小凱默默地遁到了遠處。
曹逸閑的笑容微微一僵，然後收起了這種殺傷力的表情，朝恆硯打量了一眼。
他在權式國際是相當有地位的藝人了，所以對於一般人也不需要卑躬屈膝假以辭色，能夠出現在這個錄影棚中的，大概都和他的新專輯有一點兒關係，而這種時候，一般也不會是他求着那個人。
只是在看到恆硯手中的雜毛的時候，曹逸閑冷淡的容顏上有一絲困惑，這個人怎麼能抱住那隻丑貓？
雖然不想承認，雖然也想愛屋及烏，但是莫小浮這隻隨身攜帶的小貓，真的不是一般的丑，作為前輩的曹逸閑，是絕對不會做出抱雜毛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的。
但是他也聽說，雜毛除了莫小浮，是不讓其他人碰的，所以這個人……
是不是和莫小浮有着什麼特殊的關係？
再看到那張連他都嫉妒的臉，曹逸閑表示他現在的心情絕對不能算好。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問題，這張臉，他大概在哪裏見過！
FaceM的新品發佈會……
曹逸閑對於恆硯的記憶絕對比不上紫苑深刻，因為那個時候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權珉哲身上，一直擔心的問題是他和紫苑將人丟在公司，是不是會因為得罪了權總的新寵而開罪不應該開罪的人。
就在小凱覺得氣氛詭異，想要上前介紹一下的時候，ELLA走了進來。
因為曹逸閑的大牌，ELLA其實經常需要全程陪同參與他的行程安排，很少有助理能夠忍受曹逸閑在着裝上面的龜毛，這會兒這套亮銀色的西裝，就是曹逸閑不知道又發了什麼瘋，挑了很久的成果。
雖然對於曹逸閑某些怪癖真的吐槽無力，但是對方小天王的吸金能力不是蓋的，ELLA也有意培養出一名優秀的歌手，所以都有自己的手段解決了下來。
現在的小助理們，要不是對於曹逸閑這張臉還有那些高額獎金的沒有抵抗力，是絕對不肯被他頤指氣使的。
“這位是……”
曹逸閑悶騷，不代表ELLA也這麼無聊地和恆硯進行眼神戰，她迅速嗅出了監控室裏面微妙的氣氛，故意加大了聲音問向小凱。
小凱擦了擦汗，說道：“是和權式國際有合作關係的恆少，恆少……咳咳，恩，恆少。”
小凱不斷重複着這句話，ELLA很快咀嚼出了什麼名堂，她雙眼一轉，已經有些忐忑起來，心裏頓時有了幾分猜測，微不可聞地朝着小凱點了點頭，說明她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小凱和ELLA進行了迅速的眼神交換，然後ELLA代表曹逸閑和恆硯打了個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將曹逸閑塞進了錄音室。
她大概明白兩個不認識的大帥哥呆在一起，肯定有點磁場不和的情況，更何況曹逸閑那種性格，看不爽恆硯是絕對有可能的。
不過她絕對不能讓曹逸閑大牌到恆硯這裏來。
曹逸閑走進錄音室后，和莫小浮小聲交流了幾句，但因為他本身很注意自己前輩的高級身份，所以兩人也只是簡單地問候了一下，然後就拍定了熱身的歌曲，開始合唱。
曹逸閑的音域非常廣，可以負責任何一部分的曲子，雖然他幾乎已經不做和聲，但是這一次和莫小浮的合作他還是非常盡職地包攬了低音階的和聲部分，因為女生的音域偏高，而且這一次又主要是為了訓練莫小浮，曹逸閑並不是和黃文傑一樣，來故意為難莫小浮的。
小凱調整了混響音樂之後，曹逸閑和莫小浮便很快進入了歌曲的狀態。
雖然黃文傑也承認莫小浮的聲音很不錯，但是在實戰方面畢竟沒有經驗，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完美地完成任務，這一次也是在曹逸閑耐心地帶動下，兩人的和弦逐漸穩定下來，互相跟上了各自的節拍。
意識到曹逸閑的照顧，莫小浮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因為兩人都還在合唱的部分，莫小浮的笑容令監控室裏面的空氣突然降了好幾度，小凱和ELLA紛紛摸了摸手臂。
現在你這個季節可以算秋末初冬了，但是權式國際裏面暖氣大開，大家穿得都不多，這會兒溫度一降，ELLA這種白領裝束就格外忍不住。
而曹逸閑因為在莫小浮身邊，絲毫沒有受到這種影響，他下意識地回以一笑，令監控室的氣溫又低了幾分。
雜毛在心中默默吐槽，天熱了哪裏尋清涼？不用空調不用電扇，帶上恆少，包您滿意。
但是同時它也在心底樂呵，這效果絕對比它在那邊忽悠恆硯滄麓界的往事要刺激地多。
莫小浮與曹逸閑“親密無間”地合作終於在ELLA和小凱不斷摸手臂的動作下落下了帷幕，ELLA牙齒打顫地拉起話筒對立面說道：“我……我覺得你們合作地非常好，ESONG和小浮，你們都好樣的。”
小凱也哆哆嗦嗦地說道：“是，我也覺得相當……相當不錯，一首歌曲warm……up就差不多了，我們要不直接進入正題？”
這正題指的就是一向被視為“國家機密”的音源，曹逸閑當然是最先拿到的，而莫小浮也在受到黃文傑肯定之後成功拿到了編曲和作詞。
曹逸閑的這首歌是由黃文傑親自負責，編曲是黃文傑一手完成，作詞最後會掛曹逸閑的名字，但是其實是兩人共同完成，反正到了莫小浮這個半路出家的人這裏，就什麼都是現成的了。
她早先已經在小凱的訓練下對自己的負責有過比較全面的訓練，所以現在要唱起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莫小浮跟曹逸閑都沒有出錄音室，而是在裏面進行了不長不短的討論，然後跟小凱做了個手勢，就開始了試音。
“我還在等候，你的回眸。”男聲到了高潮。
“我還在期待，你的轉身。”女聲接上。
“為什麼你可以這樣無情無牽無掛地離去……”男女和聲。
這首歌算是曹逸閑新專輯裏面相對抒情的歌曲，如果有搖滾或者rap元素的話，黃文傑說什麼都不會同意莫小浮來唱的，抒情歌曲最考驗唱功，但同樣也最容易上手，所以很多半路出家的solo歌手抒情音樂都會佔很大的比重。
不過莫小浮唱到這裏之後就自己停了下來。
監聽耳機準確無誤地反映了她剛才唱出來的效果，所以她唱不下去了。
“對不起ESONG前輩，我覺得這裏的感情還過渡不下來。”莫小浮對曹逸閑說道，然後朝着小凱和ELLA抱歉地鞠了鞠躬。
“先出來吧，其實我覺得你的聲音可以了。”小凱本來就沒有按照專業歌手的要求去要求莫小浮，在他看來，這樣的唱功已經很不錯，如果一定要說欠缺的感覺，其實衝著曹逸閑的名聲，也不會有人太在意莫小浮這一塊。
這是小凱的想法，但顯然莫小浮並不是這樣想的。
她的過去，已經因為原身的原因有了非常不好的黑歷史，即使今後再如何改變，這一段都不會被湮滅，甚至在今後，還會被人不斷地挖出來說，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對於原身的往事媒體幾乎沒有談論的興趣，但是難保以後不會出現。
而歌謠界，是她自己踏出去的一步，如果連她自己都把不好關，就沒有人能夠負責了。
見莫小浮堅持，曹逸閑表示莫小浮可以先休息休息。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我覺得你表現地很不錯，至少比我之前對這首歌的期待要高。”曹逸閑難得說了一長段鼓勵的話，聽得ELLA瞪大了雙眼。
然後就是莫名地感受到了低氣壓和降溫。
小凱繼續遭受無妄之災。
莫小浮知道那絕對不是曹逸閑的真實評價，所以也只是笑了笑，然後拿下監聽耳機，走出了錄音室。
感覺不到，練再多遍也沒有用，這跟演戲是一樣的，她需要的是反省，而不是麻木地做無意義的反覆循環。
曹逸閑看莫小浮出門，想了想也準備跟上去，卻見那個被稱為恆少的人先行走了出去。
ELLA也在同時抓了抓曹逸閑的衣服。
曹逸閑看到自己亮銀色西裝上微小的褶皺，不覺皺了皺眉，ELLA暗中撇了撇嘴，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別在他面前耍大牌。”
“ELLA姐，他是什麼身份？我應該在FaceM的發佈會上見過他。”
ELLA哎呀一聲，敲手道：“對，可能是有產業吧，反正上京恆家，是我們惹不起的人，連權總都要禮讓三分。”
曹逸閑是練習生出道，靠的是自己的天分，雖然在權式國際中很會做人，但畢竟沒有真的接近上京的高層圈子，所以沒有消息靈通的經紀人經驗豐富，只是聽ELLA的意思，他也能明白對方來頭不小。
或許是連身份都不能隨便討論的主。
曹逸閑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向門外的兩人，眼神一暗。
門外，莫小浮靠在欄杆上，雙眼沒有聚焦。
“在找感覺？”
恆硯遞出一杯水，這本來是小范經常做的事情，所以莫小浮下意識地接了過去，等到被子到了嘴邊，她才意識到問題，然後眼神有些飄忽地喝了一口。
“恆少恐怕不明白。”莫小浮顯然懶得回答。
她現在孩子啊催眠自己恆硯是同性戀的階段，更是準備走無情道，讓她在這種情歌裏面唱出纏綿悱惻的感情，真的不是一般的難。
其實也許並不是她不可以，只是她現在正在嘗試封閉自己。
恆硯將她喝過的水杯接了回去，然後轉了個頭，自己也抿了一口，這個動作暗示性極強，就是心不在焉的莫小浮也瞬間心率失衡，雜毛在心底嘖嘖了幾聲，故意捂住了雙眼。
“我也覺得，我們浮兒不適合唱這種感傷的曲子，因為並不符合。”恆硯笑道，“其實還有一種簡單的方式音功。”
莫小浮雙眸微閃，恆硯說的是……
“原來恆少也知道這類功法？”
“你不用試探我，我確實有所了解，不過浮兒不也知道么。”
莫小浮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聲音中注入靈力而能影響他人情緒，你需要的歌曲，是能夠感染他人，所以在唱的時候，稍加運用，其實這首曲子對你來說手到擒來。”
恆硯並不是誇張說法，音功的厲害之處就是在滄麓界都極為有名，但是因為樂音門是一個小型門派，作風神秘也從不出頭，所以即使功法強悍，也並不是個大門派忌憚的對象。
莫小浮也是有幸結交了以為樂音門的好友，才對音功略知皮毛。
“謝謝你的提醒。”就事論事，恆硯的主意絕對不賴。
恆硯勾唇輕笑，繼續喝了口水，莫小浮裝作沒有看見似得轉過頭去，然而耳朵卻出現了可疑的紅暈，連帶着上面的小絨毛都在顫顫巍巍地抖動着。
一記清心訣迅速運轉，這種尷尬才被壓了下去。
恆硯裝作沒有看見似的，隱在水杯後面的雙唇，卻翹得更高了。
因為恆硯的提醒，莫小浮決定試一試音功，這一次曹逸閑唱的格外投入，狀態極好，而小凱也滿臉興奮。
很快就接到了莫笑的部分，她迅速收斂心神，音功的初級法決應運而出，即使自身的情感略有不足，但是悲傷的曲調瞬間席捲整個錄音棚，小凱和ELLA在監控室裏面聽得雙手微顫。
這樣的曲子……
這樣的曲子……
曹逸閑緩緩閉上了雙眼。
很多歌手都喜歡在錄音的時候閉眼，因為這樣可以徹底摒除外界的干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能更好地投入感情。
但是曹逸閑通常以來的習慣，是睜着眼睛唱歌的。
有時候製作人都會覺得有點兒尷尬，因為他們幾乎就是在和曹逸閑的對視中完成錄製的，比如對方唱着極度深情的歌曲，然後卻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時候，那種感覺絕對讓人發毛。
偏偏這位小天王到了舞台上的時候，對着歌迷唱歌又會變成情深似海的樣子，投入地要命，所以誰也無法想像，其實他在錄歌的時候，是那副毛骨悚然的模樣。
ELLA反正已經習慣了曹逸閑自己的習慣，倒也沒覺得什麼，這會兒見他難得閉上了雙眼，心中是有些驚訝的。
音功的效果令所有接收到莫小浮信號的人，都沉浸在了非同一般的氣氛中，即使是唱過無數歌曲的曹逸閑也是一樣的反應。
更何況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唱出來的聲音格外有共鳴，所以幾乎想都沒想，他閉上了雙眼。
兩個人的情感變化和節奏音調瞬間進入了完美的融合狀態，不論是不是合唱部分，銜接度都幾乎達到零瑕疵，而且雙方的聲音都屬於非常養耳朵的那種，在悲傷的曲調中，完美演繹了催淚情緒。
ELLA和小凱的眼圈都紅了紅。
好像真的看到了兩個憂傷的戀人，在一種矛盾複雜的情感中，互相沉默地折磨和等待，最後形同陌路。
“怎麼會這樣，突然之間，就好難過……”ELLA喃喃自語。
明明跟她自己的情感經歷沒有絲毫關係，但是這種悲傷根本就像決堤的水一樣，怎麼也無法剋制住。
小凱用手擦了擦眼角，也有些恍惚：“我想到了我的初戀，我們就是在互相的沉默中最終失去了交集。”
雜毛呆傻呆傻地看着那兩人，老陳地搖了搖頭。
“愚蠢的人類啊，還好我沒有受到這變態音功的影響。”
一曲終了，曹逸閑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而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莫小浮，同樣也睜開了雙眼。
兩人相視一笑，這一次都充滿了真心。
就算只是一場排練，但曹逸閑感覺到，這是他迄今為止，在這首歌上面，發揮地最好的一次狀態，當然，莫小浮也有一樣的感覺。
起初還是音功的效果，但是因為監聽耳機返回了她自己原本的聲音，可以說她是被自己的音功催眠了，然後逐漸融入了這種氛圍中。
等到她朝着玻璃看過去，形色各異的幾人，第一眼，便是那個依然懶懶地坐在那裏的恆硯。
對方依然是喜怒莫辨的笑容，原以為要接受莫小浮的白眼，事實上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她會朝着他也笑了笑。
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笑容吧。
五十年前才能夠見到的，對星辰的笑容。
恆硯唇角笑容不變，摸着靈犀戒的手卻是微微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