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穆觴

第六章 穆觴

(一)

葯,就在眼前,如何去取?

這個問題現在已不容冷飄雪去思考,因為於溪現在在向他說話,於溪的話已深深地干擾了他的思路。

“這就是人性的貪婪與自私,在貪婪與自私面前,仁慈只有嘆息。”

冷飄雪此刻已絕望,他現在能做的只有靜靜地站在原地。他的思想似已麻木,以至於忘記了腳筋斷裂的傷痛。人性中為什麼要有如此骯髒可恥的一面?冷飄雪想不通,他也懶得去想。世上人們想不通的問題多如晴朗夜空中的繁星,既然如此,何必窮究義理呢?

冷飄雪左手抱着冷晚霜,劍鞘背在身上,右手握着劍,劍尖還在滴血。他已轉身,他要離開這裏。也許門外的天很黑、霧很濃、路看不清,但也比留在這燈火通明、溫暖如春的門內好。

冷飄雪拖着左腳向門外走去,田漸飛、乾坤道人、於溪卻並沒有去攔他,他也懶得去想為什麼。

“哥哥,我們去哪?”

“我們回家。”

“娘在家嗎?我好久沒見到娘了。”

“不在。但是過些天會回家的。”

(二)

冷飄雪走到家時,天已是晌午,晚霜乖乖地趴在他懷裏睡着。

在離山莊大門十來步的時候,冷飄雪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看見了山莊門口站着一個人。

他已認出了她,她叫穆觴,她是紫氣山莊莊主袁東來的乾女兒。袁東來和冷心陽是八拜之交的兄弟,穆觴和冷飄雪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穆觴看到冷飄雪后,急忙迎了上來,欣喜道:“冷大哥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

冷飄雪的眼睛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子濕潤了,他把頭埋進穆觴的懷裏,讓生命最本真的眼淚肆意流淌。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穆觴輕撫着冷飄雪,溫柔的像慈母。儘管冷飄雪沒有說一句話,但是穆觴已知曉他所承受的痛苦。語言並不是人與人之間情感相通的唯一路徑。

人生在世,不意而來的痛苦說不定哪天就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我們可以選擇獨自哭泣,可以選擇向他人傾訴,然後更加成熟的從容生活。一切都會過去的,不是嗎?至少我們還活着,不是嗎?拂去淚水,笑一笑,抬頭望望藍藍的天,陽光依舊美麗。

(三)

穆觴已給冷飄雪包紮好了腳傷,然後煮了一鍋香噴噴的雞蛋面。

煮麵的時候,晚霜拿着筷子圍着穆觴轉,還踮着腳尖向鍋里望,邊想邊喊着:“穆姐姐,面好了,可以吃啦。”

穆觴輕輕拍了一下小晚霜的肩膀,對着她柔聲道:“別被燙着!去坐你哥哥旁邊,我待會把面端過去,聽——話。”

晚霜跑到冷飄雪身旁,然後向他做了個鬼臉,接着道:“哥哥,我們吃完飯為什麼要去袁叔叔家啊?我們不在家等娘回來嗎?”

冷飄雪握着她的小手道:“你身體有傷,先讓袁叔叔把你傷治好了要緊!”

穆觴剛好把面端了過來,似已看出了冷飄雪的心思,柔聲道:“冷大哥放心,義父是解毒的高手。實在不行,我便和你一起去錐心堂拿解藥,至多死在那兒。”

冷飄雪伸手把面接了過來,笑逐顏開,有如此溫柔體貼、同生共死的紅顏知己幹嗎還要苦着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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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滄海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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