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喜歡你
左佐覺得眼熟,可就是沒記起這裏是哪裏,“好像來過。”
“是來過。”
聽荀良佑這麼說,她急忙問道,“什麼時候?”
“挺久了,你仔細想想,會想起來的。”
“不想,你說。”
荀良佑輕笑不語,拉着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一幢幢奇形怪狀的房子映入左佐眼帘時,她驚訝得差點反應不過來,在遠處看的時候不是那麼清楚,可她現在看清了。
先前所看到的房子都是貝殼和海螺形狀的,又或者是海星和珊瑚,反正海里有的生物,都變成了6地上的房子。
道路上冷冷清清的,店裏卻有工作人員在忙碌,左佐不禁感到疑惑,“道路上怎麼只有我們兩個行人?”
荀良佑伸出纖長的手指,指着遠處最中央那幢潔白得特別顯眼的貝殼別墅,答非所問,“等晚上,我就帶你住進那裏。”
左佐笑出聲來,指着海螺形狀的房子,“我還想住那樣的。”
“這座島是你的,你想住哪裏就住哪裏。”
“你說什麼?”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來過的那座荒島?”
左佐肯定記得,聽荀良佑這麼一說,恍然大悟地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裏是曾經的荒島?”
“對。”
這座島不漲潮,地理位置優越,早在之前荀良佑就用了大量的精力和財力將其合法據為已有。
此後每年都要來個幾次,別人都以為他是在來玩的,實際上是來觀察島上各種時刻的情況,然後用大量的人力在短時間內將這裏打造成獨一無二的水城。
說是水城,但着6的面積比海洋的面積大,6地上是一幢幢像海底生物的建築物,水面上則是各種各樣的水上交通工具。荀良佑用獨具匠心的想法,把海底的世界呈現到了6地上。
左佐邊聽他說,邊看着一邊成排的商鋪,問道,“這裏是要對外營業嗎?”
“對。”投資了那麼多,怎麼能不賺回來。
荀良佑將這裏打造成了浪漫的旅遊勝地,專供像是熱戀中或者新婚的男女這樣的有資本消費的人群消遣,今天是試營業的第一天,在正式開放之前,他要帶着左佐成為這裏的第一個體驗者。
兩人一起上了水上汽車,司機熟練地開了出去。這裏所有在這裏工作的人,都像是正常上班一樣,把荀良佑和左佐當成顧客來服務。
找了一家餐廳吃過午餐,荀良佑又帶着左佐趕往下一個目的地,還沒正式開工的遊樂園。
這是荀良佑給他未來的兒子準備的,所需要的材料都放在場地上,就等着左佐能有好消息的那天,然後他就會將這裏建成一個與眾不同的遊樂園。
從遊樂園離開之後,荀良佑又帶着左佐到別的地方看,走走停停,看到日落西山時還沒把所有地方都看完。
此時已經到了飯點,荀良佑便帶着左佐去水城上唯一的一家法國餐廳,用過晚餐之後就坐着水上汽車去了最中央的貝殼別墅。
這幢別墅光是那像貝殼一樣的屋頂就足以吸人眼球,裏面更是別有洞天,入眼的東西皆是海底生物的外形,左佐迎着螺旋式的樓梯走到最頂層,才發現這貝殼大得驚人,她站着的地方視野遼闊,能將整個水城收入眼底,夜晚萬家燈火,美不勝收。
站在她身後的荀良佑走上前,伸手環住她的腰,微微垂着頭下巴抵着左佐的肩膀,湊近她耳邊吹起,“美么?”
“嗯!”左佐毫不猶豫地點頭,這裏比任何地方都要美。
“喜不喜歡?”
“喜歡。”
“還喜歡什麼東西?”只要她喜歡的,他都會努力地去做到。
“我就只喜歡你了。”
左佐的回答令荀良佑心情大好,不禁笑出聲來,輕咬了下她的耳垂,“那我把我自己送給你。”
低沉磁性的聲音回蕩在耳旁,左佐淺笑連連,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臉色浮起的紅暈和驟然升起的熱度,大大滿足了荀良佑的心理。
他啄了她的臉頰一口,攔腰把人抱起,大步走去了浴室。
洗完后左佐躺在柔軟的貝殼床里,想着剛剛洗澡的時候哪個地方還沒被荀良佑摸過,突然聽見啪嗒聲響,燈被關了。
荀良佑扯開了浴巾上床,把左佐壓在身下之後開始做正事。
兩人情到濃時,左佐忽然喊肚子痛,荀良佑停了下來,擔憂地問道,“晚上吃壞肚子了?”
“不知道,”她手捂着小腹,秀氣的眉緊緊皺着,“就是覺得痛。”
荀良佑二話不說就下床,找了衣服給自己穿上,又把左佐拉了起來,給她穿戴整齊之後就帶着她出了別墅,把人帶到了水城上的私人醫院裏。
因為還沒正式營業,所以只有幾個值班的醫生和護士,醫院裏一個病人也沒有,荀良佑把左佐帶進去之後,就讓他們給她看看到底怎麼了。
查出來的結果是懷孕了。
荀良佑欣喜若狂地把左佐抱出了醫院,激動得連剩下的景點都不走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帶左佐回了齊眉山,兩人呆在家裏哪裏也不去,好好地休養。
初八那天,大大小小的企業接連開工,荀良佑在當天就開始為水城做宣傳,請了當下最火的明星情侶來代言,大大提高了宣傳力度。
那些情侶和夫妻光是看着電視上和報紙的報導,就開始蠢蠢欲動,短短的幾天內,宣傳的效果就已經達到了荀良佑所預想的標準。
荀家嫁女兒的那天格外熱鬧,再加上邢家也是有臉面的家族,排場自然是不小。
邢海為了邢琰的前途着想,本想從簡,可荀文正不依,他兒子娶媳婦的時候弄得誰都知道,如今女兒要出嫁了,自然也得風風光光的。
私底下談妥之後,婚事的主要流程還是交給荀家操辦,邢家不是沒能力,而是像他們那樣的家庭,搞這麼大的排場多少有些不好,萬一被查了之類的,多晦氣。
現場有很多人,凡是跟荀邢兩家有點兒交情的,都收到了請帖,方家兩兄弟也來了,但他們的請帖是荀良佑發的。
不為什麼,叫他們來湊湊熱鬧,順便喝杯酒而已。
兄弟倆穿着一白一黑的合身的西裝,氣宇軒昂,本該是高高興興地來參加婚禮,可看見左佐和荀良佑站在一起之後,兩人臉色都沉了下來。
緩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般入座,左佐表現得很自然,特別是看到方燁知的時候,早就放下了,再次碰面時都沒什麼好想的了。
不自然的是桑柔,她的表情有些尷尬,有些難堪,還有點怕。
自從上次從小別墅里離開之後,她就被再見過方燁祈了,今天還是第一次,偷偷看了坐在離自己幾桌遠的他一眼,發現他就只是靜靜地坐着,什麼表情也沒有,似乎沒看到她一樣。
心裏悄悄鬆了口氣,之後新郎和新娘便過來敬酒,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然後回敬。
晚上的酒席散了之後,賓客逐漸離開。
包小懿不分場合地喝得酩酊大醉,最後被邱天陽接走。
等到了他的床上,她忽然清醒了,頭痛欲裂地坐起身來,後知後覺地問道,“我……明明還在我外甥女的婚宴上,怎麼到這裏來了?”
邱天陽剛洗完澡出來,一身清爽地大步走到床邊,什麼話也不說,直接脫了自己的浴袍。
包小懿望着兩條修長的腿大驚失色。
很快她又鎮定下來,下床撒腿就跑,邱天陽追了上去,“你給我回來!”
包小懿頭也不回,直奔樓下,“求愛不成就來這招,你也太沒有耐心了。”
“誰要對你做什麼了?你回來!”他不過就是想換睡衣而已,哪有她想的那麼齷蹉,她在婚宴上喝得爛醉,又沒家人在身邊,好心把人帶回來,竟然遭到污衊。
“我的衣服都被你脫了!”
“你吐了一身,我不幫你換誰幫你換!”
“別找借口,你不過就是想跟我上床!”
邱天陽被激怒,索性應道,“沒錯,我就是想上你。你追了老子三年,什麼齷蹉的事情都對老子干過了!還在矜持什麼!”
兩人吵吵間,包小懿已經衝到了大門口,大門被鎖了,她就爬,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荒山野嶺的,竟然有出租車經過,包小懿在心裏大笑三聲,真是天助我也,今天不用被上了。
她赤着腳,穿着鬆鬆垮垮的睡袍,伸手攔車,迅速坐到後座上,砰地甩上門。
“大叔!快開車!快點,有畜生在追我,所以你快開車呀……大叔你還愣着幹什麼!他追上來了!快呀快呀……他真的過來了,拜託你了,我求求你了,快開車吧……大叔!!”
前座的司機盯着她看了十來秒,忽然朝她伸出手,一字一頓道,“還、車、費。”
這張包子臉,就是變成瓜子臉他也認得。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做了壞事都會付出代價的,包小懿欲哭無淚,真想去吃屎算了,認出來此大叔就是彼大叔,那個她上次因為沒帶錢而坐了他的霸王車的大叔。
只穿着一條底褲的邱天陽已經打開門追了上來,猛地拉開車門,把包小懿連拖帶抱地往門內帶。
“等等。”司機叫住了他。
邱天陽兩隻手按着不斷反抗的包小懿,回頭不耐地問道,“什麼事?”
“還車費。”
“什麼車費?”
“她上次坐我的車,沒給錢就跑了。”
邱天陽隨手摘下腕錶丟進車窗里,司機大叔是個識貨的人,喜滋滋地開車走了。
包小懿趁着他鬆手的時候再次跑了,這一回她跑錯了方向,直接衝進院子裏,邱天陽再次追上去,在花壇邊把人按倒。
這麼一鬧,他也起了邪惡的心裏,伸手扒掉了包小懿的睡袍,抱着光溜溜的身子就地做了起來。
第二天,荀良佑早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左右水城正式開放的第一天,剛好是情人節。
他去了水城現場,本想帶着左佐一起去,可一想到她有孕在身不宜顛簸那麼遠的路程,便只身前往目的地。
荀良佑離開之後,左佐接到了個電話,掛斷之後便起身,洗漱好把荀良佑讓人給她準備的營養湯裝進保溫瓶里,坐車出門。
包小懿和邱天陽又搞到住院了,昨晚突然下起了雨,天氣冷了幾分,但身體又很熱,兩人在雨水裏搞了大半夜,完事之後直接倒了。
到醫院裏之後,包小懿打電話讓左佐幫她請假,左佐一聽她說生病了,便過來看她。
從病房裏出來之後,看見左利民有氣無力地坐在不遠處的長凳上吊水,左佐吃了一驚,連忙走了過去,“爸,你怎麼在這裏吊水?感冒了嗎?”
左利民倒是沒想到左佐會突然過來,詫異了下,“昨晚天氣突然變冷了,早上起來之後一直打噴嚏,我就來醫院看看。”
左佐在他一旁坐下,“不是有家庭醫生嗎?要不開個病房也行的,怎麼就坐在這裏了?”
“這裏熱鬧些。”
聞言左佐覺得心酸,老人老了,身邊又沒人陪伴,感冒了選擇來醫院就因為這裏熱鬧些。
左利民沒察覺到左佐情緒上的變化,目光被前方的兩個人吸引,看了幾眼就開口問道,“那兩個人怎麼那麼眼熟?”他今天沒戴眼鏡,看得不是很清楚。
左佐抬頭看了眼,答道,“是左芹和她媽媽。”
陳玲依舊穿着那件花大衣,比之前還要頹廢,左芹拖着她往外走,“醫生都說了不行了,你還想怎麼樣?”
陳玲未語淚先流,“可我總不能一輩子就這樣了啊,小芹……”
“誰叫你要去打麻將,你這是活該,沒死算你命大!”
“我可是你媽啊,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我就是把你當我媽,我才每次都把錢拿來幫你還債,你每次都拖累我,我也沒有丟下你自己跑了,”左芹實在是心寒,但不能不管,淚水忍着沒掉,“剛剛交了看診費之後,我們就沒錢了,你以後再打麻將賭錢,我就得拿命去還了……走,你給我走!”
兩個人拖拖拉拉的,陳玲忽然看到了角落裏盯着她們看的兩個人,連忙出聲喊道,“利民,小佐,在外面過得好辛苦,我想回家了……帶我回家吧。”
左芹身體僵硬了下,反應過來后更加用力地拽陳玲離開,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邊父女倆收回視線,雙雙緘默不語,等左利民吊完水,左佐就攙着他離開。
他自己開了車過來,左佐打發了跟過來的司機,坐上駕駛座開車。
她沒有直接回左家,而是去了左芹和陳玲的住處,車開到衚衕口就停了下來,父女倆步行走了進去。
天氣本來就冷,周圍都冒着陰寒的氣息,這裏做缺的就是人情味。
陳玲正坐在沙發上沒用地哭,左芹今天沒出門,在狹窄的浴室里洗衣服,手放進刺骨的冷水裏,疼得鑽心。
突然想起了敲門聲,左芹急忙朝外面的人喊了聲,“去開下門。”
“小芹……”陳玲語調艱澀。
左芹愣了下,才想起陳玲雙手的兩個大拇指都被剁掉了一截,根本開不了她們家裏那扇上了兩三個鎖的門。
那是她專門鎖上去的,就是要把陳玲鎖在家裏,哪裏都不讓她去。
為了打麻將,陳玲借了高利貸,輸了個精光之後,催債的人找上來了,剁了她兩截手指來了個下馬威,再不還錢,就打死她,再把左芹抓去賣。
左芹吸了吸鼻子,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擦乾手之後就去開門。
看到門外站着的兩個人之後,她明顯怔愣了下。
這些日子來所受的委屈都化成淚水,心酸又興奮地喊了聲,“爸。”
那些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男人把她嚇個半死,離還債的日子越近,她就越害怕,現在看到了左利民,就如同長期深處黑暗的人看到了光明,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她做小人做了二十多年,在關鍵時刻,卻為了那點骨氣,搬出不屬於她的家,經歷過這麼多,她才知道有多難。
她常常這麼想,不知道麗華帶着左佐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生活困苦,受盡欺負。
她受的苦,跟左佐比起來,那簡直是九牛一毛,左芹終於明白,為什麼左佐剛到左家的時候連話都不會說了。
聽到她這麼喊,陳玲也從屋裏衝出來了,老淚縱橫,“你可終於來了。”
左利民沒答話,她知道左佐要帶他來這裏,卻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左佐出聲說道,“都進去吧,有什麼話,我們都進去說。”
“好好好。”陳玲興奮地應着。
左芹抹了抹苦澀的淚水,把他們領了進來。
“跟我們回家吧,”左佐一坐下就直接把話說明白,“去收拾好行李,現在就走。”
陳玲現在的心情根本不能用興奮來形容了,本以為要死於黑社會的刀子下,可現在看來,應該不會了。
左芹跟陳玲不一樣,她的身份很尷尬,心裏也很複雜。
左佐把視線投向左芹,“你也跟我們回去吧,在外面受了這麼多苦,也該夠了。”她說完又看着左利民說了句,“爸,你說是不是?”
左佐也就是想有人給左利民作伴,讓他重新娶一個是不可能的了,再加上左芹和陳玲嚴格地來說,算是左家的人,總不好一直讓她們生活在外面,不管她們的死活。
還有在知道左芹不是左家的人的時候,左佐也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並不全是陳玲的錯,況且已經過了那麼多年,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左利民之前也有動過這樣的念頭,但就是考慮到左佐的感受才沒有提出來,之後便忘了,孤獨地過着重複的日子。
如今她提了,就代表她願意接受她們了,一口氣鬆了下來,左利民點頭應道,“對,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