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陳教官抬頭看看火紅的東方,又好奇的瞄了瞄西方,最後才走進一步認真的問某人:“今天的太陽,明明還是從東方升起的啊!”
母親的嘆息如醍醐灌頂一般讓他混沌的大腦倏然開了竅,從那一天開始,白東麒像所有人展示了國家一級運動員的水準。什麼長跑、慢跑、衝刺短跑,什麼仰卧起坐、掌上壓,還有障礙場,五公里越野等等,只要是體能方面的,他都不在話下。而戰術訓練和武器保養等方面,由於他從小就是摸爬打滾過來的,在這些方面居然也有超乎一般的領悟力,掌握的也很快。
緥東麒發現,自己或許不是讀書的好料,但卻是行動的天才。如果不能通過上大學出人頭地,那現在,他只能在部隊把自己打磨成一塊刃!
一年後的一次匯演,白東麒的表現讓連隊領導讚賞不絕。他憑着自己過硬的本領,進了團里的王牌偵察營。
鎣涼薇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到兒子了,分外思念。得知兒子有探親假也不肯回來,她知道兒子是在生老子的氣,想了想,只好自己去部隊探望。
緥東麒比以前黑了很多,但眉眼之間比以前更加的凌厲生硬。他個子又高了一些,整個人的體格又壯碩不少。見到庄涼薇,他也沒有太多的反映,只是平靜的喊了聲:“媽。”
鯥區招待所里,母子倆坐着吃飯,庄涼薇不斷的把菜夾到兒子碗裏,囑咐他多吃點。白東麒很快不耐煩,“媽,你自己多吃點吧,我能吃飽的。”
兒子的口氣不耐,庄涼薇也不生氣,只是笑笑問:“東麒,我聽說你在部隊表現很不錯啊,開竅了?”
“媽……”
明知道兒子不喜歡聽這個,庄涼薇卻故意提起:“懂事了就好,浪子回頭還金不換,何況我兒子還不是浪子!媽相信你將來一定會好的!”
緥東麒不說話,只是低着頭猛吃飯,可是黝黑的耳根子居然暗暗紅了起來。
第二天,庄涼薇走的時候,白東麒別彆扭扭的抽出一封信,“媽,你幫我把這個帶給那丫頭。”
“那丫頭?”庄涼薇保養得宜的容顏暗暗忍住笑,眉峰微微一挑。
鳥然,白東麒黝黑英俊的臉龐又浮現出可疑的紅暈,“媽,你知道是誰的!還有……不能偷看!”
那丫頭?庄涼薇吃了一驚,故意調侃的看向兒子,“誰啊?”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反應。
鳥然,白東麒黝黑英俊的臉龐浮現出可疑的紅暈,有些惱怒的回應:“媽,你知道是誰的!還有……不能偷看!”
“你都是我生的,還有什麼東西我不能看的?”庄涼薇被兒子神秘兮兮的模樣弄得好奇起來,作勢要打開。
緥東麒一急,趕緊從母親手裏奪回了信封,飛揚鋒利的劍眉一挑,“媽,你要是不答應我的話,我不要你帶了,撕掉算了!”
這封信是他在進入王牌偵察營之後寫給梁茵情的,當時也不知道心裏怎麼想的,就覺得終於有了一點點小小的進步,他迫不及待的想跟人分享一下,又或者是想像某人證明……自己可以奮鬥的更好——
總之,帶着複雜紛亂的心情他寫了這封寥寥幾語的信。但寫完之後又沒有勇氣寄出去,便一直擱在抽屜下。這一次母親過來,讓他心裏又蠢蠢欲動,后又一衝動拿了出來。
“哎哎,別!”見兒子真的一把要撕掉,庄涼薇又趕緊搶過來把信封捋平,“我不看就得了。”
緥東麒忽然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衝動了,見母親把信封裝進了包里,他還是緊緊盯着猶豫不決。庄涼薇以為兒子不相信自己的保證,趕緊又道:“你放心吧,我說了不看就不會看了。我知道你長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間,要有權的嘛!”口氣里隱隱的喜悅。雖然只是短短不到兩天相處,但是庄涼薇感覺到兒子的成長與變化。
緥東麒眸里還是流露出不安的神情,想了想才把手收回來放進褲兜里。
“好了。”要走了,庄涼薇有些不捨得,看着這支部隊駐紮的地方這麼偏遠,條件也很艱苦,她嘆息着問,“東麒,要麼,我跟你爺爺商量一下,給你挪一個地方?”
緥東麒一下子抬頭,果斷的拒絕,“不用了!我在這裏挺好的!”
“可是,你看看你……光長個子,都沒見你身上多點肉出來,這地方又偏遠……”
“媽,我沒事的,你快走吧,不然趕不上車了。”白東麒不想聽母親嘮叨,伸手推着母親轉身過去。
“東麒,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我原本打算讓你爺爺跟人招呼一聲,讓你休個假回家歇幾天,想了想也覺得你不會答應,所以只好我自個兒過來看你。可現在,我去開口,讓你少吃點苦你也不幹……那是你爺爺,又不是外人——”
“就因為他是我爺爺,所以我不想麻煩他。”白東麒面無表情,口氣里斬釘截鐵,“這裏沒有人知道我爺爺是他們的首長。”不然以前也不會敢讓他去餵豬了。不過,他不在乎這些,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他爺爺是軍區首長,他要靠着自己活出一片天,不管多流多少血!
“哎……”庄涼薇說不動兒子,只好嘆息着囑咐,“那照顧好自己啊……我走了,有事情就給家裏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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鎣涼薇回家之後,晚上就去了梁家。柳雅興見她這麼晚過來,趕緊熱情的迎進屋,寒暄着問:“涼薇姐,聽說你這兩天去部隊看望東麒了,他在部隊上怎麼樣啊?”
進了屋坐下,庄涼薇才開口,“哎,就是那個樣子,去了部隊那是別指望在家裏這麼享受了。”
“那是,不然怎麼說當兵苦呢!”
“哎,雅興,茵情回來沒?”
“你找茵情?”柳雅興微微吃驚,而後看看時間,“應該就是這個點兒了,估計還有幾分鐘就回來了——”
鎣涼薇臉上浮現出喜悅神秘的神色,而後拿出一封信,“這次去部隊,得知東麒在部隊混得還可以。哎呀,這樣我總算是放心一些了。走的時候,他托我給茵情帶了一封信。”
“信?”柳雅興更加吃驚,想不到那倔強的小子有什麼話跟女兒說。
臥茵情的反應比母親更驚訝,差點就可以用震驚形容了。她哪裏想的到都一年半沒有白東麒的完整消息了,現在突然蹦出一封他的信!
接過信封,她像是盯着燙手山芋一樣,大大的水眸看看長輩又看看手裏的信,而後才吞吐着回答:“我,我洗完爬上床再好好看……”
緥然兩個母親都很想知道這信裏面的內容,不過見小姑娘眼神閃爍的模樣,她們都笑笑不說什麼了。
洗漱完畢,爬上床,梁茵情盯着桌上的信封,卻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不該看。轉眼一年半過去了,那個惡魔在部隊上改造的怎麼樣了?當年,他臨走時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讓她在好長一段時間都有心理陰影,後來才突然知道他在第二天不辭而別。心裏的種種情緒隨着時間慢慢流逝,她都快要忘了那個人的惡劣了,卻突然來了一封信?
左思右想,她還是沒有打開信封。哼,以那個人惡劣的程度,肯定信里沒好話!
珥慮潎,她趕緊鑽進被窩裏睡覺。可翻來覆去半個多小時還是無法成眠,只好煩躁的掀開被子坐起身,又開了枱燈,一把拽過信封來,撕開。
反正隔着十萬八千里遠,就不信他能從信里蹦出來!
心裏想着他肯定在信里又說了一大堆的不好的話,都已經做好了憤怒的準備了,可是攤開信紙,居然只在白潔的紙面中央寫着寥寥數句話,龍飛鳳舞,張牙舞爪,一如他的為人給人的感覺。
臭丫頭,對不起,你知道什麼意思的。另外,我在這裏還不錯,現在領導挺看重的,說不定以後還成為什麼官之類的……他們不知道我是誰的。
後面就沒有了。
臥茵情不知道,她一眼掃完的信,白東麒寫了撕、撕了寫,不知道浪費了多少紙張,糾結死了多少腦細胞。更不知道,這封信如果一直沒有寄出去的話,他可能還會繼續寫了撕、撕了寫,也許後面會多出一些內容來,不至於這樣沒頭沒尾。
又重新看了一遍,梁茵情還是被這前言不搭后語的兩三行字看的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對不起?為什麼而道歉?她知道?天曉得她知道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那天踐行酒宴上發生的事情?
想到那天他把自己壓在身下上下其手的一幕,梁茵情渾身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忍不住打了一個冷噤。可是,是為那件事么?他高高在上的惡魔還會跟人道歉?
蛥導看重……當官?跟她說這個幹什麼?她又不關心!甚至,在她心裏,她並不是很在意當不當官之類的。爸爸的官倒是越做越大,可越來越顧不了家,要當官做什麼?
他們不知道我是誰?這又是什麼意思?他們是誰?你又是誰?真是莫名其妙!
臥茵情愣了半晌,把信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確定再無多一字的言語。可是,就這麼兩三行話,哪裏看得出來他的意思?不過,有一個意思是明顯的,他仍然對自己態度惡劣!一開口就是臭丫頭!哼,你才是臭惡魔!
不過,懂得跟人道歉了,有進步呀,說明部隊改造還是有成效的!
又盯着手裏的“信”認真看了一遍,確定揣摩不出他的意思了,梁茵情嘀嘀咕咕的合上信紙。真是有夠莫名其妙的,不過,看不出來這傢伙的字寫的不錯呀,倒真是讓人意外!雖然龍飛鳳舞的不算工整,但是一筆一劃很有力道!她最喜歡看男生的字寫的很霸氣那種,覺得字如其人,都有陽剛之力!
不過,字如其人這個成語顯然不能用在白東麒的身上。
韥虻靎虻,不管了,睡覺!
可是,看完信,梁茵情更加睡不着了。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琢磨着那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自己在部隊上有進步?將來能有一片天?沒有知道他是誰,是說大家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白家子孫?
可是,跟她說這些幹什麼?
真是討厭!隔得那麼遠還要寫一封沒頭沒尾的信讓人琢磨的失眠!
——
臥茵情不懂白東麒,可柳雅興懂庄涼薇的意思。昨晚,庄涼薇無意間提起兒子在部隊上混得不錯,想來也不是真正的“無意間”。這話應該是說東麒能在部隊裏混出個模樣,將來跟茵情不至於差距太遠吧。
“茵情,東麒給你的信里說了什麼?”中午吃飯時,柳雅興終於忍不住問女兒了。
臥茵情剛從學校回來就坐下吃飯,一聽到母親的話愣了一下,隨後一凝眉,“沒說什麼……”
“怎麼會呢?特意讓你乾媽帶信回來,會什麼都不說?”柳雅興不相信,“聽你乾媽說,東麒挺得領導看重的,就現在來看,估計明年不會複員回來,可以轉志願軍了。說不定再從部隊上考個軍校,畢業后從士官做起,也不失為一條不錯的道路。”
緥久沒從母親口中聽到白東麒的消息了,梁茵情不自覺的認真聽進去了,而後好奇的道:“他信里也就寫了這個……”
柳雅興一挑眉,吃了一驚,“信里寫什麼了?”
臥茵情吱吱唔唔,一邊低着頭吃飯一邊回答:“……就說自己現在不錯,領導看重什麼的,後來說了句大家不知道他是誰……不懂什麼意思。”跳過前面“臭丫頭,對不起”那句話所包含的深意。
柳雅興琢磨了一會兒,高興起來,“茵情,東麒這是跟你證明呢!”
“證明什麼?”
“哎呀,你這孩子……他是想跟你說,自己將來會有出息的!”柳雅興喃喃自語,“還是你爸看得透徹,早說了東麒會有醒悟的一天的,這孩子將來不會是平庸之輩。”
“哎,茵情,你給人回一封信去。”
“為什麼?”梁茵情一昂頭,彆扭道,“我,我沒話跟他說……”
“沒話說?怎麼會沒話好說呢!都是年輕人,就是鼓勵一下啊,讓他好好努力之類的。”柳雅興想着東麒肯主動寫信來表明這番心意,無論如何也要女兒回一封信去。梁茵情拗不過,最後胡亂答應,“我知道了,吃飯吃飯。”
嫥上伏案苦思,想了半天不知道寫什麼,後來忽然靈機一動,回了一首宋朝名將岳飛的詞《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囥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夠勵志吧!鼓勵他保家衛國,建功立業!不過,他成績不好,看得懂這首詩么?
緥東麒原本是看不懂的,不過最近一些日子他正在準備考試,這首詩他自然是知道出自誰手的。呵,那臭丫頭是故意糗他的?文縐縐弄一首詞過來。
日伍第二年了,白東麒夠資格申請從部隊考軍校的名額。他的優秀有目共睹,部隊自然是希望他能深造回來繼續在這裏燃燒青春。似乎料定了自己的申請可以批下來,他早早就開始複習準備。
訓練照常進行,一次大規模海陸空聯繫作戰演習時,白東麒所在的王牌偵察營創下奇功,而中間立功最大的又屬白東麒。
演習結束之後,他們才知道這一次演習實際上是某特種部隊在變相考核選人。而年紀輕輕已經各方面條件優秀的白東麒,自然是被看中了!
襇潭傳來,白老爺子激動難抑,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得意的想着:混小子,總算不給老子丟臉!
可是,參謀長在老首長興奮過後,又琢磨着彙報:“首長,東麒似乎並沒有意向加入特種部隊。”
“嗯?”老爺子威嚴的面孔露出驚訝,而後質問,“為什麼?”
參謀長回答:“不清楚。不過,我今天特意打聽了,東麒申請了考試,不知道……他是不是另有打算?”
日伍快兩年,白東麒才第一次被爺爺“召見”,而且是小心翼翼輪迴謹慎,顯然是不想孫兒的身份曝光。
見老爺子還是滿面紅光,身材硬朗,白東麒冷冷的別過眼去。
知道孫兒心裏還有怨氣,老爺子也不計較,等辦公室里的人都退了下去,他才招呼孫兒,“過來,坐吧。”
緥東麒站的筆直,鏗鏘有力的回答:“首長,我站着就好!”
“呵,你小子還倔起來了?首長?”老爺子冷笑一聲,挑眉。
緥東麒梗着脖子不說話,又瞥了老人一眼。哼,上回他對自己這麼和藹可親時,下一秒就把他“賣”了。雖然現在知道這賣的地方是對的,但心裏總歸是不平衡。這一次大費周章的召見,又擺出這樣老好人的面孔,他才不要上當!
“不錯啊……特種部隊都挑上你了,心裏是不是很得意?”老爺子起身走過去,拍拍孫子的胸脯,“身板不錯,去特種部隊繼續磨練一下,就是一塊好鋼了。”
“我本來就是。”白東麒不客氣的回應。
老爺子眉頭斜挑,而後笑問:“聽說你不想去,為什麼?”
緥東麒心裏的打算不想跟別人講,於是昂首挺胸的立正站着,不說話。
老爺子氣的慌,“哼,不說?不說的話就直接拉人走了。”
又威脅?白東麒面露憤怒,“你們不是說我參軍了的話,以後就不再逼我做出選擇了么?不干涉我的任何決定。”
“可這次不是我啊,是人特種部隊。”
老奸巨猾!白東麒在心裏給老人冠上一個高帽子。
怕真的被老爺子動了手腳必須去特種部隊,白東麒只好投降,“我要考軍校。”
對於這個答案,老爺子心裏早就有數,“可去特種部隊裏鍛煉兩年再考也是一樣的,你今年才20歲,還有幾年的時間。”
“那我也可以先考上軍校,讀完了再進特種部隊。”
“你當特種部隊是菜市場,你想去就去?”
“到目前為止,我想去的地方,還沒有去不成的!”
喲!這小子兩年不到,變化挺大的呀!
老爺子讚賞的看孫子一眼,忽而轉了個話題,“你是不是不想茵情比你先上大學?”
緥東麒一直緊繃的臉色終於有了龜裂,看向老爺子得意的嘴臉,他強忍住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
他心裏確實這樣琢磨着。梁茵情如今已經是高二了,下半年就要讀高三。他必須在這一次的高考中一舉考上,不然到時候自己大她那麼多歲,卻跟她一起上大學,或者是比她更晚——這不是丟死人了!
他要向有些人證明,自己不是一事無成!
“不用忍了,你對那丫頭的心意,誰看不出來……”老爺子拍拍孫子的肩膀,“不錯,這個想法我覺得很好。行了,特種大隊那邊,我會讓撤了調令的。只是,你確定你能考上軍校?”
緥東麒心裏微微感謝了一下子老爺子,而後篤定回答:“事在人為!”
該在人為,尤其是白東麒這樣幡然醒悟連對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要做什麼,還真是馬到成功。白東麒一舉成名,順利考入在全事院校中還排的上名次裝甲兵學院。
原本以他的成績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獨獨選擇了這所學校。不過,一年之後,當梁茵情順利的被保送入全國知名高校q大時,周、葉兩家的長輩總算是明白了這小子的心思!
查着入學通知書,梁茵情對嚮往已久的大學生活又充滿了憧憬。終於迎來了那個桂花飄香的秋季開學,可沒想到,也終於結束了她三年無憂無慮的美好時光。
新生開學,最痛苦的莫過於為期一個月的軍訓。都是嬌滴滴的花骨朵,拉到太陽下一曬,立刻全都殃了。不過,當鬧哄哄的隊伍看到正前方一長列整齊威武的教官走過來時,一個個都不抱怨這難熬的一個月了,轉而興奮的雙手捧心,大發花痴!
“啊!教官都好帥啊!”遠遠的,還看不清那幫身着軍裝的男人長什麼樣子時,女同學們已經忍不住激動難抑了,甚至有人在原地蹦起來!
“你看清楚了人長什麼樣子了?”有人打擊,“小心遠看是花,走進一看,都是疤!”
“哈哈……方秀芸,你還是矜持一點吧,口水都掉下來了。”對於室友的誇張反應,梁茵情也打趣。
“才沒呢!”方秀芸摸摸下巴,又嗔怪的打一下樑茵情,而後挽着她的胳膊看着教官走進,悄悄的道,“梁茵情,你說找個軍哥哥當男朋友怎麼樣啊?”
心裏猛然一顫,梁茵情無所謂的口氣,“不怎麼樣……聽說他們脾氣都不好的。”反正白東麒脾氣是不好的,雖然三年沒看到了,不過也可以想像他現在的牛脾氣肯定更上一層樓。不過,看着軍哥哥們已經越來越近,她也止不住想:白東麒考上軍校了,那現在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的形象?感覺……還不錯嘛。
方秀芸有些失望,皺着眉嘟嘴,“為什麼呀?我倒覺得男人有些脾氣才能算男子漢!哎哎,梁茵情,你說有沒有希望從這裏面釣一個軍哥哥做男朋友?”
臥茵情挑眉,“還是不要了吧……能給我們來軍訓的,應該都是大三、大四的學生吧,萬一哪個還是從部隊上服役幾年又考去軍校的,說不定現在都二十四五了。你才大一,這麼年輕,你要找個大叔?”
“啊?”方秀芸傻眼了,“你說的是真的啊?”
“那當然啊……”
“哎……?你怎麼對部隊裏的事情這麼了解啊……”
臥茵情還沒有回答,那一行年輕的教官已經全都走了過來。走在最後的一個高個子,昂然挺立丰神俊朗,在人群里格外的顯眼。
藥導員老師開始整頓隊伍,可是女生們都太興奮了。方秀芸更是扯着梁茵情的衣服,小聲興奮地喊:“啊!梁茵情梁茵情,你看最後那個軍哥哥,好帥啊!簡直就是……啊,比劉德華還帥!吳彥祖跟鍾漢良的集合版啊!”
臥茵情皺着秀氣的柳眉,小聲的反抗拉住自己的衣服,“帥就帥,你別拉我袖子啊!衣服本來就夠大了!”這些軍訓的迷彩服穿在她們女生身上,一個個都跟唱大戲的一樣,用別針折騰了半天,被室友一扯,又全都散了下來。
臥茵情看着衣服沒辦法整理了,才抬起頭順着方秀芸的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那人確實個頭比較魁梧,整體形象也非常不錯,傳說中的玉樹臨風估計也就是那般吧……她自然而然的抬起視線,卻在接觸到那威嚴冷峻的面孔時,面上的表情僵住了。
怎麼……可能?
臥茵情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放射出極端不可思議的表情,彷彿站在面前的是鬼不是人!
那人……那不是闊別三年不見的惡魔么?可是,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現在不是應該才大二的么……大二不用上課的么?
一瞬間,周圍的嘈雜都銷聲匿跡了,天地間茫茫似乎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呆若木雞想要咆哮的她,一個是波瀾不驚冷麵走來的他。
……
動員大會正式開始,軍官代表和校方領導都做了簡短的發言,而後開始分配教官。梁茵情一動不動的站着,心裏砰砰直跳,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情!
隊伍鬆散了一些,梁茵情看向站在身邊的輔導員,怯怯的游過去輕聲問道:“老師,這些教官是哪個學校的呀?”
藥導員也不是很確定,問了旁邊一名同事,而後回答:“離我們學校不遠的一所軍校,叫什麼裝甲兵……技術工程學院吧,好像是……”
裝甲兵……
臥茵情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這一年多,她從來沒有關心過白東麒上的哪個什麼裝甲兵的軍校,居然跟q大同在b市,而且,還隔得這麼近!
場面很混亂,有的學院已經分配好了教官,隊伍被領着離開了操場中央,去尋找自己的訓練地盤了。梁茵情抬頭看了看四周,沒有見到剛才那張一晃而過的熟悉臉龐,心想那人肯定是被分到了別的學院去了,不禁雀躍起來。
可是,這份雀躍還沒有到達心底,她一回過頭來,就聽到身邊女生的狂亂尖叫。眸光抬起,就看到了一道敏銳不同尋常的目光射向她!
天啦,這是天要亡她?!
“同學們,這位白教官就是接下來為你們軍訓的教官,大家熱烈歡迎!”輔導員顯然也沒想到自己學院的教官這麼英俊挺拔,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激情高昂的為同學們介紹。
“啪啪啪啪……”輔導員話音剛落,人群里響起了明顯荷爾蒙過盛的歡呼聲。白東麒臉上沒有過多表情,只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往前邁了兩步,恭敬的敬了個軍禮,鏗鏘有力的簡短自我介紹:“同學們好,我叫白東麒,擔任你們的教官,希望合作愉快。”
泥譑汎鶉葒口氣,冷峻嚴肅的表情,簡短利落的話語,儘管白東麒一身凜然正氣,有些生人勿進的疏離感,可同學們還是沸騰了。
槥理科學與技術學院,簡稱物理學院,典型的是陽盛陰衰的學院。偌大的學院望過去,女生佔了三分之一不到,可那叫聲卻一點也不示弱。可見白東麒的受歡迎程度。
可是,梁茵情卻沒有過多的表情,眼波淡淡,表情淡淡的,只是無意識的抿了抿唇,嘴角的梨渦微露。
秥個子在班上算比較高的,站在第一列的後面,差不多跟男生挨在一起了。可白東麒一眼看過去,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發現了她。他們相視的一瞬間,彷彿有電光火閃般的碰撞。可,女孩兒的眼神一觸即收,而男方,也不再是幾年前浮躁的模樣,居然也只是巡視般看了一圈便掃了過去,恍若根本沒有她一般。
不可否認,這樣幾乎完全陌生,給人威嚴穩重形象的白東麒,讓梁茵情心裏忍不住震動一下,不禁在想:難道三年沒見,他沒認出自己?
男女生分開訓,與白東麒一同走過來的一名長相敦厚的教官領走了男生。而白東麒,簡單的跟輔導員老師打了招呼,而後一提嗓子喝道:“立正——!向右……轉!”
方才他自我介紹時,只覺得嗓音較之幾年前變得低沉一些了,可現在他這樣一拉嗓子威嚴的下命令,頓時又覺得這聲音里含着不容置喙的嚴厲,又帶着些微微的磁性。
泥身時,身邊的方秀芸又激動起來:“呀呀,白教官走過來了,我可不可以拿手機出來拍張照啊?”
臥茵情不動聲色,低低的只動嘴唇,“我勸你還是算了吧!”那個惡魔一向不喜歡花痴的女生。
向右轉之後,梁茵情這一列便成了最前面的一排。話音未落,白東麒果然緩步過來了,最前面的女生們忍不住一陣騷動。
儘管梁茵情已經提醒了,可方秀芸還是忍不住從褲兜里掏出了手機。白東麒看看周圍這一塊地基本夠她們這一個方陣施展拳腳了,心裏便想着自己的隊伍就在這操場中央訓吧。
剛回頭,一個東西對着自己“咔嚓”了一下,白東麒眸光一閃,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同學,你在做什麼?”
方秀芸趕緊收起手機,陪着笑臉:“嘿嘿,白教官你好帥啊!我拍張照留作紀念!”
一見有人拍了照,剩下的同學一個個都摸出了手機,白東麒一見大伙兒的動作,當下火了:“都幹什麼?我說了自由活動么?”
又摸出手機的幾名女同學霎時傻了眼,不懂自己的運氣怎麼這麼差。不過,罰不責眾,反正大家都在這樣做,教官即使發火,她們也不怕。
緥東麒眸光收回,看向面前的方秀芸,義正言辭的要求:“這位同學,麻煩你拿出手機,把剛才的照片刪掉!”
“啊?”方秀芸吃了一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教官你不會這麼小氣吧?不過是一張照片而已!”
“刪掉。”白東麒簡單的重複,而後昂首挺胸站在方秀芸的對面——梁茵情的斜對面。
方秀芸揪揪嘴,不情不願的把手機拿出來,調出那張照片,當著白東麒的面把照片刪掉了。
緥東麒站的這麼近,梁茵情忍不住心裏五味陳雜。倒不是說希望他擺出一副什麼樣的態度,只是他這樣目不斜視完全一副不認識她的模樣,讓她心裏的感受複雜極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來軍訓?還這麼巧合正好訓練她們這幫子女生?他明明就站在眼前,可陌生的彷彿在地球的另一端,三年不見,他是不是記憶被洗刷了?真的不認識她了?
若鱙真的不認識了那也就算了,她求之不得。可如果是他刻意掩飾着什麼,她就覺得太可怕了,生怕他下一刻就做出什麼讓她措手不及的事情。
“立正……!”白東麒一提嗓子又下了命令,看着所有人昂首挺胸站好了,他才開始講自己的要求,“從明天開始,軍訓時身上不允許帶手機,如果帶來了軍訓場,就跟水杯一起一律放進迷彩袋裏去。女生,留有長頭髮的,一律把頭髮塞進帽子裏去,不允許搭在外面。另外,軍訓時必須統一着裝,不允許穿自己的衣服、鞋子,不允許帶耳環等首飾,明白了么?!”
一幫女生從一開始的興奮到現在慢慢的敗下陣來,大概是看出了這個帥哥是冰山俊男不好親近,大家的聲音也失去了活力:“明白了……”有氣無力的聲音拖長了尾音。
緥東麒眉頭一皺,又走了兩步,正好停在梁茵情的面前,像是故意對着她喊道一樣:“明白了么?!”
臥茵情被他的聲音震得耳膜都顫抖幾下,心裏立刻泛起一股反感的情緒,可行動上,還是提了力氣喊道:“明白了!”
緥東麒似乎看出面前女孩兒的不情願,他頓了一下,專門針對梁茵情放低了聲音又道:“這位同學,你明白了么?”
鳥然!
臥茵情抬眼看着微微低頭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眸里迸射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剛才的一切都是裝的!他絕對是故意衝著她來的!
兩人一瞬間的眼神交流達到,望着白東麒仿似平靜無波一本正經的眸光,梁茵情漂亮的眉心皺了皺,玫瑰色的薄唇緊抿,而後一提嗓子大喝一聲:“明白了!”
襇滿意這一次的回答,白東麒的面部表情稍微鬆懈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可以稱得上是笑容的弧度,惹得緊盯着他的女同學們一下子瞪大了眼又亂了心。
“好,開始我們的軍訓。首先是站軍姿——立正!向右看齊!”下達命令將隊伍整理整齊之後,白東麒開始講解站軍姿的要領:“站軍姿,兩腳分開六十度,兩腿挺直,大拇指貼於食指第二關節,兩手自然下垂貼緊。收腹、挺胸、抬頭、目視前方,兩肩向後張。身體微向前傾,使重力壓到前腳掌。”
以襏敬帶磁性的嗓音放鬆了一些,隨着他的命令下達,同學們立刻跟着動起來。一個個表情嚴肅不敢言笑。而梁茵情,因為之前被他刻意對待了一次,此時心裏不免抵觸,雖然也隨着命令動作着,但心裏卻不平極了。這個混蛋,為了她跑到這裏來軍訓,肯定不至於訓她們這麼簡單!
“這位同學出列!”梁茵情心裏還在琢磨着白東麒的意圖,忽然又聽到這人下達了一句命令,她愣了一下,發現白東麒看着她,頓時又一驚,抬手指着自己,“我?”
“那不然呢?”白東麒冷聲反問,而後說出點名的原因,“我說兩腳分開六十度,你看看你的腳……出列!”
臥茵情心裏恨得牙痒痒,可是沒辦法,他現在是教官,她是學生。不情不願的站到了隊伍前方轉過身,梁茵情心裏狠狠咒罵著某人。
緥東麒面上的表情真是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自己向後轉,而後來到她的身邊,把站軍姿的要領重複了一遍,見她乖乖聽話,他眼裏露出滿意的笑。不過,縱然她的動作相對於新手來說已經差不多規範了,可白東麒還是伸出手捏住她的肩膀,“兩肩向後張,聽不懂么?”
“@#¥%&!”要不要這麼明目張胆的假公濟私?!
“哇,梁茵情好好運氣呀,教官怎麼都不指正我呢?”人群里飄來一句話。
“就是呀……教官莫不是看上了梁茵情?”又傳來一句更火爆的話。
“……”
“在議論什麼?”白東麒一回頭,眸光一掃,同學們立刻噤聲了,“站軍姿就是錘鍊軍人的頑強意志,磨練軍人的不屈毅力,煉就鋼鐵般的紀律。誰讓你們站軍姿還談天說地的?如果有情況要彙報,先喊報告!”
說話的幾個同學心虛的撇撇嘴,再沒有人敢說話。
而梁茵情,因為跟他距離非常近,他身上一股男子漢特有的氣息似有似無的環繞過來,讓她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了種異樣的感覺。
不想跟他對着干更加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梁茵情還是很服從他的命令,軍姿站的如松一般巍然屹立。笑話!她可是跟着爺爺練了好多年的太極拳了,練功夫哪裏能不練基本功?這點就想難住她?做夢!
白東麒將她的肩膀定了定,兩腳尖踢了踢,上看下看找不出什麼問題了,才背對着隊伍的方向站在她面前,嘴角露出一點狡黠的笑,“我還以為你會跟着我對着干呢……”
他極小的聲音只有梁茵情一個人聽見了,氣的她登時渾身的血液沸騰起來,眼珠子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小,裏面滿滿的全是想要喝他血的衝動!
而白東麒,說完這句話,看着她波瀾不驚的小臉一下子變了顏色,嘴角的弧度又扯大了一些,那雙好看迷人的眸也亮起點點邪惡的星光,而後就雲淡風輕的轉身去糾正隊伍里站軍姿不標準的同學,留着梁茵情一個人站在隊伍的前列。
畢竟是第一天軍訓,又是平日裏顯少運動嬌滴滴的女生,訓練強度不宜過大。站了幾分鐘,教官就下令原地活動兩分鐘。一個個女同學立刻耷拉下雙臂,踢着腿抱怨:“好累啊……腿都麻了。”
“就是,我覺得我都不能呼吸了……差點都要倒了!”
反正穿着迷彩服,大家也不講究,教官一說原地休息活動,不少人直接往地上一坐。
“哎,梁茵情,你運氣怎麼那麼好啊?”方秀芸見室友淡淡的表情,心裏卻羨慕的要死。
“好?”梁茵情不敢置信,“你指的是什麼?”
“白教官啊,似乎看上你嘞!”
梁茵情翻白眼,哀嚎:“方秀芸,你好無聊!”
“本來就是……”旁邊又有同學插話進來,酸酸的,又帶着好奇,“如果不是看上你了,為什麼專門針對你啊?我剛才故意不好好站,他也就是站在我身前,盯着我幾秒鐘,直到我站好為止,可就是不肯伸手糾正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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