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父族難容

第120章 父族難容

不一時幾個便在駱慶同的帶領下來到了封敝雲的府外,其時封敝雲亦是早已站在了府門前守候多時,他一見到方玉炎便滿面喜色地下階相迎。方玉炎見到封敝雲更是心中快意,上前忙打起招呼。方玉炎與封敝雲打過招呼之後便將隨行眾人一一向封敝雲介紹。封敝雲愛屋及烏,亦是對這些人尊崇有加。這些人對封敝雲的名頭更是如雷貫耳,此時得見真顏,見他對眾人客氣有加,親切不已,亦覺名不虛傳,大為心折。

封敝雲對方玉炎的近況十分關心,方玉炎自是毫不避諱地將一切都告知了封敝雲。封敝雲聽后更是大讚方玉炎際遇非凡,教人艷羨,一再說明若不是族事系身,直願與方玉炎一同闖蕩江湖,豈不快哉。方玉炎自然知道封敝雲的豪氣干雲,因此就算方玉炎的經歷再多曲折和危難,恐怕在封敝雲看來都是莫大的享受。至於那些平常之人的惦記和糾結,在封敝雲這裏是完全不會存在的。

封敝雲執意要留方玉炎在城中多停留幾日,方玉炎與眾人商議后便同意下來。封敝雲吩咐下去將眾人安排得當,好生款待。而他則是拉着方玉炎到城中的較武場而去。方玉炎見到眼前空曠的場地之後,便知封敝雲的心意。

封敝雲向著場中站去。緩緩地祭出了他的斬魔仙劍。

方玉炎也不含糊,亦是含笑將自己的斷劍徐徐祭出。

封敝雲見方玉炎周身結界喚出,斬魔仙劍光波瀲灧。一道道斬月訣施展而出。

方玉炎雖是早有準備,但是仍被封敝雲那披風斬月的劍勢所震懾。那一道道劍波渾然天成,攜風掠電般的披斬封堵住了方玉炎的所有方位。方玉炎不敢怠慢,將炎力迅速注入斷劍劍身,不啻電光之速以斬月之訣相迎。那一道道奇幻的劍波光影在半空之中對斬轟鳴,在那較武場的天空之上,那飛崩的劍波向著空中竄升,即使是青天白晝,亦是絢麗多姿,耀人眼目。

封敝雲大聲呼好。手中仙劍急斬。竟是再次加重了力道和速度。方玉炎身形遊走,隨着封敝雲的加壓,將斷劍舞得密不透風,相迎而上。那一道道光波化為半圓之形推送到兩人之間的空地之上。那光彩炸裂。聲勢驚天。駱慶同早已將這個可能出現的奇事向軍中之人發號施令。告之所有人不必大驚小怪,只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即可。而他則帶着章魚眼和一幫兄弟以及鬼面人等站在較武場不遠的地方。如此難得的好戲,他豈會輕易錯過。

章魚眼看着封敝雲與方玉炎那大開大闔的對戰。心中波瀾壯闊,只覺那般氣勢如虹的劍氣當真如仙如幻,自己卻不知何時能夠修得二人修為的一二。心中這般想着,更是豪氣頓生,熱血沸騰。

鬼面人等人更是看着方玉炎如此強大的幻力嘖嘖稀奇,他們之初與方玉炎對陣之時,方玉炎雖是幻力奇強,但卻絕然不會有如今這般如入仙境的幻力。他們此時見了方玉炎的能力不禁感嘆當時若是遇到這般的方玉炎,恐怕早已成了方玉炎的刀下之鬼,哪還有今天這般感慨萬端的場面發生。

駱慶同對方玉炎一直都是讚賞有加,此時卻不想他竟然可以與在他心目之中尤如天神般的封將軍對戰良久,心中對方玉炎的崇敬更是油然而生。眼睛死死地盯着兩人的對陣,嘴上讚詞不絕。

封敝雲雖是對方玉炎期許有加,對他的進步更是無庸置疑,但是卻不想此時的方玉炎竟可抵敵自己半成的幻力劍訣,這對於方玉炎這般的年齡修為來說,可謂驚世駭俗。他雖知方玉炎盡可再抵禦自己頻繁的加力,但他還是慢慢收回了劍勢,方玉炎意猶未盡地隨着封敝雲放緩了劍勢。只是這一陣的對陣,方玉炎便窺探到許多斬月訣中的訣竅,經過這樣一番對陣,只覺酣暢淋漓,受益匪淺。

封敝雲朗聲大笑着將斬魔仙劍釋解,向著方玉炎道:“玉炎兄弟果然天縱奇才,對我自創的這斬月訣已然窺其深意,恐怕再過些時日,我這自創之人亦是要甘拜下風了!”

方玉炎忙自謙道:“玉炎得蒙封大哥賜以仙訣,只盼於大哥聲譽無悔,至於大哥精神劍法,玉炎自嘆難及項背!”

封敝雲也不多話,只是走到方玉炎的身邊,向著駱慶同等人的藏身之處大聲地道:“身為軍將且做這般鬼鬼祟祟之事,教人知道了豈不是損盡威風!”

駱慶同聽罷伸了伸舌頭,忙走了出來向封敝雲行禮,封敝雲顯然是心情大好,只是攜了方玉炎向府中走去。其餘之人只是嬉笑着隨後跟去。

如此方玉炎與封敝雲一有時間便對戰切磋,兩人晚間更是同榻而眠。有時說到興起之處,就算是半夜時分亦是穿衣起身,到那較武場之上一決高下。由之初的斬月訣,到最後的炎力幻術,再到近身之博,二人無不參悟。方玉炎只覺封敝雲這般亦師亦友的關係,使得方玉炎更加輕鬆自在。一些無法自悟的高深之處,竟是如魚得水,呈現眼前。封敝雲本是難逢敵手,而他身為將軍之身,身系重責。是以對於較技對陣之事,自是少之又少,如此得遇方玉炎這般良才,自是技癢難耐。方玉炎本擬只停留幾日時光,卻不想在這府中一呆便是月余,隨行之人本是玩心頗重,在這裏吃喝盡享,又是遵照方玉炎之意,因此便沒有人提出離城之說。封敝雲與方玉炎二人如此無話不談,只覺時間過得飛快,方玉炎的行程雖是一拖再拖,但是二人自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眼見已臨分別之際,封敝雲雖是不舍。卻也洒脫地將方玉炎等人送出城關,與方玉炎再約相見之時。方玉炎告知拜會過炎族中人便再返程,到時若無變數,自會在封敝雲處多逗留數日。封敝雲聽罷欣慰不已,眾人揮手告別,不在話下。

方玉炎等人出了凌雲城關便一路東去,路上鬼面人等人自是將在凌雲城處的所見所聞相互談論,而問起方玉炎下一步的打算時,卻見方玉炎滿面嚴肅之色,眾人便安靜下來靜候指示。

方玉炎此時思緒萬千。心中百感交集。他看着這一眾人隨即悠然長嘆道:“我打算去見一見我的父母,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將他們二老接到世族去!”

眾人聽聞是方玉炎的父母自是百般贊成,方玉炎再不多話。便引着眾人向自己出生的部落的方向行去。

方玉炎一路心中忐忑。他知道方宏一生正直。熱愛炎族,自己這番被族城之人不容,雖是事出有因。但恐方寵不予理解,方玉炎一路糾結為難,面色不佳。眾人見了方玉炎這般模樣,便不再打擾於他,只是靜靜地跟隨其後,不再嬉鬧拌嘴。

一路行去,方玉炎加緊趕路,眾人均無異議,只是當天時間方玉炎便看到了自己部落處的裊裊炊煙,心中喜憂參半。到了家門之時,方玉炎見到沈雁冰正在給羊群加草,看到方玉炎幾人走進院子,臉上驚異地上下打量了半晌。方玉炎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母親,淚水在眼眶處打轉。沈雁冰看了片刻,終於放聲大哭,一下撲到了方玉炎的懷中。方玉炎知道母親已然認出了自己,心中更是激動不已地道:“娘,炎兒回來了!”

沈雁冰更是泣不成聲地道:“炎兒呀,你終於回來了,你都長得這般大了,娘都快認不出你了!來,讓娘好好看看你!”說著便抬起頭來,伸手不停地摸索着方玉炎的臉頰,認認真真地端詳起來。方玉炎心中高興,只任由母親對自己上下打量起來。

此時方宏亦是聽到了沈雁冰的哭聲,連忙從屋中奔了出來,他一眼便認出了方玉炎來,更是腳步踉蹌向著方玉炎這邊沖了過來。於是一家三口抱頭痛哭,其餘之人見了亦是不禁眼眶濕潤,為方玉炎欣慰不已。

三人這般痛苦了片刻,方宏才知不雅,進入正題將眾人讓進屋中。方宏的家十分簡陋,方宏讓妻子安排眾人在外屋桌前坐下,替眾人端了茶水,準備飯菜。而他則領着方玉炎進入了裏屋之中,沈雁冰知道方宏太久不見方玉炎,自有許多話要詢問,是以便任由他父子二人進得屋中。她本是思兒心切,但是又怕待客不周,眾人雖是諸多勸說只管家人團聚,她仍是忙上忙下,極盡周到。

而正在眾人們愜意喝茶,低聲談論之聲,卻聞那屋中叮噹亂響,接着方宏怒吼一聲道:“不肖子孫,還不給我跪下!”接着便聽到有人跪地的聲音,緊接着眾人便聽到清脆的耳光之聲響起,而方宏那氣極敗壞的聲音斥道:“我方家幾世忠良,豈容你這般不肖子孫壞我家勢,當真該打!”

眾人情知不好,便隨着沈雁冰掀簾探頭,卻見那裏屋之中方玉炎正跪於地下,那方宏正掄圓的胳膊左右開弓在方玉炎的臉上拚命地招呼。沈雁冰見勢忙上前勸阻起來,方宏只是氣憤異常地道:“你不知這不肖子做出了何等孽障之事,只怪我方宏疏於管教,如今大禍已成,教我如何有臉再見列祖列宗!”他越說越氣,竟是將沈雁冰用力推開,再次向著方玉炎用力擊打起來。

眾人見方玉炎低頭應受,竟是絲毫不以炎力護身,只是家事難解,便一個個回身屋外,只作不知。

而那方宏似是氣到了極點,一邊高聲斥罵,一邊耳光不斷,雖是有那沈雁冰頻頻苦勸,卻是更助火焰,掌聲愈加強烈起來。

眾人在方宏那斷斷續續地斥罵聲中,便得知方玉炎已然將自己被炎族趕出以及欲將方宏二老接入世族之事說與方宏。顯然是方玉炎與父親未能說通,以至於落到這般境地。

方宏依舊氣不見消,他一邊扇着方玉炎一邊怒聲道:“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讓你只做個尋常之人才好。那樣至少不會連累我方家名聲。方家幾世忠良,只知炎族為我本家。誓死效忠炎族。才不稀罕什麼世族長老,更何況你身為大好男兒,違背本族,投身他族,就算你做了族主之位,也不是個亂臣賊子之名,有何顏面立於世人!”他越說越是悲壯,漸漸語氣悲愴,方玉炎只是一聲不吭,任由打罵亦是絲毫不動聲色。

過了許久。方宏才漸漸打累了罵累了。他只是氣呼呼地坐在床頭之處,再也不去看方玉炎一眼。沈雁冰心疼兒子,又不敢違逆丈夫,只是兩頭為難。不由地眼淚怔怔落下。她本擬方玉炎歸來將是一家喜慶團圓。卻不想竟是變成了這般模樣。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方宏對兒子寄予的希望。此時非但一切落空,竟是落了個欺世背族之名,想必讓方宏接受此事是絕然不可能辦到的。

方玉炎只是跪在地上。他不想只是將事情全盤說出,方宏便如此惱羞成怒,而待他要將細節講清之時,方宏早已聽不進去。方玉炎自是不會反抗,也不敢以炎力保護,只是跪下任由方宏出氣。

方宏歇息了片刻,最終一身委頓地向著跪在他身後當地的方玉炎擺了擺手道:“你滾吧!你自此不再是我方家子孫!滾回你的世族去吧!”

方玉炎一瞬間淚如雨下,他不想自己的父親竟是如此決絕,他心中悲痛,待要上前求情,卻不想沈雁冰走過來,將方玉炎扶起低聲地道:“炎兒呀,你爹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之上,任由你如何解釋他也不可能聽得進去。娘勸你先暫時離開一陣子,畢竟父子連心,由為娘勸解一番或許會有轉機也未嘗可知!”

方玉炎自然知道方宏的為人,他知道自己留在這裏只是平添方宏心堵,於是只得慢慢地站起身來,向著方宏深深行了一禮,才在沈雁冰地半推半送之下退出了屋子。眾人見方玉炎出來,忙起身相扶,但見方玉炎一張臉被方宏抽得紅腫不堪,亦是不禁心有不忍。

方玉炎身心疲憊,他一路來的擔憂現已全然應驗。他一想到兒時父親對自己那一臉憧憬的希冀,以及對炎族那字裏行間的愛戴,便不由地心中悲慟。他雖然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絲毫的後悔之意,但是只覺世事弄人,卻為何使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他一直對父親崇敬有加,父親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一直無法動搖,此時卻不想自己給父親帶來如此強烈的失望和打擊,不禁愧疚不已。

眾人見方玉炎垂頭喪氣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亦是一個個提不起半分精神來。更是找不到任何的詞語來安慰方玉炎,只是悶頭行路,漫無目的。

到了晚上時分,方玉炎的精神才有些恢復,方玉炎將眾人安排到一個客棧之處,並囑咐眾人不必跟隨,於是他便獨自一人上路。眾人知道方玉炎要去拜會舊識,自己這些人跟着並不方便,於是便留了下來,任由方玉炎獨自而去。

方玉炎收斂心神,卻是御風而去,輾轉來到了雲耳山處。他看着這個熟悉的地方,心中澎湃。他悄然上得山去,隱匿行藏。他對這裏的一草一木均是充滿了感情,他不敢太過接近雲耳眾人。他知道雲耳山上高手眾多,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被發覺,這樣無疑會帶來極大的麻煩。於是他遠遠地伏在暗處,伴着月色將這久違的雲耳舊地看了個遍。

方玉炎在那空曠的較武場上徘徊許久,在陸鳴與他修鍊的小屋中逗留片刻,最後在玄一的住所遠處留戀一時,最後才來到了自己當日的小屋之處。那小屋之處顯然沒有任何人居住,他在那小屋之外停留了一陣之後,才頗為不舍地向山下走去。他站在下山的路上,最後深深地向著雲耳之處望了一眼,才向著那山下御風而去。

而就在方玉炎消失在下山之時,卻見山後走出了幾個人影。當先之人望着方玉炎離去的背影悠然長嘆道:“想不到方師弟如此重情重義,竟然還是來探望我雲耳人眾!”正是那吳之明和藹的聲音。

接着一聲爽朗的笑聲響起道:“我玄一看中的弟子會差到哪裏去,若不是這些族中之人攪亂,我是絕不會放走這個小子的!”他這般頓了頓后,才對着一邊的另一個人道:“鳴兒呀,你和炎兒實有師徒之份,此時炎兒回歸炎族必有兇險,若是他惹下什麼亂子,你便暗中助他一把,也算我雲耳山的一份心意!”

陸鳴聞言忙恭聲領命。向著方玉炎消失之處御風而去。

玄一則是望着山下不無感慨地道:“炎兒呀,太也為難你了!不過亂世出英雄,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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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傲九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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