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十六行宮

第117章 十六行宮

哈依門拓不想這個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少年竟是自己的舊日相識。此時哈依香蘭亦是認出了對方來,她不禁面露喜色,向著那少年大聲地道:“書涯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人正是哈依門拓兄妹從小一起長大的雲書涯,他見到二人心中十分激動,但是哈依香蘭一句問話,卻使他不禁陷入沉思道:“香蘭妹子,此事說來話長了!”

哈依門拓見他欲言又止,便知大概,他只是面色冷峻地道:“難道你已然依附於那哈依邵武之下?”

雲書涯喟然長嘆道:“門拓大哥一定是不屑於書涯這般苟且偷安!但是書涯實在另有苦衷!”

哈依門拓冷哼一聲道:“不論你有何隱情,但現在你我各為其主,那就請你先動手吧!”

雲書涯聞言面露痛苦之色,看着哈依門拓怒目相視,他不由心如刀割。

哈依門拓自然知道這個雲書涯一向嫉惡如仇,哪知現在竟是助紂為虐,雖覺他自有緣故,但是看着昔日好友淪入魔境,仍不免氣往上沖便要與之動手。哈依香蘭見勢忙將哈依門拓阻住道:“書涯大哥定然是情非得已,哥哥不妨問清楚后再動手不遲!”

哈依門拓只是冷冷地道:“現在如此形勢,我可沒有心思聽他向我吐什麼口水!書涯,現在要麼你趕緊讓開,要麼與我一同退敵!其他的話就留在征途路上或是押解我的路上再說吧!”

雲書涯苦笑一聲,說道:“雲書涯一生孤苦。得遇奉明前輩與門拓大哥悉心照顧才有今天,我雲書涯本是忍辱負重,此時得遇門拓大哥自是再無顧慮,但求光明磊落行於人事便好!”

哈依門拓聽罷不由擊節贊道:“書涯兄弟果然還是當初那個響噹噹的漢子!”

雲書涯一聲長笑,接着朗聲地道:“大家快快來見過少主!”

只聞四周響聲不絕,但見人影閃動向著這邊高聲道:“行宮諸位見過少主!”

哈依門拓面露喜色,向著雲書涯看去,不由地道:“難道你竟將行宮之人均籠絡而來?”

雲書涯洒然地道:“行宮一十六子均已到齊,且均乃書涯心腹!書涯一直忍辱負重,刺探敵情。只盼有朝一日可以得報大仇!但如今既然遇到門拓大哥。我等便從今日起誓死追隨,再無二心!”

那幾處人影聽聞不禁齊聲地道:“行宮十六子願與雲大人一併追隨少主左右!”

哈依門拓不禁面露喜色,隨即大聲宣佈道:“好!那現在就由我們將這些人全部護送出城,不可延誤!”

那行宮十六子齊聲稱是。接着便領命而去。

哈依門拓自然知道這行宮十六子的實力。在哈依奉明在位之時。他便度化了十六位當世的絕世高手為自己的隱藏護衛,這十六位修得童子之身,練得還陽神功。以劍陣匹敵天下。而這十六個人更是年紀相效,卻是肌膚不老,容顏永駐,雖是個個已然幾十歲的年紀卻均是形若少年,但這十六個人均是身懷絕技,可與各方城主不分上下。而且這十六人的還陽陣卻是更加神幻異常,一旦使將起來相互激生,甚為強大。卻不想這行宮十六子竟然歸於雲書涯的手下,哈依門拓見那行宮十六子在人群之中點刺敵軍,精準穩健,不由心中澎湃。

如此一來哈依門拓等人等以強助,哈依門拓向著眾江湖人士說明情況,那些江湖人士便不再混亂,而此間百姓亦是驅避有路。這些江湖人士無所顧忌,雖是留心卻不再胡砍亂斬,開始漸漸向著一處聚攏。哈依門拓此時指揮若定,形勢漸漸大好。

方玉炎持斷劍沖入那胭脂之地,便有那艷裝濃抹的女子前來搭訕,但一見到方玉炎持着一把烏黑的斷劍凶神惡煞的模樣,不由地一個個尖叫着逃開。方玉炎知道尹西遠二人恐怕早已離開此地,但他心有不甘,仍是將這樓上樓下每個房間翻了個遍,果然未見到二人身影。

方玉炎自然知道這裏的人根本給不了他什麼好的答覆,於是他便只得放棄。方玉炎此時漸漸平息下怒火,他開始思索,他總覺得在腦海深處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是捉摸不到。而他這般不同往常的怒火卻不知緣何被點引起來,每覺得是內心深處某種深惡痛絕為尹西遠所牽動,一時把持不住。

方玉炎只覺得身心疲憊,但是他仍在擔心外面的哈依門拓兄妹以及那些江湖人物,甚至隱隱地為那夜容擔憂。於是他快速躍出,來到外面的時候便看到哈依門拓井然有序的指揮下,那些江湖人物已然漸漸聚到一處,而四周的百姓已然分散乾淨。方玉炎見哈依門拓兄妹與一位從未謀面的少年站在一起,而夜容卻早已不知蹤跡。

哈依門拓見到方玉炎趕了出來,忙拉着雲書涯向方玉炎介紹起來,方玉炎知道了經過之後,便心下瞭然。但是此時情勢危急,方玉炎便催促哈依門拓帶着大家快速趕到城關,說不得又是一場惡戰。

說話間,那些江湖人物早已將一應累贅之物丟棄,一律輕裝待發。方玉炎見這些江湖人士雖是個個疲憊不堪,更有失去親友的慘容,但是經歷了適才一戰之後,竟是顯得成熟起來,彷彿不再是那一群各自為戰的一團散沙了。他們似乎開始懂得了團結一心,以大局為重。

此時葉城的城中早已聞訊不見一個城中人的身影,人們像躲避瘟疫一般地躲避着方玉炎與哈依門拓等人,他們實不知這從天而降的災禍實是尹西遠經心安排的陰謀,可憐的百姓只覺得這些無故闖入的人攪毀了他們的生活,他們如同惡魔一般殺戮手無寸鐵的人。其罪天地可誅。

哈依門拓見形勢明朗,忙指揮眾人向城關殺去。一路之上卻未見一兵一卒,哈依門拓雖是心中起疑,但是仍指揮向前,絲毫不敢停滯。

到了城關之處卻不想遠遠地便見到城門大開,守衛之人卻已不知都躲到了何處。哈依門拓心頭疑慮,但是眼前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必須勇往直前,他知道自己一方早已沒有任何退路,是以舉手示意絲毫不停頓地向著城關之外殺去。

雲書涯本來是旬天那邊派來協助尹西遠重拾大業的,卻不想竟然遇到了哈依門拓。本以埋伏於敵陣的雲書涯在哈依門拓的斥喝之下尤如醍醐灌頂。當即反戈。但他深知尹西遠絕非易與之輩,否則旬天絕不會對他如此看重,更何況臨近之城處若有虛虎視眈眈,若不是極其厲害的人物。旬天又豈肯將之安排到如此重要的城關之處。雲書涯將自己的想法說與哈依門拓。哈依門拓只是頻頻點頭。於是他開始向雲書涯詢問此間地勢,雲書涯不住搖頭,只說對此處並不熟悉。

方玉炎此時卻不由一震道:“在森宛城與葉城的交接之處。有一必經之路,我來時便是由那裏經過,叫作‘燕回峽’的,取意為就算燕子飛至此峽谷亦是畏其山勢兇險不得不迴轉繞行的!恐怕那尹西遠這般大搖大擺地放過我們,卻是已在那裏設下了埋伏也未嘗可知!”

哈依門拓同意地點了點頭,分析道:“那照這樣說來,我們現在暫時還是比較安全的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便需派出幾個擅於隱匿的人前去打探,另外再派出一組人去到那森宛城交涉,看看是不是可以施以援軍!我想就算那燕回峽中設有埋伏,想是不會因為這幾個探子便輕舉妄動吧!”

方玉炎雖不如此認為,但是卻一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於是哈依門拓便在眾人中選出了十幾位自願的江湖異士,分為兩組,交待了此行的目的之後,便分散而去。哈依門拓見離那葉城城關已然十分遙遠,念在眾人一直趕路爭戰,必是疲累,因此便安排眾人就地休息,並將最後收拾的一些糧食和行灶進行安排,草草地席地吃了一頓湯水的稀飯,以解眾人腹中飢餓。眾人無不體會到哈依門拓的見事周全,出得城關之時眾人早已打算將一應物事盡數拋卻,要不是哈依門拓執意派人收拾了一些應用之物,恐怕這些人沒走到森宛城便已餓死當路,還談什麼投奔森宛。這些人一想到哈依門拓小小年紀,遇事不慌不忙,指揮若定,果有大將之風,只覺此次推選其為首領當是十分明智之選。

雲書涯看着昔日好友竟然成長至斯亦是不盡替他高興,但是哈依門拓隱隱覺出這個雲書涯自見到自己之後便是眉心鎖愁,再不復當年那個英姿颯爽,勇武果決的翩翩少年。反而一副憂心忡忡,愁思百結的模樣,令人好生不解。哈依門拓一經提及,雲書涯便百般敷衍搪塞,卻是不入正題。哈依門拓只是礙於局勢,並未詳加追問。只等此事過後,再細細詢問不遲。

眾人稍稍緩解腹中飢火,休息一時便繼續向前開進。此時眾人心情自是判若兩人,從之初的風風火火,到葉城中的狼狽不堪,再到現在的如釋負重,前途不明,個個亦是心神不寧,擔心前路。樂觀之人便看到希望漸漸近在眼前,不無欣喜;悲觀之人便怕在這希望到來之際死於非命,百般愁苦。

經過幾日的長途跋涉,眾人終於來到了那所謂的燕回峽腳下。眾人抬頭觀瞧,但見那燕回峽,峽峰直插入雲,山勢雄奇陡險,崖體光滑如鏡,猿猴難攀,其勢險峻異常。哈依門拓望着這燕回峽的地勢不禁猶疑不絕,此間若是果然埋伏有尹西遠的伏兵的話,恐怕這一干傷殘乏兵必定難逃此劫。而如若按兵不動的話,卻不免糧草匱乏,到時就算被峽谷之中伏兵衝出迎擊亦是毫無勝算。哈依門拓只是思慮再三,只覺天塹絕谷,弱勢殘兵,望着這高聳摩雲的燕回峽,不由頹然長嘆。

方玉炎亦是經歷過一次山澗混戰,雖是不及這燕回峽險峻。但亦是驚心動魄,此生難忘。方玉炎望着這茫茫天際的燕回峽,不由想到了文回,想到了徐夕敏,甚至想到了自己在雲耳山上的一切。

哈依門拓權宜上下,還是將方玉炎、雲書涯以及一些江湖人物的首領叫到一處來商議計策。而商議了片刻眾人均是一愁莫展,這些江湖人士雖是身懷絕技,擁有一些淺顯的幻術,但是對於御風之術以及聖寵的召喚卻是根本毫無涉獵,是以只能隻身入峽。橫度此險。這樣一來便是十分兇險。勝算幾無。

而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刻,卻不想那幾位出去刺探軍情的人急急地趕了回來報告說在那燕回峽四處並未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和跡象。哈依門拓等人只覺事有蹊蹺,於是哈依門拓與方玉炎、雲書涯等人再次入谷探索了一遍,果然是杳無人煙。方玉炎等人雖猜測不透尹西遠為何這般輕易便放過這些人。但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是以急急趕回召集眾人毫不停留地度過了那燕回峽向著那森宛城方向行去。

一路之上方玉炎等人仍在不斷猜測那尹西遠的目的。但是終是無果。而雲書涯雖是參與了此次尹西遠的行動,但是計劃中的諸多細節,雲書涯卻是無從得知。因此也就提供不了任何有力的線索來。但好在眾人眼前均是安然無事,也樂得一路暢談高歌,向前進發。

這樣經過了幾日的行程,眾人終於來到了久違的森宛城城關之境。哈依門拓亦是忍不住笑容滿面,他讓眾人停駐在離城數十公裡外,他則是與方玉炎、雲書涯來到森宛城交涉。此時的森宛城已由若有虛的派來的魏儀來暫認城主之位,魏儀來見是哈依門拓前來,自是以禮相待十分虔誠。再得知了哈依門拓一路來的情況后,更是急急派人將那城關外的眾江湖人士邀進城來,好生安頓。

當日眾江湖人士自是豪食暢飲,將這幾日來的飢餓奔波均是化作這得來不易的一頓無憂宴席之上。席間魏儀來表現了對哈依門拓的拉攏之意,哈依門拓只推說需再考慮幾日時間,魏儀來亦是欣然應允。

卻在此時但見那行宮十六子一併站起身來,向著雲書涯匆匆行了一禮,雲書涯面色痛苦地點了點頭,向行宮十六子便轉身向著哈依門拓拜了一拜之後,便一字形向廳外行去。哈依門拓情知不妙,便要追上去問個究竟,雲書涯卻忙上前攔住了哈依門拓。

哈依門拓不解,雲書涯只是將哈依門拓拉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裏向哈依門拓簡單地說了幾句,哈依門拓聽到一半面色巨變,他只是恨恨地咬緊牙關聽完雲書涯的敘述,不禁淚流滿面。

原來雲書涯告知哈依門拓,這行宮十六子當初在哈依奉明被陷害之後便與敵強力周旋,我當時早已投入旬天座下。我見他們個個忠肝義膽,便藉著旬天的意思去說服他們,他們最後被我所感化,才決定忍辱負重,一有機會便以做內應,也算讓自己的性命有個好的交待。而旬天雖見這十六人投靠於己,卻是老奸巨滑的讓這十六人定下契約均食下魔蠱,若是違背旬天的意思,被其得知,無論天涯海角亦會使他們魔化。這十六人本以決定以死殉族,是以並不將此放在心上,於是便都食了那魔蠱。而當日雲書涯等人在葉城遇到哈依門拓,但決定以身救主。以報先主之恩,再無反悔。由於這十六人太過強大,他們怕魔化后累及諸人,便以此宴為最後的告別之宴。他們不願哈依門拓為難,因此一直不願向哈依門拓提及。

雲書涯講到這裏不禁黯然神傷道:“恐怕他們現在早已在城關之外自刎而亡了!書涯只求門拓大哥可以厚莽等人,等將來複族之時為這行宮十六子正名!”

哈依門拓頹然地點了點頭,應道:“我哈依門拓發誓一定不會讓這行宮十六子白白送死!”

雲書涯欣慰地笑了笑,道:“那書涯就放心了!”他語音未落,便迅速舉起手掌向著自己的額間拍去。哈依門拓豈料到他會有此一招,但隨即醒悟他恐怕也中了那可怕的魔蠱。而雲書涯其志何堅,這一掌下去勢如萬鈞又是近在咫尺,更何況雲書涯早已料到哈依門拓聽過他的話后他若再想自刎便難上加難,是以這般擊下的同時更是幻力運生,護住周身,使得哈依門拓一時近身不得。哈依門拓知道自己與雲書涯幻力在伯仲之間,在如此近距離之下想要救下他根本毫無可能。他心頭一驚,卻是顧不得一切,以八卦之力向著自己的面門擊下。

雲書涯本以決定捨命自斃,卻不想哈依門拓竟是逼他不得不救,雲書涯知道哈依門拓招式已然用老,不得已只得掌勢變向,向著哈依門拓的掌心處搭去。哈依門拓雖是招式用老,但是卻無雲書涯那般毫無破綻,他待雲書涯回救之時便急收幻力,順勢將雲書涯的脈門制住。

雲書涯失了先機,不禁長嘆一聲,不再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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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傲九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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