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準備守三年
田月荷雖然小時候是在奶奶家的農村長大的,平日裏也有幫奶奶種菜什麼的,但是種糧食是真真的不會,家裏只有三分地,平日裏冷老漢是個勤快的,土地自是伺候的很好,此時的田月荷有些頭痛,就算自己會種糧食,可現在是雙身子,怕也是不能幹的。但要是讓地空着一年,自己吃喝用度都是個問題,家裏的那一兩多的銀子,就算自己省吃儉用,也是熬不過去一年的,何況自己還要養孩子?
王大嬸走進田月荷的家,見她正歪在床上發獃,皺了皺眉頭“可憐見的,月娘,你這是哪裏不舒服啊?”
田月荷回過神,見是王大嬸,知道她平日裏對自己很是照顧,剛要起身,就被王大嬸按住“別動,別動,趕快躺着,你啊,沒當過娘自是不知道的,這頭三個月是最容易掉孩子的,有時拿不準的打了個噴嚏都能打掉孩子的。還是少走動多多卧床休息的好。”
田月荷楞了一下“打個噴嚏都能打掉孩子?我哪有那麼較弱。”王大嬸見她不信,連忙舉例子,唬的田月荷一愣一愣的連忙追問“真的?只是因為晾衣服就掉了孩子?”王嬸子點點頭“可不是,那胳膊伸直,抻到了,這孩子也就掉了,而且啊,掉過一次孩子鬧不好,以後也不好保了,這可是大事,你還年輕,也沒有個人跟你講這些。”
田月荷笑了笑“嬸子,還好有您在,照看着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王大嬸嘆了口氣道“這冷老漢,平日裏瞧着是個疼媳婦的,如今才知道是個狠心的,留下你這雙身子的。”
田月荷瞧着王大嬸欲言又止的樣子,疑惑的抬了抬眉毛“嬸子?是有什麼事情不好說的嗎?”
王大嬸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哎…按理說嬸子不該這麼說,可這畢竟是冷老漢唯一的血脈了,要是沒了可就斷了根了。你看在自打你嫁進來,冷老漢對你知冷知熱的,捨不得你受苦,這些你都記得吧。”田月荷點點頭“嬸子,這些月娘都記得,不知嬸子您提這些是?”
“月娘,別怪嬸子不為你着想,但是東頭的冷寶貴家雖然不愁吃喝,但是平妻不是好做的,他家的婆娘可不比李四娘弱的,只是當初生他家大姐的時候傷了身子,落下病根了,但你過去了…怕是給吃不少苦頭的。”
田月荷被王大嬸說得雲裏霧裏的,不禁笑道“嬸子,您到底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東頭冷寶貴家跟我有何關係?”
王大嬸一愣,隨即明白過味了“怎麼?那媒婆子李春花沒來跟你說?”
田月荷搖了搖頭,王大嬸不禁臉上顯了尷尬。
“嬸子,您既然知道就跟月娘說說可好?”
王大嬸嘆了口氣道“東頭冷寶貴家是咱們冷泉村數一數二的,冷寶貴他娘家的堂兄弟中了舉人你也是知道的,冷寶貴今年都快三十了,膝下無子的,他娘就一直給他尋着,家裏有大姑娘的捨不得,寡婦冷寶貴又看不上,這不知道你家出了事,這冷寶貴便提出想娶你進門的想法,他娘知道你是個識字的,樣貌就好便要找李春花來說親,這事村裡都傳遍了,只是你這幾日足不出戶的不知道罷了,我琢磨着,你該是知道了,便是想來勸勸你的。嬸子的私心你是知道的,畢竟冷老漢跟嬸子家裏也是沾親帶故的,嬸子實在是不忍斷了他血脈,月娘,你也是不忍心讓冷老漢斷子絕孫的吧?啊?”
田月荷拉住王大嬸的手道“嬸子,月娘沒想着不要這肚子裏的孩子。”
“可是,你要不拿下這孩子,冷寶貴家怕是不會讓你進門的。”
田月荷一愣,隨即笑道“嬸子,誰說我要嫁給冷寶貴做平妻了?”
王大嬸聽后心中一喜,但又怕田月荷到時候受不住誘惑,連忙說道“月娘,嬸子這也是為你着想,這打孩子可不是鬧着玩的,打不好了,連小命都能搭進去,十有□以後都難再有身子的,要是那樣,那冷寶貴家指定就不要你了,到時候你失了孩子,以後又不能有身子,那再想邁出一步,可是難如登天啊!還不如留下這個孩子,如若能得個男娃子,你又是識字讀過書的到時候你好生教養着,將來孩子爭氣爭個功名回來,你也就熬出頭了。再有就算是閨女也是不怕的,瞧你的模樣就知道閨女顏色差不了的,大了說了好婆家你也能有依靠不是?總比現在賭命的強。”
田月荷知道王大嬸的私心,但不管如何王大嬸也是為自己着想的,按理說田月荷也沒打算守寡守着一輩子,她一直是理智的,自打接受現狀后,就已經為自己打算了幾條路子了,這其中一條就是找個合適的男人嫁了,不求樣貌多英俊,家裏多厚實,只要是能吃得起飯,穿得起衣,養得起孩子就好,吃點苦也是不怕的。
畢竟自己沒有書中描寫‘穿越女’那樣‘金手指’滿天飛的本事,也只好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不找個男人依靠,自己怕是帶個孩子要‘寸步難行’的,光光在這個冷泉村裡,倒是能應付,但是讓自己一輩子呆在這個只有百來號人口的山村,心中還是有些不願的,就算是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最起碼也要熬到鎮子上去。可光靠着自己是不成的。
“嬸子,您就放心吧,做人不能失了良心,冷老漢平日裏對我如何我都記得,一點都不敢忘,也是不能忘的。就算他狠心拋下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但我也不能讓他斷了香火,這孩子我是不會拿掉的。”
王大嬸見田月荷說得如此堅定,這才放下心來,這心中又有些不落忍了,琢磨了下就拉起田月荷的手“月娘,嬸子也知道你以後的日子怕是要難熬了,以後有啥事只要嬸子能幫的上的絕對不含糊。等孩子生下來,嬸子就幫你尋着,以你的樣貌,不怕找不到願意養孩子的,這就交給嬸子了,你放心吧。”
田月荷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對王大嬸道“嬸子,不管怎麼說我也給為冷老漢守三年的,那些事就以後再說吧。”
王大嬸聽了田月荷這話,滿意的點點頭。
田月荷想到地里的事情,便對王大嬸說了自己的擔憂。王大嬸一聽便點點頭“這倒是個大事,就算你不怕荒了地,可糧稅還是給交的,要不把地給租出去?”
田月荷一聽點點頭“這倒是個法子,可是我家地不到四分,該租多少?租給誰,這些我也不明白的。”
王大嬸拍了拍胸脯子道“這事你就交給嬸子吧,回頭讓你叔去問問,要我說呢,不求別的,這收銀子出租地怕是不容易的,不過讓承租地的包了糧稅,剩下的再分你幾成糧食倒是不難的,等你叔回來,我去給你問,明個就給你信。”
田月荷自是應下“那就勞煩嬸子您了。”
王大嬸連忙笑着說田月荷客氣,“這天也不早了,我先回了,你好好養身子啊。”送走了王大嬸田月荷把冷老漢的三件滿是補丁的衣服拿了過來,心裏琢磨着怎麼修改,這天越來越冷了,家裏只有薄棉衣,自己總不能整天裹着棉被不動窩啊,再說這肚子大了,現在的衣服怕是穿不了的,好在冷老漢的衣服都大。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嬸端着棒子麵粥走了進來見田月荷正在那縫補衣服,瞄了一眼覺得針腳稀疏,便拿了過來“月娘,趁熱把粥喝了,這衣服嬸子幫你縫補,你這樣針腳稀疏費線還不結實。”田月荷一聽不禁臉紅,雖然自己是會做衣服的,但那也是在有‘縫紉機’的前提下,手工活怕是也只能縫縫襪子什麼的,見王大嬸直接說出來針腳稀疏,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這個時代女人都是一手的好女紅的吧?
王大嬸見田月荷有些個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說話太直白了,尷尬的笑了笑,心中又疑道,這月娘的手藝不該這樣啊,這冷老漢的衣服這兩年不都是月娘給張羅的嗎?田月荷偷偷的觀察王大嬸的神色,見此明白是疑上了,只好抿了抿嘴唇“我這心不在焉的,讓嬸子看笑話了。”
王大神聽后一笑,可不是,這月娘現在的狀況,能靜下心來做細緻活怕是難上加難的,便勸慰了幾句,田月荷自是點頭聽着。“對了,月娘,你叔說了,他地里活還忙的過來,要是你當真想出租地,我們就租過來,月娘你放心,嬸子把話放在這,絕對不佔你便宜,該多少就多少,糧稅管了,剩下的糧食,不管多少,咱們兩家平分如何?”
田月荷一愣,心中明白雖然自己不懂這些,但是也沒有平分一說的,連忙搖頭道“嬸子,哪裏能平分,要是嬸子當真有這心,除了糧稅外,給我三成就成,就我一人就算加上個奶娃娃也是吃不了不少糧的。”見王大嬸要說話,田月荷連忙笑着說道“嬸子,您要是把我真當侄女就聽我的就是了,要麼就這麼租,要麼就不租了。”王大嬸見田月荷不是假意推脫,心中歡喜又說了幾句家常話便笑眯眯的走了。
請了村長做了見證,這地就算是包給王大嬸家了,田月荷見這幾天冷寶貴家沒什麼動靜想着是王大嬸小題大做了,倒是沒有想到沒幾日李春花便來了自己家,自己自是知道來意的就直接說了,要為冷老漢守孝三年,這孩子也一定要生下來,這李春花快磨破嘴皮子了但見田月荷就是不鬆口,只得無功而返。
冷寶貴得知后覺得田月荷不識抬舉,要不是長的不賴看着也能生養,當自己願意撿冷老漢穿過的破鞋嗎?冷寶貴他娘見自己兒子不高興,心裏也不舒坦,但總不能上門罵田月荷不識好歹,畢竟沒有說逼着剛剛喪夫的新寡婦嫁人的,傳出去也是自家被戳脊梁骨,便放出話道“倒是要看看她守不守的住三年寡!”
田月荷聽了只是一笑,也不搭理那些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