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三章.幕後就是他
楚留香非常有專業素質地在這間幾乎可以說是密室的劍室里轉來轉去,然後很認真的向著薛衣人開口:“你這劍室當真是隱蔽,不管是從位置,還是從之前路上的那些人和路來看,都是很保險的了。”
薛衣人淡淡地應:“卻還是丟了劍。我愛劍,劍幾乎等同於我的生命。既然楚香帥說過不是你,我自然也是信任的。這般也就拜託香帥幫我尋劍了。”
楚留香看着薛衣人,看了好一陣子才繼續開口:“以前輩之見,那人為何要盜你的劍?”
薛衣人對自己的劍信心很大:“我的劍都是名家之劍,不管是劍本身的意義還是它的價值,都值得人來冒險。”
“可只是銀錢的話,值得得罪前輩這般的人么?”楚留香認真地道。
這次換是薛衣人盯着楚留香看了。
我不大清楚楚留香到底賣的什麼葯,但還是比較配合楚留香開始和薛衣人說話。
“盜劍之人的目的無非是幾種。為了劍本身,或者為了其他的事情。如果是為了劍本身的話,既然能在你這般的防守下還是成功,那他完全不必要冒這個險;而如果是為了其他的事情,比如擾亂視線的話……薛前輩,在下固執己見。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我表示,我是故意的,以及非常認真地說這個話的。
而薛衣人卻依舊完全不準備理會我。
他看向楚留香,仍然淡淡的:“依楚香帥之見,老朽這劍……能尋回么?”
楚留香方才還在轉悠看來看去的,聽到薛衣人的話,回身給了他一個很肯定的答案:“能。”
薛衣人瞬間喜形於色。他有些驚喜地看着楚留香:“你知道在哪裏能尋到?!”
楚留香笑得高深莫測:“前輩一定未曾好好看着這劍室。”
薛衣人有些不解:“……看?”
“想來,以前輩的性子,震怒過後完全不會再看了,”楚留香不以為意地說著,一邊說一邊走到了一個角落那裏,然後從一堆箱子之後拾起了一把用布巾包裹着的長條物體,“這便是前輩丟失的劍了。”
說完,他又如法炮製,在另外兩個不起眼的角落尋到了那兩把“遺失”的劍。
而找回了自己的劍的薛衣人,卻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高興,反而當真是尷尬得說不出來。他盯着自己手裏失而復得的劍,又看看楚留香,默然了。
“前輩……現如今,你怎麼看?”我歪了歪腦袋。
薛衣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楚留香:“楚香帥來尋老朽……為了何事?”
楚留香背過手去,走到我身邊站好:“這裏並不適合說話,前輩,我們走吧。”
薛衣人也不再拒絕,把那幾把劍歸為,然後帶着我們按照原路走回那個花園。
卻是在路上,楚留香頓住了步子:“前輩且留步。”
然後在薛衣人有些不解地看過來的時候,撥開有些時間沒有修剪過的雜草樹木,走到了一扇相當陳舊的大門前。
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問薛衣人:“這裏是通向哪裏的?”
薛衣人愣了愣,想了一會兒然後慢慢搖頭:“封閉太久了……我有些記不得了。不過管家還是會知道的,他一向盡職。”
“不必,”楚留香還在盯着那扇大門看,“與管家無關。這扇門……三天之內打開過。”
“三天之內?”薛衣人皺着眉重複了一遍,“許是管家來打理了?”
“不,”楚留香否定,“鎖頭被動過了,打開而又鎖上過,銹跡卻也表明只打開了個縫隙……”
薛衣人盯着那扇門看了一會兒,然後又看向自己劍室的方向,眉頭皺得死緊。也是,如果說有人是從這扇門通過的話,他在劍室前設的那些東西就完全沒有上場的機會了。
薛衣人又否定:“這們被廢棄許久,知道的人也不多,這……”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不得不被楚留香的動作打斷了。因為楚留香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根細細的鐵絲,然後在鎖頭前捅來捅去,然後那有些破舊沉重的鎖頭就應聲而開了。在薛衣人近乎目瞪口呆的時候,先是對我眨了眨眼睛,接着非常無辜地看着薛衣人:“既然是偷盜,這世上的梁上君子不算少。”
他倒是完全不避諱自己的“職業”,還順手將那把被他打開的鎖塞到了自己的懷裏,使得薛衣人默然無言,只能跟在楚留香和我的身後,簡直像是我們兩個反客為主了一樣。
門裏和外面幾乎類似。如果說我們初見的那個庭院被打理得非常好的話,後來往劍室走的路上卻是越來越荒涼。但是這裏卻也不同,這裏當是人住的地方。而薛衣人看着這已經許久未曾打理過的地方,身上竟然有了壓抑不住的怒火。
楚留香很有興趣地開口,完全無視對方的火氣:“這裏是哪裏?”
薛衣人壓抑着自己的怒火,回答楚留香:“楚香帥見笑了。這裏是舍弟的住處,舍弟一向不拘小節方才這般放縱過。”
楚留香似乎興趣更濃:“薛笑人……么?”
“楚香帥見過舍弟?”薛衣人皺起了眉。
“前一日有緣在施家莊見過一面,”楚留香簡單地說道,不打算細說,“尊弟……頗有童趣。”
薛衣人長長地嘆氣:“……見笑了。當年他還是好的,卻是因為我而入了瘋魔。”
知道是戳人傷口,楚留香便也不再繼續。卻是在這個雙方都沉默的時候,出現了第四個人的聲音,而這個人是先出了聲方才讓我聽到他的存在。他隔着老遠就喊了一聲“大哥”,還有一聲“大叔”,然後用着相當高明的輕功往這邊趕。
等他靠近,我忽然就嗅到一股讓我印象深刻的香味。這種味道並不常見,而我恰好昨天就聞過,而且,還有個人被這個味道籠罩過。
我瞬間就知道了昨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然後不由笑了笑開口:“你還用胭脂和香粉么?”
薛笑人的模樣我看不見,不過他卻是在我開口之後用着故作天真的口吻回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位大叔長得倒是好看。”
我瞬間無語,不知該怎麼接話才算合適。
而楚留香卻是來幫我化解尷尬了:“我們又見面了。”
薛笑人看向楚留香,“啊”了一聲:“我記得你啊大叔!你是個騙子!我數了,星星根本不是你說的數!”
楚留香給我講過他們見面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在薛笑人說完之後裝做無辜的模樣:“大約是你數錯了?”
薛笑人似乎還想開口,卻是被薛衣人喝住了:“夠了!你先回房間去!我明日會找別人來照顧你,別到處跑!”
薛笑人似乎完全不敢反駁薛衣人,他顯得很委屈,卻還是準備聽話地回頭了:“大哥別生氣,寶寶這就回去。”
而我當然不能就這麼讓他走了。我喊了他一聲,然後重複問題:“你在用胭脂香粉么?”
薛笑人顯得很興奮:“是啊!大叔你也用么?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寶寶這裏有哦!”
“那寶香齋的香粉,你用么?”我也隨他一起笑。
薛笑人搖搖頭:“我不知道這個……寶寶沒有。”
我彎彎唇角:“那就奇怪了,你身上全都是寶香齋的香粉的味道啊。”
薛笑人一愣,繼續裝傻一樣笑:“大叔在說什麼?寶寶聽不懂喲!”
“我們昨天遇到一個殺手,想要殺掉楚留香卻被楚留香用一盒香粉糊弄了。而這香粉,不是別的,正是這產量什麼的都比較少的寶香齋的香粉,味道特殊三日不消,就算普通人嗅不出來,做這行的,和我這樣靠着鼻子耳朵的瞎子卻是聞得出的。閣下是否能給個解釋呢?”
薛笑人以不變應萬變:“大叔在說什麼呢?寶寶聽不懂。”
我被這個模樣的他弄得有些頭疼,正想繼續說話的時候,被薛衣人喊住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回身:“卻是不知前輩想要做什麼?包庇兇手么?”
薛衣人其實已經發現了什麼,卻是猛地大喝道:“我二弟已經瘋癲這麼多年,你們還要逼他給他安上什麼莫名其妙的罪名么?”
我斂了笑意:“莫名其妙的罪名?卻是不知前輩哪裏來的這個說法。這般問話便是莫名其妙的罪名,那那些因為錢財而莫名其妙丟了性命的人誰來為他們伸冤?不過是其他方面的競爭,卻是因為有銀錢便買了他人的命,哪裏有這樣的事情!”
就算我知道不該去說那些“刀”,但我對這樣的殺手真的是深惡痛絕。青衣樓也好,這裏的這個奇怪的組織也好……總是干這種讓人痛恨的職業。
薛衣人本質上還是個比較正直的人。在我話說完之後,他冷冷地盯了我好一會兒,然後冷冷地開口:“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暫時還沒有。
我一瞬間有些語塞,而楚留香卻是為我解了圍。他看着薛笑人,回答薛衣人的問題:“你的弟弟……是真的瘋魔了么?想來張簡齋神醫被請在擲杯山莊,他不會吝惜為尊弟診治的。”
在薛衣人和薛笑人都為他這句話有些呆愣的時候,他繼續,還從口袋裏掏出了方才收進懷裏的鎖頭:“如果是你開的鎖,想必你的指印就留在了這鎖上。而一個瘋子……卻是不會去開鎖的。再者,那着實難求的香粉確實說明了很多。作為殺手組織的幕後……你不準備說什麼么?”
楚留香冷冷地看着薛笑人,氣氛一瞬間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