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四章 人齊了
小孩子任叄就這麼拽着他的頭髮,拖着林楓一直回到了船上。林主任這時已經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身體蜷縮成了一團,被任叄扔到了甲板上。本來還防着他逃走,一般的繩子之類的物件又困不住林楓,我正猶豫是不是挑了他的腳筋,或者直接剁了他的雙腳。
不料任叄竟然發現了我的意圖,他衝著我做了一個鬼臉,說道:“呆瓜,你剁他的腳沒有問題。但是不能把血染在船上,這艘船買了沒有幾天,我還沒有玩夠,沾上死鬼的血腥氣就糟蹋了”
說完之後,任叄的臉上露出一種小孩子特有玩鬧的笑容,說道:“不就是讓他不能動嗎?那有什麼難的”說話的時候已經蹲到了林楓的身邊,兩隻肉嘟嘟的小手分別抓住前林主任的兩隻腳踝,只是隨隨便便的捏了一把。林楓身上就像過電一樣,身體不停地抽搐。片刻之後,任叄將手鬆開,就見前林主任小腿和腳相連的部位塌陷了下去,巴掌大的一塊皮肉鬆松垮垮的垂在地上。我這才明白過來,任叄這一下子竟然將林楓腳踝的骨頭抽離了出來。
見着林楓還在不停抽搐,任叄啐了一口,說道:“挨千刀的死骨頭!都是死人了,還知道疼”說完不再理會還在躊躇的林楓和目瞪口呆的我,再次蹦到了船舷之上,晃晃悠悠的打起鞦韆來。
這邊的事情該一段落之後,遠處楊梟也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遊船下面。在這一老一少的面前,他不敢放肆,甚至都沒有走遊艇的外梯。一直等到歸不歸身後的老外放下了軟梯,楊梟才順着軟梯爬上來。
楊梟上來之後,沒有理會老頭子歸不歸,他目不斜視的向著小孩子任叄走過去。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直接把我當成了空氣,他走到任叄的面前,規規矩矩的磕了一個頭,起身之後又鞠了一躬,說道:“任三爺爺,您老人家吉祥”這話說的恭恭敬敬,沒有一點扭捏造作的神情。我在旁邊都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剛才他管老的叫二叔,現在又管小的叫爺爺。這個到底是什麼輩分?
任叄坐在船舷上正玩得起勁,有一搭沒一搭的對着楊梟說道:“乖,起來找那個老不死的玩去吧。一會三爺爺給你糖吃”楊梟又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之後。才走到歸不歸的身前,這次倒是沒有磕頭,只是對着他做了個揖,然後陪着笑臉說道:“歸二叔,雍正六年一別,小三百年沒見了。後來聽說您和任三爺爺去了海外,還以為這輩子是見不着了,想不到我命里還有能和二位再見面的福氣……”
這還是那個我認識的,為了紅顏復生不惜殺盡天下人的楊梟嗎?看着他這趨炎附勢的嘴臉,要是給他換上一身民國的短打,再挎上一把盒子炮,時間倒退七十年……媽的,我都不好意思繼續往下想了。
歸不歸似笑非笑的看着楊梟,說話之前先是劇烈的喘息了好一陣。這口氣喘勻之後,才對着楊梟說道:“說了多少次了,你跟任叄的輩分單論,別把我算上。每次你把輩分攪亂之後走了,他都找我的便宜。以後就叫歸先生,老歸都行,哪怕你直接叫我歸不歸都事好的”
沒等楊梟答話,任叄先不幹了,他雙腳着地,靠在船舷上瞪着楊梟說道:“憑什麼!都這麼叫了好幾百年憑什麼改!姓楊的小子我告訴你,叫我爺爺就必須叫老不死的二叔”說著,他又對着歸不歸叫嚷道:“老不死的!你排行老二是不是,不叫你二叔,叫二哥你樂意啊?要是你豁出去讓姓楊的小子叫二哥,我倒是沒有意見……”
歸不歸沒有理會任叄,只是有些無奈的看着楊梟說道:“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這一老一少拌嘴的時候,楊梟都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歸不歸的面前。臉上的表情肅穆,並不敢露出一絲一毫要笑的神情,只是眼珠在不停的打轉。直到歸不歸說完之後,他才臉上稍顯笑意的說道:“以前我就聽過二位和吳主任是好朋友,這次回來.吳主任知不知道?需不需要我聯絡一下吳主任,讓他老人家也出來,和兩位歡聚一下?”
這句話說完,歸不歸古怪的一笑,隨後看了一眼楊梟,說道:“吳主任……呵呵呵,什麼時候吳勉的姓後面加上官稱了。三十年前我就聽過吳勉進了民什麼什麼什麼局的,為這個我和任叄還想過回來看看這個西洋景,看看誰有本事能把吳勉騙進籠子裏面關起來。要不是臨出門的時候任叄出了點事情,可能就不是現在你敢用吳勉壓我一頭了”說完,對着楊梟又是呵呵的一陣怪笑,這笑聲竟然讓楊梟在太陽底下打起哆嗦來。
歸不歸說完之後,任叄從船舷上跳了下來,竄到了椅子上,半躺在座位上面看着楊梟,說道:“姓楊的小子,再教你一個乖。這次就是吳勉把我們哥倆兒叫回來的。讓我們給你擦屁股。要不然你以為我們哥倆有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過來吹海風嗎?”這話說完,楊梟徹底的沒了話,他本來就白的臉色現在幾乎變得透明。
他們敘舊的時候我一直都插不上話,不過聽到現在,對他們的關係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這一老一少跟吳仁荻認識,而且關係還不錯,似乎還共同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老頭子歸不歸和吳仁荻是同樣的一類人,只是他的頭髮掉得差不多了,靠表像還真的不太能認出來。
至於小孩子任叄我就死活捉摸不透了。這個小傢伙身上的氣息我也是第一次見,初見之間說什麼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但是現在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慢慢的從任叄的身上感覺到清澈如同水晶一樣的氣息。這氣息可以說似花似草,似飛禽似走獸。可偏偏就不像是人。
再說楊梟和這兩人的關係,幾百年前他們就見過,楊梟似乎當時就在這二人的手下吃過虧。而且這虧吃的不小,以至於以後再見面的時候,楊梟會在地上磕頭叫大輩。楊梟知道吳仁荻和這一老一少有關係,但知道的不是那麼透,所以才有了想用吳仁荻壓壓二人的氣焰,最後卻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看在楊梟叫吳仁荻主任的份上,歸不歸和任叄也難為不到他哪去。現在林楓才算是大事,到手的鴨子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飛了。看了一眼還在甲板上抽搐的前林主任,我猶豫了一下之後,繞過了任叄,對着歸不歸說道:“歸……老先生,既然是吳主任請你們來抓林楓的,現在人已經抓住了,是不是可以把我們送到對面的那艘船上。我去聯繫吳主任,看看他的意思,要怎樣答謝你們二位”
“別,跟吳勉搭不上一個請字。”提到要把吳仁荻請出來,歸不歸的臉上終於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他看了一眼任叄之後,將目光轉到我的臉上,繼續說道:“小呆瓜,你不是第一天認識吳勉的吧?你見過他說過謝謝嗎?和你賣個老說,我見過——他要謝謝的人一碗茶的功夫之後,就被他弄得身首異處。”
是啊,他說放過誰,不殺誰。那樣的人也一定沒有好下場,我在心裏替歸不歸補充了一句。
“所以說吧,他的客氣話我是不敢當的。”說到這裏,老頭子頓了一下,回身對着後面站成一排的老外說了一句什麼,其中一個棕色膚色的男人向著歸不歸鞠了一躬,隨後帶着身邊的兩個人一起退到了船艙裏面。
老頭子繼續說道:“小呆瓜,還有一個半人你一起帶走。我們這次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任叄突然喊道:“回去和吳勉說,他欠了我的人情,這個是一定要還的!”
任叄的話剛剛說完,就見棕色膚色的男人指揮着剛才一同進到船艙的兩個人,抬了一個人走了出來,這人的表情萎靡,眼神渙散無力的看着周圍的景物。這人也不是外人,他正是幾天之前剛被親弟弟捅了一刀的郝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