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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漸漸的好轉。席閣被送回了北京,接受醫治。
北京的冬天,街道上,人們頂着寒風。
尉蕭泠從咖啡店起身。剛想出門,那隻插在口袋裏的手,卻被拉住。唔?她沒有付錢嗎?
帶着疑問轉頭,一個邪魅的男子。這是她的第一眼感官。深黑的髮絲,深黑的眼睛,左耳上的那顆鑽石耳釘再加上他嘴角的一抹邪笑。這使尉蕭泠更加的疑惑。
她認識他嗎?
為了把這個懷疑排除,尉蕭泠將墨鏡摘下。
可,對方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意思。
“先生……”
“果然是你。”那人更加的肯定。
“不好意思,我認識你嗎?”這首都,除了幾個人,她,還認識這樣的男人?‘
男子的行為,擋住了咖啡店的生意,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來打破這尉蕭泠的尷尬。直到……
“小情侶別在這擋着啊。門外有那麼多客人呢!”老闆以為他們是兩個小情侶在鬧變扭,直接說話。
尉蕭泠剛想解釋,卻被一句“抱歉。”和那陌生男子的死拉硬拽所阻擋。
看着他的這種動作,突然之間,覺得好熟悉……
是……
八年前。
那時的尉蕭泠才十五歲。日子,也並非現在這般的安全,反而,因為她的這個年齡和她的家族,有許多不法分子,經常進行着綁架計劃。
那天。
尉蕭泠滿頭大汗,後面就是緊緊更隨的不知道又是那個收了黑錢的綁架者,眼見他們即將就要來到面前。
尉蕭泠突然之間想到,就在前面就是車站,那裏,可以躲一躲。
進入后,看見一個倉庫,就往裏鑽。
只是,鑽入后,她更加的吃驚!
沒想到,裏面正發生着和她同一樣年紀的一群大概是職高青年的‘聚會’。
那群正打算開打的年輕人見一個穿着貴族重高校服,腳上是他們一個月生活費運動鞋的女孩。但臉上卻是大汗淋漓、馬尾也亂了的人。頓時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尉蕭泠沒有時間去思考那些事情,就在鐵門的另一面,那些人的腳步越來越近……
“拜託。幫幫我。”她見到一個用來儲藏的小房間,想也沒有想,就鑽了進去。就在那一剎那,鐵門拉起,一群氣勢洶洶的人闖了進來。
經歷了太多打架的二十個男孩頓時就明白了一般。
“小子。有沒有見到一個丫頭?”那頭的一個人問道。
“有嗎?兄弟們?”
“有嗎?”
隔着門,尉蕭泠聽着屬於男性之間的挑釁之聲,心臟就像是要跳出一般。
那群人見這些叫囂的孩子們,只覺得他們是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也就沒有在意,啪的拉起鐵門,往其他方向進行收索。
尉蕭泠的心,終於恢復了正常……
從裏面走出。
“謝。謝謝。我,能不能等會兒在離開這裏……你們……”扭扭捏捏,她要說出,你們打你們的,我在一邊休息嗎?
二十多個人,四十多雙眼睛都看着她。
一個格外放蕩不羈的人,突然出聲:“徐晉。不如,改期?”
那個叫徐晉的嗤笑一聲,帶着一群人出門而去。等到人離開。
尉蕭泠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僅有此人!難道,剛才,是他們要和眼前這個男生一個人打嗎?
“你。沒有人幫你嗎?”她小心翼翼的問着。
那人到角落裏撿起自己的書包,不做聲。進入剛才那間尉蕭泠躲的房間。
尉蕭泠不怕死的跟進去。
“我叫尉蕭泠。你呢?”
那男子似乎是一愣,然後報出:“閔修。”
尉蕭泠一愣一愣的跟着眼前的男人,不,確切的說,是被他拉着副駕座。
“閔修?”
“原來沒有忘記啊。”
尉蕭泠突然笑了,原來這個世界那麼小。閔修,那個收留了她一個晚上的人。那個房間在車站的人,那個放蕩不羈的孩子。
只是,她現在坐着的路虎,是怎麼回事?
“真是奇怪!”她咧着嘴,笑着!將一切表現在臉上。
閔修從她手中拿下手機,將自己的手機號碼輸進去。極為不客氣:“我的聯繫方式,敢刪的話,你試試。”
尉蕭泠嗯的一聲。這個人,一如既往的霸道呢!
窗外的景物一片一片的移動着……
是時候解決一些事情了……
第二天,尉蕭泠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回了家,江南的那個家。
“我要解除婚約。”偌大的堂內,尉蕭泠的聲音傳遍角落。
尉家人皆是一驚。
這孩子從沒有反抗過任何一次的家族安排。
除了,上一次,那一次,是什麼事情來着?對了,是為了一個人而半夜狂奔……
尉梓歌(父親),淡淡開口:“不可能。”
尉蕭泠低下頭,嗤笑着自己,這就是她的父親,一句原因也沒有的死命令。“第十八條家族條例。反對家族決定的尉家子女,如果堅持是要斷絕關係的對嗎?”
“不如,我先試試。”她心意已決。
她不看所有人,最後一次高傲的出門。
一排人齊齊出現。他們是守衛。守衛着尉家。
…………
一滴一滴的水從她的臉龐滴下,眼前是一片漆黑。這裏是那個她經常因為蕭笙出沒的地方,沒有想到,今生還有機會來此度過……
罰跪。
她是令人羨慕的人,也是那麼的可悲。聲勢顯赫有什麼?她的父親是鼎鼎有名的企業家,她的母親是世界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她是渠成法律系的才子。
可這又有什麼用。她從三歲開始,其他孩子還在母親懷裏撒嬌的時候,她早已在書房中接收着高等教育。
小學開始,天天過着膽戰心驚的躲避綁架人物的生活,她沒有一個朋友,被人孤立,這是小事,可,無處發泄,這又是怎樣的一件事情。
門,透過微光,刺痛她的雙眼。
是她的父親。
“終究是要這做的嗎!孩子。你不該啊!”
尉蕭泠笑:“爸爸。記得,我第一次叫你爸爸嗎?第二次、第三次……我都能數的出來,我叫你爸爸的次數。家?斷絕關係?這是我一生下來早就已經註定的事情!”
尉梓歌深吸一口氣,靜靜地說著:“這次,也是為了那個人?”
“是。”
……
昏昏欲睡,送走了父親,來了一二三四五六**。送走他們。第三次房門的打開,又是誰啊!
她已經沒有意識去辨別了,跪了一天一夜,腳已經麻木了,這漏雨的破房子,她現在只感覺身上濕透了,江南本是多雨的地方,她喜歡這雨,可這雨,現在令她頭腦昏昏沉沉。
模糊的記憶里,她只記得,一個人闖入她的眼睛。好熟悉、好熟悉……
席閣見眼前人蒼白的臉,實在是憤懣,這是他的人!
抱起人就往外面走,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她的媽媽。
“把她抱到她的房間裏去吧。”
席閣沒有推脫,大步往那間幽靜的小屋走去。
這還是頭一次有陌生人進入尉蕭泠的房間。
裏面是安靜又帶着甜美的粉紅白。一本本的書整齊的擺在書櫃中。書桌上是一台筆記本電腦和一些繪本和筆記。純白色的枱燈。
將她放在床上。
俯下身,用手撫在她的額頭上,還好。
許靜晚走進來,端着一杯水和一瓶葯。“她醒來就讓她喝下去。”
“小七看上去是柔弱委婉的,但卻是個倔強的孩子。你還要多多擔待點。”
席閣曾經聽到尉蕭泠這樣說過她的母親:“端莊大氣,冷血無情。”
“您關心過她嗎?”他幫她整理了凌亂的髮絲。
“做母親的,哪個不關心自己的孩子。”
“她從來都可以吧自己的事情處理的很好,直到她遇上你。她學會了反對、抗拒。好好待她。”說完就離開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