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不再奢望
許言曦說完,又恭聲問道:“皇上是不是也該放過蘇楠了?”
即使沒有今天這一出,慕景宸也心知肚明,安寧和蘇語朦的事與皇后蘇楠無關,他之所以容不下蘇楠,除了蘇楠幫皇后欺瞞了自己之外,更主要的是蘇楠是左相的人。
“朕看你這幾天一直將心思放在蘇楠身上了。”
他這是暗指這幾天他生氣,沒有想過他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最多心裏不舒服幾天,可他又怎麼能對自己的處境感同身受。
“臣妾不再奢望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或許是一件好事。”
她恭敬的對着他行了個辭禮,轉過身子走了出去。
慕景宸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她這個皇后不至於親自去慎刑司接蘇楠,她好像在找借口逃離自己。
她說她不再奢望不切實際的東西,所謂的不切實際無非就是帝王心,她不想要了,做一個規規矩矩的皇后。
鬧到最後,帝后只相守不談情愛,這不是自己最想要的嗎。
她說的很對,自己對她的偏袒都是她努力的結果,她確實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實實在在的幫過很多。
且不說她曾經為自己付出很多,就拿她是皇后是自己的妻子來說,對她好本是理所應當的。
哪怕是她騙過自己,傷過自己,依然是自己的妻子。
慕景宸回到承明殿,陳姑姑已經跪在門外了。
跟隨慕景宸走進殿內,陳姑姑連忙跪地叩首,痛哭流涕:“皇上,姚太醫自知做錯了事,已經以死謝罪了。”
慕景宸聞言一怔,自己還沒有發落,姚太醫就已經自盡了。
“皇上……姚太醫死的好冤啊!”
慕景宸怒視着陳姑姑:“姚太醫確實死的冤,若不是你一直攛掇他做糊塗事,就沒有今天的事,更沒有他的引咎而亡。”
陳姑姑知道姚太醫死就是為了保護妻兒,又怎能讓他白白犧牲呢。
她捶打着胸口:“皇上,說起來的確是奴婢害死了姚太醫。奴婢並未害過皇后,卻被人冤枉,奴婢受冤是小,不能在皇上身邊侍候皇上才是奴婢最大的放不下,太后臨終前囑咐奴婢要一生都要為皇上盡忠,姚太醫雖然醫術高明,卻醫不了心,所以才禁不住別人的挑唆,為了給奴婢證明清白,居然試探皇後娘娘。”
“姚太醫雖然做錯了事,也是悔悟過來,皇后的威嚴不可挑釁,更不該欺君。”
“姚太醫是不該挑釁皇后的威嚴,可是他為此已經付出了性命,可是事實證明,確實是皇后陷害奴婢,不然皇上也不會將奴婢趕出宮。”
“葯枕的事也不能說皇後有錯,朕算計她在先,況且你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朕面前說皇后的是非,朕才猜疑你。”
“皇上的意思是不追究皇后欺瞞皇上了嗎?”
慕景宸面色一沉,冷聲道:“是朕有負皇后在先,朕如何去追究她。她心思再多,卻從未無端算計過朕。”
皇上的意思是知道皇后騙他也不追究了嗎。
陳姑姑滿是不甘,正要說什麼,慕景宸厲聲說道:“皇后從來都不會有錯。”
陳姑姑一臉的頹然,再怎麼樣自己也是個奴婢,而皇后才是主子,在皇上面前說皇后的不是就是自尋死路,難道上次還沒有記住教訓嗎。
她直起身子,哀求道:“奴婢從來不敢忤逆皇上,是皇後娘娘冤了奴婢,皇上也知道了真相,懇請皇上允許奴婢回到您身邊伺候,奴婢也能完成了太后的交代。”
慕景宸果決的說道:“這件事你不要問朕,去問皇后,她才是後宮之主,如果她許你留在宮裏你就留下。”
陳姑姑直接說道:“皇後娘娘不喜歡奴婢,她一定不許奴婢留在皇上身邊。”
慕景宸決絕道:“既然皇后不喜歡,你就不要動這種心思,求朕也沒用。”
“皇上……”
她想再求皇上,可是又覺得說什麼都沒用,皇上不想因為自己一個奴婢就得罪皇后,更怕自己進宮后找了皇后的晦氣。
姚太醫是死了,可是還要顧念着賢妃。
陳姑姑悲痛的叩首說道:“如今姚太醫不在了,奴婢也不能在皇上跟前伺候,奴婢只求皇上一件事,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還請皇上饒賢妃一條性命。”
姚太醫一直老實本分,從來沒有什麼壞心思,是女人的爭鬥害了他,慕景宸多少對他有些惋惜。
“你若是不放心賢妃在後宮,朕允許你帶她出宮。”
“無論賢妃是否得皇上喜歡,她無論生死都是皇上的嬪妃,這是她的命,也是奴婢一家的命,奴婢從小就被太后厚待,為皇上不要說盡忠,哪怕去死都是奴婢的本分。”
慕景宸微微一嘆:“朕答應你,只要賢妃不害人,沒人敢害她。”
陳姑姑啜泣着:“奴婢知道惹了皇後娘娘厭煩,以後奴婢躲的遠遠的,離開京城,希望皇上多保重。”
慕景宸躲避開陳姑姑哀痛中夾雜着殷切不舍的目光,低聲說:“朕如今是皇帝,早已不是之前處處小心謹慎的皇子,姑姑也不必為朕擔心。”
陳姑姑凄然的哽咽着:“奴婢最後還想提醒皇上一句……”
“朕清楚你想說什麼,不必說了朕知道。”他沉沉的語氣中帶着絲絲縷縷的無奈。
不就是想說,不能動情嗎,或許從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刻,那一晚,就已經來不及了。
她再怎麼樣,自己如何傷心難過,也還是毫無底線的包容她。
次日用過晚膳,許言曦剛想就寢,慕景宸出乎意外的來到了鳳儀宮。
他拿到許言曦跟前一些銀票,許言曦詫異的看着他:“皇上這是何意?”
“災情的時候你拿出來五十萬,南疆戰事的時候你又將許家糧倉盡數用到戰場上,朕摺合成銀子,這裏一共是一百五十萬兩。”
給銀子是好事,許言曦眼底卻漫出寒意來,“皇上這是想兩清了?”
他的聲音極輕,卻極為的清晰:“朕知道你不缺銀子,可是朕不想拿你私有的用在軍國大事上。”
以前不計較這麼清楚,這又計較起這些了,許言曦眼底的寒意愈深,卻是漫不經心的說:
“皇上將許家糧倉的那些糧摺合出來的一百萬兩是虛數,既然皇上想和臣妾分清楚,就該算個明白,畢竟誰也不能虧了誰。”
慕景宸面色一紅,這一百萬兩雖然是估數,那也是問過了下面的人,自然是按多處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