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敢愛敢恨
“恩愛兩不疑?”他咀嚼着這幾個字,冷笑出聲。
“你明知道朕悄悄讓你避孕,卻在朕面前故意作出一副很想要孩子的姿態來,還說希望和朕恩愛兩不疑,難道不覺得諷刺嗎?”
“可是你是天子,本不容易動情,臣妾想得到天子的心,又能怎麼做,你身邊那麼多女人,你還對我存着戒心,我若不是想通過你的愧疚之心來讓你多看我幾眼,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她說完這些,又覺得有些可笑:“皇上是不是覺得臣妾痴心妄想,一開始就不該奢望得到皇上的心,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念頭,臣妾就不會做錯事,更不會惹皇上生氣。”
她的這句話還真是把慕景宸問住了。
許言曦看着他悵然一笑,“我娘告訴我,男人不可信,千萬不要輕易愛上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聰明的男人,左相告訴我,帝王沒有真心,千萬不要對皇上付出真心,也不要妄想得到皇上的真心,可我天生反骨,就要做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就算人有高低貴賤之分,可每個人都擁有一顆心,縱然做了皇后,依然也是有七情六慾的,臣妾不想過的憋屈,一輩子壓抑自己的感情,所以臣妾不顧一切的去愛,去爭取,哪怕是被撞的頭破血流。”
她望着他幽深的雙目,似乎要看進他的內心深處:“皇上呢,皇上有愛過臣妾嗎?”
愛過嗎?到底什麼是愛呢,他只知道認識她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是皇帝,他從小就見識了皇室中人的冷漠算計,父皇即便無情,還沒少被后妃們算計過,母后臨終之前就交代過,長大之後,萬一當了皇帝,千萬不能對任何一個女子動心。
之前他只是聽和看,如今他真的領教了,世上真的有那麼個女人,長的極美,嬌柔嫵媚,活潑靈動,用着最樸實最坦率的言語就能打動人心。
對她就因為用過心,才會痛,當體會到被欺騙被玩弄的感覺之後,才能真正明白,愛這種東西,帝王是碰不得的。
“自從朕當上皇帝的那一刻起,就不會愛任何一個女人,所以朕誰也不愛。”
許言曦心裏罵了一聲,卻凄然的笑出聲來,沉默了一陣兒,語調平穩。
“臣妾確實對皇上有所欺瞞,皇上要如何處置臣妾,臣妾甘之如飴,可是蘇語朦和安寧的事與臣妾以及身邊的人無關,求皇上放過她們,重處臣妾。”
他被揪着的心猛然一震:“重處你?你是皇后,你要朕如何重處你?”
她壓抑着和自己說著別人的事,令他心底既崩潰又惱恨。
剛才慕景宸看的很清楚,當聽到不愛她的時候,她最多只是傷心了一瞬,立即恢復了平靜,她明明就是沒心的女人。
也不對,她只是不想對自己用真心而已。
“皇上曾經說過,太后囑咐皇上一定要善待正妻,皇上曾經對臣妾的種種好都是因為太后吧!其實皇上可以廢后的,皇上廢了后,臣妾就不是皇上的妻子,皇上到時候就可以重處臣妾。”
她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從她蕭索如秋日落葉的語氣中,他聽到出了心死絕望的感覺。
他血紅的雙目瞪着她:“朕都沒有說要廢后,你卻主動要求廢后,難道就只是為了保全你身邊的兩個侍女?”
許言曦決然的說道:“她們不是侍女,而是我的親人,是我唯一可以仰仗和指望的人。”
他凄然一笑,眼尾是傷痛的嫣紅:“你曾經對朕說,疼你愛你的親人都不在了,以後只仰仗和依賴朕,如今又這樣說,是你欺騙了朕,弄的好像是朕對不起你一樣。”
那時候說那些還不是為了哄你,現在話已說絕,何必再假惺惺的說那些。
“那時候臣妾太天真,真的把皇上當成了自己的夫君,如今臣妾明白,皇上可以是很多女人的夫君,臣妾以前傻,現在有自知之明,不敢對皇上要求太多。”
他深邃的目光是無法掩飾的挫敗和悲涼:“朕明白了,其實你最冷靜,最愛恨分明,誰對你好,你就對誰好,蘇楠和阿唯一心為你,你也可以一心為她們,從不在意什麼身份。而朕即便對你再好,就因為朕是皇帝,你依然存着戒備之心。”
他看着她的目光說不出的複雜:“以前在你的戒心之下或許還對朕有過期盼,後來你見朕維護過蘇語朦,你從此心裏就對朕生了嫌隙,這麼容易就變了,還說什麼忠貞不渝,全都是假的。”
許言曦的語氣如雲煙藹藹:“嫌隙算不上,因為臣妾知道您是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無可厚非。”
“朕一再的為你拒絕別人,你尚且稍有不滿意就如此待朕,倘若朕一旦有了別人,你就更不可能再愛朕了,難道不是嗎?”
她悵然一笑,更顯得她凄楚無比:“皇上您不是已經覺得臣妾以前就從未愛過你,還說什麼以後愛不愛的,你不想和臣妾談愛,為何還說這些?”
他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似是被烈火焚燒,又似被嵌在寒冰中,湊到她面前,顫抖的手指撫摸着她柔美的臉。
喃喃道:“我們是帝后,愛不愛不重要,一生相守才是最重要的。”
許言曦心底冷笑,他憑什麼覺得自己會這樣和他一生相守。
慕景宸站起身來,語氣是不可忤逆的威嚴。
“你欺瞞朕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朕不會再追究,蘇楠因為陳潭對安寧生了妒,害了安寧和蘇語朦,這件事你毫不知情,朕會處置蘇楠,這件事就這麼了了。”
他不會拿皇后怎麼樣,卻拿着這件事將氣撒在蘇楠身上。
許言曦急切的說道:“蘇楠與這件事無關,皇上不能這樣對她。”
慕景宸的聲音沒有溫度且帶着凌厲的威壓:“你想忤逆朕不成?”
本就無親無故,僅有的兩個親近的人被你關了起來,難不成到了這個地步還用怕你?
“蘇語朦和安寧是在臣妾宮裏是在後宮出的事,臣妾只要一日身為後宮之主,就該處理後宮的事,所以皇上要麼就將這件事交給臣妾調查,要麼就廢了臣妾的皇后之位。”
他的聲音因怒氣而顫抖:“朕已經不追究你了,你轉頭就來威脅朕,是不是有些得寸進尺了?”
許言曦毫無懼色:“窩窩囊囊的皇后還不如不當,臣妾不怕死,怕被人糟踐。”
連死都說出來了,已經生分到這種地步。
他悲涼的聲音夾雜着憤怒與不甘:“朕現在在你的心裏,遠遠比不上你的侍女了?”
許言曦蒼白的臉色帶着無法形容的剛強:“皇上殺了臣妾的侍女,無疑就是告訴旁人是臣妾用陰毒的法子害了蘇語朦和安寧,臣妾還如何坐在鳳位上,與其毫無尊嚴的苟延殘喘,不如來個痛快!”
慕景宸看着她的目光是說不盡的複雜:“許言曦,即便你欺騙朕,玩弄朕,可朕從沒有想過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