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縫隙
蘇語朦心底冷笑,如今的他高高在上矜貴清冷,看向自己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從他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經那個溫潤少年的半點痕迹。
他變了這麼多,到底是因為他坐在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上,還是因為有了那個女人?
憑什麼,他將皇后之位給了許言曦還不算,還將原本屬於自己的笑容和溫柔一併給了她。
他原本清冷克制,皇后在他身上一定沒少下功夫。
皇后做的到,自己同樣也能。
不對,皇后終究是要被自己取代,她不配與自己相提並論。
從承明殿回去之後,蘇語朦對安寧說:“這幾日,你怕我傷心,一直在陪着我,姑母的喪事都辦完了,你我也不便留在宮裏了,免的再生出事端來。”
安寧自然聽的出蘇語朦話里的擔憂,“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上次得罪了皇后,你是怕繼續留在宮裏,遭皇后的報復。”
蘇語朦看看門外,壓低聲音說:“小聲說話,以免隔牆有耳,後宮可是皇后的地方。”
安寧不服氣的說道:“品行不端,即便當上皇后也不能讓人心悅誠服。”
蘇語朦耐心的提醒:“你總是將事情想那麼簡單,她不僅是皇后,還得皇上專寵,她的父親在前朝更是隻手遮天,萬一他暗中給陳將軍或者淮王使個絆子,那就是麻煩。”
安寧氣的滿臉通紅,“憑什麼讓這種小人得勢,明明皇后和啟國太子有私,怎看着皇上不追究了呢。”
蘇語朦緊張的扯了扯安寧的衣角,壓低聲音說:“皇上說已經查清楚了,皇后的白玉簪確實是她外祖母傳下來的,物件有相似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安寧瞪大了雙目,“怎麼可能,明明皇后的簪子上刻着代表着啟國太子排行老幾的字……”
蘇語朦打斷她:“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安寧很是不甘,坐在那生着悶氣,蘇語朦柔聲說:“你就是太沉不住氣了,喜歡或者討厭一個人總是擺在明面上,這怎麼能行,你的身份不光是安寧郡主,還是陳將軍的夫人,你隨便與人樹敵,遭殃的可是你的夫君。”
安寧被說的心頭一動,她不希望因為得罪皇后,連累到陳潭。
陳潭心裏本來就有別人,對自己勉強做到相敬如賓,若是再給他惹麻煩,他就更不會對自己多看一眼了。
冷哼一聲:“寧可得罪十個君子,也不要得罪一個小人,我認輸了。”
蘇語朦滿面憂色的搖搖頭:“不管怎麼說,那天皇上也是因為我們遷怒到皇后,恐怕多少也要斥責皇後幾句。為了不讓皇後記恨,我們趕緊去給皇后賠罪,希望她不與我們計較。”
安寧一聽,急的不行:“就算是皇后,也要講王法,明明就是她的錯,還要我們去賠罪,豈不是顛倒黑白。”
“什麼王法,你還真是被淮王嬌寵着長大的郡主,不懂的人心險惡,誰有權有勢,誰得聖心就是王法。”
蘇語朦說著,遞給安寧一杯茶,“先喝一杯涼茶降降火氣,一會兒到了皇後面前只揀好話說,就當為了你家將軍。”
安寧接過茶,胡亂抿了一口,蘇語朦將手中的茶喝乾凈之後,看着安寧的茶盞里的茶水還有很多。
笑着勸道:“再多喝些,降火氣的。”
安寧一來沒有心思喝茶,再者感覺這個涼茶味道有些奇怪,又見蘇語朦如此盛情,不好拂了她的意,又抿了一小口,站起身來。
蘇語朦瞥見安寧茶盞里的茶還有多半杯,知道她實在不想喝,也找不到理由一再的勸,便拉着安寧朝鳳儀宮走去。
臨出門前,刻意給身邊的笙兒遞了個眼色,笙兒便沒有跟去,留下來收拾茶盞。
許言曦正在鳳儀宮和蘇楠阿唯說著話。
她問蘇楠:“以你對左相的了解,你覺得他可能將送給本宮的東西被人調換了,竟察覺不到嗎?即便他心裏沒有本宮。”
蘇楠並未深思,搖頭說道:“奴婢覺得可能性不大,左相不僅做事周密,而且多疑,他從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身邊的人,按照左相的脾性,他在上朝前將簪子交給了身邊人,等他下朝拿到之後,一定會打開盒子查看一下。”
許言曦沉默片刻說道:“皇上應該也會這麼想,他表面上沒有追究左相,一定心裏起了疑心,他一定也會覺得奇怪,左相即便對本宮沒有父女之情,以本宮的身份卻可以幫他鞏固勢力,按照常理他再怎麼樣也不會陷害本宮,不然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阿唯說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心裏也在懷疑,左相將身邊的人拉出來,很可能是個擋箭牌,左相剛開始說送給娘娘的是翡翠簪子,娘娘說收到的是白玉簪,橫豎就在左相和娘娘之間,皇上相信娘娘,自然會懷疑左相,而又找不到左相會這樣做的理由。”
“皇上盛怒之下也懷疑過本宮,只是後來他見到本宮面對左相時那般氣憤傷心,才理智下來,覺得本宮不會那麼蠢,也不會那麼張狂,在明知是啟國太子的東西時,還堂而皇之的戴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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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唯撇撇嘴:“怪不得夫人在世時教導娘娘,千萬不要相信男人,皇上看上去對娘娘好又能怎樣,他相信娘娘也並非出自真心,而是理智后的分析。
至於啟國太子就更不是個東西,表面上裝着對娘娘痴情,如今說起來替娘娘擋刀也是苦肉計,為了離間娘娘和皇上,拐彎抹角的借了別人的手將和蘇語朦一樣的簪子送到娘娘手上,差點沒害死娘娘。”
阿唯朝門口看了看,湊到許言曦耳邊,低不可聞的說了一句:“合著兩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許言曦瞪了阿唯一眼,嗔道:“敢罵皇上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了,即便是本宮也只是在心裏罵罵。”
阿唯低噥着:“你在背後也罵出過口,只是你忘了。”
見阿唯還有些不服氣,甚至是不解恨,許言曦哭笑不得:“本宮能罵,你不能罵,皇上若是知道本宮罵他,他最多罵回來,若是聽到你罵她,可輕饒不了你。”
阿唯嘴一撅:“看吧,娘娘到這個時候了還不生皇上的氣。”
許言曦笑了笑,又正色說:“本宮若是生氣可就輸了,已經習慣什麼事都自己爭取,從心底對男人的期盼不高,所以才不會難受失望,更能坦然的看待皇上對本宮的態度。”
蘇楠擔憂的說道:“這件事可大可小,皇上追究不追究也是一念之間,就怕這些事的背後沒那麼簡單,總讓人覺得心中不安。”
許言曦冷然一笑,和慕景宸之間本就不是嚴絲合縫,這些天發生的事更讓她看清他們之間的縫隙。
就連左相和蕭哲都極有可能合謀了什麼,如今險象環生,越想主動越被動。
慕景宸的心思比海深,就怕他所謂的心疼薄如蟬翼,和他之間隨時就會產生大的裂痕。
“阿唯,你明天回揚州吧!我不放心許氏。”
阿唯怔了怔,問道:“娘娘是擔心萬一有什麼,皇上會遷怒到許氏嗎?”
外祖父是沒有兒子,可是旁支卻一大堆人,雖說天子之怒伏屍百萬,可慕景宸再怎樣也不會對髮妻下狠手。
就算要徹底鬧僵,也要讓他覺得他欠自己的,而不是自己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