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山
第一節多嬌
寒冬,承德的氣溫驟然下降。
北國風光,萬里雪飄。
青年軍已經完成了駐守承德的使命。全軍開赴了承德郊區,專為我們設立的軍營。並且我們奉命派人進駐避暑山莊。
避暑山莊,承德的標誌性景觀。大清皇帝怡情之處。山莊的正門叫麗正門,是前清皇帝來此玩耍時必經之門,而且麗正門並不是誰都可以從這裏走過,
我們營有幸派一個排駐守麗正門。有時,我和底下的那幾個連長時常會以執行公務巡視崗哨為由,進去參觀一下。畢竟我去不了北京城,這裏也是當年皇上呆過的地方啊。
避暑山莊,以山命名,而勝趣在水。園內一片湖區,七湖八島。整個湖區一泓清水,洲島錯落,一派江南水鄉秀色。右邊湖上的三座亭子叫“水心榭”,屹立在石橋之上,結構勻稱,明快輕盈。前面的一條長堤將左邊的環碧、中間的如意洲和右邊的月色江聲連接起來,從高處看,這一堤三島形狀如靈芝,所以康熙皇帝給它起的名字叫芝徑雲堤。環碧島上建有東、西相鄰的兩個庭院,各有殿三楹,名字是“澄光室”和“環碧”。在環碧殿以北,臨近湖邊的地方,有座草亭,形似斗笠。康熙年間,每逢農曆七月十五日中元節時,常在這裏舉行盂蘭盆會。月色江聲島上有康熙題名的門殿“月色江聲”。每當月上東山之時,遠山如黛,近水鳴吟,詩請畫意,真是美極了!門殿以北有“靜寄山房”、“瑩心堂”等多組建築,康熙、乾隆皇帝都曾經在這裏讀書。
王錦德不停在我耳邊啰嗦,不過今天,他的啰嗦卻讓我感覺很享受。配上他的解說,在放眼面前廣闊的山莊建築,能夠想像這避暑山莊,着實讓人心曠神怡。唯一不足的就是那片湖區已經不再像王錦德說的那樣美,一泓清水已經成了一片冰晶,再覆蓋上厚厚的積雪,那湖的美,也只能去聽王錦德略帶誇張但卻引起無比遐想的說辭,自己慢慢的體會和感受了。
忽的,一種感慨游上心頭,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我雖然不是英雄,但是我終於知道了那些胸有大志的人為什麼會對這江山爭來爭去。
一個團的東北軍奉命進駐了承德。這些日子進進出出的軍隊將冬日有些寂靜的承德鬧得像開了鍋。
過些日子就是陽曆年了,新的一年不遠了。
軍部的作戰會議,日本人已經開始集結軍隊順着新民大虎山,前往錦州,寧遠一帶。看來過了年兒就準備要打仗了。中央國民政府正在派人和日本人談判。
火燒眉毛了,還談什麼呢?非要等日本人用刺刀挑了你的屁眼兒,你才知道自己的大腸有大腸桿菌嗎?日本人已經擺出了一副開戰的架勢,顯然他們的胃口不僅限於東北。即便僅限於東北,那麼他們這麼輕易的就得到了東北,這更讓這群變態人長大了胃口。
希望日本人能讓我們好好過個年。雖然不知道這群***懂不懂什麼叫年。
祈求吧,現在祈求上天還不如就祈求日本人……
臘月初八,剛過。江正坤,黎兆民各自帶着部下一同來到了承德比較大的一個鄉紳大戶。拜訪了一位老者。是江正坤曾經在東北講武堂時的一位老師,也是後來黎兆民的恩師。
老者姓蕭,是承德郊區這一帶有名的富戶。蕭老爺子有三個兒子,都在軍政任官,一個女兒還在家中。大兒子蕭敬義是東北軍的團長,和江正坤是同期東北講武堂結業,現在就在赤峰;二兒子蕭敬忠一直跟隨張學良,是張學良的副官兼警衛;小兒子蕭敬仁,是個學生,接受了新式教育,思想不免和父親哥哥們有些格格不入。
這樣有些顯赫的家庭背景,黎團長既然帶我來了,我自然會謹慎小心。讓戰新江親自給我挑了一個排的精幹跟隨。而江正坤只帶了國少君和兩個警衛。
言談之中,我不時的觀察這這位蕭老,面容慈祥,笑容可掬,言語中有學者的儒雅氣度,也有東北軍人的豪放大氣,着實有些盛氣凌人,連江正坤和黎兆民在他面前都會謹慎略顯拘束。一個排的人被我安排在了蕭家大門外。我獨自站在黎兆民身後,一言不發。
“父親。”乍聽得這聲音,清脆悅耳,語氣舒緩,只用一聲稱呼,聲調和語氣就盡顯了大家閨秀的氣質。
沒錯,她就是蕭老的唯一千金,蕭瑾桐。
“哦,來來來。我來給你們介紹。這就是小女瑾桐。”蕭老笑着指了指蕭瑾桐。
“瑾桐,這位是東北軍的江少校,是我以前講武堂的門生。現在是熱河青年軍的團長。那一位,也是我的門生,西北軍的黎少校,也是熱河青年軍的團長。”蕭老不緊不慢的相互介紹完,緩緩的靠在椅子上,端起了茶杯,輕輕的吹着茶杯里浮起的茶葉。
“不敢當,既是蕭老的千金,也是江某的妹妹,江某榮幸之至。”一向大開大合大張旗鼓的江正坤沒想到也有這樣文雅的一面。
說到蕭瑾桐,不過是個二十齣頭的女孩。飽讀詩書,是個名符其實的大家閨秀,知書達禮,行為和言談都很優雅端莊。
“江長官,黎長官。”蕭瑾桐微微屈身,行了個禮。
一縷清香輕飄過來,香氣香而不媚,嬌聲嬌而不嗲。真是享受啊。
蕭瑾桐輕輕的坐下。靜靜的聽着父親和兩位軍官談話。
我緊緊的盯着蕭瑾桐,那是一張多麼標緻的臉,清澈的雙眸像是兩顆水晶,忽閃忽閃,甚是迷人。不乏江南美女之清秀,塞外女人冰艷。
國少君輕輕捅了捅我,原來,那位蕭小姐正在看着我。
真是甚幸,她在看我。不過我的目光迅速轉移開,生怕被她那兩顆明眸醉倒。
“聽說,近日,日本人已經在集結軍隊,大有進攻山海關,南下之意。這國民政府又有何打算。”蕭老藉機像二位門生問起了戰事。
江黎二人似乎對這個問題無從解答。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這國民政府到底在作何打算。江正坤有些尷尬,但總不能不回答。
“日本人雖然佔領了我們東北,但是他們的野心絕非只有安逸於東三省。身為軍人,該當誓死報國,一旦日本人打下來,我們必會拚死守衛承德。”江正坤有些詞窮,還是用他那標誌性的激昂話語岔開了蕭老的問題。
蕭老有些無奈,輕輕點了口茶,“東北的大好河山拱手讓給了日本人,那些豐富的礦藏,優美的風景,都將淪為他族之手,近千萬同胞淪為了亡國奴!東北軍愧對父老鄉親啊。聽到日本人要準備進攻山海關,我給犬子蕭敬義去了封信。有命令要打,沒有命令違抗命令也要打,左右都是個死,不如死得安心。”
“蕭老,您放心,日本人來了,我們定會拚死抵抗。不放他們進華北。”黎兆民帶有安慰的口吻。
蕭老閉上眼睛,不再說話。蕭瑾桐走到父親身邊,“爸,您看您,一說到這些事,你就自己生氣。”
江正坤見此,和黎兆民相視了一下,一同起身,“蕭老,晚生們就不打擾了,您多多休息,多多保重。”
蕭老似乎真的很氣,揮了揮手。蕭瑾桐笑着走了過來,“二位長官就不遠送了。”
“豈敢。蕭小姐請回,改日我們再來拜訪。”
離開了蕭家,我們一行人沒有回軍營,特意到附近的小集市上逛了一圈。小集市上駐着一支保安隊,大多是一些癟三土四兒,終日會在集市上三三兩兩的以巡街為由,拎着跟警棍橫晃。若非這兩位長官在,我非要帶人揍他們。
第二節美人
自從去了蕭家,我的心一直被那位蕭小姐牽着。不要說我沒出息,但凡見到了那位蕭家大小姐都會對她迷戀。
那是個絕色美人,我真的沒有見過這麼美的人。所謂美,不單在外表,更在氣質修養。用林勁超常常比喻的話說就是,真美是從里往外透着美,假美就有些臭美!
悶在營部想佳人,心裏亂七八糟。索性下去轉轉。
林勁超正在屋子裏和“慈禧”老爺們聊天。忘了說,這位“慈禧”老爺們自從上次被我們審過之後,一直押在灤河軍營,後來,林勁超和我說過幾次要饒過並收了他。但是這件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不過看在他有一手好槍法的份上,我倒是真有意收他,於是再三請示了黎團長,黎團長下了一個含糊的指示,上峰無暇顧及此事,交由你營自行處置。
好,拿着這紙命令,我和林勁超又審了他一次,準備徹底的將他馴服。我們用了個起死回生。林勁超假意上峰命令對他執行槍決,令他絕望之至,而後我登場,令他向我告饒,林勁超隨之單獨找我求情,最後約法三章,可饒其命,慈禧老爺們見到可以活下來,不論什麼條件都會答應。於是我們就給他定了三條:一,一切服從命令,不得私自外出;二,一切聽從營部命令,不得越級聽令;三,一切軍規必須遵守,不得違犯。觸犯一條,立即處死。
慈禧老爺們過後想起來,還有些后怕,尤其怕我,因為在他的印象中,是我最終挽救了他的生命。而林勁超自然將他要到了自己的連隊,兩個人時常聊天說笑,迅速打成一片。
在他們連部的門外我偷聽了他們的聊天。
“剩子,這兩天知道你在學字,知道這倆念什麼字不?”這是林勁超的聲音。
靜了一會,慈禧老爺們終於發話了,“邵單!”
“我他嗎呸!你們家這倆字念邵單?還學字,學什麼了?還邵單。”
“那念什麼?”
不知道林勁超出了哪兩個字讓慈禧老爺們念成了邵單。
“貂蟬!”
我有些忍不住了,笑着推門而入。
“長官好!”慈禧老爺們起立敬了個不是很標準的軍禮。
林勁超也站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怎麼?有人在學字?”我看着慈禧老爺們。他有些害羞,臉騰的就紅了,“我想學學字,好給自己起個名。要不這慈禧太招人笑話了。”
他還是個可造之才,真的懂得丟人,懂得盡量不要丟人,因此他已經不再讓人叫他慈禧了,狗剩子又太難聽,於是他讓大家在他給自己起好名字之前叫他“剩子”。
“好,我給你一段時間自己起一個像樣的名字。多學學字,不要再將貂蟬念成邵單了,免得再讓人笑話。”
剩子還是個很有心的人,也許在他的心裏,自己不是起死回生,而是已經死過一回,投胎轉世了。
明天就是陽曆年了。拿着軍部撥發的餉銀,我和林勁超一起來到了駐守在避暑山莊的那個警衛排。
門口,一個警衛正在查看證件。我猛的看到,那幾個人裏面有蕭家大小姐蕭瑾桐。
“營長!”士兵停止了檢查。
“蕭小姐!你好!”我面帶笑容,有些不自然。
蕭瑾桐看着我,笑着問道,“你是?”
“蕭小姐貴人多忘事,上次我和江黎二位長官拜訪過你們家。”
蕭瑾桐似乎想起了我,眉頭微皺,又展開,這一次的笑就親切多了,“想起來了,那個一直站在黎長官後面的那個木頭人?”
見到蕭瑾桐半帶開玩笑的話,讓我更顯拘謹,和她爹一樣,盛氣凌人。她忽的這樣大方,讓我不知所言,更是尷尬,無以作答。只好笑着點點頭。
“哦,不要介意我剛剛的話。”蕭瑾桐看到我的臉憋得通紅,笑得有些開朗,忙用手遮住了面部。
蕭瑾桐給我介紹了她的幾個同學,她們都是打算到避暑山莊來觀賞,並沒有想到這裏有崗哨。一時又拿不出證件,便把自己的學生證拿了出來。
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能在美人面前略顯威嚴的機會,揮揮手,閃開了哨兵。
她的同學都在盡情的玩着打雪仗,蕭瑾桐單獨和我順着這片已經結了冰的湖區轉了轉。
雖然我也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學生,但是我的修養卻遠不及蕭瑾桐,和她的談話,我總是會覺得詞窮,無言以對,多數只能點頭稱是。
“是不是我談的話題,你不感興趣?”蕭瑾桐總是會察顏觀色,我忽然覺得我在她面前是個透明人。
索性我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蕭小姐,那天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與眾不同。無論你的修養,你的氣質,你的美貌,總是讓人感覺盛氣凌人,所以總想敬而遠之。”
蕭瑾桐笑了,她的笑聲清脆的猶如鳥兒在山林中啼鳴。
“有啥就說啥。幹嘛那麼扭扭捏捏。本來大家在一起就是談古論今的,既然這樣拘束,那也就就不盡興了,你說呢?”
“生我者,娘也;養我者,爹也;知我者,你也。”我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將這段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蕭瑾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也許在她的眼中我雖然是個讀過書的,但是卻是個粗俗的人吧。看到她一直盯着我,我不知所措。
蕭瑾桐笑了,笑得那麼開心。一時間,我有些莫名其妙。
一個下午,能和這位蕭小姐聊上那麼久,我很是興奮。她是個很招人喜歡的人,我終於可以近距離的看一看這位我心儀的美人,她就像是玉,看不見半點瑕疵;她就像是一顆金子,放在人群中,總會散發耀人的光。
“報告!營長。軍部緊急會議,要你馬上去!”小崔本不想打斷我和蕭小姐的談話,但是他看到了那封電報上,打着三個“1”。
“蕭小姐,軍務在身,不便多陪了。”我立即起身,整理好軍容。
蕭瑾桐微笑着點點頭,“張團長是軍人,自然不能比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不過以後不要叫我蕭小姐了。叫我蕭瑾桐就可以了。”
我點點頭,有些戀戀不捨,站在原地,再一次仔細端詳了她,“希望以後還能再和你談古論今。”
蕭瑾桐點點頭,“當然,和你談天說地,我感覺自己很放鬆。呵呵。”
為了不旺這個機會,我壯着膽子,向蕭瑾桐要了一件東西,她從手上卸下一條帶着玉墜兒的紅繩。“張團長,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要東西吧。這可是我的貼身之物,這塊玉墜是我在北平讀書時在一個古玩店淘來的,可花了我十幾塊大洋呢,我一直戴着她。據說它可以保平安的……”蕭瑾桐很是大方,相反我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有些難為情。
“怎麼?是不想要了?還是覺得我這個東西不好?”蕭瑾桐問道。
“沒有沒有哪能哪能。那多謝蕭小姐了。”
“還叫我蕭小姐?”
“多謝瑾桐。”
我深深的行了一禮,轉身頭也不會的就走了。我將那紅繩玉墜兒撞進了口袋,急匆匆趕往軍部。我的心已經亂七八糟了。如果當初我的心只是被她牽着,那麼現在我的心已經不屬於我自己了。
第三節備戰
軍部議事廳里已經坐滿了人,議論個不停。我坐到楊承生和國少君中間,問他們到底什麼事情用了“三一令”。國少君看看我,笑着說道:“你小子行啊,直接和美人兒談天說地去了,這才兩天就和人家搭上了?害得我和楊承生一起找你,你們營的人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幾句話岔開了他們的話題,正要問出了什麼事情,梁旅長到了。
“今天的會議,我簡單說。”說完,梁國英從文件夾里拿出了一紙命令。
“今天下午接到的命令,日本人已經開始向山海關進發,以演戲為由,向我山海關守軍挑釁。下午三時,赤峰方面發來電報,日本人大批部隊集結在了錦州外圍,日本關東軍已經開始大舉南下。而且據不可靠情報,日本已經派了多艘軍艦從日本本土向東北大連旅順一帶運輸軍隊。諸位,看來日本人已經準備好,要南下進攻了。首當其衝的就是平津,承德這幾個重地。張副司令命令在華北各部積極組織防禦抵抗。敵不進,我不打;敵若進,我猛打;誓死保衛華北保衛承德,平津。”
日本人終於要打下來了。起初我們有些期盼,期盼的是我們可以正面和這群***干一次。而現在我們更希望的是,日本人不要打過來,你要東北,我們給你。
我突然冒出的這樣的想法,讓我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嘴巴。也許現在在中國有我這樣心裏的人不在少數吧。
“按上峰指示,我命令。青年軍全軍開赴平泉以北,配合中央軍東北軍防禦日敵進犯。”
軍令如山倒!青年軍全軍開拔。據說西郊軍營的東北軍全部開赴了赤峰凌源一線。而我們要火速趕往平泉以北,楊樹嶺三十家一帶。
這則消息不脛而走。這一片的老百姓都知道我們要開赴前線,紛紛不約而同夾道相送。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一群熱血***的青年,在這群老百姓眼裏和他們的兒女一樣大,送我們就像是在送自己的孩子。路過蕭家大院的時候,蕭老和家人也都出來了,站在門口目送這我們。江正坤和黎兆民沒有做停留,只是敬了個軍禮便匆匆走過。
蕭瑾桐還在隊伍中搜尋,搜尋着我的蹤跡。當我們四目相對時,我們各自都了解了對方的心意和祝福。我也一樣,軍令如山,我沒做停留,行了軍禮,匆匆走過。
前面依舊是戰新江的前衛連,扛旗的依舊是那個人高馬大的小壯漢。天陰沉沉的,偶爾落下幾滴雨星,幾個月來歲月的打磨,我們這些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起初的青澀和衝動。更多的寫滿了幾分成熟,幾分穩重。
途中,團部接到了旅部命令,全軍急行軍。火速趕往楊樹嶺,就地掘壕做好防禦工事。為了節省時間,途中給我們配齊了裝備,每人充足的彈藥和乾糧。唯獨缺的就是能夠解渴的水。扛大旗的小壯漢已經有些吃不消,戰新江索性弄了一個班的人,輪流扛旗。
青天,白字,滿地紅。青年軍的軍旗在這陰沉的天底下,是那樣的引人注目,火紅色的波浪邊,迎風招展,猶如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青年軍”那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盡顯青年軍的朝氣和熱血激情。
不覺間,隊伍已經急行了盡三個小時,為了不把隊伍拖垮,旅部命令原地休息十分鐘,繼續行軍。半夜之前趕到楊樹嶺。
天色早已暗下來,天空被烏雲籠罩,似乎那片片黑雲越積越多,四周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暴風雨來臨之前似乎都是這種預兆,天黑得嚇人,讓人有些壓抑……
凌晨的時候,我們到了楊樹嶺,雖然這與預期到達的時間有出入,但是幸運的是我們沒有晚。這是一片開闊地,當然是一片開闊地,這裏也是東北平原的一部分,如果我們收在這裏,那麼一旦敵人有炮,那麼我們就是炮灰。所以旅部臨時前敵會否決了這個提議——就地掘壕。命令全軍前進二十里,有一小片丘陵地帶,雖然這在東北少見,丘陵也不大,但是足夠我們安排防禦工事。
一切都安頓下來了,跑了一夜的士兵們,得到休息的命令,立即在原地就癱軟了,呼呼的沉睡。夜靜悄悄,偶爾聽到幾聲狗叫,天更沉了,卻聽不見一聲雷響,看不見一條電閃。天沉得讓人窒息,暴風雨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