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太原會戰(二)
正在我們休整陣地之時,潘有國興緻勃勃的拿着一紙電文從前敵指揮部來到了前線。
“弟兄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第八路軍**部在平型關全殲進犯日軍一千餘人!”潘有國有些興奮。
不過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自東北九一八事變,直至七七事變全面抗戰打響之後,**未曾在正面戰場取得過如此大的勝利,如今第八路軍改編后第一次作戰便取得了如此大的勝利,讓我們這些軍人,甚至是國人都非常的振奮。
“這狗東西,還算做了件好事兒,把這消息告訴咱們了。”林勁超癱坐在戰壕里,滿頭大汗,擦了擦手啃起了饅頭。
“我總覺着,這老潘快下台了。你看他,除了剛剛上任的時候還有些威嚴,現在哪還有一些大將的風範,有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個小丑。現在忻口一帶,**投入了巨大的兵力,準備在這裏阻截日軍進攻太原,但是敵我雙方的戰鬥力明顯不在一個檔次。這潘有國本就是個書生,適合做文職工作,現今要讓他來帶兵打仗,呵呵,說實在的,有些難為他。”藉著休息的檔,我也摸出了自己的饅頭,咬上一大口,慢慢的嚼着。
忻口,在忻州北境的忻口村一帶。忻口是晉北通往太原的門戶,是保衛太原的重要屏障。它依山傍水,鐵路、公路從中通過,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傾注了晉人的汗水。這裏東臨石家莊,北依張家口,東北方向就是平津,忻口以南就是山西重鎮太原。
“這裏是歷來兵家必爭之地,是個咽喉地帶。日本軍隊裏有些人也在研究中國古代的一些戰法。”蕭敬義正了正軍帽,現在的他在我的手下作了一個參謀,是個無名無實的行當,潘有國並沒有給他一個名分,但是也沒有表示任何的不滿。對於青年軍來說,像他這種打過赤峰阻擊這樣大仗的軍官對我來說是一筆財富,對青年軍來說也是一筆無形的財富。畢竟戰爭除了戰法戰術,更要的還是經驗。
黃昏的時候,潘有國親自通知前敵指揮官郝夢齡親臨前線,看望剛剛增援過來的官兵。
郝夢齡一身筆挺的棕色軍官裝,一雙大眼透着一股英氣,眉宇間更是一股正氣映滿兩鬢,頭頂上扣着帶有國民黨黨徽的鋼盔,腳下一雙純皮的官靴,乍一看去英姿勃發,頗有大將風度。
“立正!!!”我雖然沒有見過郝夢齡,但是從他的領章上那兩顆將星以及他身後簇擁的幾個校官,和全副武裝的衛兵,我也能猜到,他就是這次戰役的最高指揮官中將軍長郝夢齡。
聽到我的口令,所有士兵立即停下了手裏的工作,筆挺的站直了身子。而且我看到那個和潘有國發生衝突的老兵也表情嚴肅筆挺的站在那裏。
“你們是青年軍的?”郝夢齡問道。
“報告長官。國民革命軍新編獨立青年軍!”我忽然有些興奮,有些熱血***,立即打了一個標準的立正,行了一個再標準不過的軍禮。
郝夢齡微微笑了笑,“後生可畏。少年強則國強!少年傲則國傲!”說著郝夢齡抬頭看了看不遠處迎着微風飄揚的青天白日的青年軍軍旗,不禁笑出聲來。
“雄姿英發。好!哈哈哈。”郝夢齡輕輕拍了拍我,走向了不遠處的潘有國。
潘有國面帶笑意同樣行了軍禮,郝夢齡誇讚道,“你的兵,有精氣,有神氣。”潘有國這才露出了笑容,隨即又收起笑容,“謝郝長官誇獎。”
送走郝夢齡,潘有國慢慢走到我跟前,笑着看了看我,遞給我一包金盒裝的炮台。
潘有國剛走,林勁超和薛鎮良便圍了上來。
“幹嘛幹嘛?”我略帶笑意的看着這些煙鬼。
“營長,都斷煙了。剛剛在那邊和那個老兵聊了會,好傢夥,他是個十足的大煙鬼,沒多會,他那幫兄弟就給我分了個乾淨。”薛鎮良一臉無辜的看着我。
“拿去拿去!”我的話剛出口,薛鎮良第一時間搶下了我手裏的煙,立即跑開。林勁超還愣在那裏,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我片刻,無奈的丟下一句,“偏心。”便撒腿朝着薛鎮良的方向跑去。
傍晚,黎兆民帶着副官來到了403團的陣地上,除了哨兵還算精神的觀察着對面的情況,其他人都萎縮在戰壕里打盹。有些濕漉的空氣帶着結晶的小水珠掛在了士兵們的衣服上,毛髮上。也許是白天的急行軍太累了,士兵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全都沉浸在了夜色的安靜當中,時不時還會傳來幾聲打鼾聲。黎兆民悄悄的走進了有點寬闊的戰壕,放眼望去,幾里長的戰壕里睡滿了筋疲力盡的士兵。黎兆民微微皺眉,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露宿的將士們,抬手叫過身後的團後勤參謀,小聲說道,“明早給將士們加餐。”
參謀有些為難道,“團坐……炊事班由於急行軍,現在…..還沒有上來,糧食……”
黎兆民微微回過頭看着參謀,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夜半三更,氣溫下降得厲害,呼吸間能看到面前的結晶水汽,哨兵們不住的搓着雙手在嘴邊不斷的哈氣。睡着的戰士們有些也在不斷的打着哆嗦。
渾身發抖的我,掏出一包煙不住的吸,希望能夠藉助煙氣的些許熱量帶給我些溫暖。狗子悄悄的摸到我身邊,手裏還拿着一塊熱乎乎的地瓜,小聲說道,“營長,給我跟煙抽,睡不着。我用手裏的地瓜和你換。”說完,狗子頑皮的歪着腦袋,看着他也在不住的哆嗦,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看着狗子趴在地上,刻意的壓低聲音,歪着腦袋和我說話的樣子,給我心裏多少灌注了一絲溫暖。“來,狗子。”
我盤起腿坐起來。狗子慢慢的爬到我身邊。“哪來的地瓜,還是熱的。”
狗子一臉得意的笑容,將一塊拳頭大的地瓜從懷裏拿出來,塞給我,“甭管了,吃就是了。”我疑惑的看着狗子,輕輕的扒開地瓜的皮。
“你吃了嗎?”我輕聲問道。狗子點點頭,不停的搓着手,“好吃吧。實話和你說吧,這是我們大隊長在五十三師那邊偷的。五十三師那幫孫子,在那邊挖了個坑,點火烤地瓜呢。”
我驚訝的看着狗子,這會他們敢點火?對面鬼子發現了,一顆炮彈非炸爛了他們不可。話音剛落,幾聲槍響接着一陣重機槍的響聲,一顆炮彈彷彿就在我們附近炸開了,漫天的塵土像是落雪一樣灑在了身上。
“敵人進攻了!”不知道誰輕聲的喊了一句。正在熟睡的士兵們紛紛被爆炸聲驚醒,互相議論着,然後就不約而同的望向了西面正在着火的地方。
我猛的站起來,拿起望遠鏡先觀察了一下對面日軍的動靜,隨後又望向西面被炸的地方。“那裏是五十三師的陣地。”
狗子蹲在原地,兩隻手挽在胸前,互相插進了袖筒,這是典型的東北人取暖的方式,左右手相互插進袖筒,擺在胸前,然後就蹲在牆角不斷的來回倒腳,“沒事兒,准他嗎的五十三師那幫孫子被發現了。”
“薛鎮良呢?”我的話音剛落。不遠處,一個人影穿梭着通過了壕溝,竄了過來,嘴裏還叼着一些東西,像是一隻捕獵的狼逮到了獵物,勝利而歸。
“營長。”這時我才發現,來人正是薛鎮良,只見他滿臉黢黑,表層的頭髮有些燒焦了,手裏抓着幾個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