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蘇醒
沈雲皓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裏,他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從出生,到物理意義上的“魂飛天外”。
從最初的志滿天下,到中期的渾渾噩噩,再到最後臨死前的幡然醒悟……
死後,他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夜晚,學校對面的酒吧。
一眾死黨喝的爛醉如泥,迷迷糊糊中沈雲皓似乎遇到了一個非常溫柔的姑娘。
半推半就之中……沈雲皓經歷了二十年來最美好的一個夜晚。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醒來,他還是一臉憨笑,手中也不停地揉着某個軟乎乎的東西。
“喵……喵……”
然後就被某貓喵喵地叫喚吵醒了。
沈雲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發現一隻胖貓縮在自己懷裏,正被自己一雙手揉圓捏扁。
他愣了有個三秒。
“卧槽!奶茶!是你!”
沈雲皓驚呼一聲,瞬間清醒過來,猛地坐起身,一把掀開被子。
果然,床上除了自己以外,就只剩一隻滿臉“生無可戀”的貓兒,再無其他人。
“只有奶茶……那昨晚的那個夢……”
沈雲皓如遭雷擊,雙手抱頭,面色慘白:“完了完了!昨晚我對一隻貓幹了什麼?我怎麼可以……至少不應該……”
然而,還沒等他糾結多久,他卻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等等?奶茶?奶茶怎麼會出現在這……我……我不是在酒店嗎?這裏是……”
這時,沈雲皓終於注意到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
古色古香的房間,陳列有致的傢具,好像是記憶中的場景,又好像不是。
沈雲皓咽了口唾沫,直接翻身下床,只穿着一條褻褲,慌慌張張地跑到門口,推開門望去。
寬闊的大院,古老的門廊,亭台水榭,雕樑畫棟,還有幾位身着古裝的丫鬟和家丁正在行走忙碌,一副和諧安寧的景象。
看着突然跑出來而且衣衫不整的三少爺,丫鬟們都驚呆了,膽小的已經紅着臉跑開,膽大的則是大大咧咧地看着,一臉地好奇。
而家丁們則是喜出望外。
“少爺!您終於醒啦!”
“你瞧,我說什麼來着,就是那仙子太生猛了,這仙子前腳剛走,三少爺立馬就龍精虎猛地下床了!”
“我猜少爺這三天該不會是在裝睡吧,要不怎麼這麼巧?”
“還真有可能,沒想到少夫人看着文靜,卻能讓少爺怕成這樣!”
“噓!還不快閉嘴,你不要命啦!別說寧仙子已經被氣走了不一定還會回來,就算是真成了少夫人,仙子也是我們這些凡人能夠妄加議論的!”
“……”
然而沈雲皓對這一切都置若罔聞。
看着眼前“恍若隔世”的景象,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我……到底是誰?
難道……我TM又穿回來啦?
……
“大婚之日扔下新娘喝的爛醉,一醉就是三天不醒,把新婚妻子晾在一邊足足三天,沈雲皓,你到底想要鬧哪樣?”
房間裏,當初那個將沈雲皓送入洞房的中年男子,也就是沈家家主沈慕遲,懟着沈雲皓就是一頓罵。
“是寧仙子對不起你還是整個沈家對不起你?本來皆大歡喜的一件事,你非要鬧的滿城皆知。好了,現在寧仙子一聲不吭就走了,沈家成了臨淵城所有人眼中的笑柄!你滿意了?”
“沈雲皓,你爹一世英名,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賠錢貨?”
“哎呀老爺你胡說些什麼呢!”這時一名身穿華服的中年婦人推門進來,細聲嗔道:“你真是老糊塗了,雲皓怎麼說都是我們沈家的一份子,以後有的是出息,怎麼能叫賠錢貨!”
“你來幹什麼?”沈慕遲眉頭一皺,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可能也覺得剛才說的有些過分。
“我若不來,以你這脾氣不知道要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哼!這小子就該罵!前幾天是看在寧仙子的面子上才放過他,否則我必要將他逐出家門!”
“好啦!還沒完沒了了……雲皓剛剛才醒酒,還需要休息,咱們就別打擾他了!”
沈慕遲揮了揮袖子,摔門而出:“朽木不可雕!遲早要將整個沈家搭進去……”
男子走後,婦人才對着床上的沈雲皓安慰道:“雲皓,你別聽他瞎說,你昏迷的這幾天老爺還是很挂念的!”
此時的沈雲皓,正平躺在床上,雙目盯着天花板發獃,聽到這話竟也是忍不住心裏嗤笑。
挂念?
我看是怕寧雨瑤這根大腿跑掉吧……現在別說抱大腿了,人家不給你記恨上就謝天謝地了……
以前的自己渾渾噩噩不幹人事,難道跟這種劣質的家庭環境沒有關係?尤其是這位“大伯”。
差點就沒把“CPU”三個字貼在臉上了。
只不過……
眼前這位伯母柳玉玲也算是整個沈府為數不多真正對自己好的人之一了。
沉默了一會兒,沈雲皓終於開口:
“伯母……瑤兒真的走了嗎?”
“瑤兒?哦你是說寧姑娘啊……今天早上確實走了!我們也託人去寧府打聽了一下,聽說是回她的宗門去了。”
說到這裏似是怕沈雲皓擔心,又補充道:“可能是人家宗門有什麼急事吧,你也別瞎想……”
“……”
“只不過,雲皓,不是伯母說你,你這麼對寧姑娘實在是有些不妥!”
婦人嘆了口氣:“試問,有什麼東西是比女兒家清白還重要的,人家不嫌棄你的身份,願意和你拜堂成親,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付出,你又何必如此為難人家……”
顯然,成親那日沈雲皓的所作所為讓這個做伯母的也很難堪。
“我知道了,伯母您先去忙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柳玉玲微微點頭:“那你先休息,餓了就叫人去廚房,你三天沒吃東西,別餓着……”
離去之時,伯母卻是又一次轉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為何,她總覺這個沈雲皓……有些不一樣了。
而這種不一樣,卻又給人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就彷彿,曾經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