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許瑤
昏暗幽謐的魔殿深處,慕白整個人狼狽地癱倒在地,衣衫襤褸,髮絲凌亂地糊在滿是汗水與污漬的臉頰上,嘴角溢血,氣息奄奄。
可就在下一刻,他眸中閃過一絲決然,雙手猛地撐地,咬着牙,身子劇烈顫抖着緩緩站起。
修長且沾滿塵土的手指快速變換法訣,幽光在指尖攢動、跳躍,隨着一聲低喝,光芒瞬間爆開,將他周身籠罩。
眨眼間,那副凄慘狼狽之態就如煙雲消散,一襲黑袍再度整潔如新,唯有慘白的臉色還殘留着大戰後的虛弱。
他直起身,喉結滾動,艱難擠出幾個字:“我輸了。”聲音沙啞暗沉,其間那一絲隱忍,仿若被強行咽下的苦酒,透着不甘與酸澀。
未等眾人反應,他手探入懷中,窸窣一陣,掏出六張古樸泛黃、符文閃爍的傳送符,朝謝淮舟幾人遞去:“這個傳送符可以帶你們出魔界,你們走吧。”
說罷,手臂一揮,一道靈力如利刃般劃過半空,捆在謝淮舟五人身上粗糲的繩子瞬間崩斷,散落一地。
慕白目光直直鎖住陸妧清,那眼神似有千言萬語,眷戀、不舍、決絕層層交織,心中暗念:永別了,大小姐。
陸妧清等人對視一眼,眼中儘是複雜神色,終是接過傳送符,激活光芒將他們包裹,須臾間消失不見。
待六人身影徹底隱匿,慕白緊繃的身子瞬間垮塌,“噗”地噴出大口鮮血,滾燙的猩紅濺落在地,洇出朵朵妖冶血花。
他身形踉蹌,拖着沉重步子挪回宮殿,穿過曲折迴廊,一頭扎進密室。
此刻,他清晰感知到心魔如洶湧潮水,在體內肆意翻湧、衝撞,啃噬着他的理智與意志。
他慘然一笑,深知無力回天,這一回,命運的絲線已然扯斷,他不再掙扎,任由心魔張牙舞爪地佔據身心。
與此同時,魔尊殿外,空間泛起一陣詭異漣漪,六道身影突兀浮現。
幻化成醜男的陸妧清看着自己身旁的五個醜男覺得莫名的有些熟悉。
六人卻異口同聲:“你們不會……”
話音未落,彼此瞬間心領神會——都揣着來拿輪迴鏡的心思。
“喲~瞧瞧這怎麼有六隻小老鼠啊?”一道尖刻清脆的女聲驟然響起,打破短暫默契。眾人循聲仰頭,只見台階之上,一女子亭亭而立,身着薄紗,大片雪肌若隱若現,眉眼含媚,卻透着森冷寒意。
江肆盯着她,眉頭緊鎖,心底湧起股股熟悉感,卻又被眼前情境攪得不敢貿然揣測。
“你們誰是陸妧清?”女子朱唇輕啟,聲線冰冷。
眾人面面相覷,除陸妧清本人,餘下幾人皆是一頭霧水,壓根不知身旁夥伴是誰,遑論指認。
女子見狀,冷笑更甚:“不說沒關係,把你們六人都抓起來就行了。”
陸妧清心下權衡,若六人皆被擒,偷鏡計劃勢必泡湯,當下一咬牙,挺身而出,其餘五人見狀,也跟着站出。
畢竟論實力,陸妧清最強,在外周旋才有勝算。
女子柳眉倒豎,嬌喝:“好好好,既然你們這麼玩,那就都抓起來。”
語畢,身後湧出一群魔兵,個個手持利刃,面露猙獰,潮水般撲來。
陸妧清眸中閃過決絕,掌心一揮,光芒綻放,瞬間將夥伴捲入九天玄珠內。
“哇,這是哪啊?”齊翊剛落地,便解除幻形訣,好奇打量四周如夢似幻的景緻。
江肆環顧眾人,沉聲道:“剛剛那人像是逍遙宗大長老的弟子,許瑤許師姐,可她怎會現身魔界?”
陸妧清擰眉思索,推測道:“她也許被人奪舍了。”
說著,翻手掏出記錄許淼淼線索的本子遞去:“你們看看這個吧。”
眾人傳閱,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要找你。”
“我的位置大概就是她那系統透露的。”如此一來,陸妧清不便同行,極易暴露行蹤。
謝淮舟怕陸妧清與他們分開后失聯了便把他的通訊令牌給了她。
待魔兵撤離,陸妧清悄然將同伴放出,待他們藏妥,才獨自踏出玄珠。
果不其然,前腳剛落地,後腳許瑤便率魔眾圍來,將她五花大綁拖入地牢。
地牢陰暗潮濕,刺鼻腐味瀰漫。許瑤蓮步輕移至陸妧清跟前,俯身湊近,陰森笑道:“陸妧清沒想到吧,我們又見面了~”
她直起身,眼神癲狂:“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如果這一次我再失敗,我就只能死了!所以我絕對不能讓你破壞我的任務。”
陸妧清瞥她一眼,見那清涼衣着,蹙眉嫌棄:“你這次開始走這個風格了?”
許瑤嘴角上揚,得意道:“這次我的攻略目標是魔界最強之人,而我是逍遙宗弟子,這可太刺激了。”
陸妧清心頭疑惑,總覺慕白才像魔界最強,暗忖許瑤怕是選錯目標。
“跟你說了這麼多了,你也該死了,死人才不會打擾我的計劃。”許瑤一揮手,魔卒持刀上前。
生死一瞬,陸妧清身形一閃,躲入九天玄珠。許瑤久等無果,氣得跺腳,剛要率眾離開,陸妧清又悄然現身。
如此反覆,似貓鼠遊戲,把許瑤氣得七竅生煙。
另一邊,江肆等人急中生智,謀划偽裝成許瑤接近魔尊偷鏡。
陸妧清那本子詳細記錄許淼淼習性、神態,模仿起來有跡可循。
齊翊自告奮勇,他素有模仿鬼才之名,稍加準備,施展幻形訣。那幻形訣精妙絕倫,哪怕化神期強者也難辨真偽,正巧魔尊便是化神修為。
齊翊深吸口氣,模仿許瑤嬌柔作態,扭着纖細腰肢步入魔尊大殿。
本滿心期許魔尊是個風姿綽約、邪魅高冷的人物,哪成想映入眼帘的竟是個體態臃腫、滿臉橫肉的猥瑣大胖男!
油膩膩的肥肉堆疊在肚皮、腰間,隨着呼吸一顫一顫,渾濁小眼滿是貪慾。
齊翊胃裏一陣翻湧,差點嘔出來,可一想到輪迴鏡,只能咬牙強忍,暗暗叫苦:許瑤到底是怎麼對這個死胖子下得去嘴的啊!
但事已至此,為達目的,他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這場艱難“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