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當炮灰首輔女扮男裝被發現后(4)
翌日清晨——
廣茂樓熱鬧得很,一大群公子哥烏泱泱走進來。
一道聲音情緒不是很高漲,“小二,楚公子定的包間在哪兒?”
往日沒等他們出聲就會圍上來的小廝們卻一反常態,等他們叫了兩三聲才出來迎客。
就這樣,掌柜的都沒什麼反應。
小二甩着布巾子上前,“在您們常聚的'東坡台',小的這就領您幾位上去。”
方才出聲的劉志便是這群人里慣常打頭的,兩句話間便覺得被小二敷衍了事,抬腳將他踹翻在地。
“你膽子肥了?敢這麼給小爺甩臉子?”
小二忙不迭跪下,哭喪着臉求饒,“爺饒命,您就算給小的一百個膽子也不能給您甩臉子啊......”
掌柜的也來調和,身後的那些兄弟也想拉着他,“今日楚老哥宴客,別青天白日的闖禍。”
此話一出劉志頓時更煩了,他要是按下不發,是不是他劉志從此在寧廣都沒什麼威赫了?
本來朝廷鬧着要開海他就被父親呵斥承不了家業,不然何至於這麼擔憂。
他們劉家產業就是靠着和官府打交道,水路漕運他們佔了六成。
要是真開海,他們家那幾十艘船都要廢了。
地位一落千丈不說,往官府那邊搭進去的真金白銀全都要打水漂。
這關頭一介小廝竟然也能敷衍他,心裏的怒火蓬髮,隨手抄起一旁的木棍就要朝小廝砸下去。
“這寧廣竟還能在白日裏隨手打殺良民?”
脆聲一道清泠的音色響起,讓揚起棍子的劉志頓了頓,身後想制止他的那兩人便抓住機會趕緊上前奪過棍子。
這才抬起頭朝說話的方向看過去。
正想破口大罵的劉志張嘴就又頓住,怔怔看着從樓上包間譏諷往下看的那人。
金冠束髮,額間一條紅綢髮帶,居高臨下壓着氣勢,晃一眼似乎讓人覺得被他這麼蔑視都覺得心跳加速。
只是一轉眼,那仙童似的公子哥便皺着眉頭大喊大叫,“哥我都說了不要來寧廣,這鄉下地方有什麼好的,家裏金礦是不夠你造的嗎?”
“二哥說了不要你說我們家有十幾條金礦,樹大招風。”身旁穿靛藍色袍子的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
歲妤:“......”
劉志手上的棍子被奪了也沒生氣,楚隱的隨身小廝也下來了,“劉公子,您消消氣,我家爺備好酒水,就等您幾位聚了。”
“好,就去,劉三你過來......”劉志轉身時頭還時不時朝已經進去了的那間包間看,試圖穿過門板看見剛才的那人。
劉三麻溜打聽那人的身份去了。
從窗戶里看到急匆匆的那個背影,夏墨弛翻了個白眼滿是怒火。
“那劉志是不是有病?這麼一下就要調查你,拿着別人發泄怒火,我跟你說歲聿,這人絕對不是個好人......”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歲妤指尖纏繞着錦紅的髮帶尾端,抬眸看向夏墨弛,神色認真。
夏墨弛還想說的話一頓,眼皮上下急促碰撞幾下,隨後便朝傳來的敲門聲的門外看去。
“誰啊?”歲顥明知故問。
“我家爺是寧廣劉家的小公子,在您對麵包間有場聚會,不知貴客有沒有興趣賞光?”
歲妤同歲顥對視一眼,知道這事成了。
東坡台包間裏,劉志有點焦躁,“楚哥,你說他來嗎?”
化名楚隱的楚引辭烹着茶水,眸底暗光閃過,面上不動聲色,“不是查到他們來做生意,你自報家門,要真想交朋友,他們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劉志總覺得仙童不應該是被金錢俗物困擾的。
靠這個讓人上鉤,總覺得有點天方夜譚。
“來了來了。”那群圍在門口打賭的公子哥呼啦啦跑進來。
沒一會兒,門外小廝的聲音就傳來,“爺,縉雲夏公子來了。”
“快請進來。”
歲妤跟在夏墨弛身後走進包間內,越過屏風,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抬眸時便見到楚引辭端身靠在椅背上,含笑看着她。
心間陡然漏掉一拍,歲妤垂眸癟着嘴,看起來極不情願過來。
前面夏墨弛和劉志他們幾個寒暄過後,招呼着大家都落座。
“這......”劉志搓了搓手,“夏爺的兩個弟弟看起來都是人中龍鳳啊。”
夏墨弛這才想起來似的,“我都忘了介紹,這兩個是我弟弟,帶他們出來見見世面的。”
“夏聿、夏顥,叫人。”
歲妤撇嘴,被歲顥拉了拉袖子才轉頭假笑,“怎麼你看起來和打人那會兒完全不一樣了?”
劉志訕笑,端着酒杯的手有些打顫,“我那是被氣狠了,平常不那樣。”
說著着重強調,“我這人對朋友很仗義很熱情的,弟弟應該對我有點誤會。”
夏墨弛眼底一抹隱秘的怒火,卻也知道現在不到揍人的時候,“我這弟弟在家裏最受寵,這次出來也是實在不能讓他這麼荒唐下去,劉兄莫怪。”
“不怪不怪。”劉志擺擺手,倒滿酒就敬夏墨弛,“夏兄弟來我們寧廣那是來對了,咱們這兒盛產的珍珠、粗鹽,什麼都能叫你再發筆橫財啊!”
“哈哈哈那就借劉兄吉言,也多些各位兄弟的地主情誼。”
推杯換盞間,夏墨弛儼然已和劉志他們打成一片。
本來在軍中就喝慣了烈酒,這些公子哥的那點酒烈性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手拿把掐。
一行人都喝得醉哄哄被抬上馬車,歲顥抵着夏墨弛,伸長了脖子看姐姐神色如常走進了旁邊的馬車。
藉著夜色遮掩,一輛接一輛的馬車駛走,並未發現都往城東去的兩輛馬車。
“有沒有猜出來是我?”楚引辭就着茶水服下解酒丸,面上略微有點薄紅。
歲妤搖頭,“你都讓人謄抄一份你的字,還問我?”
楚引辭扶額輕笑,揉捏着眉間,“看來是我高估那字跡的相似之處了。”
馬車輕微晃蕩着前行,歲妤暗藏思忖地看着眼前靠在車廂上的楚引辭,良久,方才問出一句:“你當年為何不辭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