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極拳

“號外，號外，好消息，據說咱們要放假了，而且這一放指不定什麼時候開學了呢！”不知道是誰將這個消息傳進了學校，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席捲而來，**的光顧算得上是學生們最大的喜悅了。逸風卻是不喜反憂，對他來說上學反倒更開心些。

反正逸風姥姥家的空房也多，筱艾索性也住在了這裏，她倒是樂此不疲了。因為**的緣故，本來一直住在市區的兩個姨媽也索性回娘家了，本來以她們的體質自然是不用擔心**的侵襲。真正練到大成境界的武道家抑或是那些參悟了天地至理的聖者大賢們，最後的歸宿一般都是無疾而終，這些參悟了天人合一之境的大能們舉手投足間可調動天地巨力，聽起來似乎玄妙非常，就如同那天逸風姥姥清晨在霧中練武時霧氣涌動周身一般，將自身融入到天地間，相對於浩瀚的天地宇宙，自身便如天地中的一分子，時刻保持這樣的精神狀態，當然百脈俱通，無憂無災了。中醫理論中，何種疾病都是由氣導致的，有邪氣，有陰氣，也有自身的氣不能協調等等，儒家有浩然正氣，道家有養氣之法那就更不用說了，殊途同歸，都是為了要做到身與天地合，可憐當今時代，物慾橫流，那樣的大聖少之又少了。這也是逸風姥姥家不安置在市區的原因了，在郊區還能看到群星閃爍的情景，還能有鳥語花香，還能在清晨享受安寧，這都是現代社會不可多得的。細心參悟對心境、武道都大有裨益。

四姨媽見逸風實在無聊，整天就是對着電視發獃，反倒是筱艾和姥姥沉浸在了武學之中。將逸風叫到身邊，笑道：“逸風啊，姥姥不讓你修習內功，姨媽教你太極拳吧，不算不聽話，不過你得好好學啊。”逸風本就有這打算，但怕姥姥不願，既然有姨媽頂缸，自然樂得。

其實姥姥的八個兒女中，論內力，四姨媽李萍絕對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大概只在李玲之下，大概就是得益於這太極的修鍊了，能做為中國三大基礎拳法之一，自然不是易於的。

李萍換了一套和筱艾極相似的古裝、練功專用的布鞋，這布鞋可是很有講究的，據姥姥說家裏的鞋都是一位給領導人做過鞋的老鞋匠的徒弟親手做的呢。姥姥家的山莊佈局上有些類似於四合院，不同的是建在山中，向陽的屋子拔地而起，如同吊腳樓一般居於高處。李萍從屋中走出，也不見什麼動作，只一晃身，便從一米多高的樓上飄到了逸風眼前，雙腳更是落地生根，好似慢動作一般，完全克服了衝力。

李萍雙手平置胸前，做了個電視中常見的太極起手式，用一種亦真亦幻的聲音道：“逸風啊，太極、八卦、形意這三門拳法最為普遍，所謂大俗大雅，能有悠久的傳承，說明這三門拳都有他的獨到之處”，話鋒一轉，“但是現而今，多數人走的都是招數或者煉體的法子，企圖由外入內，難上百倍不止，練的似是而非也不在少數，你看我打一趟太極，去學太極的味道而不是要學拳法，你明白嗎？”

逸風聽了這話，好像懂了點什麼，正暗自揣摩，李萍已然有了動作。逸風看得直咂舌，這簡直跟電視演練的那些招式沒什麼區別嘛，這難道就是太極？定睛細看，李萍每一個動作看似極緩，像極了公園大媽的養生拳，但每每力道迸發之時都能帶起一道道的氣流，地上的塵土、落葉都紛紛隨着這氣流滾動，只聽一聲輕響，李萍手臂一揮，正是一記鞭手，李萍面前的一株月季花被氣流撕裂，生生被剖成了兩半。一趟拳下來，李萍緩緩睜開眼，噓了一口氣，方圓半米的地方已經被摧殘的不像樣子了，而半米之外卻絲毫未損。李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對逸風道：“唉，這些年事情太多，拳法已經生疏了，沒興緻教你了，你看懂多少是多少吧，太極最精妙的一招，叫太極圓轉，可惜我打不出來了，處處成圓，處處成圓，哪有那麼容易。”說完竟是一縱身，也不管逸風，就這麼回屋去了。

逸風笑了笑，江湖中人難免有點自己的脾氣秉性，既然沒了興緻，那就自然教不下去了。乘興而至，興盡而歸，倒是頗有古人的風範了。站在李萍剛剛練拳的地方，才發現，腳下也出現了兩個腳印轉出的圈圈，逸風學着李萍的樣子，閉上雙目，調勻內息，不自覺的隨着記憶打着“太極”，鞭手，沒有問題，音爆，沒有問題，就是少了那麼一股韻味，是什麼，卻又說不清楚，好不難受。四姨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閣樓上，一掃打拳之後的抑鬱，笑道：“傻孩子，我跟你說，要處處成圓，身法成圓，怎麼足夠，人之體內，有無數筋脈，將它拉圓滿才對。而最終的圓是要氣息成圓，氣息周而復始，往複不斷，十幾年前，我能稍稍做到，那樣的話就不會把地上的土踩出痕迹了，可惜現在不成了。”

逸風聽着姨媽的話，才明白自己是缺少了太極的味道，將這圓轉的意境融入到剛剛的招式中，才發現太極拳的真正妙處。若是用玄妙的語言形容，那就是清濁分離了，乃至體內真氣形成了風車一樣的東西，永不停息。逸風承受了父親、姥爺合起來將近百年的內力，在受了那記綿掌的激發后，一度失控，現在能駕馭的只有四成左右，卻也相當可觀了，比起忙於工作的李萍來說，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一經點撥，頓時將太極的意境打了出來，雖然招式不盡相同，但韻味卻是對了。甚至速度更慢，而軌跡更飄忽不定。李萍沒有打擾逸風，心道：這孩子簡直就是為武而生，竟然這麼快就悟通了圓轉的意境。正思量間，逸風的一趟拳已然打完，他的收式卻不似李萍那樣輕輕下按，讓真氣歸於平和，而是左右手互相以一種奇妙的軌跡運動着，最後趨於平靜，那軌跡若是細心的觀察就會發現竟是像極了太極大圓中分割陰陽的那道線。李萍驚道：“太極圓轉，你半個小時就學會了我十來年才領悟的東西……”逸風被這一句話驚醒，從剛剛那種美妙的感覺中醒了過來，渾然忘了剛剛的動作，知道自己雖然領悟到圓轉的意境，卻終究未能融於拳法之中，這時，姥姥的聲音傳來：“他體內的力量還不止於此，終究是還小，心境打磨的不夠，哪能悟到圓轉的真意啊。”

房門打開，姥姥和筱艾走了出來，逸風的目光落在筱艾的身上，才突然發現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女生竟是如此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