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掃地出門的分家（1）
此刻韓家大院裏，黑壓壓站滿了義憤填膺的大伯二伯兩家人，正堂坐着爺奶，冷着臉盯着桌上的兩個菜包子。
韓家雖然當年有了養子送養人給的五十兩，但是建普通的土坯半磚瓦房子花了三十兩，另外二十兩留着給大孫子韓子傑去學堂交束修，一年束修就要五兩銀子，因此全家即便節衣縮食也只能供一個娃去讀書。
更不用說頓頓吃肉包子和菜包子了，有野菜饃饃和野菇湯、粗糧糊糊配着吃就不錯了，肉包子和菜包子這些稀罕物也只能留給韓子傑補身體吃，平時其他人也就偶爾過節才能吃上。
“爹！老三媳婦昨晚還說沒有一文錢，死活都要拿到和離書，一個孩子都不帶走。今天就看到她偷偷和四個娃躲在房間吃肉包子和菜包子。您是沒看到！手掌大小的肉包子他們居然一人一個，肯定不是街上三文錢一個那種，就像……”大兒媳婦努力回想了一下，拍了拍大腿說道：“就像鎮上萬尚酒樓的十文錢肉包子一樣！”
“什麼？！還有肉包子！！這個敗家娘們！是想吃窮我們韓家不成？！”當家韓樹峰氣得拍了拍桌子，一餐就吃掉六七十文，這麼奢侈的做法，連村裡條件最好的村長家都不敢這麼造次。
“爹！我都說這賤女人裝死的！老三這兩年肯定偷偷寄錢給她！”大兒子韓世強氣得咬牙切齒，昨晚真的白白去山上餵了一晚上的蚊子。
韓樹峰除了養子韓世忠一家，還有兩兒兩女，大兒子韓世強娶了和蘇紅綉同樣牛慶村的柳翠蘭，生了四子一女（11歲地大牛、8歲的二牛、7歲的三牛、3歲半的四牛，還有6歲的大丫），二兒子韓世偉娶了同村寡婦女兒葉小梅，生了兩兒兩女（10歲的大虎、9歲的二虎，8歲的大妞，5歲的二妞），雖然娘家沒落又沒當家，但因為葉小梅長得還不錯，因為把二兒子拿捏得死死的，同樣囂張跋扈。
除了大孫子大牛因為去了學堂，起了一個文雅的名字子傑，其他都是隨便叫着小名。至於為何養子的四個小孩各個都起了文雅的名字，那是因為當時他們親娘的父親，是鎮上一個老秀才，可惜好賭愛喝酒，自打女兒去世以後便與韓家斷了來往，老死不相往來。
“肯定是！要不怎麼會吵鬧着要分家？肯定是想捲款潛逃。”二兒子韓世偉氣憤地說道。
“爹，您老可得讓老三媳婦把錢都吐出來，要不然就讓她帶着四個娃凈身出戶！”二兒媳葉小梅一臉陰險地說道，娘親自打就教會她，對別人心慈手軟，自己是討不到任何好處，因為除了自家人，對誰都要心狠。
“老二媳婦說得沒錯！都還沒分家就這樣吃獨食，還鬧着和離！老頭子，一定要把這幾個掃把星掃地出門！”當家婆婆也是個心狠之人，要不是看在當初的五十兩以及韓世忠之前能夠種田打獵幫補家用，估計早就把韓世忠一家掃地出門。
可如今前線來報韓世忠身受重傷，不用說肯定戰死沙場，那剩下的寡婦子女只會浪費糧食，沒有任何用處，還不趕緊掃地出門留着過年不成？
“爺爺，我想吃菜包子！”大虎吞着口水看着桌上的兩個菜包子。
“我也想。”二牛也喊着要吃。
“我也要！”
“我、我也要！”四牛和子龍差不多大，都是四歲不到，口齒不清卻也想吃菜包子。
地下的其他幾個孫子也喊着要吃，女娃子一個都不敢吭聲，她們知道吭聲了也不會給她們，家裏重男輕女的思想讓她們只有幹活的份。
“老大媳婦，這兩個菜包子留給子傑散學回來蒸來吃，他讀書需要營養！”當家韓樹峰擺擺手，一直期望韓子傑能夠出人頭地，考取功名，這樣他們韓家就能光耀門楣，飛黃騰達！
“好嘞！爹！”大兒媳得意地朝老二媳婦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把兩個菜包子拿進了廚房。
“娘！我也要跟大牛哥一樣去讀書！”大虎不福氣，就因為小大牛哥是大房的長子，還年長他一歲，爺爺就把家裏唯一讀書的機會給了大牛哥，如果他去讀書，那家裏啥好吃的都會優先給他！
“誰叫我們不是大房的！人家子傑金貴，到時可是做大官的人！”老二媳婦酸不溜秋地埋怨着，當初要不是看上韓家有土坯磚瓦房住，以她的美貌，至少也得去當個鎮上商戶老爺的小妾，可沒曾向，這韓家的家底也是虛有其表，全家縮衣節食，也只能勉強供一個娃去讀私塾。
“老二媳婦，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也想分家不錯？”老大媳婦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夠了！我還沒死呢！就吵成這樣！”當家韓樹峰氣得再次拍拍桌：“老大媳婦，去把老三媳婦和幾個娃都叫過來！”
“是的，爹！”老大媳婦一看公公生氣，可不敢再多嘴，先解決了老三一家，公公一向看重子傑，到時再耍點手段把老二一家也分出去，那日子可就美滿了！
老大媳婦心裏盤算着，就差把精明二字貼在臉上了！老二媳婦這邊臉也都黑了，忍不住用力捏了自家的男人手臂，老二疼得頓時嗷嗷叫，可又不敢對媳婦甩臉子。
這邊老大老二一家都是烏雲密佈，老三茅草屋裏確實一片開心祥和，雖然只有一個肉包，半個菜包，但蘇紅綉和幾個娃都是一臉滿足，畢竟太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老四子龍吃完還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娘！包子真好吃！子龍明天還要吃！”老四子龍天真地望着蘇紅綉，撒嬌地往他懷裏鑽。
蘇紅綉笑呵呵摟着子龍說道：“有有有，從今天起，我們天天都吃肉包子，還有雞腿、雞蛋，要吃啥就跟娘說！”
“娘！你真好！”老三子毅感動地說道。
“對！娘最好了！”閨女子夢也跟着附和着。
這時，就見破舊不堪的木門被人狠狠踹開，只見大伯母得意洋洋地闖了進來，惡狠狠地說道：“老三媳婦！爹叫你帶着這幾個掃把星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