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鄭多多心緒紊亂,一子落,竟已滿盤皆輸,“皇上,臣輸了。”
抬頭,瞥見低眉的蘇瑾皓,與他旁邊的湘妃,心碎的相配,鄭多多再次垂下頭,自己的心越來越看不清,仿若溺水。
“我會處理好的。”
蘇瑾皓溫柔的聲音傳來,鄭多多一愣,感覺眼睛有點酸澀。
“主子,主子。”
代替安英的暗衛匆匆忙忙躍來。
“何事?”
“我們在山上忽遇見不明身份人的襲擊,對方人太多,抵擋不住,小姐失蹤了。”
“什麼?”鄭多多驚的站起,“皇上,臣先告辭。”
湘妃看向遠去的身影,眼睛裏的情緒飛掠而過,終是什麼也沒有說,低下了頭。
秋明山的駐軍馬上開始搜尋行動,
“這邊。”
鄭多多從馬蹄印的角度,推斷出一個方向,率先飛躍而去,在這一片草地上,草都倒向一個方向,而且從馬的印記來看,明顯受驚了,看到這裏,鄭多多加快了速度,嫦娥不會武功,不論是襲擊人或是受驚的馬,對她來說,都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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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嘗娥一襲紫色的衣裙,坐在馬上,雙手緊緊抓住受驚馬的脖子,發在顛簸中略顯凌亂,雙眼驚恐的盯着後面追着的黑衣人,卻並不絕望,只要再撐一會兒,哥哥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後面的黑衣人舉起弓箭,銀箭帶着內力沒入孟嘗娥所騎那匹馬的腿骨,馬嘶鳴一聲,栽倒在地,孟嘗娥被拋出很遠,摔倒在地上。
黑衣人下馬,一步步逼近孟嘗娥,“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孟嘗娥害怕的向後挪動,手悄悄背到身後,眼睛中閃過一絲光芒,忽而手一動,幾枚樹葉向黑衣人襲去,黑衣人躲避不暇,手臂上被劃了幾道口子。
“你果然不是。”
黑衣人出聲,隨即身形一動,再次向孟嘗娥發動攻擊,孟嘗娥忽地縮做一團,此時,一顆石子破空而來,彈開了黑衣人即將砍向孟嘗娥的劍。
“請問是哪位朋友?我妹妹何曾惹到你了?”
黑衣人急忙回頭,正是鄭多多飛掠而來,不多做考量,忙飛身逃竄而去,鄭多多想要去追,嫦娥扯住她的衣袖,“哥哥…。”,一聲過後,便暈了過去。
鄭多多抱着昏迷的妹妹急急向回趕,心中卻是鼓動如雷,只是因為,剛才那黑衣人的身影竟,像極了,安英…。
派安英去邊關巡查,為何現在還未返回?如果真是他,又是為何。
“去向皇上稟報,我妹妹受傷了,先回京都了。”
“是。”暗衛領命,急忙離開。
“大夫,我妹妹怎麼了?”
大夫仔細把脈,略微沉思,隨後撫着鬍子笑道,“孟丞相,令妹並無大礙,只是擦了些皮外傷,昏迷過去想是受了驚嚇,休息幾日便無事了。”
“多謝大夫。”
“孟丞相不必客氣,我給小姐開寫滋補的葯,補補身體。”大夫說完,轉身出去,鄭多多靜靜看着睡榻上嫦娥沉沉的睡顏,心中十分內疚,這是自己的妹妹,怎會有假,若是今日因自己的胡亂猜疑出了什麼事,她該如何原諒自己。
鄭多多嘆氣,轉身出去,她沒有看見,轉身的一霎那,孟嘗娥睜開了眼,那一雙眼,甚是清明…。
因為回來的很匆忙,很多僕人根本不知道鄭多多回來了,這時看到他從小姐的院子走出來,都有些驚訝。
“公子”“公子”
玉鏡閣的燈尚未點起,顯得有些昏暗。
紫鵑急匆匆的從鄭多多身邊走過,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一出府,便戴上白色的遮臉布,埋臉急走,不時停下來四處看看,趁着夜色,拐入一條黑黑的小巷。
鄭多多在後面悄悄的跟着,看着她走到巷子的最裏面,叩了叩門,門從裏面打開,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太小聽不清在說什麼,紫鵑和他一道進門去。
從牆邊輕輕躍入,這是一個普通的民居,中間有三間屋子,左右兩邊分別是牲口棚和廚房,中間的屋子亮着光,傳來女人低低的哭音,和男人野蠻的吼叫,從破爛的窗戶,看清了裏面的情況。
紫鵑跪在地上,雙眼滿是眼淚,“求求你了,寬限兩天,再過兩天我就發月例了,到時候一定給你。”
大漢猛地一把將她推到地上,“老子寬限你,誰來寬限老子,你不是將軍府的丫頭嗎?幾個銀子還拿不出來?”
“求求你,我之前的積蓄都給了你了,現在是真的沒有了啊。”
“騙誰呢。”大漢握住她的肩膀,狠狠道,“你是沒把老子的話當回事兒吧,真不管你娘了?嗯?”
大漢的臉在燈光顯得十分油膩,再配上那陰騖的表情,十分的慘不忍睹。
“我是真的沒錢啊。”紫鵑哭的十分無奈,“我只是將軍府的一個丫鬟而已,哪兒有那麼多錢啊。”
“少來,你和那丞相關係不是很好嗎?上次你回來不還給了你一百兩,你找他要,他會不給你?”
紫鵑的眼神慌亂,“我怎麼能去找他要。”
“賤人,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誰吧。”說著,提起腳就要往紫鵑的身上踹。
鄭多多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破門而入,一掌拍去,大漢吐出一口血,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紫鵑。”
紫鵑聽見這聲音,卻哭的愈發狠了,“少爺。”
鄭多多扶起她,“告訴我,怎麼了。”
紫鵑慌亂的抽出自己的手,“少爺,奴婢不配少爺如此。”
“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看着面前人璀璨的眸,認真的看着自己,紫鵑咬着唇,不停的掉眼淚,卻依然不說話。
忽而抬起頭,看向鄭多多,卻是表情大變,飛快的將她推開,鄭多多回頭,地上的大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醒過來,手拿着長斧,向著鄭多多劈來,此時卻是劈向了推開鄭多多的紫鵑。
鄭多多慌忙出掌,忘了控制力道,大漢栽倒在地,失去了氣息,已是一具屍體。
紫鵑瞬間軟倒在地,看着大漢,笑的有些瘋狂,“你死了,終於死了。”
“紫鵑。”鄭多多執起她的肩,輕輕搖一搖,想要喚回她的神思,“紫鵑?”
紫鵑的眼神終於聚了光,“少爺”,這帶着顫音的一呼,讓鄭多多心裏一酸,曾經這個女子是那麼的靈動,充滿生機,如今卻是一片死沉。
“紫鵑,告訴我,怎麼了。”
紫鵑俯在鄭多多的肩膀上哭的不能自已,“少爺,紫鵑…。已不是完璧之身了。”
鄭多多的目光觸及地上那個噁心的大漢,輕聲安慰,“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紫鵑的眼裏滿是絕望,“過去…。如何過得去?這要如何過去?”
“紫鵑,你聽我說,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能因為那個人,自己毀了自己。”
“我已經毀了,少爺,已經毀了,若不是想到母親,我還有何臉面活下去?”現在的她宛如提線的木偶,沒有一絲人氣。
“紫鵑,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能為了這件事就輕易的放棄,知道嗎?”
鄭多多搖動面前的人,卻喚不回她哪怕一點神韻。
“少爺,你可知我已經有孕了,快一個月了,哈哈哈哈,命數真是有趣,我絕不要留着這個孽種。”
鄭多多一愣,有孕了,“紫鵑,孩子是無辜的,留下他吧。”
“他無辜?”紫鵑笑的蒼涼,“留下他?我怎麼留下自己?還不如一起去死。”
對啊,紫鵑在古代未婚先孕,眾人會怎麼看她?孩子生下來也是野種,會被人歧視,這樣也許還真的不如死掉。
紫鵑是母親派給自己的,從小為將軍府任勞任怨,自己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她沉淪?鄭多多眼神一定。
“紫鵑,你若死了,你的母親怎麼辦,難道你要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母親…。”紫鵑一驚,掩唇而泣,“母親,她該怎麼辦,能不能承受住這個事情?”
“我有一個主意。”鄭多多認真道,“你嫁給我為妻,給孩子一個名分,如何?”
紫鵑一驚,“不行,絕對不行,紫鵑骯髒之身如何能污了公子的名?”
“在我的眼裏,所謂的名,是斷沒有你重要的,紫鵑,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是不可能娶妻的。”
是啊,少爺是女兒身啊,紫鵑看着自己的肚子,有些猶豫。
“紫鵑,孩子是無辜的,你真要害了他嗎?”
紫鵑輕輕撫撫腹部,“紫鵑,多謝少爺。”
鄭多多明白她是答應了自己,終於鬆一口氣,他若是有預測未來的能力,此時他便不會如此,可惜誰又能測以後?
“不過。”紫鵑的聲音又響起,“奴婢不要做妻,少爺給一個侍妾的身份就好了,這樣不用成婚,不用父母之命,也省去許多麻煩。”
“好。”鄭多多點頭,知道紫鵑這是在為自己着想,怕以後大家非議自己不懂規矩,以丫鬟做妻,她也不再強求,“你依然可以尋覓夫君,若尋得,便來告訴我,我幫你們舉行婚禮,可好?”
紫鵑眸色一沉,“奴婢現在這個樣子,哪兒還有什麼夫君呢?只求能平安的生下孩兒,便行了。”
鄭多多嘆一口,終不言語,該有的遲早會有的。
回到將軍府,已是夜深。
看着再次凌亂的玉鏡閣,鄭多多頗有幾分煩躁,打開密室,看見軍事佈防圖果然已被盜走,幸好已經換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少爺。”,一人推門而入。
鄭多多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