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P01：嘴欠就該打！（求首訂！）
里正發話，其它人自然不得不聽。蘇柄松等人心中都有氣，可是卻不得不咽下去。
“阿姐！”
蘇青北急壞了，他真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若是蘇青媚真被趕出蘇家，以後她要有個啥事，蘇家肯定不會再管她的。
“還叫啥阿姐，以後她再不是你阿姐，不準叫。跟我回房去！不過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她也配！我當初咋沒把她捂死！”
鄭氏氣得胸口疼，里正這話等於斷了她跟蘇青媚的母女情份，她豈能不氣。這死丫頭也不想想是誰十月懷胎把她生下來，現在不過是讓她嫁人，竟然給她鬧到要與家裏斷絕關係。
“阿娘！三哥，你趕緊勸勸阿姐啊。”
蘇青北被鄭氏拉着心裏更是着急萬分，想到他勸不住蘇青媚，也勸不住家裏人，那就只能讓蘇三郎出馬。
以阿爹阿娘的性子，若真把蘇青媚給趕出去，那他們是絕不會允許他再跟蘇青媚來往的。他好不容易跟阿姐和好，他才不要跟阿姐分開！
“我尊重你阿姐的決定。”
蘇三郎看到這樣的結果后只是沉沉地嘆了口氣，並沒有說蘇青媚啥。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麼些年來蘇青媚到底受了哪些苦。與其跟蘇家一直綁在一起，還不如讓蘇青媚自己單過。
“你！”
蘇青北氣得皺緊了眉頭，可最終他還是無能為力。他不是不知道蘇青媚這些年過得不好，可是為啥非要鬧得這麼僵呢。他們一家人咋就不能和和樂樂的生活吶。
要是爺爺在這裏，他一定不會同意讓阿姐走的。阿姐也一定會聽爺爺的話。為啥爺爺要去找大伯，他要不去，阿姐哪裏會被人這麼欺負！？蘇青北喪着一張臉，現在才想起蘇正義的好來。
“小北，這可是你阿姐非要跟咱們蘇家斷絕關係的。阿爹心裏也捨不得，要是你阿姐現在反悔，我一定不會怪她，她還是我蘇家的女兒！”
蘇柄松假意抹着眼淚，一副極捨不得蘇青媚的樣子。其實他不過是怕小兒子因為這事跟他離心，外人說他蘇家認錢不認人罷了。只要他表現出不捨得蘇青媚，那就是他蘇家占理，任何人也不能說他蘇家咋樣。
當年蘇青媚做出那樣的事沒被趕出去是他蘇家仁之義盡，如今是蘇青媚為了不嫁王大順硬要跟蘇家斷絕關係，那就是她蘇青媚自尋死路。
蘇青媚嘴角抽了抽，可她決定的事兒哪有那麼容易更改？從蘇家除名的契機難尋，若她錯過了這一次，誰知道下次在哪裏。其實她心裏清楚，這個契機不是最好的。
“小叔吶，你把人家當成阿姐，人家可沒把你當成弟弟。你瞧瞧，你瞧瞧她這迫不急待的樣兒，我想就是養條狗都比她有良心。她要真有那個心就不應該忤逆父母。
虧得咱爹咱娘這般疼她，為她尋了這麼一門好親事，她為啥不嫁？我在想吶，她應該不會還想着五年前那個把她肚子搞大的野男人吧。嘖嘖，真夠不臉的！當年吶就應該浸她進豬籠！”
孫氏看到這樣的結果不知道有多高興，這會說起話來就有些口沒遮攔。她心中可是有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呢。
這會蘇青媚自己送上門來，她自然要逮着這個機會將她狠狠地踩在腳底下，以消她的心頭之恨。
“你！你閉嘴！我不准你侮辱我阿姐！”
蘇青北現在最容不得別人再提起蘇青媚五年前的事兒，因為那件事兒他才會跟他阿姐鬧翻，也因為那件事兒讓他阿姐的人生徹底顛覆。
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五年前的事兒，若是沒有五年前的事兒，他的阿姐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
“孫珍娘，你再敢說一句，小心我揍你！”
蘇三蘇青南一直知道蘇青媚所有痛苦的來源就是五年前的事兒，而他最恨的就是蘇家的人用這件事來戳蘇青媚的傷口。
他可以忍受其它人對蘇青媚的攻擊，卻不能忍受蘇家人對她的殘忍。何況孫氏她不過是蘇家的媳婦兒，她有啥資格這麼說話。
“你揍啊，有本事你就揍啊。你別忘了我可是你們的嫂子！便是我不說又不咋樣，我不說別人就不知道了么？別忘了若若現在可是活得好好的。若她真那麼貞烈，當年就應該自我了結，就不應該生下那個讓我們蘇家蒙羞的雜種！”
孫氏才不怕這兄弟倆呢。現在可是蘇青媚自請從蘇家除名，除了名后蘇青媚就不再是蘇家人。這賤丫頭既然這麼想走，就不要怪她不給她情面。誰讓這賤丫頭一直跟她作對來着。
啪！
“這巴掌是告訴你，嘴太賤就應該打！”
蘇青媚原本想着要息事寧人的，可是這個孫氏就是欠打，既然她這麼欠打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極清脆的一巴掌直接扇在孫氏得意的笑臉上，扇得其它人都驚了一驚。因為他們極少看到蘇青媚這一面。即使前段日子蘇青媚會拿着棍子趕人，可也沒見她真的對誰動過手。
啪！
“這巴掌是告訴你，別以為你是我嫂子我就不敢打你！”
蘇青媚的手癢很久了，本來她就一直擔心自己的性子跟本尊不一樣會被發現而對她不利，然後就一直壓抑自己，告訴自己要忍。可現在孫氏非要逼動手，那麼她就讓她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左右開弓，蘇青媚動手極是迅速，其它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更不用說一直篤定蘇青媚是個軟性子，絕不敢對兄嫂不敬的孫氏。
啪！
“這巴掌是告訴你，以後誰若再敢說我閨女半句不是，絕不止三巴掌這麼簡單！哼！”
這個丫的死賤人，她明明很溫柔，非要逼她使用暴力。蘇青媚搓了搓手，這孫氏皮粗肉厚的，把她的手給打疼了有沒有。不過總算出了口惡氣！
這三巴掌下去可把周圍的人給看傻了。他們誰也沒想到蘇青媚會在這個時侯發難，要知道以前比這更難聽的話他們也說過。果然是被壓迫太久，蘇青媚這是要開始反抗了么？
“你！你，你居然敢打我！？”
孫氏雖然知道蘇青媚開始不受控制，也知道蘇青媚不如以前聽話，更知道蘇青媚使手段讓婆家不喜歡她。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蘇青媚竟然敢打她，以至於蘇青媚三巴掌都下去了，她依舊傻傻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三哥，小北，如果死賤人再敢動手，你們就幫我揍她！”
蘇青媚不屑的撇撇嘴，她動都動了，她還這麼問不是傻么。不過若真讓她跟孫氏打一架，那今兒她就走不掉了。自然趕緊給自己拉靠山。
要不是頂着蘇家閨女的身份，她才不要這麼受老宅的氣。這些人實在太讓她噁心了。
蘇三郎和蘇青北一聽忙擋在孫氏面前，不讓她靠近蘇青媚。他們也沒想到蘇青媚會動手，但是不管如何他們是不會讓孫氏還手的。
這一幕可把孫氏給氣壞了。可惜不等孫氏發難，蘇青北決定先下手為強。誰讓他看孫氏不順眼已久！
“阿娘，阿姐便是被趕出去，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這個女人憑啥這麼說她！她罵她就是在罵你，我看她分明是想騎到你這個婆婆身上來。否則當初又咋敢說出二哥配不上她的話來？”
蘇青北在鄭氏面前是很有話語權的，怕鄭氏因此責怪蘇青媚，便壞心眼的翻孫氏的舊帳。這個孫氏犯了錯不夾着尾巴做人，還敢出來說他阿姐不是，就別怪他不把她當嫂子！
“蘇青北！”
孫氏一個激靈就知道要壞事，氣恨地瞪了蘇青北一眼。這個死小子，枉費她以前對他那麼好，這會竟故意扯她的後腿。
“阿娘，你看，她瞪我！連你都捨不得瞪我，她居然瞪我。如果不是你在這裏，她指定還想打我呢。對，打我，她以前就背着你打過我。打得可疼了！阿娘，你要為我作主，像這種不事姑舅的媳婦兒不要也罷！”
蘇青北拉着鄭氏的衣襟，指着孫氏的鼻子告黑狀。反正在兒子和兒媳婦之間，鄭氏肯定是相信他這個的兒子多一些。只要能保住蘇青媚，他才不管鄭氏聽完他的話會對孫氏如何呢。
“婆婆，我冤枉，我沒有啊，我哪敢對小叔如何。你要相信媳婦兒啊。”
孫氏這一刻哪敢再罵蘇青媚，蘇青北說的事兒若鄭氏信了，那她就別想好過。這對姐弟果然是姐弟，連污衊人的法子都一個樣兒。她真是太倒霉了！
“阿娘，我早跟你說了二嫂喜歡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不，現在當著你的面兒都敢說我撒謊，以後你要不在兒子身邊，她鐵定不會讓兒子好過。阿娘，你要不替我作主，以後我就跟阿姐過！”
蘇青北瞧着鄭氏越來越黑的臉色就知道鄭氏信了他的話，極是壞心眼地繼續挑撥鄭氏和孫氏的關係。
他這模樣差點沒孫氏給氣死，見鄭氏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模樣，驀然覺得自己接下來的人生肯定黑暗極了。孫氏想哭，哭不出來，只能一個勁地求着鄭氏。心裏已經詛咒了蘇青北千百回。
蘇青北嘿嘿一笑，趁人不注意時對着蘇青媚擠了擠眉眼。一副讓蘇青媚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蘇青媚瞧着蘇青北的表情心中暗笑，卻在一旁不發一語。孫氏的結局就算不會被休回娘家，以後在蘇家肯定會被鄭氏整治得很慘。
“乖兒子，有阿娘在，我看以後誰敢動你！過來，告訴阿娘，這賤人啥時侯欺負你了？我回頭一定給你出氣。”
鄭氏看着小兒子的模樣心疼的不行，要不是現在時侯不對，她早拿着藤條好好招呼這個敢欺負她兒子的壞兒媳婦。她的寶貝兒子她自己都捨不得動一根手指頭，這個女人居然敢背着她做欺負他。
“那阿娘一定要替兒子好好修理她，讓她總欺負我。”
蘇青北乖乖地任鄭氏安撫他，其實心裏早笑翻了。早知道孫氏這個女人是個紙老虎，以前他就應該用這招對付她。
“小叔，你咋能空白說白話吶，我以前哪有打過你。你這不是害我嘛。”
孫氏再恨也不敢再對着蘇青北指名道姓，慘白着一張臉，一副很無助的模樣兒，指望着蘇青北別對她這麼狠。
“孫珍娘，我看你是皮又痒痒了！是不是二郎不在，你就以為我不敢打你！？居然敢背着我的面打我兒子，還敢當著我的面說我兒子不是。你可真是好得很！
哼！現在我先不收拾你，等會給我把你的皮繃緊些。還不給我滾進去做飯，一會老娘一定讓你知道知道啥是做人兒媳婦的本份！”
鄭氏原本是在氣蘇青媚的，可是聽到孫氏那樣罵蘇青媚心裏頭也極不爽。這會聽到蘇青北這麼說，心下對孫氏的印象就越發差了。
不管咋說蘇青媚也是她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再不孝也是她生的，她再有不是也只有她這個當娘的可以罵。這個孫氏是個啥東西也敢罵她！
而蘇青北更是她的寶貝疙瘩，孫氏這個死賤人竟然敢背着她做這麼多小動作。她要是不收拾她，那她這做婆婆的威嚴何在？這一次非得讓孫氏一次性給她記住如何當人家兒媳婦！
“你！你們欺人太甚！嗷嗚，大傢伙給我評評理啊，小姑子打嫂子，這會連小叔也要欺負我吶。我前些日子剛被打得半死，現在他們又要打我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
孫氏很想過去狠狠地扇蘇青媚幾巴掌，心裏恨透了蘇四郎的血口噴人。這會鄭氏更是話里話外透着要收拾她的決心，心下一委屈，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潑起來。
這一家子果然一鍋子的壞水，她孫珍娘當初瞎了狗眼才嫁進來。這下他們不讓她好過，她也絕不讓他們安生！要死大傢伙一塊死。孫氏越想就哭嚎得越厲害。
蘇青媚不由搖搖頭，她見過笨的沒見過孫氏這般笨的。竟然當著公公婆婆小叔小姑里正及眾鄉里這麼鬧，不是存心要讓蘇家的人整治她嘛。這樣固然能逞一時之快，可回過頭蘇家人不狠狠地教訓她才是怪事。
不過有孫氏給她當擋箭牌，蘇家人就有了發泄今兒怒火的渠道，這樣她自己也安全一點。如此，她倒要還謝謝孫氏的愚蠢！
“給我閉嘴。再哭！再哭就給我收拾東西滾回你老孫家，再也別給我回來。”
不用鄭氏動手，蘇柄松當先朝孫氏發難。他原本因蘇青媚的事已經氣得不成樣子，這會見到孫氏這副樣子就更氣了。一個個全都不省心，乾脆一個都別給他回來！
蘇青北見蘇柄松發火不由縮了縮肩膀，轉頭卻對着蘇青媚擠眉弄眼，一副你快表揚我給你出氣的得瑟樣兒。
蘇青媚回他一笑，覺得這個弟弟還是很可愛的。至於孫氏最後會被蘇家如何整治她一點都不關心。
蘇青梅在屋內窗戶邊上無意間瞧見蘇青北和蘇青媚的互動，手裏緊緊地撕着一方帕子，那方帕子被她撕成了無數的細條也不自知。
孫氏的哭聲一咽，那聲音直接卡在了喉嚨里不上也不下，憋得滿臉通紅，卻再也不敢哭出聲。要知道那日她被揍，也只是蘇二郎和鄭氏動了休她的心思，蘇柄松並沒有說啥重話。
這會她若是不知好歹，可真的要被休回家了。只是孫氏實在心有不甘，怨毒地盯了蘇青媚一眼，委委屈屈地進廚房繼續做飯。卻因為心中怨憤連點個火都沒點好，氣得恨不能把廚房給砸了。
——
“一個個的非得把我氣死才甘心，既然都不樂意呆我蘇家就全給我滾！你，給我進去好好看着她，等老二回來看他要咋處置這麼一個媳婦。”
蘇柄鬆氣得胸口起伏不斷，一把推開過來扶他的鄭氏，面容有些扭曲。今兒已經夠丟人了，若是鄭氏在這裏再惹出啥事，那他以後也甭出門了。
鄭氏抿緊了唇，這會哪敢不聽蘇柄松的，憋着一口氣進廚房，見孫氏哭喪着一張大腫臉，連做飯的火都沒升，當下氣得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你死人吶，點個火都不會。剛才就讓你做飯做到現在也沒影，難道還要我這個婆婆伺侯你吃喝么？”
孫氏捂着被打腫的臉敢怒不敢言，外頭蘇柄松聽到鄭氏的怒罵，臉色又黑了幾分。這個死老婆子，要教訓不會等里正和這些外人走了再教訓么？難道真要他蘇家貼上虐打兒媳婦的罵名？
但氣歸氣，蘇柄松還是存了幾分理智。要是這會他也跑進去罵鄭氏，那他們蘇家以後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蘇老弟，你消消火。要不這事咱們改天再辦？”
里正看蘇柄松已經氣得不行，忙出來打圓場。雖然他也很想再看幾齣好戲，可這事拖得越久，指定還會弄出啥么蛾子。到時出了啥事，還不得找他，如此還不如他來賣個好也能省省心。
蘇柄松正想應是，反正契書還沒簽，也許還能轉寰。可惜蘇青媚卻不想這麼算了。她可是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若錯過了還不知道要等到啥時侯呢。
“今兒是我的不是，我向大家道歉！不過既然要斷，那就擇日不如撞日。我與阿爹直接到里正家把契書先寫了。寫完后麻煩阿爹將王家的親事退了，到時我一定把十兩銀子親自送到你手上。”
蘇青媚見孫氏吃癟心裏平衡了不少。不過契書的事兒還是趕緊辦的得好，免得夜長夢多。要不是怕蘇家人起疑，她真想現在就拿出來十兩銀子，當場就跟蘇家人斷個乾淨。
“那就你們就和我一起到我家拿契書吧。”
里正輕嘆了一口氣，有些不耐煩。不過既然早晚都要寫，那乾脆就按蘇青媚的意思先寫了，省得到時侯再起風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啥好說的。蘇柄松壓下心中的火氣，讓鄭氏不準再給他惹禍，才跟着里正和蘇青媚往裏正家去。心裏直想要如何跟王大順交待才能讓媳婦和孫女們繼續在林氏窯廠做活。
一直躲在屋裏哭泣的蘇青梅站在門邊，看着蘇青媚遠去的背影眼底幽暗，不知道在想些啥，她手裏頭的帕子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這樣她還覺得不夠，直接拿着剪子使勁剪，剪得碎碎的。然後捧着那些碎片直笑，笑得異常詭異。
她恨蘇青媚，恨她如此輕易地解決了這件事兒，越恨心裏越不甘，眼珠子不由轉了轉，咬了咬唇趁着鄭氏在廚房漫罵孫氏偷懶，做活不利落時偷偷地溜出了院子。
她的好母親這會沒法把氣撒在蘇青媚身上，只能由她倒霉的二嫂來承受這份怒火。而她才不要這裏等她母親看她不順眼也跟着被罵。
蘇青北沒有跟着去，他知道他誰都勸不了，那就只能等。看到蘇青梅鬼鬼祟祟地出院子不由皺了皺眉，不過他沒去管。反正他知道蘇青梅一個人是掀不起啥風浪的。
“這是契書，一式兩份，你們自個看看，要是沒問題的話就畫個押，從今往後你們就橋歸橋路歸路，誰也管不着誰。”
里正到家后也不跟他們磨蹭，提筆就將方才雙方的約定寫了兩份出來，拿出里正的印章先蓋上，隨後才交給他們父女看。
蘇柄松是泥腿子出身，可蘇正義卻是讀過書的，所以蘇柄松幾兄弟也跟着認了不少字。蘇青媚由蘇正義帶大，識文斷字的本事一點不比自幼就由蘇柄松和鄭氏當成畢生心愿來培養的蘇大郎差多少。
父女倆對坐無言，里正寫好契書先念了一遍，二人又看了一遍確認沒問題后才各自簽了字，自此蘇青媚正式從蘇家除名。
“王大家的親事退掉之日就是我拿十兩紋銀換我自由之時。”
蘇青媚拿着手裏的契書不知道有多激動，但她壓住了這份激動。因為契書可是寫明了她必須付了銀子才能算數。到時侯雙方還要再簽一次字的。
“我就當沒生過你。這門親事自然是要退的，到時侯王大順找你麻煩你也別給我回家哭。”
蘇柄松對這個閨女失望至極，其實這會他正後悔着呢。可是有里正作證，他想反悔也不成。這會他正頭疼如何把王大順的親給退了。
“便是哭我也不會回去！”
寧缺勿爛，來到這裏后她雖然跟王大順接觸的不多，可是王大順的品行她卻能從本尊的軌跡中感動到，那個人絕不值得一個女子對他託付終身。
“你！”
蘇柄松看着蘇青媚毫無悔改的樣子，更是氣得恨不能狠狠抽她一頓。他在想是不是因為這個閨女是由他老父親養大的，所以才跟他不親，這會才會千方百計跟他斷絕關係。
“哎，父女哪有隔夜仇。便是小五從蘇家除了名，不也還是你生的嘛。小五，你也是，咋你這麼氣你阿爹呢，還不跟你阿爹賠個不是。”
里正見這對父女一副要吵起來的樣子，忙出來打圓場。他就搞不懂了，以前蘇青媚多聽話的一娃，現在估計是被蘇家給逼得狠了。要不然咋死活要跟蘇家斷親緣呢。
“哼，她這聲阿爹我可受不起。”
蘇柄松正在氣頭根本半分面子也不想給里正，說完就氣呼呼地走了，他決定回到家就把王家的禮金和騁禮全給退了。
“里正大叔，雖然我與蘇家斷了關係，不過我還是要謝謝里正大叔的幫忙。這是小小的謝禮，不成敬意，還請里正大叔收下。”
蘇青媚看着放下話二話不說就走的蘇柄松，再看看里正突然黑下來的臉，暗咒蘇柄松是只豬，忙從懷裏摸出一塊碎銀給里正。不管以後她跟蘇家的關係如何，她也得跟里正打好關係才成。
里正收了蘇青媚塞過來的銀子臉色才好了不少，覺得蘇青媚可比蘇柄松會做人的多，對蘇青媚也客氣了幾分。
蘇青媚跟蘇家鬧翻的事兒不過半個時辰已經傳得人盡皆知，聽說蘇柄松和蘇青媚正在里正那裏辦除名手續，有不少好事者就過來打聽消息。
不過半天的時間來找里正閑磕牙的人多了好幾倍。里正收了蘇青媚的銀子，說話時自然就比較偏向蘇青媚這邊。
將蘇家為了十兩銀子要跟蘇青媚斷絕關係，蘇青媚已經應下，獨立門戶的文書他已經幫他們寫好，只需要到衙門那邊蓋下章，自此後蘇青媚與蘇家就再無關係。
村民們恍然大悟的同時都有些同情蘇青媚，不少還在給蘇青媚做短工的村民紛紛想着要如何幫蘇青媚渡過難關。
“大家放心，你們採的香葯鮮花送過來我照樣付工錢給你們。”
蘇青媚拿到契書就有了底氣，她以後做事也可以放開手腳。跟老宅斷了關係，以後她賺的錢就沒必要再擔心老宅的人來跟她死皮賴臉地要了。
“小五，這是這些日子我們幫你做事得的工錢，你先拿去應應急。”
本來還有擔心蘇青媚出了這檔子事不會再請他們做短工的村民們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
想着那些花啊草啊不過是山裡長的，可不是他們自個種的，還要蘇青媚付錢給他們。這會蘇青媚有難，沒想着自己卻還想着他們，自然紛紛伸出援手。
“不用了，這些錢都是你們應得。要是你們覺得不好意思，不如就幫我多采些紫茉莉籽吧。”
蘇青媚想要更新胭脂水粉，家裏也收集了不少紫茉莉籽，但她一直沒來得及做成粉。本以為跟蘇家斷了關係，她跟村民們的關係又要重新洗牌，不想里正的幾句話卻幫了她這麼大的忙。
“好好好，沒問題，那天我們在山裏發現了一大片，回頭帶上麻袋給你采個幾大袋回來。”
村民們見蘇青媚沒有怪責他們，也沒要他們的錢只要求他們幫忙採花籽，自然是一百個答應。不過他們也想好了，這花籽採回來就直接送給蘇青媚。
能得到大半村民的支持，蘇青媚不由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擔心這些村民和上次一樣看到她就避她如蛇蠍呢。若真這樣，這個村子她可不想再呆了，沒得給自己找氣受。
原本她打算跟蘇家斷絕關係后，要不能得到村民們的理解，就帶着若若離開這裏重新生活的。雖然在外面也不比在這裏好多少，但總比天天看人臉色強。
如今村民們願意給她一條生路，那她也願意帶着村民們一塊奔小康。要知道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在外面生活是很不容易的。她現在沒錢沒勢，若真帶着若若出去外面闖，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呢。
這裏好歹有認識的人，雖然這些人不會無償的幫她，可是他們可以互幫互助。而且她辛苦了這麼久，也拉撥到不少真心幫她的人。只要有這些人在，她和若若的日子就不會過得太辛苦。
蘇青媚覺得自己看到希望的曙光，她相信以後她和若若一定能過上好日子。她可是準備在這裏安家落戶，蓋個大房子住呢。
——
“我找王大順王副管事。”
從蘇家出來后，蘇青梅直奔林氏窯廠，點明要找王大順。王大順在林氏窯廠當副管事大半村子的人都知道。蘇青梅找他自然是要告訴蘇青媚為了不嫁他與蘇家鬧翻的事兒。
“你等會，我去給你通報一聲。”
看廠門的大爺知道剛上任的王大順自上任之後找他開後門的極多，心裏雖然很不屑，可卻不敢明面兒得罪他。
“梅子？說吧，找姐夫啥事？有事儘管說，姐夫一定給你辦到。”
王大順一聽是蘇青梅找他放下手中的活兒就跑了出來。他可是知道蘇青媚一直想跟這個妹妹打好關係的，他可不能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還想讓蘇青梅替他在蘇青媚面前說好話呢。雖然陳媒婆再三保證這媒一定保得成，蘇家也收了他的禮金及騁禮。但他總覺得這事沒那麼容易成。
“我來是告訴你，蘇小五已經跟我蘇家繼絕了關係，就是不想嫁給你。”
蘇青梅聽到‘姐夫’二字暗暗咬了咬牙，本想好聲說兩句再告蘇青媚的狀，這會卻很想看王大順聽到她的話後會做何反應。
這句話說出去無疑就是在打王大順的臉。雖然它的殺傷力沒有當年吳家來迎親時發現蘇青媚背着吳家偷人的殺傷力強，但絕對夠王大順受的。
“啥？你說啥！？再給我說一遍！”
王大順攀上林氏少東家時就已經在想着如何把蘇青媚搞到手，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蘇家提親。可是他咋也沒想到蘇青媚會這麼絕。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王大順還是忍不住怒氣上涌。那個小賤人不過是個二手貨，居然敢如此無情地拒絕他！實在太可恨了！
“蘇小五為了不嫁你，趕走了陳媒婆，還當著全村的面揚言若再逼迫她就一頭撞死。我阿爹阿娘不想再為她蒙羞，現在已經把她趕了出去，她跟蘇家已經沒關係了！”
蘇青梅看到王大順怒氣衝天的臉不由勾了勾唇角，繼續將把今兒發生的事和盤托出。她想要知道王大順會不會因此去找蘇青媚算帳，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就是要火上澆油，她就是要報復蘇青媚，她就是看不得蘇青媚敢那麼理直氣壯地要求蘇家把她逐也家門。她想從蘇家除名，她成全她，可是絕不允許她毫髮無傷地從蘇家走出去！
“蘇小五，這個臭娘們，給臉不要臉！看我咋收拾她。”
王大順拳頭握得咯呼作響。他以前是想佔蘇青媚便宜才去幫她做事，這次提親也是要告訴蘇青媚他王大順配得起她。
可是他從沒想過蘇青媚竟然還會拒絕他，還拒絕得這麼狠！他要是這麼饒了她，那他以後要咋在村子裏抬起頭來？
“蘇小五，你別怪我，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蘇青梅看着怒氣沖沖打算去找蘇青媚算帳的王大順，眼底閃過一抹狠光。她決不會再赴蘇青蘭的後塵，她絕不會替蘇青媚代嫁。即使王大順現在前途無量又如何，她就是不要！這一次她倒要看看蘇青媚要如何逃過這一劫！
——
“阿娘，你回來了？”
若若本來還在沈氏懷裏紅着一雙眼睛，此刻看到蘇青媚回來忙掙脫沈氏的懷抱撲進蘇青媚的懷裏。她真的好怕她阿娘會出事！
“我聽彎彎說你已經跟蘇家徹底斷絕關係了？”
沈氏雖然呆在這裏照看若若，可卻一直不咋放心，便讓閨女隨時給她帶情況。不想事情的結果竟是蘇青媚離開蘇家。
“乖孩子，不怕，哭了就不漂亮了。”
蘇青媚抱住閨女細細地安撫她，才坐下來跟沈氏說了下前因後果。比起蘇家的那些人，她倒覺得沈氏這個外人更會替她着想。
“小五吶，我雖然不知道你心裏咋想的。不過這事你實在是欠考慮。我想不管是啥樣的男人都不會接受被一個女人退親的事兒。那王大順現在可是林氏窯的副管事之一，你這麼給他難堪，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近日蘇青媚很是忙碌，所以根本不大關注村子裏的事兒。沈氏雖然也幫着蘇青媚綉香囊研香葯，可她身邊有不少人家的丈夫兒子孫子都由王大順介紹到林氏窯廠做事兒。
若是王大順一個不高興肯定會藉此跟蘇青媚過不去。要知道當初在林氏窯做事的人中有不少就是因為不滿王大順才被辭退的，有些甚至只是因為先前罵過王大順一句連通知也沒直接除名連工錢都沒發。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今兒謝謝你幫我照顧若若。等我把十兩銀子湊夠后，王大順自然沒法再拿提親的事兒說事。何況我現在已經跟蘇家沒關係了，我的婚事也輪不到蘇家人作主。”
蘇青媚謝過沈氏的好意，便打住了話頭，拿了今兒買的綉緞和綉線交給沈氏。她的香囊賣很火，這會又接了小販的生意，所以這綉香囊的活計自然要多分配幾人去做。
原本她只是在村子裏由李紅豆、白彎彎、孫雲朵三個丫頭給她尋綉活好的農家婦人和姑娘幫着綉。如今她打算請沈氏多叫幾人多綉一些。
“沒問題，我娘家那邊的幾個侄女綉活都不錯，改天我讓他們綉幾個給你看看。要是人手還不夠的話，我也可以讓他們給你介紹介紹。”
一說到綉香囊的事兒沈氏就特別有精神。以前他們家也會綉幾個香囊到鋪子換點銀錢，可惜單單買綉布和綉線再到綉好賣出去也不過十幾二十文。如今給蘇青媚當幫手，雖然工錢不算多，但至少綉布和綉線不用他們出。
“謝謝你沈嫂子。”
近日若不是有沈氏一直幫她看家，蘇青媚還真不放心去縣裏賣香品。雖然她確實付給了沈氏相應的工錢，但沈氏能這麼上心，她還是感激的。
“謝啥？要謝也是我謝你。你和若若生活不容易，還派活給我們做。不然我家那小子哪來的銀錢支付學堂的束修？”
蘇青媚被鄭氏打過一頓后，名聲又差了不少很多人家不願再與她有牽扯。不過有幾家為了能讓自家孩子上學堂，還是繼續給蘇青媚打短工。
他們家也是其中之一，但相處下來后，沈氏覺得蘇青媚並沒有外頭傳的那麼不堪。相反，她覺得蘇青媚是一個很好的人，若不是因為若若，指定能找一個好婆家。
“再過不久就入秋了，我想把房子蓋起來。沈嫂子那邊有蓋房子的好手也不妨給我介紹下，到時侯我可能會招幾個長工，也請沈嫂子幫我撐撐眼，多尋幾個品性好手腳又利落給我。”
蘇青媚還是比較信任沈氏的，便稍微透露了一些日後的計劃。反正她已經從蘇家摘出來，也不怕她蓋好房子後會讓蘇家人惦記。
有了房子后，她自然想招一些長工，到時侯她就可以將調製香品的某些步驟交給長工來做。這樣才能提高效率，要不然單靠她一個人哪裏能把生意壯大起來吶。
“……，只要你需要，嫂子一定幫你留意。”
沈氏愣了半晌。本來她還想問問需不需要她從家裏扒拉一些銀子借給蘇青媚填補蘇家要的十兩銀子呢。現在看來，蘇青媚還有餘錢蓋房子請長工，那自然就不需要她相助了。
“等你找好人再通知我。時侯不早了，我就不留沈嫂子了。這是我昨兒畫的新綉樣，你和彎彎他們回去摸磨摸磨。到時侯找到的新人，就讓他們按以前的綉樣綉樣品給我看看就好。”
跟沈氏聊了小半時辰后，蘇青媚便送沈氏出了門。剛回過頭，若若已經做好了飯菜，等着她一塊吃。
小丫頭看到蘇青媚安全無恙的回來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便自告奮勇要做飯炒菜。蘇青媚跟沈氏小聊的功夫，她已經做好兩人要吃的菜。
母女二人吃過飯後就開始策劃接下來要辦的事兒。蓋房子和請長工的事兒有沈氏幫她找人，這個她可以不用擔心。
不過蘇青媚想辦一個香品加工廠。這個加工廠除了製作線香和盤香外，她還得請一大批炮製切割和研磨香葯的師傅。而這些人除了她親自訓練外，還得從外頭請。
如果只是蓋房子的話，她手上的銀子是夠了。但若要把香品加工廠辦起來，這些銀子根本不夠看。想了想，蘇青媚只好先寫預算及開辦加工廠的所需。
這一忙就忙到大半夜才得已休息。跟蘇家的事兒鬧了兩三天才得已經消停。蘇青媚本以為這事已經不會再起波瀾了，不想這日剛起來蘇三郎就找了過來。
這一日蘇青媚剛忙完，正準備帶着若若去上集，蘇三郎憂心忡忡地找了過來。蘇青媚還不知發生了啥事，揚起微笑請蘇三郎進屋，
“三哥，來了，快進屋坐。若若，快給你三舅舅倒杯茶來！”凈手，拉開椅子請蘇三郎坐下。
“哎，來了！”若若正在翻曬昨兒村民們採過來的香葯，聞言應了一聲，倒了一杯薄荷茶過來，“三舅舅，喝茶！”
“喲，若若真乖！”蘇三郎接過茶放到一邊，一把將若若抱起來，“乖若若，舅舅這幾日沒來看你，想舅舅不？”
“想！”若若被抱住不由得咯咯地笑起來，想到這幾日處處能聽到有人說她阿娘的閑話，對於她阿娘曾經說過的話抱以懷疑，就想從她舅舅這裏得到證實：
“舅舅，阿娘說以後我們賺的錢自己花，再也不用拿去給姥爺和姥姥他們了。是不是真的？”
蘇三郎微微一愣，隨後點了點頭，伸手揉了揉若若的頭髮，把人放下來，“是真的！不過舅舅跟你阿娘有事要談，若若先自個玩去好不好？”
若若看了看蘇青媚，見她點頭便笑着跑了出去。她還要擺弄香葯，可沒功夫玩兒。
“小五，這是我和你阿嫂這幾日幫你賣涼茶賺的錢，還有這個，這個是我和你阿嫂這幾年的積蓄。雖然不多，可是也算是我們夫婦的一份心意。”
蘇三郎知道無法改變蘇青媚被逐出蘇家的事實后，便將本就打算用來幫蘇青媚的存銀全拿了出來。
那些涼茶賣得極好，這大半月來，他和劉氏邊幫老宅做活，邊到集市那邊買賣，扣除成本和稅銀，也有三四兩，加上他和劉氏先前在窯廠做事時留下來的銀子也有近一兩。
之所以會這麼少，自是他和劉氏凈身出戶時曾答應老宅那邊每個月要拿半吊錢回去。這麼一來他們夫妻的存款自然不多。
“三哥，這錢我不能收。”
蘇青媚見蘇三郎竟然把老本都拿出來給她哪裏能收。她手上又不是沒銀子，只是怕人疑心才沒有當場拿出來罷了。不過蘇三郎有這份心她還是很高興的，這樣至少證明她先前沒有幫錯人。
“有啥不能收的，你是我妹，我是你哥，我給你，你就拿着。何況這錢大半都是賣涼茶得的，若沒有你給我貨，我哪來的錢？”
蘇三郎見蘇青媚不肯收不由板起了臉。這個妹妹有啥委屈從來不跟他說，如今他媳婦兒逼着他不讓他管蘇青媚，他豈能真的不管。何況這錢是經過他媳婦兒同意的。
“給老宅的錢我已經備好了，一會就拿過去。這個你還是收回去吧。”
蘇青媚怕蘇三郎不信便把備好的十兩銀子拿出來給他看。她本想着過兩天再拿過去的，可王大順明明收到消息竟然沒找她算帳，她怕出意外一早起來就把備好的銀子取出來，等一會忙完就拿到老宅去。
“我陪你一起吧，來的時侯聽說王大順也在老宅那邊。”
蘇三郎不放心蘇青媚一個人過去，要不然也不會掐着時間過來。其實他不過來，老宅那邊也會派人過來找蘇青媚的。畢竟兩家的婚事掰了也關係到蘇青媚。
“王大順在老宅？遭了！三哥，你趕緊幫我把里正一併請到老宅去，我怕老宅的人又有其它心思。”
蘇青媚的心一個咯噔，總覺得王大順這會出現在老宅有些不對勁。這個人咋當上林氏窯廠副管事她不知道，可這個人對她的決心她還是知道。
“里正也在老宅，是王大順請過去的。還叫了酒菜，說是要當著眾人的面給你賠禮。”
蘇三郎也覺得王大順不安好心。任誰受了那樣的侮辱都不可能如此心平氣和，還請客喝酒。即使他再認為王大順是活該，可當他知道王大順既往不咎時，也不得不感到奇怪。
“除了里正，還有其它人？”
蘇青媚見蘇三郎的表情，就知道不止里正一人。可是她想不通王大順這是想搞啥名堂。
“幾位村老，還有平日裏給你做小工的村民也全去了。說是等人到齊，就開席。”
蘇三郎說到這裏眉頭皺得比蘇青媚還要緊，因為今兒王大順還找到他和劉氏說要請他們回去林氏窯廠那邊繼續做事，還給他們提工錢。
——
“各位鄉親，先前吶，是我不對，是我考慮不周。我不應該讓陳媒婆到處宣揚說我跟小五已經訂親的事兒。今兒在這裏請大家原諒我，也請大家不要怪小五。
小五已經受了那麼多苦，那麼多罪。我原本是想給她一個家，也給若若一個家。哪想到會讓她這麼誤會我。不過，沒關係，我是真的歡喜她，才想要娶她。
這一次她拒絕我，我不怪她。因為我會等她，等到她願意嫁給我。這些騁禮原本是我給小五的，現在她不要也不要緊，就當是我送給她蘇大叔和蘇大嬸的禮物。
我知道小五的心地善良，一定不是嫌我給的騁禮少給她丟面子。不過等她願意嫁給我的那一天，我一定用八抬大轎把她娶進門。騁禮也絕不會只有這麼幾抬。
這些哪裏能表達我對小五的喜歡？到時侯我至少會給她準備二十四抬騁禮，讓她風光大嫁。到時請大家一定要來我們的喜酒！”
王大順見人到得差不多了，才端起酒杯對着請來的村民們訴說對蘇青媚的一番深情厚意。
他這番話讓不少來被請來喝酒的村民感覺特奇怪。他們從來沒想過以前不誤正業的王大順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面。實在太讓人驚訝了。
要知道這抬頭嫁閨女，低頭娶媳婦，可是按蘇青媚這種情況，王大順能給出六抬騁禮已經算極好的。不想退親的事一鬧，還能鬧出更多的騁禮，還一給就給二十四抬，這哪裏能不讓人覺得奇怪。
很多與蘇青媚交好的大姑娘小媳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驀然覺得蘇青媚不嫁王大順真的有些天理難容。可不知為啥她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照理說，被一個女人當面退親，不是應該惱羞成怒么？為啥這王大順不但不怒，還自我反省起來將一切罪過推自個身上不說，還想着能求得蘇青媚的歡心而嫁給他吶。
搞不懂，別說這些人搞不懂，蘇家的人也看不懂。最看不懂的就是蘇青梅。她實在不明白這王大順在抽哪門子風。
那天她明明看到王大順怒氣沖沖從窯廠那跑出去要找蘇青媚算帳的。哪想王大順不僅沒找蘇青媚算帳，還在今兒搞出這麼一出。
蘇青媚和蘇三郎剛來到老宅就聽到王大順這一番聲情並茂的演說，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更多的是氣憤！原本經那日一事，蘇青媚跟王大順是絕不可能的。可王大順的這番話卻讓蘇青媚於無形中加了一道枷鎖，讓所有的人都產生以後蘇青媚就是要嫁也必須嫁王大順才成。
最可恨的是他們現在不能過去下王大順的面子，因為王大順即沒跟蘇青媚吵，也沒跟蘇青媚鬧。而是大大方方地給蘇青媚賠禮認錯，外帶大宴四方。
這麼一招先禮后賓，要蘇青媚如何去發難？蘇青媚氣得恨不能上去撕了王大順的笑臉。她咋不知道王大順竟會成了這麼一個陰險小人吶。
蘇青媚覺得自己就是個倒霉催的，她以為上天剛為她打開一扇門，她的光明大道就要來了。哪曉得上天這麼快就給她關上了唯一的一扇窗將所有的光全擋了。
“是吶，是吶，都是我這個老婆子不好，我來蘇家提親時就應該先到小五那裏跟她透透口風。大傢伙都了解小五，她面子薄，要不然像王家這樣的好親事上哪找吶。
我自罰三杯，請各位鄉親原諒我這個老婆子的胡說八道。以後啊，要是你們家大姑娘小夥子要說親，一定要找我，我定然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來來來，我先干為敬。”
陳媒婆戴着她頭上那朵標準的大紅花，唇邊上的大黑痣一抖一抖的，端起酒杯，一下連喝了三杯。
那爽利的模樣贏來了不少喝彩聲，弄得原本有些抱怨陳媒婆的村民也不由得倒了酒回敬。反正這些酒菜又不要他們出錢，不喝白不喝。
蘇青媚看着原本要跟她拚命的陳媒婆這會竟然和王大順一樣跟着他一塊道歉，雖然不是當著她的面，但這已經沒有區別了。
這兩個人是啥意思？用這種方法逼她就範，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大家誰的名聲也沒損，就當啥也沒發生過么！？
“岳父，岳母，嫂子，小姑，我知道小五拒絕這門親事，不僅傷害了我，也傷害了你們。可是請你們原諒她，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們要怪就怪我吧。
請你們別把小五趕出去，我不想以後我和小五的孩子沒姥爺沒姥老沒舅舅沒小姨沒阿哥沒阿姐，只要你們原諒她，我保證以後會像大哥大嫂們一樣孝敬二老。
我王大順父母早喪，無親無故，以後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我一定會像親兒子一樣待你們的。你們就原諒小五吧！這一杯就當是我替小五給你們賠罪！”
王大順拿着酒杯到蘇柄松、鄭氏、張氏、孫氏、蘇青梅、蘇成器、蘇甜甜、蘇玲玲、狗蛋的席上，又是致歉又是剖白，將一整桌的人搞得一愣一愣的。那模樣就好似他王大順就是蘇柄松夫婦的大孝子一般。
老宅的人嘴張了張想說點啥，卻不知道要如何說起。畢竟這事就發生沒多久，不可能昨兒還鬧得要死要活的人，今兒就冰釋前嫌，啥都不追究了吧。
這也太扯了，要知道蘇柄松和蘇青媚已經在里正那裏簽了除名契書，今兒只要跟王大順的親一退，蘇青媚與蘇家就再無干係。可見王大順這勢頭，分明就是不想退親。
其它人在被王大順唬弄得暈頭轉向的同時，也瞧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王大順鐵了心要娶蘇青媚，所以他不惜血本大宴四方，甚至願意放下男人的自尊替蘇青媚扛下一切的事兒。
蘇青媚緊緊地握着拳頭，強迫自己冷靜。冷靜，冷靜，她一定要冷靜，要不然她就真的要被王大順綁在一條船上下不來了。
她不知道王大順如何在半半月的時間裏賺下這麼多家當，連性子也來一個大翻天。他這性子要換在以前，她可以保證本尊肯定會二話不說嫁給他的。現在你妹的，她就沒見過陰險的小人！
“姓王的，你胡說八道啥？啥岳父？啥岳母？啥嫂子？啥小姑？誰是你岳父，誰是你岳母，誰是你嫂子，誰是你小姑！？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也想娶小五，你做夢！
先前你讓這個糟老婆子到處宣揚小五跟你訂親的事兒，我就不說了！現在別說我家小五沒跟你訂親，便是跟你訂了親，誰給你資格在她沒進門前，就這麼叫的！？
我看你根本就是存心要污衊我妹子的名聲！我告訴你，只要有我蘇青南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娶我妹子。再讓我聽到你這些話，小心老子揍死你，保證揍得連你娘都不認識！”
蘇三郎越聽越火大，如果先前王大順的那番話讓他全身都不得勁的話，這會王大順的話就讓他這個當哥哥的有了揍他的衝動。若不是早上王大順跑到他家想讓他和劉氏再回窯廠做事，這會他一定揍得他滿地找牙。
啪！
狠狠地，極清脆的一巴掌扇在王大順的臉上，將他那得瑟的表情給扇得定了格，也讓來吃酒的眾人跟着成了木樁子。
“本來不想打你，不過你這些話真讓我噁心，我怕我回去會吃不下飯。”
蘇青媚不想忍了，如王大順這樣的人你不揍他，他就永遠自我感覺良好。他實在太欠揍了。何況蘇三郎都替她出頭了，她哪可能再忍氣吞聲。
剛才勸自己冷靜是因為這裏的人都被王大順的話給唬住了，若是沒人點醒，這些人會理所當然地認為王大順對她有多深情。要是她跑出去，那從今以後她就真成村子裏的眾矢之的了。
還好，還好蘇三郎一心為她，極快地從王大順的話里找出了王大順想藉此污她名聲，讓她不得不委屈求全的破綻。要不然真讓她被迫跟王大順成親，那她還不如自我了結得了！
其它人還沉浸在王大順對蘇青媚的深情告白中沒有回過神，根本沒料到會突然闖進一個人來咒罵王大順的險惡用心。更沒想到蘇青媚會跑出來給王大順一巴掌，一時間都愣在那裏。
王大順正想着如何從蘇家人這裏找突破口，讓蘇青媚乖乖下嫁，哪曉得蘇三郎和蘇青媚會同時出現給他難堪。
啪！
第二巴掌下去，別說王大順自個還沒搞清楚狀況，其它人也還沒回神呢，有回過神的也被這巴掌又給搞愣了，或者說是被蘇青媚口中削王大順的話給弄愣的。
這要換成一般女子還不被王大順的話給哄得一愣一愣的，立馬點頭嫁給他。瞧瞧在座的眾人聽到這話的反應就可以猜出一二了，可惜蘇青媚不是一般女子。
“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就想吐？你剛才那些話不僅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更讓我早上吃的飯差點會部吐了出來。你說你算啥東西？也配說要娶我，也配說讓我跟你生娃？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噁心我！？
我昨兒說的那些人話你聽不懂沒關係。今兒我就再說一遍！我蘇青媚這一輩子就是嫁豬嫁狗也不會嫁你王大順！聽明白沒！？以後再讓我聽到你胡說八道，老娘閹了你！懂不！？”
蘇青媚見王大順那副傻樣更來氣，扇了一巴掌后再來一巴掌也不能消她心頭之火。見桌上有一把切水果的菜刀直接拿起來對着王大順的檔處一番比劃，一副特別想當場閹了他的模樣。
若說以前的蘇青媚柔柔弱弱，溫溫順順，上得廳堂又入得廚房，絕對稱得上是一女百家求的賢惠媳婦。
那現在這個一腳踏在椅子上，一手拿着刀對着王大順的脖子左一下右一下比劃，嘴上還說著要把人閹了的話的蘇青媚那簡直就是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女土匪。
用現代的話講就是霸氣側漏，王八氣盡顯！這模樣跟以前的蘇青媚那是完全就是兩個極端。要不然王大順咋可能在挨了蘇青媚兩巴掌后還一副傻愣愣的模樣。
“告訴你，乖乖把親退了，要不然老娘讓你再也當不成男人。看你還敢不敢肖想我！”
蘇青媚很想和平的解決的，可是這些人非要搞出這麼多麼蛾子，這不是存心要讓她把體內的邪惡分子給逼出來么。
她多溫柔多賢淑的一娃，非要讓她變成土匪才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既然大家都看不到她的誠意，那她就只好用暴力！
“好，好，好，我，我退，我退還不成么？你的刀別，別亂動。”
王大順快被蘇青媚這刀給嚇死了，他咋也想不到蘇青媚平日裏一個看起來極好欺負的一個人會突然有一天給他動刀子。先前他堵她時，她也不過是拿根棍子嚇唬嚇唬他，這會竟然改用刀子。
“說，是哪個王八蛋教你用這種法子對付我的？”
蘇青媚從王大順手裏拿到蘇柄松交給王大順交換的庚貼恨恨地當著眾人的面給砍成了碎片，那砍貼子的架勢可把眾人給嚇得不清。
砍完后，蘇青媚腦子一轉，繼續拿着刀逼問王大順用的這個陰招到底是誰指點他的。就憑王大順這腦子一定想不出這招數。
“是，是一個男的。他，他告訴我，我若真想報仇，跑去咒你罵你也不過讓你不痛不癢地受人指摘，還不如用這一招來得快來得狠。他，他還給我了我五十兩銀子，說我只要能逼你嫁給我，他會再給我五十兩。”
王大順的膽子其實不大，若不是無意間結交了林家的二公子成了他手底下的人，讓他有狐假虎威的資本，他也不敢這麼囂張。本意上他比誰都怕死，像他這樣的人根本經不得嚇。
“這麼說你剛才的說的話並不是你的真心話，你不過是想用這個法子逼我就範，然後等我真的嫁給你，你就會可着勁欺負我是不？”
這傢伙剛才說得天花亂墜，不知道有多少人信了他的胡言亂語。這會她反轉過來這麼對付他，若不能讓他說出實情，那她這名聲還真的無可挽回了。
蘇青媚雖然氣恨王大順不知受了誰的指使來對付她，可是這個時侯還是先把自個的形象給救回來比較重要。
“我，我，我是真的歡喜你，想娶你的！”
王大順憋了半天還是決定說實話，雖然剛才說的那些話全是那個人教他的，可是不可否認有些話確實是他真心想說的。他知道那些話說出口，蘇青媚這輩子嫁他嫁定了，可是他也確實真心想娶她的。
啪！
“死到臨頭還敢給我胡說八道，你是不是下半輩子都想當太監！？”
二話不說給了第三個耳光，蘇青媚聽到這話還真想一刀子了結了王大順，可是這麼多人看着只能再給他一巴掌。誰讓有些人的嘴總是那麼賤說不出一句讓她舒心的話吶。
想她前世里只要受一丁點委屈就有一群人幫她找場子，可自從來到這裏后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能忍。真是太憋屈了！
她是調香師不是演員，可是自從成了這農家小村婦后，她不僅扮演可憐兮兮的苦情女主角，這會還演起彪悍霸道的女土匪了。在這樣下去，她非精神分裂不可！
這些人真的快犯到她的底線了！或者她不應該只是小打小鬧，應該去學點真功夫，來個殺雞儆猴，要不然這些人就不會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裏。
“我，我就是逼你咋地，你不過是個二手貨，你王大順再咋招也是林氏窯廠的副管事，你能娶你就應該感謝我才對！”
要不是蘇青媚手上那刀子就在他臉上和脖子上比劃來比劃去，王大順哪裏會被她制住。既然蘇青媚不想聽好話，那就別怪他。
“你個臭王八，真當我不敢打你是不？”
蘇青媚將刀子砰地一聲插在桌中央，掄起拳頭使起力照着王大順的眼睛狠狠地揍下去。王大順不妨就被打倒在地，蘇青媚的第二拳已經揍了下來，揍得王大順的兩邊眼眶起了一片烏青。
王大順捂着眼睛疼得嗷嗷地叫了起來，蘇青媚卻覺得不夠，撥起刀子，趁王大順還沒爬起來之跡，腳丫子狠狠地踩在王大順的胸膛上。
眾人還沒看清蘇青媚的一番動作，那把原先在插在桌子上的刀已經橫在了王大順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你，你，你想幹啥？”
王大順沒想到蘇青媚下手這麼快，竟然能把他打倒，脖子上冰涼的刀鋒頂着他，嚇得他一動也不敢動。可能是被嚇住了，竟被蘇青媚輕易地給制住，想動卻沒了力氣。
“只是給你一點小小的警告，下次再讓我聽到這些話，就不是閹你的命根子而是要你的腦袋！還不給我滾！”
抬腳狠狠踢了王大順一下卻疼得差點抱腳大叫，不過蘇青媚還是忍住了。誰讓這個時侯她想用這個法子起下震攝作用吶。早知道會掉到古代這個鬼地方，她當初就應該好好學一套功夫。
現在單憑她這簡單的擒拿術根本起不了啥作用，偏偏遇到的又是王大順這種軟骨頭才勉強佔了上風。要遇到一些硬氣點的，倒霉的絕對是她！
“你！咱們等着瞧。”
王大順覺得丟臉死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這麼多人追捧他的機會，花的又是別人的銀子。誰想就這麼被蘇青媚給破壞了。剩下的五十兩銀子，他是別想從那人手上拿到了。
“不見棺材不掉淚，真想讓我砍你啊！”
蘇青媚刀子一動，直接將身邊的一張木椅給砍成了兩段，讓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的王大順嚇得差點鑽桌子逃走。
看着那張可惜的木椅，那些被請來吃酒的村民不由縮了縮脖子，生怕蘇青媚一個不如意也過來砍他們。也就沒功夫去笑話王大順被一個女人給欺負成那樣，還極沒骨氣地溜了。
“十兩銀子全在這了！麻煩里正大人在這份契書上再簽個字吧。”
為了儘快解決跟蘇家的破事，蘇青媚來的時侯還特地把家裏備的紙筆給拿了過來。哪知道會這麼倒霉的碰上王大順給她下套子。等簽了字，她還要去找王大順好好問清楚是哪個賤男人敢指使他這麼害她的。
其實這會蘇青媚已經外強中乾，剛才那番動作她這個小身板做起來還是很費力氣的。現在不過撐着一口氣不想倒下罷了。
“簽，簽，我馬上給你簽。”里正看蘇青媚黑着一張臉，想到王大順被她嚇得屁股尿流不由咽了咽口水，“呃，那個，小五吶，你還好不？”
想了想里正還是想試試蘇青媚是不是被刺激得不正常了，要不然咋突然變得這般彪悍。看看在座的人都被她嚇成啥樣了！要是蘇青媚真成了瘋子，他可不能再讓她呆在村子裏。
“好，我當然好了。大傢伙慢慢吃，反正是那個王大順付的錢。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蘇青媚拿着契書微微一笑，瞥了眼席上的大魚大肉笑意有些涼。竟然敢拿銀兩買酒肉就是為了污衊她的清白，她要不好好教訓王大順一頓咋行。
扛着刀，轉過身，一步一步往外走，根本沒人瞧見蘇青媚的腿肚子有些抖，已經快撐不住了。
“這個，我家裏還有事，這飯菜我們就不吃了。”
“我，我也是！”
“我一會還要上山打獵，也不吃了。”
……
被請來的村民被蘇青媚這麼一搞都有些心驚膽顫，他們一致認為蘇青媚一定是被刺激到了，才會變成這樣。若是他們再吃下去，指不定蘇青媚一生氣也會拿着刀在他們身上比劃。
忙用各自帶過來的大碗裝滿菜，就匆匆走了。農家人去別人家吃酒席一般都會帶着大碗裝點菜回去給自家孩子打牙祭。
本來今兒收到王大順來蘇家老宅吃酒還有些人不大信的，但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則大傢伙還是來了。要知道會鬧成這樣，他們寧願不來。
不稍一會，七八個大席面已經沒有半個人，就余蘇家人這一桌還在大眼瞪小眼。他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蘇青媚到底是咋回事，可這會他們卻沒膽去問。
蘇青媚從老宅出來后直接就去堵王大順，蘇三郎不放心就跟了過來，他實在有些不懂蘇青媚咋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親，親已經給你退了，你，你還想咋樣！”
王大順的脖子還流着血呢，看到蘇青媚還拿先前那把刀子過來堵他，這頭都大了。他以前咋沒發現蘇青媚這麼潑辣，敢動手打人不說，還敢使刀子。
“告訴我是哪個賤男人讓你來找我的茬？”
被人從背後捅刀子的事兒任誰知道了都不爽，何況蘇青媚自穿越過來后就沒一天過得舒心過。今兒好不容易釋放了自己的情緒，自然要把一切的源頭都搞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本來那天聽說你為了跟我退親，不惜與蘇家斷絕關係。我當時氣壞了就想找你算帳，可半途就遇上一個人，他告訴我只要把你逼到願意嫁我就給我錢。”
王大順覺得自個真是倒霉透了，他不就是想娶蘇青媚嘛。憑他現在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哪裏配不上她了，她有必要這麼跟他折騰么。
“不知道他是誰，總知道他長啥樣吧？”
蘇青媚眯了眯眼，心裏的火氣不消反增。她可是好不容易想張開手腳大幹一場的，可是這個不知道從哪死出來的賤男人花錢讓王大順這麼一搞，把她的計劃全給搞沒了。
這會那些跟她交好的村民們怕是都以為她被蘇家人和王大順給刺激得不正常了吧。要真這樣，以後她上哪找幫手去！真是太可惡了！要讓她知道那人是誰，她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
“他把我劫走時，矇著面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你，你咋不想想你得罪了啥人，也許是他想找你報復，剛巧你又得罪了我，所以他才找上我的。”
王大順怕怕地躲着蘇青媚手上的刀子，若不是蘇三郎在旁邊給她把風，他一定要奪下那刀找回主動權。蘇青媚這模樣實在太恐怖了。
“以後見到我，記得繞道走，要不然我見你一次就砍你一次。我保證隨時會把刀子帶在身上。滾！”
蘇青媚氣得牙痒痒，想着她一定要學功夫，那樣遇上賤人就直接用暴力，省得她費心費力，到頭來人家還是不怕她。
王大順擋開那刀，嚇得腳都軟了，也不敢再放啥狠話，心有餘悸地喘了兩口氣，便跌跌撞撞地跑走了。只是心中咋也咽不下那口氣，若不是蘇青媚手裏有刀，他早撲上去報仇了。
“小，小五，你還好吧？”
蘇三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蘇青媚，看似堅強實則脆弱得讓人心疼。見她放走王大順后，整個人差點跌倒，忙一把扶住她，極是擔憂地道。
“沒，沒事。我們回去吧。一會請三哥幫我帶若若回去住兩天，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蘇青媚扶住蘇三郎的手臂才堪堪穩住了身形，卻虛弱得連站的力氣也沒有，只好任由蘇三郎扶着走。
“要不要讓你阿嫂過來陪陪你？”
蘇三郎也不問她這兩天要幹啥，以前就是再苦，蘇青媚也極少提出讓別人幫她帶若若的話。看來這一次王大順的事兒確實讓她受了不小的打擊。
“你們幫我照顧好若若，我就很感激了。阿嫂那邊，你多幫我說兩句好話吧，回頭我親自謝她。”
蘇青媚覺得自己有必要冷靜兩天，要不然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崩潰。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的，即使前世里受盡哥哥們的疼寵，但她依舊能自立自強。
可來到古代后，她發現很多事並不是她堅強就可以的。她需要獨立的空間來思考接下來的路要咋走。
要是若若在她身邊，她根本無法靜心去思考，更無法保證自己的情緒會不會影響到她。所以她只能選擇讓蘇三郎幫她帶若若幾天。
“我會跟她說的。”
蘇三郎這時侯自然是蘇青媚說啥他就應啥。蘇青媚這模樣哪還有精力照顧若若，自然得好好休息才成。
回家後有不少人來慰問蘇青媚，多數被蘇三郎給打發了，有幾個跟蘇青媚比較親近的確認了蘇青媚只是被氣到了才發彪方放心地回了家。
若若看得出蘇青媚心情不好，有心要留下來陪着，被蘇三郎給硬抱回了家。她知道她阿娘真的發起火來是很恐怖的，只好乖乖地跟她舅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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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裏只有我一個人，躲在暗處的朋友還不想現身么？”
蘇青媚發泄了一天的火氣，身體虛得很想躺下啥都不用想地睡一覺，可只要一想到今兒的事全是因為有人在背後算計，心下更怒，翻來覆去地總也睡不安穩。
剛剛閉眼眯了一小會，鼻子微微一動，蘇青媚忽地睜開了眼睛，身心俱疲的她連動也不想動，沉着聲音開口，聲音裏帶着疲憊，卻沒有害怕。
“一個小小的農家婦竟然能發現我的存在，看來我的試探還是挺值得的。”
低沉的嗓音帶着令人沉迷的優雅，低回慢轉，如珠落玉盤，話音一落，一襲張揚而華麗的緋色衣裳層層落定，人已經定定地站在蘇青媚面前。
瀲灧雙眸柔柔地落在床邊上充滿戒備的人兒，瑩白如玉的手慢慢拿下臉上的面具，一張比他的衣裳還要張揚的臉，難以形容的俊美，唇邊的笑迷人而深邃，如最美的罌粟吸引着你跟它一塊沉淪。
“我們應該不認識才對。”
蘇青媚眉頭一皺，她還沒見過這般俊美到讓人看一眼就想拉着他一塊墮入地獄，永世沉淪的男人。這樣一個妖孽不去禍害別人，幹嘛吃飽了沒事來找她麻煩吶。
壓下心中的躁動和不安，蘇青媚定定地望着那雙華光瀲灧深沉如海的雙眸，眼睛才是心靈之窗，她想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那般深不可測。
“你故意支走他們是因為發現了我的存在，我隱匿氣息的能力應該沒這麼差才對。你沒見過我，那就是從那個小管事身上聞到了我的存在。很聰明嘛！”
男人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蘇青媚，在蘇青媚還未察覺到不對時，人已經坐在離蘇青媚不過一臂之遙的床邊上，身上若有若無的杜若香氣溢滿床帷，帶着一絲奇異的魅惑。
“公子氣宇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小婦人能認識的，小婦人不知道哪裏得罪過公子？”
蘇青媚眉頭皺得更緊了，忍不住向里靠了靠。搞不懂這樣一個看起來就極講究的人，為何一點不嫌棄她這簡陋的小屋，及沒半點裝飾的床。
這個人太過危險，她還是不要跟他靠太近的好。只是看到這個人后，蘇青媚腦中突地想起那天在城門口遇上的雪衣公子及在清源書齋遇上的那位坐輪椅的少年。
同一天裏遇上三個風華絕代的男子算不算她的運氣？只是蘇青媚很快就知道這運氣不是好運，而是霉運。
“蘇青媚，蘇家行五，由爺爺蘇正義帶大，性情溫和，喜好詩書，能識文斷字。可惜出生貧寒，見識極淺，遇事膽小懦弱不懂反抗。五年前未婚先孕被逐出家門，差點死於非命。
我好奇這樣一個要見識沒見識，要本事沒本事的農家小女子她是如何能憑藉聞香就知道我的存在？我想除了極了解我身上用香的你，這世上還會有誰知我之深？
還不承認么？我的小慧兒，都這份上了，你還要繼續裝！你知不知道當初你逃跑時，我找了你多久！？五年，同樣是五年。你知不知道除我之外，百里無雙差點就把整個大夏朝給翻過來？對了，還有我們風華天下傾的瑾公子！
我真不知道我的小慧兒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迷了這麼多人的眼。現在你又回到我身邊了，咋還這麼不乖呢。小慧兒，乖！告訴我，那天在清源書齋，百里無雙為何不認你？”
男人薄唇一抿，一雙桃花眼緊緊地盯着緊皺着眉頭的蘇青媚，低沉的嗓音沉沉落下，卻溫柔得能掐出水來。杜若之香離蘇青媚不過一尺之距，一雙手扣住蘇青媚的肩，力道之大彷彿瞬間就能把蘇青媚給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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