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信王不是不想娶流連。流連的這種身份,要嫁入王室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換個身份。換個身份倒是不難,難的是換一個皇室可以接受的身份:身份夠的不肯為他冒這個險,肯為他冒這個險的身份又不夠高。信王沒有後台,脾氣又差,據說又有那個難言之疾,就藩后更是與那個位置不相干了,因此他與世家的關係就更冷淡了。昭烈公主的身份倒是足夠,也肯幫他,問題是昭烈公主家沒有女孩兒。
流連很少對信王撒嬌,今日一反常態,抱着他的胳膊哼哼唧唧地說了許多玉清公主的壞話,雖然沒要求將她母女二人立刻趕走,意思卻到了。信王閉着眼嘆苦經,什麼姑侄親情,什麼兩國關係,總之這事兒不好辦,流連乾脆坐在他的膝頭,抱着他的脖子晃來晃去。可憐的信王,哪裏還能撐得下去,只好答應。達成目的的流連要下來,火燒火燎的信王哪裏肯,把她抱到榻上做成了好事兒。流連跳脫得很,這麼老老實實地倒也別有趣味。
事後,流連倚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信王也懶得再抱她去上樓回卧室了,扯過被子蓋上。
信王雖沒有趕走玉清公主,但他有的是躲開這母女二人的法子。春天,照例得到邊關巡視一番,信王跟玉清公主客氣了幾句,帶上流連走了,王府留下狄平看家。狄平是誰!一天天對玉清公主客氣地不得了,對九公主更是熱情。狄平也就是缺根腿,要論起討女人歡心,狄平的道行比信王高十倍,玉清公主綳不住,帶着九公主回去了,狄平戀戀不捨送走母女二人,馬上派人給信王送信。
信王和大隊人馬走散了,都怪流連,一定要騎馬兜風,結果跟大部隊岔開了。倆人既沒帶乾糧,也沒帶銀子,就這麼走散了。流連開始還疑心他要甩開眾人微服私訪,後來餓了要吃飯時,連一個小銅子都拿不出來,才不得不相信,真的走散了。
流連做男裝打扮,頭上只有一根木釵,身上也沒有別的首飾。信王頭上倒是牙簪,束的寶帶也值幾個錢,問題是這個小鎮上並沒有當鋪,換不來錢。現在是春天,想摘個茄子充饑都不可能。鎮外有條小河,信王要下去摸幾條魚,流連攔住他,沒有火,總不能吃生魚生蝦吧!信王訕訕地安撫流連。
好話抵不得餓,信王拉不下臉來討東西吃,只好流連上。流連其實也拉不臉來,走過一家又一家,眼看是最後一家了,才鼓起勇氣討口熱水喝。
這一家沒有院牆,只有一個老頭兒在修整籬笆。老頭兒很熱情地搬過兩個板凳請他們坐下,“二位貴客,熱水沒有,晌午的飯米湯還有一些,不涼不燙的,喝一碗也行、吧?”流連忙客氣道謝。老頭兒端出一大盆米湯來,又端三個碗,笑呵呵道:“貴客,咱這兒的黍子也是出名的,嘗嘗怎麼樣!”
流連忙客氣誇好,飯米湯不是米粥,做撈飯要先把米煮個半熟,再撈出來蒸,煮米的湯就叫米湯,比清水略濃一些而已。老頭兒陪着喝了幾口,閑談了幾句,流連張不開討東西吃,信王更張不開口,兩個人灌了個水飽,正要起身告辭,老頭兒的兒子和媳婦回來了,兒媳婦從竹籃子裏取出黃澄澄的油炸糕請老頭兒和二人吃。原來小夫妻回娘家參加喜宴帶回來的,小媳婦喜孜孜道:“這回我娘家嫂子生了兒子,我娘高興,足足炸了三十斤面的油糕,給我裝了這半籃子!”
流連忙誇好吃,小媳婦得意極了,又往她手裏塞了一個。信王也客氣地恭維幾句,又混了兩個油糕勉強了個半飽,依依不捨地告辭。
西邊的兩座山架住了太陽,鵲鳥在巢中聒噪。流連倚在信王的肩頭,側首盯着他的耳朵,“大爺,這路上連個店房也沒有,我們怎麼辦呢?”
信王輕輕啄了她的臉,“叫五哥,否則我把你丟給狼吃!”
流連翻了個白眼,實在不想與他交流。信王圈緊她,“住店不要錢嗎?萬一他們要我留下老婆抵帳可怎麼辦?唔?你又不許我胡亂殺人!我可捨不得丟下你!”流連強行壓抑住自己雙腳,沒對信王的腚部發起強烈攻擊,也沒翻白眼。信王不怕她翻白眼,也不怕她動用武力。信王的一身腱子肉硬梆梆的,捶上去頂得手疼,而信王指揮着她上下左右捶,舒服地直哼哼。你以為這就算完嗎!他的報復在晚上,折腰騰身告訴流連鍋是鐵打的,要流連苦苦哀求才肯罷休。流連氣得罵他禽獸,他便翻身上來又禽獸一番,直到流連叫出親哥哥也不肯罷手。幾次下來,流連就老實了,猜不透這個強悍的男人是怎麼頂了個萎陽的名聲,素了那麼多年。
流連無語了,信王不老實的手揉捏她的胸。流連打開他的手,這隻毛爪子反手抓住她的雙手,另一隻爪子鑽進衣裳里亂爬。流連被他撩得意亂情迷,側身銜住他的雙唇忘情地吮着。路邊高處有一座小小的廟,信王抱着流連下了馬。
……
情事酣暢淋漓,前所未有的和諧。事後流連倚在信王懷裏,嚶嚀着輕啄他的唇,手會說話一樣撫着他的臉頰,分明是還想要。信王強壓下心中的狂喜,啞聲道:“叫五哥,五哥啥都給你!”
流連呻吟着叫他五哥,聲音混亂低微,不過足夠點燃高恆的男性力量。信王象個乍嘗滋味的毛頭小子一樣,一次又一次恣意徜徉在歡樂的潮水中。
圓月高懸,馬靜靜地吃羞草。流連累壞了,倚在他的懷中酣眠,信王藉著月光端詳流連的臉,越看越愛。他應該趁着月色去盤算些吃食盤纏,只是哪裏捨得放下懷中這團香軟的女人呢!別看她平時瞎乍唬,其實膽子小得很,一條蟲子都能嚇得她吱哇亂跳,萬一醒了發現身邊沒人,不得嚇死!
信王的心軟軟的。流連往他身邊擠了擠——他的身體是火熱的。信王伸手把斗篷給流連蓋得更嚴實一些,摟着她沉沉睡去。